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三生石上載著世人的前世今生,但凡世人都在生死薄上留了存在的痕跡,我不想親見了自己的生死簿,知道之後,反倒要生出抹惶恐不安的困擾來了,卻是對那三生石還有隱隱的期待,如今連我的生老病死都成了未知的定數,那麽我的三生石可還會在麽?


    “為何要把我引來?”


    “老朽隻是好奇姑娘的身份罷了,絕無害你之心。”


    “隻要知道了我的身份,那很簡單的,我是……”


    “幽兒,醒醒!”


    遠處有熟悉的聲音在飄蕩著,似乎在給我指引一條出路,心中分明,若是順著那聲音追去,想必我定能回到方幽凡的身體裏,可看著眼前老者恍惚的笑,突然便讓我生出了從未有過的倦怠,我竟是不想回到方幽凡的身體裏了,我是星凡,南方小鎮子上白家鎖在深閨中的小女兒,即便曾經欠下了那樣的情債,可為何就一定要扮做她人還債,許一生囚於這樣的景致中也是件幸福的事情,本沒那麽多的紛擾,何必要自尋苦悶去!


    那柔軟異常的聲音還在若有似無的飄蕩著,我卻眼角掛笑,並不急得回應了那遠處的聲音,輕柔的問了起來:“若是我告訴了你我是誰,那麽可以從此留在這溫暖優美的景致中麽?”


    對麵的老者輕捋著銀白的胡須,沉默了片刻,才喃喃的說道:“你當真不想回到那等五彩繽紛的世界中去了麽?這點你可要想得清楚,生死簿上沒有你的名字,也沒有與你息息相關的幾個人的名字,那麽你可以在那個世界中凡事都照著自己的認定的路去走,或許,隻要你願意,你可以做一國之母,那可是身為女子的無尚榮光,多少侯門千金一生的夢想!隻要你願意,那些對你來說都是唾手可得的東西。”


    顰緊了眉頭,隱隱感覺到似乎有什麽地方出現了端倪,卻還是不想去深究了,隻是想沉溺——沉溺在其中不再去為那些紛擾勞心傷神。


    “我不想做什麽皇後,我隻是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可以不再去麵對那些是是非非。”


    對麵的老者歎了口氣,有些無力的說道:“老朽隻當引你出來,你定會顯出緊張,卻是不想你竟做如此的想法,好了,我應你便是,你現在可以說你到底是誰了吧?或許你是錯過了忘川水的幽魂,既然生死簿上沒有關於你的記載,想來錯過也便錯過了,老朽是不會泄露了你的身份的,隻要你說出自己是誰就好。”


    “你這樣說,便是允了我了,那麽我便告訴你我是誰,我是青石鎮上白……”


    “幽兒,莫要棄了我。”


    那人的聲音中已經染上了急切,在我即將說出自己到底是誰的時候,他已經改變了一向從容的語調,聽得我心頭一震,卻覺得自己的話繼續不下去了一般,那頭白發老者也跟著我的停頓而急切了,緊張的說著:“姑娘是誰?既然已經下了決定,且不可半途而返,於我於你都是件憾事。”


    心思有些煩亂,我若是錯過了這等美妙的地方,許是件值得遺憾的事情,可我怎麽想不出這對於白發老者有什麽值得遺憾的,正遲疑間,那頭的聲音更加急切的傳了過來,“幽兒醒醒,我是俊彥,你不能再沉溺了,我愛你!”


    即便你在我耳畔有過千言萬語,可我還是會臣服在你那簡簡單單的三個字,聽也聽不厭,而且,這三個字是你第一次對我說出來的,我怎能不動容,轉頭,對那白發老者淡淡的笑,聲音堅定溫和,“對不起,雖然紅塵中有太多煩惱,可我還是放不掉那心之所依,即便沒有生死簿和三生石,我也知道,那人便是我的因緣,一國之母需要的是睿智果敢,我自問自己沒那個本事,想來讓您失望了。”


    “可是,你不能,你說你是青石鎮上的誰,你說明白了再走。”


    身後有老者逐漸清晰的臉,可是我沒有心思再去觀看,嘴角勾笑,迎著那溫暖的源頭走去,那裏有俊彥的軟語呢喃,他會一直護著我,直到天長地久——突然之間便生出了這樣的感覺。


    “俊彥。”


    輕輕出口,隨後便感覺到有溫暖的手輕輕擦拭著我額頭上的濕潤,緩緩的睜開了眼,那個已經漸漸印在我心尖尖上的麵孔此刻卻並不如往常一般的笑,且他此刻的表情是我從沒見過的緊張,見了我睜開眼之後才慢慢擠出一抹笑,那笑容中帶著釋然,我有些不解的問了起來:“俊彥,你怎的不笑了。”


    俊彥修長的指尖輕輕觸上了我的臉,他的動作帶著刻意收攏的小心翼翼,仿若此刻的我是個易碎的瓷器,動作深了,便要碎了一般,“幽兒,三屆之外,有一處空境,叫做幻引,但凡世間靈魂,被符咒勾入幻引,便漸漸忘懷了這世上的一切,那裏看似祥和,且讓人覺得溫暖,入了那裏的人,隻一心想用一切換得留下的機遇,停留在裏麵的時間越久,那等感覺便越強烈,即便記得曾經在凡間與戀人許下山盟海誓,或者肩負血海深仇,也不想走出幻引,換句話說,那裏便是一個會漸漸消磨了人的意誌的萎靡之地,不意之間墮入其中,那生死輪回怕也要錯過了。”


    突然瞪圓了眼睛,有些不明就裏的盯著俊彥,他屬於閻君的記憶隻是零散的片段,卻為何知道這些?,這個幻引我是沒聽過的,經他這麽一解釋,方才想起那個時候的感覺,幽池是三界之外的隱蔽去處,既然幽池可以存在,幻引自然也有其存在的可能性。


    見了我眼中的疑問,俊彥優雅的笑了,聲音淺柔,緩緩道來:“皇兄禮遇於我,除卻親情之外,自然還有旁的緣由,其實為帝王者,多半寡情,即便是同胞兄弟又能如何,我能輔他坐穩江山,單靠三兩個計策是不成的,瑜王府之大,想必你也沒個通透的認識,世人都道它是小皇宮,可卻是不曾傳聞,皇兄的禁城之中,多半都是宮闈之中能容之人,可我瑜王府,實則臥虎藏龍之地。”


    愕然的瞪大了眼睛,俊彥此刻簡單的幾句話說出口,彷如說昨夜裏都吃了什麽一般的輕鬆,可聽了那話之後,我卻倍覺沉重,景帝處處按照了俊彥的要求去做,世人都說景帝極其寵愛了他這個弟弟,卻是不知道,寵愛的後背實則是一番忌憚,藏龍臥虎之地,麵上無波無痕,如今被俊彥這樣一說,若我是九五之尊,也該懂得,這裏是比當初的王家還要危險,不管怎麽說,王倫也隻能算個名不正言不順的亂臣賊子,可俊彥卻不同,他是正統的皇室之後,若一旦生出了異心,對景帝,便是致命的威脅。


    緩緩的坐起了身子,伸出了手,輕撫上了俊彥玉石般細致的麵龐,輕柔的說道:“所以你隻愛美人不愛江山,亦或許,你怕你一旦不愛美人了,他便要對你動手了?”


    俊彥還是那般柔和的笑,伸手覆蓋住我輕撫了他臉麵的手,輕柔的說著:“即便我不愛美人,他也不會再對我生出過多的忌憚了,許多年之前,我這身子便垮了,如今還活著,隻不過是有一口氣在罷了,那毒,除了他之外,沒人能解得!”


    瞪圓了眼睛,另外一隻手也撫上了俊彥的臉麵,不安的問道:“你的意思是,他下毒害你,他怎麽可以這樣,怎麽可以?”


    俊彥輕笑道:“最開始並非是他下了毒,這毒也不是要下在我身上的,我不過是替他受過罷了,後來清除了賊黨,那解藥竟多方打探,也有了結果。”


    “可是他卻因為畏懼而不給你?”


    俊彥淡笑不語,我還想接著追問,可是他卻輕柔的轉開了話題,他能尋到持有引魂符的人,我自然也有知曉幻引的高人,想必皇兄本意不是那般,隻是想知道你到底是誰,可卻被那人欺瞞了,若你那個時候執意留下,那人也無計可施的,怕將來也隻能再尋一個孤魂野鬼強行鎖進你這身子裏,用旁的靈魂替代了你罷了。“


    不禁縮了縮身子,為那個可能性而恐慌,倒也忘記了追問了方才景帝不給解藥的事情——問了俊彥也不會回答我,這事是要找知情人去問才有個結果的。


    “若是我的靈魂被替換了去,你要怎麽做?”


    俊彥把手自我覆蓋著他臉上的手背拿下,隨後輕輕的擁上了我的肩膀,堅定的說道:“我不會讓你的靈魂被任何人替換去,我要的隻是你。”


    有暖暖的感動甚過方才的溫和,鼻翼間俊彥的藥味更加的濃鬱,漸漸的迷上了這個味道,此情此景,本該生出些花前月下為人津津樂道的軼事,可突然間便想起了景帝對他的算計,心緒亂了,即便再是良辰美景,嘴上也跟著急切了起來,“可是,若我失了你,該怎麽辦?”


    俊彥對我勾起一抹笑,聲音平淡柔和,喃喃的說道:“你由幻引中為我走了出來,我也斷不會負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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