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在咫尺才看得清楚,越發的感覺景帝的臉幾近完美,較之當初的休文廷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可這個時候實在沒有欣賞的心情,他已經明白的說我是還魂來的,早先俊彥的舉動也便有了最好的解釋了。


    可是即便這樣,心中還是時刻緊張的,俊彥也說了自己不敢賭這一次的,我甚至能感覺得到他呼出的氣息,俊彥身上是淡淡的藥味,而他的是一種清新的味道——即便再清新也安撫不了我煩躁的心。


    “聖上莫不是說民女也是還魂來的?”


    以前的時候,春兒喜歡在我耳邊敘敘的念叨著哪個婆子是個死鴨子嘴硬的主,那個時候我還要笑上她一笑的,說做人本該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的,嘴硬個什麽呢?如今了然,遇上了解決不了的事情的時候,我也是一樣的。


    景帝緩緩的伸出了別在後背的手,托起了我的下巴,像是在賞玩一件物事一般的仔細打量著,“早年有見過白星凡的,皆說那女子如天山雪蓮,見了驚心,卻不敢褻玩,月素是凡間的絕色,那白星凡便是天上的仙子,讓人不敢有褻瀆的心思,她會讓男人不覺生出自卑來,朕實在想不出,既是雙生子,怎會有那般的差別,如今到似乎是有那麽點明白的感覺了。”


    被人這樣看著,實在不是件能讓人感覺舒服的事情,特別是那個審視著自己的人還是心中所忌憚的,努力擠出一抹笑,顫聲說道:“聖上,民女也是覺得同一個樣貌,即便再不同也不會有那麽大的差別便是。”


    景帝輕緩的搖頭,柔著聲音說道:“紅顏易老,氣韻醇美,即便宿在相對差一些的身體裏,可隨著時日的增長,那氣韻也是遮不住的,令人漸漸無法忽視。”


    想擠出個無所謂的笑臉,可是發現怎麽堆砌臉上的表情,也無法達到心中所想的效果,最後放棄,慢慢的垂下眼角,有些時候,說多了反倒要泄露更多的秘密,莫不如什麽都不說。


    “默認了?”


    咬了咬唇,輕緩的開口,“聖上金口玉言,您說什麽便是什麽,民女不敢有旁的說道。”


    原本的時候他隻是一手挑著我的下巴,卻是不想我說出這話之後,他竟抬起了另外的一隻手,光滑的指腹輕掃過我的眉眼,讓我愈加的覺得他是在鑒賞著一件物事了。


    閉著眼,久久不曾睜開,這樣倒也好,不用大眼瞪小眼的,也少了些許的尷尬——至少對於我來說,省去了盯著他的不適感。


    可是,他的手在我未曾留意的時候竟滑到了我的唇邊,且在唇角徘徊不去,這是再明顯不過的調戲,即便他是帝王又當如何,此刻我的身份是他的弟妹,且今日一早俊彥還給了他那樣的畫麵,他若是再繼續下去,也實在有些說不過去了。


    猛地睜開了眼睛,伸手掃去他的碰觸,因為身子被他擋在了椅子上,退無可退,隻能避開了自己的臉,深深的吸了口氣,維持著平緩的聲音,喃喃的說道:“俊彥還等著民女回去伺候著吃早飯呢,聖上若是沒有旁的事情,民女便退下了。”


    被我掃開了手,景帝卻沒有生氣,反倒笑得開懷,“朕在想,你能忍多久,即便你十分的想遮掩了本性,可有些東西並不能在一朝一夕便會改變了的,方才這樣才是真的你,好了,朕不再為難於你,不過有些話朕覺得你該明白,不管你是誰,是什麽身份,隻要朕喜歡的,從來就沒有主動放手的時候,還有便是,俊彥大概很多事情都不會瞞著你,或許你該想想,自己是否是真的在乎他!”


    說完之後,在我愣怔的空擋,他的手又輕輕的掃過我的唇瓣,隨後才站直了身子,雙手環胸,居高臨下的看著我的反應。


    心頭亂跳了一拍,對他手指上無禮的舉動反倒不那麽在意了,顰緊了眉頭,盯著景帝那笑得開懷的臉,沉聲問道:“我要怎麽做,聖上才肯放過俊彥?”


    “你這話說得實在欠穩妥,好像朕當真怎麽招了俊彥一般,朕當初已經給你們恩賜了婚約,金口玉言的,朕是不可能再更改什麽了,不過,朕也不是個冥頑不化的昏庸君王,若你實在對現狀不滿意,朕也不好太過強求不是!”


    咬著唇冷眼盯著景帝,實在想不出他竟會如此厚顏,良久,輕問出口,“這麽做,對你有什麽好處?”


    景帝輕笑出聲:“六歲那年,朕想要太後頭上的夜明珠,朕知道那顆珠子是她受封之時,先皇禦賜的,多少年來,未曾離了她的身,不過她還是毫不遲疑的送給了朕當玩具;十歲那年,朕想要父皇的汗血馬,那馬是當初南疆老王臣服之時,獻給他的,聽了朕想要,父王未多做任何的要求,隨後便命人把汗血馬送給了朕;十六歲那年,朕想要這萬裏江山,十八歲,朕榮登大寶,登上皇位,朕不知還有什麽樂趣,好在後來有王倫那個不知深淺的同朕玩弄一些小把戲,也算解了朕的寂寞,不過王倫也敗了許多年了,難得有讓朕覺得能上心的事情了,怎能輕易錯過呢!”


    “俊彥沒有做任何對不住你的事情,他更沒有想要你的江山的念頭,他說自己不過是個尋常的男子,想與自己所愛之人平平淡淡的過一輩子,為何你偏偏要難為他?”


    聽了我的話,景帝的臉色突然一變,隨後冷哼道:“才和他相見幾麵便了解他了,朕自幼同他長在一起,你覺得你能比朕了解了他麽?”


    心頭重重的一縮,看著景帝確定的眼神,我竟覺得自己好像真的是一個外人,什麽都不確定了,我記憶中的那個人是閻君,他那般的雲淡風輕,凡事不入眼,因為幽池中,沒有比他權利大的人,雖然不明白他為何會有人間二十幾年的記憶,可是那麽久,不再是一個高高在上的王者,我怎敢確定,他還是原本的心境呢,許多時候,他做得事情都是有目的的,甚至有些時候,我會小心翼翼的試探了他做的事情背後可有什麽目的,這樣的他,被景帝明晃晃的質疑後,我真的沒有敢替他拍胸脯保證的把握了。


    遲疑的片刻,景帝輕笑出聲,“好了,你回去吧,好好想想朕的話,朕給你三天,三天後,你給朕一個結果。”


    心頭空落落的,茫然的站起了身子,向外頭走去,此刻,我感覺自己也如一顆棋子,江山之爭太過明顯,他們不爭江山,卻爭一個女人,而我,恰好出現在了他們之間,景帝自幼便是個強勢的人,他不會允許自己輸給別人,可是俊彥的,他到底是什麽樣的想法,為何我覺得已經與他恁的親近之後,反倒看不分明了?


    “方小姐,那邊有人侯著,想見你一麵!”


    低垂著頭走出了偏殿的門,卻不想竟聽見有人在我前頭冷淡刻板的與我說話,抬頭看著淑薰那一臉的憤恨,她從來不叫我王妃,當初奶娘同我說過的,這裏是不允許俊彥那些掛名或者不掛名的妾室進來的,不過淑薰不同,如今在這裏見到她,也實在沒有感覺怪異的必要。


    “方小姐,外麵有人想見你,求我給你帶個話。”


    見我似乎無動於衷的看著她,淑薰憤憤的重複了一遍,引得我不能再忽略了她的存在,淡笑著點頭,順口輕問道:“是誰找我?”


    淑薰斜了我一眼,有些不怎麽耐煩的說道:“我隻是好心順道給那個看上去很著急的人帶個話,並不是下人,是誰找你,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是笑臉迎人,卻被她這樣夾槍帶棒的頂了回來,微微一愣,隨後回頭看看自己走出來的位置,對淑薰揚高了我的頭,她這一清早的有這樣的反應,我不該忘記了她的心思才是。


    淑薰見我變了表情,臉上的神態更難看,冷哼道:“方府小姐果真非同一般,即便在瑜王府裏,也有人過來尋,不過,我在瑜王府也有許多年頭了,自問要比初出府門的閨閣千金了解那些人情規矩的,我奉勸方小姐一句,做人還是低調些好,凡事莫要做過了頭,前些年這府中也出現了一個自以為是的女人,以為得了聖上和瑜王別樣的偏寵,便抬高了眼睛瞧著人,卻是不想那頭王爺才鬆手,聖上也失了爭取的興趣,最後還不是給朝中一個三品的官員做了填房,這事奶娘也是知道的,若是你不信我的,可以去問問她。”


    這一刻,我承認自己動搖了,先前景帝的話還在我耳邊徘徊著,隨後淑薰便好不客套的說了這樣的過去,早上的時候,俊彥的那個做法在這一刻於我的心中升騰出別樣的味道,我感覺到了自己心又在生疼生疼的,就好像那年剪刀生生插上的感覺,深深淺淺的呼吸也不知道該要如何平複。


    “罷了,算我多嘴了,我本以為方小姐是知道這事的,卻原來他們並沒有與你說這些,這也不能全怨了他們,他們爭東西已經爭了十幾年,自然,既然是不想輸給對方,自然不會告訴了你這件舊事,讓你心頭不舒服了,他們的樂趣也便沒有了,旁的話我也不想多說,外頭那人想必等著急了,你還是快去見見,省得說我這個大夫人帶個話也帶得不痛快。”(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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