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冰冷的液體順著血管慢慢流入身體的時候,楚凝才漸漸睜開了眼睛。她發現自己半臥在床上,床邊的木椅上坐著閉目養神的朱高煦。


    似乎是聽到了動靜,朱高煦緩緩睜開眼睛,他看著臉色蒼白的楚凝,沉聲問道:“生病了為什麽不說?”


    楚凝無精打采地掙紮著坐起來,她的手剛碰到床頭櫃上的玻璃杯,已經有人比她搶先了一步。


    楚凝眼睜睜地看著滿滿一杯水很快灌進了朱高煦的喉嚨裏,她舔了舔發幹的嘴唇,啞著嗓子大聲咳嗽了幾下,卻見朱高煦根本沒有任何反應。


    這下楚凝真的生氣了,她猛然拔掉了手背上的針頭,然後大力地把被子一掀,直接赤腳跳下了床。


    “你要做什麽?”朱高煦反應極快的攔在她麵前,卻被她一把推開。朱高煦哪裏受過這樣的氣,一下子就把楚凝按倒在床上,他雙手撐在她身邊,居高臨下的望著她。


    “壞人!惡魔!我討厭死你了!”楚凝被他壓在床上,啞著嗓子拚命罵著,眼淚也大顆大顆從眼角滾落下來。


    朱高煦由著楚凝的叫罵,臉卻拉了下來。他的手已經抬了起來,眼神也變得陰狠。


    “有本事你就打啊!像你這樣的大惡魔,活該朱元璋和朱棣會討厭你,也該你造反失敗,被你侄子活活燒死在銅缸裏!”楚凝的聲音越說越大,她憤憤地盯著朱高煦,起初當她得知這段曆史的時候,還曾為朱高煦多舛的命運而唏噓,但現在她的心裏隻有恨意,無窮無盡。


    朱高煦的眼神又比剛才戾氣了一點,楚凝以為自己這巴掌是逃不掉了,但她卻發現朱高煦高抬的手已經漸漸放下,眼神也變得空洞起來。


    趁著朱高煦發愣的功夫,楚凝連忙抽出了身子,又轉身走到了床的另一端,才敢看他。


    “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朱高煦的聲音幽幽傳來。


    楚凝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犯了個錯誤,她不知道朱高煦在穿過來之前在明處於什麽樣的位置,但她從來沒跟朱高煦提過他的曆史結局,而他也從來沒問過。


    “我……我剛才隻是氣急了隨口說說,你……你千萬不要當真啊。”楚凝連忙解釋著,她也不是故意的,誰讓他剛才那樣對自己。


    朱高煦慢慢背過身子,窗邊的風將他的衣服吹得鼓鼓的,明媚的陽光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都很不真實。


    楚凝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她張了張嘴想要安慰他,但她什麽都說不出來。


    就在此時,門口突然出現了一道聲音:“楚同學,你怎麽起來了?”


    楚凝回頭一看,就見吳醫生正站在門口,她雙手端著托盤,托盤裏的玻璃瓶被光線照得發亮。她先是看了一下站在窗邊一動不動的朱高煦,又轉頭一臉驚愕的望著自己。


    “我……”楚凝低眼想了一下,卻被床單上的血色嚇了一跳。順著血跡的方向,她才發現自己的手背一直在流血。


    “我……剛才尿急!”楚凝胡亂編了個理由,她又看了一下依舊不動的朱高煦,然後迅速爬回到床上,嘿嘿笑了兩聲。


    楚凝隻是有些中暑,吳醫生在給她掛了兩瓶生理鹽水後,她又變得活蹦亂跳起來。


    由於楚凝的那一番話,朱高煦整個下午都顯得有些頹廢。楚凝看到凡是與朱高煦說話的同學都被他駭人的眼神擋了回去,而她自己也根本不敢主動找他說話,就連放學的時候,朱高煦居然破天荒的一個人走了。


    楚凝自然很興奮,這種不被人管的自由是她向往以久的。她買了許多零食,一路哼著小調,等她從超市裏出來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


    楚凝並沒有去高家,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家裏。如她所料一樣,漆黑空曠的客廳裏沒有一點人的氣息。她在玄關處換了雙拖鞋,然後把裝滿零食的塑料袋往沙發上一扔,正打算回房換衣服的時候,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楚凝遲疑的想了一下,她緩緩轉過身子,就看到沙發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多出了一道黑影,一動不動的,嚇得她一個沒站穩,直接坐到了地上。


    神經瞬間被疼痛占據。楚凝咧著嘴揉著發疼的屁股,她抓著樓梯的欄杆好不容易才從地上爬起來,等她再往沙發上看去時,黑影已經不見了。


    如同所有恐怕劇中的情景一樣,楚凝早已經嚇得魂不附體。她不知道剛才那個是什麽怪物,亦或是自己是不是又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緊張的情緒占據著全身,砰砰跳動的心髒讓她根本無暇思考,隻能發抖的縮在角落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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