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豫盛往張碩對麵的沙發上一坐,沒好氣的回道,“有話說,有屁放,否則滾!”


    “你把曉雲藏到哪裏去了?”


    “與你無關!”


    “孩子還好嗎?”


    “與你無關!”


    張碩坐在蘇豫盛的對麵,搓著自己的手,眉頭擰的緊緊的,想著如何開口,他掏出了一根煙,要抽,煙叼在嘴裏,禮貌的問了一句,“能抽煙嗎?”


    “不能!”


    蘇豫盛雖然這麽說,張碩還是抽煙了,煙草的氣息彌漫開來,暫時安撫了張碩的情緒。


    聞到煙味,蘇豫盛蹙起了劍眉,“還有其他事情嗎?如果沒有,滾吧!我們兩個現在不適合敘舊。”


    “我妹妹結婚了。嫁了一個美國佬。”


    蘇豫盛冷哼一聲,“如果你是來討要紅包的,給我秘書打電話就是了。不需要親自跑一趟。”


    “她叫妞妞是嗎?”


    蘇豫盛已經起身,微眯了眸子,危險的看著他,“你怎麽知道?”蘇曉雲生了一個女兒,早產,小名就叫妞妞。才一個月大,這個王八蛋怎麽知道的。


    “我想要妞妞!”


    “滾!”蘇豫盛衝著他吼。


    張碩不依不饒,“豫盛,你也是有女兒的人了。你應該明白我的心情。她也是我女兒,這一點,你們任何人都抹殺不了。”


    蘇豫盛覺得麵前的男人麵目可憎,“張碩,不要讓我瞧不起你!”


    張碩熄滅了手中的煙,頹然的說道,“你早就瞧不起我了。”


    蘇豫盛耐著性子和張碩說話,“我妹妹現在很好,孩子也很健康。你如果還有點良心,就不要去打擾他們!”


    “她們現在在哪裏?”


    “張碩,有些人一旦錯過了就永遠失去了。不是每個人,在你回頭的時候,都能夠在原地等著你!”


    蘇豫盛沒興趣應付張碩,把他一個人留在客廳,上樓去睡覺了。


    上了樓,躺到了床上,蘇豫盛卻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以前還能靠著那個女人留下的氣息入睡,現在這個房間裏已經尋不到了,所以蘇豫盛經常的失眠。


    ……


    暖心懷孕到八個月的時候,已經不和任何人說話了。醫生說是產前抑鬱症,堇司急壞了,把醫生臭罵了一句,趕了出去。


    “心心,他們說你早上又沒有吃飯?你像是懷孕了,怎麽可以不吃飯呢?會餓著小寶寶的。”堇司知道暖心在乎肚子裏的孩子,拿孩子來勸暖心。


    暖心卻隻是看著窗外的風景,一言不發,連眼皮都不眨。


    “把飯吃了好不好?”


    堇司要過來喂她,被暖心一把撥開,然後繼續看風景。


    暖心一開始還會衝著他發脾氣,然後是冷漠,最後是視而不見了。堇司隻是想讓這個女人陪著自己走完最後一段路程而已,他的行為卻磨掉了他在她心中最後的美好,隻剩下一片狼藉。


    很好,他不要她愛他,厭惡他就好。


    “你快要生了,現在坐飛機回國不安全。等你把孩子生下來,我就送你回家。”


    暖心終於有了反應,開口對他說話了,“真的嗎?”她用力的抓住了他的胳膊,生怕他後悔。


    “真的。但是,你要乖乖的,把飯吃了。”


    “你不會騙我吧?”


    “不會!”


    暖心狐疑的看著他,自從他把她強迫抓來,她就沒有仔細看過他,麵前的男人瘦了很多,下巴更尖,眼窩深陷,麵色凝重的看著她。


    “我吃,隻要你放我走,怎麽樣都行。”


    暖心端過來米飯,往自己的嘴裏塞著,堇司往她的碗裏夾菜,“別光顧著吃米飯,也吃點菜。”


    暖心真的沒有胃口,其實她一點都不想吃。但是,她想要討好堇司,隻要她能放她回家,怎麽樣都行。


    ……


    懷孕九個月零一周,暖心在朝陽冉冉升起的時候,要生了。醫生護士早早就準備好了,又是第二胎,所以生產的並不困難。


    隻用了一個小時,八點一刻,暖心生下了她和蘇豫盛的第二個孩子。


    暖心從半夜就開始陣痛,熬了幾個小時,生下來一個肉呼呼的小人兒。暖心不顧身體的虛弱,要把孩子的模樣兒記在心裏,孩子太小,看不出來像誰,卻很乖。


    育嬰師把孩子抱走,去給他洗澡。暖心這才疲倦的睡了過去。


    “你生的孩子好醜?”


    暖心睜開了眼睛,看到了房間裏站在一個小女孩,小女孩站在嬰兒車旁,暖心待看清楚了嬰兒床旁的女孩子,大驚,“彩江,你要做什麽?”


    “他好醜!”


    “彩江,你怎麽會在這裏?”


    彩江長高了很多,長得更漂亮。彩江小時候就是個美人坯子,也難怪,有堇司那麽好看的父親,以後怎麽可能醜了。


    “哇……”


    孩子突然哭了,暖心更心急了,她坐起來,警惕的看著彩江,“彩江,他還小,你不要傷害她。”


    彩江愣了一下,狠狠瞪了一眼暖心,扭頭離開了。


    暖心下了床,將孩子抱起來,看了看,發現他隻是尿了,並沒有受到傷害,這才放下心來。


    換完了尿布,他立刻乖乖的繼續睡覺。


    “這麽小,就這麽愛幹淨。”暖心輕輕戳了戳兒子的小胖臉,笑的溫暖如陽,還有十天,她出了月子,堇司如果沒有騙她的話,她就可以帶著兒子回到蘇豫盛的身邊了。


    一想到蘇豫盛,暖心就頭疼。


    她要如何解釋她的失蹤?


    直接告訴蘇豫盛,她被堇司關起來了,蘇豫盛會信嗎?


    ……


    “程暖心……”


    一個小女孩的聲音將程暖心遊離出去的靈魂喚了回來。


    “彩江?”


    “程暖心……”


    “……”


    彩江衝進來,一把抱住了暖心的腰,大聲的哭道,“程暖心,我媽媽自殺了……”


    “什麽?”


    “大家都不在了……”


    “彩江,你在說什麽?”程暖心聽得一頭霧水。


    “彩江!”


    堇司站在門口,彩江害怕的躲在了程暖心的身後。程暖心更加困惑了,彩江怎麽會害怕堇司的?


    “過來!”


    堇司的聲音冰冷,像是冰淩一樣射過來。


    “不要……”


    彩江緊緊地抓著程暖心的衣服,身體居然害怕的瑟縮了起來,“程暖心,我不想死……”


    “彩江,你在說什麽?”


    “彩江,過來!”堇司的聲音冷中透著不耐煩。


    “我不想死!”彩江壯著膽子,衝著父親喊道。


    “不想死,就過來!”


    程暖心好像陷入了迷霧之中,完全搞不懂發生了什麽事情?


    什麽死不死的?


    什麽想死不想死的?


    這一對父女的對話怎麽這麽奇怪?


    而且,彩江為什麽這麽害怕堇司?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堇司沒有了耐心,朝著彩江走了過來。彩江緊緊的抱著程暖心,隔著薄薄的衣服,程暖心被彩江的手抓住了皮肉,疼痛著。


    “程暖心,救救我。”


    程暖心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見彩江害怕成這個樣子,她還是緊緊摟著了彩江。


    堇司走過來,站在彩江的麵前,朝著她伸出了手,


    “彩江,乖,過來,我不會傷害你的。”


    “你殺了爺爺……!”彩江的口氣是十分的複雜的。


    “他該死!”堇司的話說得有點咬牙切齒。


    程暖心站在那裏,一句話都插不進去。


    “我討厭你!”


    彩江對堇司拒絕的態度十分的明顯。


    曾經,這個小女孩用自殺的方式留住自己的父親,現在居然說出了這種話。


    自己又何嚐不是,


    曾經她追他到日本,想要和這個男人在一起。


    如今,她卻隻想逃離。


    人心太莫測!


    堇司抓住彩江,彩江沒有防備,被堇司抱了起來。


    彩江失聲尖叫,向程暖心哭救,“程暖心,救救我……”程暖心卻站在那裏,沒有動。


    “程暖心,救救我……”


    彩江淒厲的聲音響了很久,最後終於在程暖心的耳邊消失。程暖心的心慌張了起來。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她也不知道到底做了什麽,會把才彩江嚇成這個樣子。


    程暖心不放心,正要追出去,忽然看到腳邊的東西。


    手機?


    是手機!


    程暖心撿起手機,顫抖著雙手去撥打蘇豫盛的號碼,她不確定蘇豫盛的手機有沒有換號。


    她隻能抱著試一試的態度。


    蘇豫盛正在開會,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他拿出手機,本來想要掛掉的,卻在看到是舊手機號碼來電之後徹底的愣住了。


    蘇豫盛的手機是雙卡。


    當初程暖心離開,他一氣之下換了手機號碼,卻又不舍得丟掉舊號碼,就弄了一個雙卡的,每個月都交錢,後來沒有人在撥打那個舊號碼。


    現在那個舊號碼突然響了起來。


    是她嗎?


    偌大的會議室,蘇豫盛的手機突兀的響著。


    更奇怪的是,他們的老總怎麽聽著手機響,也不接啊?


    會議室一下子變得驟然安靜了下來,隻有蘇豫盛的手機突兀的響了起來。


    “蘇總……”


    林偉明走過來,提醒。


    蘇豫盛驚了一下子,看到大家都在看著自己,他的手機還在響著,他猶豫著,不知道應不應該接收機。


    鈴聲一遍遍的響著,帶著某種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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