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牌坊異常高大,眾人雖在數裏之外,也要仰頭才能看到牌坊上的橫著的石梁,上書四個大字,都是篆書,眾人隔這麽遠,都看的清清楚楚:萬象幻境。邵延一見這四個字,心中一動,又與萬象有關,恐怕又是萬象靈仙圖一種幻化,不過自己卻處在其中。


    兩邊一付對聯: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誰能悟天地大道,


    生生死死是是非非吾難忘世間真情。


    眾人細品此聯,心中有百感交集,其中有兩人癡了,雲中君一遍遍喃喃讀著這付聯,好像陷入回憶之中,臉上一會兒溫柔,一會兒痛惜,變化不定。另一個人就是孫遷的師傅,隻是呆呆看著這付對聯,好像進入一個夢中。


    眾多修士都發現了異樣,玉心等幾個還虛級修士眼中露出了然之色,看來他們知道緣由,其它還虛和化神等修士就不清楚什麽回事,邵延當然也是不了解真相的一員,他眼光一轉,看到了孫遷一臉同情之色,知道孫遷可能知道內幕。


    邵延向孫遷靠近了一些,傳聲問道:“孫兄,你師傅叫什麽?”


    “張兄,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想問我師與仙帝之間關係,我師名諱作為徒弟本不應該提,但我師太苦。我師叫水柔煙,和仙帝本是仙侶,後來發生了一件事,讓兩人分開。張兄,你可知道中央仙域第一家康家陸沉的事。”孫遷也傳聲給邵延。


    “知道,有二三十年了,一夜之間,康家所在之地一夜之間化為汪洋,聽說是北方仙帝下的手,不過原因不知道,眾人猜測是康家得罪了仙帝,才被抹去,為此,中央仙域差點和北方仙域開戰,是此事嗎?”


    “不錯,是仙帝所為,不過大戰僅僅是一種姿態,中央仙帝也知內幕。仙帝和我師百年前相遇,兩人結為仙侶,我師有一妹,叫水柔仙,也暗戀仙帝,仙帝因深愛我師,拒絕了她,結果她一個人離家出走,來到中央仙域,康家嫡係一紈褲不知用什麽手段打動她,康家不知她的家份,始亂終棄,我師的妹妹尋上門去,討要說法,結果一言不合,她性子又剛烈,便動起手來,殺了那個紈褲,結果康家多名化神出手,最後康家靈仙出手,我師姑自爆元神。我師此時正好有了一個女兒,才不過周歲,聽到這個消息,五雷轟頂,親自出手,我師是還虛修為,對方兩個還虛修士出手,我師敗逃,修為大損。”


    邵延聽孫遷說到此,不禁奇怪,傳聲問道:“那時仙帝在什麽地方?”


    “也許是天意,仙帝受中央仙帝之邀,幾位仙帝在東海之上抓捕一群乘黃神獸,結果來到空白之地。”


    邵延明白了,乘黃,他聽說過,又名飛黃,成語飛黃騰達中飛黃即是此神獸,速度極快,傳說仙人的一種坐騎。


    “當仙帝回去,事情已經發生,我師要帶走小公主離開玄武城,仙帝懇請無效情況,強留下小公主,雙方誤會更大,之後,仙帝一怒,將康家所在之地一掌之下,陷地十餘丈,康家除了個別在外地之人,無一生還。小公主起名雲仙兒,實是紀念水柔仙。我師離開後,便加入一個小門派,我師不願問事,小門派後來改名雲水門,是我師意見,心中實不忘仙帝。”


    邵延再望向雲中君和水柔煙,不覺帶上一絲欽佩之色,不管如何,兩人如此,就值得人佩服。


    玉心見兩人陷入對往事的回憶之中,暗歎了一口氣,情之一物,害人不淺,幸虧自己從未沾上情緣。


    “主上,我們是不是到那牌坊下一瞧?”玉心提醒道。


    “哦!好吧,我們過去。”雲中君回過神來。數裏路,對在此修士來說,根本不算距離,即使不能瞬移,也不過數息之間便到了。


    牌坊之前,還有一碑,眾人定睛細看,上麵是萬象幻境的告誡。大意是此幻境明為幻境,實際上是真實,你的所行所為,無意當中會受到牽引,甚至你自己都不會相信你是這樣的人,你自己心中幻象才是真正幻象。


    眾人看過之後,大多數並不在意,邵延卻在意識中和武祈祐交流:“徒兒,你看這塊碑上內容有什麽感受?”


    “師傅,這種說法是不是有些太過?”武祈祐心中也不太相信,自己想法自己應該知道,如果知道了,憑修士意誌,當能控製。


    “徒兒,你真的知道自己內心深處一絲一縷?你靜靜旁觀眾生相,就會明白,許多東西並不是你想象那麽簡單,學會省視自己內心,不然,你最終就會出現無法彌補漏洞,無數苦功,一朝而崩。”邵延意味深長地說。


    大家從牌坊入內,當眾人都入內時,回首看時,牌坊卻已消失。眾修試了一下,此處化神以上修為還是不能調用法則威能,換一句話,眾人水平幾乎都在元嬰這個檔次。


    眾人所處,卻是一馬平川,遠處青山隱隱,近處草長鶯飛,一條溪流從遠方而來,平靜而寧和,眾人一下子放鬆了下來,自從入東海到此,四個多月,眾修大部分時間都在飛行,而且枯燥,雖然修士在對付單調生活遠勝於常人,但也難免厭倦,此時到此,當然放鬆下來。


    邵延外表雖與眾人一樣,但並未放鬆,不是緊張,而是處於和剛才一樣狀態,邵延心中對自己這種狀態並不太滿意,到了靈仙界,邵延大多數時間處於奔波之中,後來為了提升戰力,實際上走上一條追求力量而不是契合天地大道之路,雖然這條路走下去未必不能悟道,但與邵延本心已是不同,如是人間界的本體,處於目前這種情況下,邵延從一開始可能就很自然放鬆,時刻與天地保持一種相合之中,那就不存在厭倦之感,而是一種相忘於天地間的感覺。


    “師傅,你為什麽不放鬆身心?”武祈祐問道。


    “在這裏,雖平和,但陌生之地,你說我能放鬆嗎?”邵延反問道。


    有些修士甚至坐了下來,隻差要躺下,天地間傳來清草的芳香,天空也有一個太陽,在些修士甚至有一種就在這裏好好休息,甚至永遠不要走的感覺,這是一場大量消耗精神和體力後一種自然心情。


    邵延望向坐了一地的修士,有點不對勁,什麽時候修士如此慵散。


    “快起來!”仙帝猛然大喝,手上靈光一閃,想將眾人拉起,不少修士一怔:“主上,怎麽了,不就是休息一會?”口氣中已帶有不滿,如在其他時候,根本不會如此。


    邵延此時也發現了不對勁,大喊道:“各位道友,快起來,你們已經中招了!”邵延這一聲不像雲中君那句,已運上法力,直入眾人心中,眾修猛然一震,我剛才怎麽了,怎麽對仙帝不敬,一瞬那清醒過來,不覺冒出冷汗。


    雲中君望向邵延,不覺露出滿意的目光。開口對眾修說:“你們不知不覺已被萬象幻境引發心中求舒服安逸的念頭,並將此思此相強化,不覺陷入幻象中,這是你們心中幻象,而不是有形之幻象,你們看看自己腳和小腿,已經開始木質化,如果不醒悟,你們真如你的心中所想,永遠不要走,好好休息!”


    眾修趕緊一查,果然如此,急忙運靈力,將濃鬱木性靈氣驅出體外,恢複正常。而剛才保持警惕的修士,卻一點沒受影響,也就是說,隻有自己意識陷入幻象,才會出現身體上變化。


    “主上,剛才我們失禮了,請主上責罰!”眾修忙向仙帝請罪。


    “剛才你也不是有意,此間甚中詭異,各位多加留心。”雲中君溫言道。


    “多謝主上寬宏大量!”


    邵延意識中和武祈祐交談:“現在你知道我開始問你石碑上內容的原因了吧!”


    “師傅,這也太可怕了吧,不知不覺就中招了。”武祈祐想想剛才情況,雖不是他親身經曆,但也感到心驚肉跳。


    “所以,修士明白自己本心,時刻守定自己本心是如何的難,修道之人,一方麵要永往直前,無所畏懼;另一方麵,卻又要時時如履薄冰,不得不謹慎,這對你來說是太難了,但另無他路。”邵延借此教導武祈祐。


    “師傅,我會緊記這句話!”


    “不僅要記住,更要按此去做。”


    經過這一次變故,眾修再也不敢小視剛才石碑上的提醒。雲中君指指遠處群山:“我們到那邊去瞧瞧!”


    眾修縱遁光向群山飛去,行不過一半,看到群山之中在刹那之間靈光衝霄而起,同時聽到群山之中傳來獸吼。眾修神念投射過去,每個人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因為在群山環繞之中有一塊數裏平地,可以算得上穀地,中間一樹,寶光四射,上麵掛滿寶物,更像有人掛上去一樣,周圍妖獸成群,如果僅是此,眾人也不會露出那種不可思議的神色,而是在妖獸群外圍,有兩支隊伍,卻是東方仙帝和南方仙帝與他們的手下。


    他們怎麽會在這裏?眾人心中冒出一個疑問,畢竟五支隊伍當初分開時,走的完全是不同方向,其中南方仙帝當初離開方向雖談不上背道而馳,但也相差不遠,卻在此相遇,眾修包括仙帝雲中君在內都感到不可理解。


    眾人神念一到,東方仙帝和南方仙帝及手下眾人也發覺,神念立刻反掃了過來,發現是北方仙帝及手下,倒也沒有出現多大驚訝。


    邵延和眾人加快了速度,不久便到了現場,邵延眼光一打量,立刻明白這兩支隊伍遇到了和自己這支一樣問題。東方仙帝隊伍之中已無元嬰修士,而南方仙帝隊伍中隻剩一位元嬰修士。看來他們一路之上也不安寧。


    邵延將目光投向被妖獸群護住的那棵掛滿寶物的樹,那些寶物靈光四射,居然是從樹上自然長出,而不是人掛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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