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林聽了香凝的話,麵色微微一沉,終究是見過世麵的人,知道尋常女子不會這般泰然自若的應對於他,因此也不敢輕視了去,眼睛微微的眯起,又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香凝,這才發現了香凝雖看似再尋常不過,可若是真的用心去看,便會發覺無論是衣服的質地還是頭上的烏木簪子,卻是非同一般的,張林自認為走遍大江南北,自然明白那些材料是中土不曾出現過的——至少他看過的那些達官顯貴家未曾出現過這樣的衣料首飾,更別說一般的小戶人家了。


    不過即便明白了香凝的身份是不同的,不過他卻不想在人前泄了自己的底氣,遲疑了片刻,隨後試探的問了起來,“瞧著你那洋洋自得,不可一世的模樣,難不成你是這平縣的縣太爺家的妾室不成?”


    香凝眼睛盯著張林,並不轉開,看著張林的強自鎮定,朗聲笑道:“你太小瞧我了,就憑我香凝又怎會屈就與一個小小的縣官後宅。”


    聽了香凝報出了自己的名號,站在人後的趙員外微微一愣,隨即把自己的視線自銜女身上移開轉到了香凝臉上,他從方才香凝的話裏明顯的感覺到她會報出這個已經漸漸被平縣那些喜好花柳之樂的場麵上的人物淡忘的名號,想必在場的人若是沒有些記性,她是說了也白說的,趙員外又環顧了一周,這裏除了別哥之後,旁的人趙員外是都不認得,如此倒也明白,香凝那刻意揚高的聲音,其實便是說給他聽的而已,心中自然免不得異樣。


    香凝是親見了他狼狽的女人,在趙員外的世界裏,隻有服從,絕對不會受下屈辱,那個時候被香凝幾個女人瞧見了自己的狼狽,他早都起了殺心,不過那個時候礙著‘女鬼’的威逼,他不敢動手罷了,如今香凝若是犯到他手上,他絕對不會輕饒,不然自己便不是姓趙的。


    趙員外的視線對上香凝的一瞬間便發現了香凝對他拋出的輕蔑眼神,方想發作,隨即聽見張林聲音中透著一分緊張,可還努力維持著自己的麵子,受壓抑的臉皮與聲音變了形,看上去十分的可笑,狀似輕快的笑道:“不是縣太爺家裏的小妾,難不成是哪個員外包養的金絲雀不成?嘖嘖,那倒是可惜了,員外人家,畢竟是小戶,以為受了人家的寵愛,便忘記了自己幾斤幾兩,還真是可惜了,若是你當真想要見識世麵,莫不如跟了我走,保證你知道什麽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張林口出穢語,香凝卻是不惱,也不去看他,時間久了,竟讓在場的人生出一種別樣的看法——張林就好像是一個跳梁的小醜,也隻是努力的維持著自以為是的麵子,其實那個笑視著他的女子不過是敷衍與他罷了,他自己卻一直喋喋不休的在做著某些以為智慧的表演。


    香凝對趙員外翻了個白眼,隨即笑道:“既然你自認為是什麽大師,如此想必平日裏也多出入京城中的達官顯貴的門戶吧?”


    聽了香凝這話,張林漸漸感覺支撐不住的自信心一瞬間又回到了體內,平時他去過了很多所謂的達官顯貴家中,看來看去覺得也不過如此,甚至還有很多人會把自己的小妾雙手奉上供他享樂的,如今香凝這麽一說,張林反倒要笑了,心下想著這香凝大概也就是京城的尋常小戶人家的女人,看她的年紀,小家碧玉是說不上了,頂多也就是誰家的夫人而已。


    張林心中算計著,這京城中人大多是知道他的,隻除了那幾個門檻格外高的人家之外,他多有涉足,如今麵前這小娘子若是說出個尋常的人家,以為自己到了小地方,就把自己當成人物了,等到他日自己收了銜女,煉成了傳說中的‘不老丹’,他就會名揚天下,等到那一天,捧著金子來求他的所謂達官顯貴將比比皆是,到時候他會欽點了這個傲氣的小娘子陪他過夜,等著這個女人赤裸的匍匐在他腳下的時候,看她還會有如此的傲氣,讓他也跟著緊張的倔強。


    靜靜的看著張林一臉齷齪,終究是幹過青樓的營生,明白男人們心中那些彎彎繞,嘴角露出一抹譏諷,在趙員外欲置人於死地與張林滿腦子的風花雪月的情事的幻想中,香凝輕啟朱唇,脆生生的說道:“既是出入了京城中的大戶人家,想必是聽說過相爺家有一個媚夫人才是。”


    “媚夫人?”聽了香凝的話,張林臉上露出一抹譏諷,媚夫人之名,他是早有耳聞的,傳說此女出身並不好,卻不知道到底有什麽樣的魅惑之術,竟十分得了相爺的寵愛,這點即便是相爺夫人也認了的,這個媚夫人雖然是一個妾室,不過說話卻像相爺府裏的少爺一樣好使的,他是早都想見識一下廬山真麵目,聽說攀交上了媚夫人,那麽在相爺麵前說話,便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了,可幾次來到相爺家大門口,卻不得入內的方法,每每怏怏而去,整整半載的時光,張林都虛耗在了相府的大門外,碌碌無所成的,以致不得不放棄了。


    如今眼前這一個女子,雖然氣度不凡,可張口便說自己是響當當的人物‘媚夫人’,他又怎麽會輕易的相信了去。


    再者若是信了眼前的女子便是媚夫人,看著這個女子明擺著是向著銜女的,那麽自己這麽久的設計便要工愧於虧了,雖不能盡數信了香凝的話,可也不會全然的忽視,若此女真的便是相爺府裏的媚夫人,那麽他也絕對不會放棄了自己的目標,此時他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隻有先得罪了這個‘媚夫人’,等到日後驗明正身,在想補償之說,他是明白銜女自下山之後,鮮少與外人接觸,想必這個媚夫人也是最近才見了銜女,大概也是藏了什麽禍心才會如此的維護了銜女的,不過等自己將來完成了‘不老丹’,大不了送給媚夫人與相爺一人一顆,得了長生,誰還會去計較這樣的小事呢!


    做出了這番想法,張林突然笑出了口來,“笑話,你說你便是媚夫人,這可是稀奇了,我素聞相爺寵愛了媚夫人,那可是上天入地的都要滿足了媚夫人的要求,而相爺一把年歲,卻是恨不得時時刻刻都要和媚夫人在一起的,相爺如此喜愛媚夫人,又怎會放她獨自來此窮鄉僻壤的,你想嚇唬人,也該去找個沒腦子的,是騙不得我的。”


    最初聽說了香凝竟是傳說中的媚夫人,趙員外頓時慌了手腳,這一會兒又聽見了張林的解釋,倒也覺得合理,就想著上前來尋了香凝的晦氣,卻聽見香凝又說出口來,“張林,信與不信,想必你比誰都清楚的,你的那些心思,騙得了那些頭腦簡單的笨蛋,卻是騙不得我的,若是傷了我與銜女,不管你用什麽辦法去討好了相爺,我都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不信你我就走著瞧。”


    香凝這樣說了,趙員外又住了腳步,而一直沉默著站在他身邊的趙鬆小聲的開了口,“爹,我們隻為參精,餘下的那些都與我們無關,你要記得這點。”


    趙員外聽了香凝與張林的話,本就不想上前了,在經趙鬆這樣一勸說,倒也心安理得的留下來了。


    張林被香凝這樣厲聲一說,倒也生出了膽怯,不敢盲目的上前,眼睛轉了一圈,張林笑對著王月如,輕聲說道:“月如小姐,我們今日之事,怕是不成了,你的對頭現在有人護衛著,這女人家的事情,當男人的終究是不好上手的,你說說這該如何是好呢?”


    王月如方才打了段田氏,隨後驚覺自己發威的不是地方,遂隱藏在了張林身後,這會兒聽張林的意思是要跟著個自稱是什麽媚夫人的女人妥協,她心頭怎能快意了去,也不去思考張林緣何要這樣說,隻顧得大聲發威,“我管她是什麽媚夫人還是騷夫人的,誰去把她給我擒住,我當場賞他五十兩銀子。”


    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不過她信口一說,這錢財之事自然會有人上鉤,但也要見了真金白銀才會動作,因此人群中有唏噓之聲,“我都知道段爺破落了,你是他賤內,難不成還會有銀子,莫要戲耍了咱們才是,咱們有這個膽子留下來,並不代表著咱們就沒腦子,要想咱們這群兄弟做事,總要表示些誠意才是,兄弟們是最厭煩了被人耍著玩的。”


    王月如是個好麵子的人,如今聽了人群中的話,又怎能沉下這口氣去,轉身便對奸笑著的張林說道:“大師,我出門前帶得銀子給我,這銀子就擺在這裏,我就不信還會有人不信我的話去!”


    張林不言不語的,卻是對把著銀子的下人使了眼色,那人立刻奉上了王月如說得五十兩。


    見了銀子,那些人果真有了動作,香凝微微退後一步,徐柔見勢頭不好,立刻飛身躍至香凝與銜女身前,用自己稍顯單薄的身子護住了銜女與香凝,大喝一聲,“誰敢動我家媚夫人,都不想要命了麽?”(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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