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他有太多有口難言的事,時間久了,憋在心裏,就變成了習慣,連自己的感情都不懂得表達。你如果能包容他這一點,你們的感情一定會變得更好的。”


    麵對張管家對她寄予的厚望,她隻能無言苦笑。


    如果隻是這麽簡單就好了。


    如果他隻是不善於表達自己的內心,她可以遷就,可以教他。


    可他不喜歡她,她一個人努力再多也是無用的。


    愛情不是一個人的事。


    ……


    一牆之隔的隔壁房間裏。


    穆爾跟著顧西宸走進去,掩上了門,靜待著他的吩咐。


    “你去查一查,張管家最近有沒有遇到什麽麻煩,經常來找她的這個人是誰,了解得詳細一點。”


    “是。”


    顧西宸坐在書桌前,指節輕敲著木質桌麵,思索了一會,又開口道。


    “還有,你讓莫孤多注意一下律那邊的情況,貝弗利家族的人這次沒達到目的,我擔心他們還會有新的動作。”


    “是,我知道了。不過顧總……”穆爾表現出有點困惑的樣子。


    “怎麽?”


    “為什麽讓我提醒莫孤,以他的身份,應該輪不到我去說話。”


    “拋開其他不談,他很聽你的話不是嗎。”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穆爾仿佛看到顧西宸在調侃他……


    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不苟言笑的顧總嗎?他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兩下,不知該作何反應。


    但忠心如他,即使下達的命令再難理解,也必須執行。


    恭敬地點了點頭,見他沒有其他吩咐,打開門退了出去。


    顧西宸獨自在房裏,靜下來理了理紛亂的思緒,突然想起了什麽。


    撥通律文宣的手機。


    那頭嘟嘟的聲音持續了許久——


    “喂?”


    終於有人接起,卻是一聲清脆的女聲。


    顧西宸擰起眉頭,警覺道:“你是誰?”


    “我是程小星啊,律文宣他現在去開會了,手機落在我這裏,你有急事找他哦?”


    “嗯。”


    聽到對方是程小星,他臉色緩和下來。


    “他在公司開會?那我打公司電話。”


    “不是,他出去和客戶開會了。”


    “那他大概什麽時候回去公司?”


    “我不清楚誒,等我見到他了,讓他打電話給你吧。”


    那頭的聲音很嘈雜,聽起來她是在活動現場,她講著電話,身邊卻還有人不斷和她說話。


    找不到律文宣,顧西宸也無心和她多說。


    吵鬧的聲音讓他覺得刺耳。


    “嗯,你讓他打給我吧,什麽時候都可以。”


    匆匆掛斷了那頭的喧鬧。


    他起身走向秦雙雙的房間。


    房門虛掩。


    站在門外仔細聽,房間裏寂靜無聲。


    顧西宸好奇地輕推開門。


    視野所望到的地方,竟然一個人影也不見。


    這種似曾相識的場景,讓他的心猛地一沉,僵在了原地。


    正發愣著,秦雙雙軟糯的聲音從衣帽間裏傳出。


    “張姨?你幫我搬個椅子過來吧,東西放太高了,我拿不到。”


    她聽見腳步聲,以為是張管家拿了東西回來了,想也不想就對著外麵喊道。


    熟悉的聲音回蕩在這房間裏。


    顧西宸繃緊的神經這才放鬆下來,竟像經曆了一場搏鬥般,心髒周圍泛出緊張的痠疼。


    他抬起腳步,緩緩踱到衣帽間門口。


    隻見她努力地踮起腳尖,在夠著衣櫃最上層放置的一個小盒子。


    脫去了厚重的外套,此時她隻身穿著一件白色毛衣裙,長發柔柔地披散在身後,隨著她不斷往上踮起的動作,在空氣中劃出美好的弧度。


    看著她笨拙的背影,他不自覺嘴角扯出了一絲淺笑。


    走到她身後。


    大手往衣櫃頂層伸去,輕鬆地就碰到了盒子。


    頭頂突然冒出的手讓秦雙雙嚇了一跳。


    她愣了幾秒,驚訝地轉過身,抬頭正好望進他眼眸裏。


    “顧西宸……”


    他一隻手還在她頭頂上懸著,她的轉身,讓兩人的距離變得更加曖昧起來。


    幾乎像把她壓在衣櫃前一樣。


    他低頭凝視了她幾秒。


    不同尋常的眼神,讓她捉摸不透他此刻心裏在想什麽。


    連呼吸都變得小心起來。


    短暫的幾秒,卻好像度過了漫長的幾個世紀。


    在她脖頸痠得快不行的時候,他才終於收回手,把盒子拿下來遞到了她麵前。


    “給你。”


    秦雙雙訥訥地接過盒子,覺得氣氛有些奇妙,於是沒頭沒腦地說了句:“謝謝。”


    可他還是沒走。


    依然杵在她身前,她想出去,也不敢推開他。


    “你下午要出去嗎?”


    她幹脆靠在了背後的衣櫃邊緣上,閑閑地和他搭起話來。


    “嗯,要先回去公司一趟。”


    他也出奇地答得很乖巧。


    秦雙雙想到好久不見的那些同事,鬱悶的心情好像一下消散開來,眼睛發亮地問道:“那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嗎?!”


    “不行。”他連考慮都不考慮,就直接回答。


    “為什麽……”


    扁起了無辜的小嘴。


    秦雙雙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望著他。


    顧西宸微微蹙眉,“你才剛回來,這麽著急去公司,怎麽,想見誰?”


    “我隻是……感覺很久沒有看見那些同事了,想要見見他們而已,這段時間躺在病床上感覺自己都快發黴了,既然都回來了,想快點見到他們,這樣就可以一起愉快地聊八卦……呃,我是說就可以愉快地一起玩耍了,還可以快點投入工作還你錢啊。”怕惹他不高興,她又狗腿地加了最後一句話。


    雖然狗腿,卻果然很奏效。


    顧西宸聽完她的話,兩道劍眉立馬就不打架了。


    “我知道了。”


    “然後呢?”秦雙雙心急地等著他的下文。


    “然後,你還是明天早上再跟我回去公司吧,如果你起得來的話。”


    “……”


    “你身體還沒完全複原,今天又坐了長時間的飛機,就先在家裏好好休息,明天再去公司也不遲。那一千萬,慢慢還,不急這一時。”


    聽到最後,秦雙雙心裏的小怪獸又在咆哮了。


    你當然不急了!


    因為欠債老被人威脅的又不是你,你巴不得天天拿著這個借口折磨人呢。


    不滿地瞥了他一眼。


    奇怪的是,他竟然表情無比的認真。


    一點也沒有戲謔她,或者是諷刺她的意思。


    她還在猜他是鬧哪出的時候,顧西宸又忽然抬手在她發頂拍了拍。


    輕聲道:“你就呆在這裏就好,哪裏都不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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