銜女坐起身子,冷笑的看著惶恐的山子,一如方才的鎮定,輕緩的問道:“方才問過了你,你說你不會後悔的,這點可是怨不得我,但凡都是你自找的!”


    山子這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喃喃的說著:“你……你不是人?”


    銜女輕輕攏上了自己的衣襟,那裏已經恢複了女子細膩的肌膚,可在山子眼中,卻還是一片血肉模糊,甚至隱隱之間還能見了白森森的胸骨,此番場景,尋常的人又怎能不心顫。


    “我是不是人,不是你能品頭論足的。”


    “你當真不是人,我要去告訴別哥,他帶回來了個妖精,我要去告訴他。”


    說罷連滾帶爬的就向門外跑去,卻被銜女自身後拎住了後衣領的位置,冷笑著問道:“你說什麽,要去辱了我聲譽,這次你可想好了,不會再後悔了麽?”


    山子掙脫不開,已經尿濕了褲子,喃喃的說道:“不是,你不是妖精,你是人,是別哥的妻子,求你放過了我,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更不會去辱了你的名聲的,你放心就是!”


    “是麽,可是我總是覺得你這是在敷衍我,婆婆告訴過我,人是一種很狡猾的動物,當他們說謊的時候,便會像你這般模樣,眼睛全然的慌亂,我是不能信你的,婆婆說遇見了你這種人,絕對不能心軟,對你心軟了,就是對自己殘酷,所以,你該過那種單一快樂的日子去,沒了那麽多的心思,旁人也少遭些難。”


    明明是很單薄的衣服,算作平時,隻要山子微微一用力道,這衣衫就破了,可今日卻感覺這衣服如絲網一般的堅韌,他怎麽也掙脫不開,遂放棄了掙紮,跪在地上連連的磕頭,“女神人饒命,我知道錯了,當真是知道錯了,我不敢欺騙了女神人,女神人就放小人一馬吧?”


    銜女幽幽的笑,“也罷,看在你是別哥的朋友的份上,我就放了你這一次,希望你知道自己的本分。”


    用迷幻的場景嚇唬這個山子,是小貂當初教她的辦法,她本沒有害人的念頭,隻是想讓山子受些苦頭,再者山子與別哥也算是有些牽扯的,她本就沒什麽別樣的念頭的,山妖讓她不要對人手軟,可她卻是有自己的一套規則,這算不上手軟,隻是不平白的害人而已。


    銜女這才讓開了身子,便聽見門外有方嬸焦急的叫喊,“銜女,你可在裏麵?”


    微微的笑,這世上不單單隻有像山子這樣的壞人的,與方嬸才相處了這點時間,便已經讓銜女發自內心的喜歡上了這個尋常的村婦,現在單單就是聽了她的聲,心頭也是歡喜的。


    山子聽見了方嬸的話,見銜女愣怔的當口,幾步跑了出去,拉著方嬸就叫嚷了起來,“身子救我,屋裏有妖怪,她要害我性命,嬸子救我啊!”


    方嬸剛才是擔心來著,因為銜女與山子二人都不在段家的院子裏,她害怕山子對銜女做出了什麽不可饒恕的事情來,所以回了自家的院子,卻是不敢進門,就怕瞧見了什麽讓她接受不了的事情,卻不曾想山子會這般狼狽的跑出來,像受了,莫大的驚嚇一般,此刻還瑟瑟發抖的躲在了她的身後。


    方嬸皺著眉頭,銜女聽了山子的話,眉頭一沉,這山子若是不除,怕他會對自己造成難以挽回的影響來的,想到這裏,銜女已經有了應對之策。


    胸前還有一個盤扣尚未係緊,頭上的發絲也扯下一縷,跌跌撞撞的跑了出來,伏在門框上嚶嚶的啜泣,“嬸子,別哥的朋友要欺負我。”


    方嬸瞧見了如此模樣的銜女,那還有心思思考山子的異常,甩開山子的抓握,幾步跑上前去,伸手摟住銜女,緊張的說道:“銜女,你不會是讓他占了便宜去吧?”


    銜女還是低垂著頭,嘴中嗚咽,卻並不抬頭,因為她知道自己是沒有眼淚的,遂隻是作了那般模樣,輕緩的說道:“我方才想著回來整理一下嬸子給我的衣服,卻不想這人進屋之後抓著我便說些奇怪的話,說我跟著他比跟著別哥要好,隨後便把我按在了土炕之上,伸手就要解我的衣扣,我是怕他的,拚了命的掙紮,使了全力推開了他,他撞上了身後的牆壁,之後便直嚷嚷著說我是妖精了。”


    聽了銜女的述說,知道她沒被占了便宜去,方嬸心中隻是開懷,山子卻在身後說著:“嬸子,你別聽她的胡言亂語,她當真是妖怪,她的胸口血紅的一片,還露了骨頭,她是妖精,真的是妖精,嬸子就信我這一回,不能讓她留在村子裏,要是留下她來,我們都會跟著遭殃的,還有別哥也一並處理了,他與妖精糾纏不清的。”


    聽了山子的話,方嬸心頭也是一顫,不禁低下頭去,卻發現銜女不知道什麽時候內裏已經穿了件紅絨樣的兜衣,兜衣上還繡著白色的蓮花,這種兜衣很少有女子會穿,若不細看,是有些怪異,想來這山子是摔花了眼睛,誤看了去。


    她這邊還高興著呢,對山子的話也沒往心裏去,特別是山子還扯上了別哥,方嬸心中愈加的有了想法,這是山子想占銜女的便宜不成,借故陷害了她,還因為嫉妒了別哥,連別哥也要硬安了個不是去,更是瞧不起這山子了。


    銜女見方嬸並不生疑了,聽了山子竟連別哥也一並要辱了去,那雙平日裏像月牙一般柔和的眼睛啥事變了顏色,似乎有火焰透出來一般。


    與方嬸擁抱著的時候,悄悄的透過方嬸的肩膀向山子望去,恰好與山子對上了眼睛。


    山子一顫,暈了過去,後腦剛好撞上了一個突起的石子,銜女這才喊了起來,“嬸子,那個人暈倒了。”


    方嬸聽了這話,回頭看了一眼山子,冷哼一聲說道:“那種人,不必理會,淨做些欺男霸女的勾當,這回老天也看不過眼了,自然會收了他去。”


    銜女喃喃的說著:“可是若不管他,在嬸子的院子裏出了這樣的事情,旁的人不會說些別的話麽?我常聽婆婆說,這山下的人間,若是出了人命,卻是要用命來抵的。”


    方嬸這才反應過來,方才瞧見了山子遭了難,隻當是老天開眼,如今被銜女這樣一說,才感覺到了麻煩,若這山子就此一命嗚呼了,在她院子裏出的事,雖然這山子不受人待見,可追究起來了,她也脫不了幹係去。


    方嬸想到這些,才有些慌亂的問起了銜女,“你說的也是這麽個理兒,那我們現在該如何是好呢?”


    銜女似微微沉思了一番,隨即抬起頭,堅定的說道:“那個老先生似乎是個能人,把他請來給這人瞧瞧吧!”


    方嬸連連點頭,笑著說道:“你說得對,瞧瞧我這點出息,這一有事便亂了陣腳,我這便去找別哥,讓他快些去找那個老郎中去。”


    銜女笑著點頭,“也好,我留在這裏瞧著他的動靜。”


    方嬸也顧不得旁的,急忙就跑出院子去了,銜女慢慢的走到山子的身邊,蹲下身子,翻看了一下山子的後腦,喪不了命,不過傷了腦子的人,心思該是亂的了,這點她有聽小貂說起過的。


    那邊別哥還亂著心思,翩翩這段田氏就要為難他,一口飯吃了好久就是不咽,老神在在的樣子讓別哥愈加的毛躁。


    這時方嬸急忙跑來,也顧不得段田氏的不滿,伸手就拿掉了他手上的羹匙,急急的說道:“那山子卻是沒安好心,方才被銜女推了一下,本是沒什麽的,卻不想腦子似乎有了毛病,竟摔在院子裏了,你快去找老郎中來給瞧瞧,可別惹上了人命官司。”


    別哥這時也慌亂了,哪裏還顧得段田氏沒有沒吃飽,站起身子就往門外奔去,段田氏這點輕重還是能分得出的,也不再攔著別哥,不過嘴上卻冷哼著,“我就說她是個招事的女人,這才一天便應驗了不是,還沒進門子就有了這事,若將來真進了我這段家的門,指不定還怎麽招呢!”


    方嬸回頭白了一眼念叨個不停的段田氏,這個時候也沒心思跟她爭執,快速的跑了出去。


    別哥先進了李家的院子看了一眼山子,見他還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心頭帶著惶恐,急忙就去尋老郎中去了。


    方嬸也不敢靠前,銜女還是一派柔弱的站在一邊,樣子看上去楚楚可憐的。


    瞧見了這般模樣的銜女,方嬸倒也大了膽子,覺得身為長輩,該是給晚輩撐腰的,直接來到她身邊伸手抓起了銜女冰涼的手,笑著說道:“你也不必怕他,都說禍害遺千年的,想來他不會那麽容易就死了,別哥這腿腳快,不多時便能回來,這個山子,當真的惹人厭煩。”


    銜女是默不作聲的,山子是生是死,她心中怎會不知,她現在需要的就是一個說話比較有權威的人出來給句話——傷了腦袋的人,是會胡言亂語的!而那個權威的人自然就是老郎中。


    老郎中是什麽樣的人,銜女還有些看不透,不過在陽岔的村民們眼中,老郎中卻是了不得的人物,段田氏那麽重的病都被他治好了,他說了什麽話,旁人自然確信無疑了去,所以,她現在隻需要靜靜的等著老郎中到了便可。(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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