邵延師徒剛吃過早飯,就聽到客棧外一陣喧嘩,就聽到一個熟悉聲音問道:“請問,徐弘祖先生是否在此?”一陣香風已湧進了客棧,邵延一聽便知來者是誰,抬頭望去,客棧門外停著一部綠絨小轎,柳如是身邊帶著一個丫環走了進來,丫環手上捧著一個盤子,上罩紅布。邵延和林韻柔剛從二樓下來,還未站穩,柳如是已萬福道:“奴家見過先生和清兒小姐。”兩人回禮。


    “奴家此來是想請先生寫幾首詩詞,特厚顏來求。”回過頭,對丫環道:“平兒,將潤筆費奉給先生。”


    丫環平兒將托盤上的紅布揭開,客棧其他人眼睛一下子亮了,盤中雪亮的銀錠,渾圓珠鏈,價值不菲。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柳如是說道。


    “柳小姐,將這些東西收回去吧”


    “先生,難道看不起如是?”


    邵延道:“我並不缺錢,如果小姐有心的話,那就拿去救濟窮人吧。小姐想要什麽方麵的詩詞?”


    “先生慈悲,就依先生的主意,平兒,收起吧,回去捐給災民。先生,能否寫些感情相思方麵的詞。”柳如是說道。


    邵延想了一會,也罷,就讓一些優秀的唐詩宋詞在異界出世吧,旁人早將筆墨紙硯準備好了,邵延提筆,卻是李清照的《一剪梅》:


    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閑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柳如是一邊看,一邊讀,當讀到: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眼中更是異彩閃爍。


    邵延又提筆寫下一首,這是李煜的《相見歡》:


    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


    胭脂淚,相留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一邊走,一邊略有點疑惑問柳如是,怎麽會想起來求詩詞。柳如是一邊欣賞邵延寫的詞,一邊說明原因。


    原來,昨晚邵延兩首梅花詞一出,那些樂妓歌女有一大部分是鄧簿通擺宴從各大青樓所請,宴會一結束,回到各大青樓,當然也將邵延所寫詞帶了回去,一傳唱,柳如是便動了心思,她能成為花魁中第一,不僅是容貌,對其他方麵也是不簡單,所以一早便來求詩詞。


    邵延聽到此事,也不多說,畢竟還是自己惹出,連寫十來道,終於停筆,讓柳如是看得驚喜連連,本來她隻指能得二三首就滿足了,畢竟人的才學有數,不想遇到邵延這個怪胎,一口氣抄襲前世十來首,而且,都是佳作,話又說回來,不是名篇又怎麽會千古流傳。寫完之後,見柳如是看自己眼神如見怪物,眼中全是崇拜,才知道自己做過頭了,心中隻得苦笑。


    柳如是拜謝後,歡天喜地地走了。時間不長,又一位花魁來求詩詞,邵延不好厚此薄彼,隻得依柳如是舊例,一天之間,八大花魁來遍,幾十篇名作傳世,讓徐霞客大名轟動想個京師,這個客棧從此名聲大震,在邵延離開後,這個客棧的老板幹脆將客棧改名為:霞客仙居,從那以後,隻要是名人雅士,到京都,必住霞客仙居,幸虧世界沒有侵權之說。


    次日一早,邵延師徒早早離開客棧,去瀏覽京師,不敢呆在客棧,生怕再來一幫什麽人來求詩。


    宰相府中,現年已五十出頭的宰相宇文成化,坐在椅上,旁邊幾上放著幾本書,一本《中庸》,一本《大學》,一本《易經》,還有一本是《徐霞客遊記》,在他的下方有兩張椅子,上坐兩人,此兩人為宇文成化的幕僚,譚玄譚牧之和張峰張舉嶽。


    宇文成化正在觀看的是一份手下送來情報,關於一個人,一個近來名動天下的人的資料,此人就是徐弘祖徐霞客,如果邵延在,可以說這份資料基本屬實。


    資料開篇寫道:徐弘祖,字振之,號霞客,出生家族不明,文武全才,身邊侍女徐清兒,武藝出眾……


    這篇情報將徐霞客與躍虎山關係,與原城勢力關係情況基本與事實相符,但對其他情況則不明,不過就此,也讓人驚歎。


    宇文成化將手中資料遞給兩人,待兩人看過,宇文成化問道:“你們對這個徐霞客如何評價?”


    兩人對望了一眼,譚牧之道:“主上,此子非凡,可稱得上國之大才,躍虎山在此子出現前,名不經傳,而經此子指點,已成邊關第一勢力,整個燕國不如也,更兼其所作所為依大義,無論誰執掌燕國,皆無由對其動刀兵,唯有以重爵安撫之。又原山原為草寇,得其策劃,趁代國之亂,取原城,舉保民大義,降周邊,遂成一大勢力,結盟躍虎山,進可取代國,退可守原城,因舉大義,朝廷討伐無名。兩處勢力,實由其子所成,天下目前諸大勢力者,如能得其相助,實可成大業。”


    宇文成化轉向張峰,問道:“舉嶽,你的看法呢?”


    “主上,依此子手段,可能還布有暗手,他所布勢力可能還有暗中勢力,不過我們不清楚而已。”張舉嶽隻是說出其一種猜想。


    “那麽你們說說,他布下這些勢力的用意是什麽?”宇文成化問這兩位最信任的幕僚。


    張峰先開口:“主上,一是如他所說,不忍生民受難,僅是保民,這點我不太相信。還有一種較大的可能是待價而沽,他如認準哪個勢力,以此為禮,投入其中,必受重用。”


    “他會不會注重那些所謂大義?”


    “應該不會,從他所行來看,他不是迂腐之人。何況,正如孟子所說:‘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隻要取得大勢,他會以保生民為由,便宜行事,對外來說,他的大節不會有虧。”這次是譚牧之進行分析。


    此時,有下人入內,送上一本材料,正是邵延昨日狂抄的詩詞,宇文成化翻看了數首,不由歎道:“真是大才!”將詩詞遞給二人,二人閱罷,也歎道:“吾不如也!”


    宇文成化安慰道:“詩詞不過小道爾,治國才是大能。能否將之收於麾下?”


    譚牧之道:“主上,目前很難,天下形勢未明,他應該暫時觀望,當時機成熟時,他才會做出真正的選擇。”


    “如果不能拉攏,能否除去?”


    “主上,不能,這就是他的真正利害之處,三本經典和一本遊記,使他在天下士子心中已是聖賢一流,誰殺害他必為天下士子所唾棄,有此,他才敢天下布子,而不畏懼。”張舉嶽說明理由。


    宇文成化沉思了一會,吩咐下去,發出請帖,請徐霞客明日到府上一聚。


    相同的事也發生在皇叔楊玄甫的府上,從這一刻起,邵延是真正進入京師的各大勢力眼中,不過作為許多事件始作俑者邵延,卻和林韻柔在瀏覽京師。


    “先生,世俗間的事要比修真界複雜多了,感覺每個人都是費盡心機。”林韻柔想起這兩天來發生的事情。


    “是啊,在塵世間,人情世故是個大學問,這兩天,一個度沒把好,才落得今天早早溜出來躲災。不怪有人說,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邵延感慨道。


    “先生,如何做到這一點?”林韻柔好學精神又發揚光大了。


    “世事洞明是指對世事的觀察毫無偏差。”邵延回答道。


    “先生,如何做到這一點呢?”


    “記得《道德經》上如何解釋明和智的?”邵延反問道。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林韻柔背道。


    “是啊,知人易,自知難,因為知人不涉及自己,隻要考察別人的情況,自己則公正;而自知必須先過自己這一關,很難公正,如要知己,則必須先忘己。”邵延解釋道。


    “先生,我明白了。”林韻柔恍然。


    “那麽,你來說說如何做到世事洞明?”邵延開始考她。


    “《道德經》言:‘何謂貴大患若身?吾所以有大患者,為吾有身,及吾無身,吾有何患?’正如所言,要做到世事洞明,必須考慮問題時無吾身,簡單說,要做到無我,讓自己以旁觀者身份來看待問題,隻有無我,才能全麵公正,有我,則必為我考慮,當然不可能世事洞明。”林韻柔解釋如何做,邵延讚賞地點頭,接道問:“怎麽樣才能人情練達?”


    林韻柔思考了一下,說:“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先生在躍虎山說服眾人,在又原山勸說四位將軍,在鐵血丹心盟遊說眾俠,皆以此,雖不同,實以利誘,人情者,不外乎利也,使利益合乎各方,就是人情練達。”


    邵延笑道:“雖不中,亦不遠。凡世間事,人皆要利於自己,修行者也是這樣,然而,眾人一起,人皆利於己,必有衝突,人情練達,人皆得其利而控其度而已,不外用名與實調和。”


    “先生,這塵世間爭鬥比修士之間複雜多了!”林韻柔發出感慨。


    兩人不知不覺中已過鍾樓,過東大街,出了長樂門,這裏長安內城,其九門十二街。兩人出了長樂門,已到長安外城,內城多為朝廷機構和顯貴人士所居,內城核心為禁城,就是皇宮所在,一般外人所不能入。外城是商埠酒館,青樓賭場集中之地,平民絕大多數居住於此。


    邵延師徒到長安已有幾日,一直未有工夫去躍虎山在京師的商棧,今天正好去一趟,在上一個城市時,就知道了商棧的地址。


    兩人來到商棧,掌櫃迎入後堂,問了一下躍虎山情況,因燕國動蕩,躍虎山因舉大義,為國守邊,不少勢力紛紛來投,勢力已達燕國四分之一,劉黑當已成為躍虎山一位知名猛將,幾次北出劫掠,勇猛無比,好像有神護。


    了解情況,告辭後,邵延師徒信步而走,不覺到了郊外,青山綠水,兩人塵慮頓消,前方遙遙望去,一所小院前,一樹桃花開得正豔,桃樹下一人正在練劍。


    邵延師徒眼力遠勝常人,一眼望去,居然是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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