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他的話是什麽意思,也沒去想這個,隻把自己身上的衣服給撕了下來,死死纏在他的傷口上。


    稍微有點用處了,他的傷口至少不像剛才那樣往外冒血了。


    我問他:“你能不能走?”


    他點點頭。


    我扶著他起來,小心地往我們的房間走去。


    等回到房間了,葉丞岐的臉色已經開始發白了,我看著他的臉色,完全忍不住眼淚。


    葉丞岐伸手擦了一下我的眼淚,說道:“別哭,我可能死不了了。”


    我一邊哭一邊說:“什麽死不死的,不許你說這樣的話。”


    這個時候我突然意識到一件事,那就是付藍他們沒有跟過來。如果付藍他們沒有人出事的話,那他們不會走的比我們慢。


    想到這裏,我立刻給付藍打了一個電話。


    等付藍接起電話,我問她:“你們去哪了?”


    付藍的聲音有點斷斷續續的:“我跟段昊去約會了,你們沒事吧?”


    像是信號不穩定,她的話我是半猜出來的。


    我接著問:“你們去哪裏約會了?”


    但是這回付藍沒有回答我,她掛了電話。


    我放下手機,看向葉丞岐:“你在這裏等我,哪裏也別去。”


    他也沒問我什麽,隻是點了點頭。


    我左右找找,找到付藍的電棍,拿在手裏往外走去。


    上次在浴室偷聽的時候,我就知道他們約會的地方了,那地方我們也曾去過一次,裏麵荒涼的很。就是一個很大的院子,裏麵都是落葉跟荒草,也不知道有多長時間沒打理了。


    我從濃霧裏走過去,怕自己走的不對,幾乎是在摸索著走路。


    每隔五分鍾我會給付藍打個電話,等我打第三個電話的時候,她關機了。


    我心急如焚,等到好不容易找到他們約會的地方,我一眼就看見了付藍。


    這裏本來是一個廢棄的破舊院子,唯一的優點應該就是大了,聽說這裏原本是後廚,後來發生了點事兒,就漸漸的荒廢了。


    奇怪的是,院子外濃霧漫天,院子裏卻連一絲霧氣都沒有。


    而付藍,就赤身裸體地躺在院子中央。


    段昊就在她旁邊,一下一下地磨一把刀。一邊磨刀,他一邊嘟囔著:“屁股上的肉最肥厚,胸上的油脂最美味。女人的肉,最好吃了。”


    我聽的毛骨悚然,躡手躡腳地往付藍身邊走去。


    他磨刀磨得很專注,沒有注意到我,讓我順利地來到付藍身邊,付藍雙眼緊閉,身上一絲不掛。


    我脫下外衣,給她披上。


    但是帶走她,卻不是一件多麽簡單的事情。


    付藍雖然說不胖,但我也不是一個多有力量的人,要是她醒著我還能背著她走,但是她現在昏迷了,我連背著她走都做不到。


    想了想,我先把付藍挪到旁邊,這個時候,我才發現,付藍身子底下,放著一塊石碑。


    先挪腳再挪頭,就這樣,我一點一點地把付藍往外挪了十幾米。


    停了一下,我把身上的中衣給付藍套上,身上隻留一個小背心。


    下半身就用外套給圍上,這樣也不會露出來什麽。


    就在我做好這些的時候,忽然意識到,不知道什麽時候,磨刀聲已經停了,四周安靜的詭異。


    我的心砰砰地跳著,抖著手把係在付藍腰間的外套拉鏈給拉上。


    轉頭一看,段昊就站在我身後不遠處。


    他身上的幾張美人臉全都大張著嘴,一副餓極了的樣子。他手上拿著一把磨的閃閃發亮的砍刀,高高揚起,往我落下。


    我連忙往旁邊一閃。


    他砍了個空,接著沒有絲毫猶豫地又往我砍了過來。


    我拔腿就跑,還好腳上穿的不是高跟鞋,不然這裏的荒草那麽密集,早被絆倒不知道多少次了。


    段昊向我追了過來,我們一個逃一個追,不知不覺地,又靠近到那塊石碑旁邊。


    石碑旁是他磨刀的地方,我隻顧著跑,然而等到跑了過去,身後卻傳來噗通的一聲。


    我轉臉一看,是段昊摔倒到地上了。


    也不知道為什麽,他這一摔,好像起不來了。


    我看見那把砍刀也掉在地上,猶豫了一秒,果斷跑回去把砍刀給撿起來,沒有砍刀,我也就沒有那麽怕他了。


    這個時候我才發現,地上有很多很多的人頭,全都是女人的,有些皮肉已經腐爛了,還有一些像是剛剛割下來的一樣。


    這些人頭現在全都張著嘴,咬上段昊的身體。


    他身上的香味越發濃鬱,我沒忍住誘惑,也上去咬了一口。


    然而剛咬下去,我就後悔了。


    嘴裏嚐到的壓根不是陰氣那種綿柔的感覺,而是實實在在的,咬在了一堆油脂身上。


    嘴裏頓時臭味熏天,我把嘴裏的油脂吐出來,又吐了兩口酸水出來。


    我沒有去想為什麽自己吃到的不是陰氣,而是帶著砍刀,往付藍身邊走去。


    就趁現在,趕緊離開。


    但是還沒等我去到付藍身邊,門口忽然湧進來四五個人。都是男人,還有兩個人拿出手機對我拍照。


    看見他們拍照,我才想起來自己現在的樣子,拿著砍刀,離付藍不遠,怎麽看怎麽像是一個殺人凶手。


    他們漸漸往我靠近,說:“看,我們有證據了!她就是凶手!殺死她!”


    我往後退,一直退到了付藍身邊。


    她恰巧在這個時候睜開了眼睛,大概是看見了我手裏的砍刀,尖叫了一聲,然後無助地說:“到底發生了什麽?”


    有個男的對她說道:“你快點到我們這裏來!你朋友是個殺人凶手,她會傷害你的!”


    聽見他的話,我看向付藍,說:“不要聽他的,你現在能走嗎?”


    好在付藍還是比較信任我,聽我這麽一說,立刻把手伸過來,說:“你拉我起來。”


    我把付藍給拉起來,她還沒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說:“到底怎麽了?我剛剛跟段昊在一起,他……他忽然變成了一個怪物。”


    我捏了捏她的手,說:“這些等我們出去在說。”


    我們說話的時候,那幾個男人又把包圍圈縮小了一點。


    我舉起手中的砍刀,說:“誰過來我就砍誰!”


    聽見我這麽說,他們果然把腳步停下來了。


    “你不要衝動,現在你要做的,就是放下武器,等警察來了,說不定還能給你減刑。”


    我沒有說話,死死地盯著他們。


    忽然,我看見一個人從外麵走了進來。我睜大了眼睛,愣愣地看著走進來的人,是張寒。


    可是……張寒已經死了啊!


    就在我愣神的功夫,他已經僵直地走了進來,脖子上被斧子砍斷的地方被針線粗粗地縫合起來,皮膚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青灰色,看起來有點像是電影裏的僵屍。


    就在我愣神的功夫,一個男人朝我撲了過來。我被他撲倒在地上,手上的砍刀也落到了地上。


    還沒等我回神,他立刻掐住了我的脖子。


    可是還沒等他的手收緊,整個人悶哼一聲,倒在我身上。


    這時候我才看見已經來到我旁邊的葉丞岐,他臉色有點蒼白,把我身上的男人撥了過去,然後把我拉起來。


    付藍連忙問我:“小堇,你沒事吧?”


    我剛想說話,卻被葉丞岐抓住了手。


    他咬破自己的手指頭,在我右手手心畫了一個符號。這個符號很奇怪,又像是一朵花,又像是一個骷髏頭,手心一動,看見的就不一樣了。


    葉丞岐說:“這個東西你要記著,以後很有用的。你把它按到段昊身上,不用害怕,他本身是沒有多大本事的。”


    我嗯了一聲,下意識地選擇了相信葉丞岐。轉臉往張寒那邊看了一眼,發現他正在跟那幾個要來包圍我的男人打鬥。雖然身體僵硬,但是勝在力大無窮。


    我跑到段昊身邊,他還在被那些骷髏頭咬著。


    這時候我聽見身旁付藍的聲音:“我剛才不是在做夢?他真的怪物?”


    我沒說話,直接把手往段昊身上一按。


    耳朵裏聽見幾聲尖叫,接著段昊原本鼓起來的身體瞬間變扁,原本身體裏可以看見的肉脂,全都變成了黃黃的油,流到地上。隻剩下幾張縫起來的人皮。


    從人皮裏,升起了五個頭臉是美人,但身子巨大無比的女人。她們很是驚慌,想要逃走。


    我直接伸手把她們抓住,她們輕飄飄的,也掙紮不了。我一口一口地把她們全吃了,感覺肚子終於飽了。


    再一看地上,原本死命咬著段昊的那些人頭,現在也全都一動不動了。這些人頭上沒有陰氣的香味,證明它們並沒有變成鬼怪,也不知道是怎麽在那個關鍵時候,能絆倒段昊,把他咬的爬不起來的。


    再一看旁邊的付藍,她已經嚇傻了。


    我領著付藍來到石碑旁邊,石碑記載了一個小故事,講的是當年日本鬼子來的時候,全城戒嚴,沒有吃的,要活活餓死一城的人。


    這裏原本是個飯館,老板兼廚子名叫段三德,他想活下去啊,就偷偷在夜裏把自己的老婆給殺了煮了吃。在當時那個年代,居然吃成了一個胖子。


    他不僅自己吃,還送給別人吃,鼓勵別人也殺了妻子吃。後來等到戰爭結束,他吃人吃上癮了,前後騙了五個老婆,全都煮了吃了。再後來他被人發現的時候,油脂撐破了皮膚,早就一命嗚呼了。


    這是曾經名動一時的吃妻案。


    我看完這個故事,付藍也看完了,我們倆對視一眼,不知道是什麽感受。


    濃霧終於消散,一縷陽光照了進來。


    江昆他們,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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