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乞顏的話,易博天和我皆是一震,較之我的惶惶,易博天先於我恢複了冷然,出聲問道:“大王此話何意?”


    乞顏的目光並沒有對上易博天,反倒看著我笑得張揚,聲音徐徐敘來:“給瑜王爺遞話,本王怎好私下裏隱住呢?”


    眼圈有些微的酸澀,我掙開了易博天的手,上前一步,捂住了自己的唇,聲音哽咽道:“如此說來,是俊彥托您來尋我的,他現在何處,為何不親自來見我?”


    遭逢變故之後,再提及俊彥,我已然忘記了此時自己並非是方幽凡,這番舉動和稱謂實在不妥,待到說完之後看著乞顏若有所思的眼神,才發覺了自己的失禮,咬唇遲疑間,聽見了乞顏輕笑著的聲音,“休夫人,你覺得瑜王爺此時的新婚娘子受了重傷,他會在何處呢,難不成你真當自己美豔到男人都該繞著你轉?”


    聽見了乞顏毫不遮攔的譏諷,我方才想到,像乞顏這樣的男人,女人之於他就是一件可以換成牛馬牲口的物品,即便真的念著月素的那麽點媚功,也不會如此大費周章,我不順著他,令他覺得在易博天眼前顏麵受損,又怎能好態度了對待了我呢?


    遲疑著,跟著乞顏走,很快就能見到俊彥,既然俊彥讓他來找我,興許就是知道了方幽凡此刻的不同,不過想到這裏,心口又開始泛起了痛,我寧肯相信俊彥想要見‘月素’,隻是因為月素傷害了‘方幽凡’,若非如此,為何他此時並不親自來見我,反倒要讓乞顏來尋我?


    咬著唇,直到嚐到了血腥的味道,才聽見易博天略帶著緊張的聲音說道:“作甚要傷害了自己,別人的心思怎會成為你傷害了自己的理由?”


    聽著易博天輕柔的聲音,想起了方賢兒的話,她說過易博天就是閻君,因此他不止一次的認出我來,也不是個值得奇怪的事情了。


    不管他到底是不是閻君,聽見了他溫和的聲音,我竟能放鬆了自己緊張的心緒,抬了眼,目光清澈的看著乞顏,輕緩的問道:“當真是瑜王爺讓你來尋我?”


    乞顏輕笑道:“不過是名女子,本王務虛如此破費口舌。”


    緩緩的勾起了嘴角,乞顏看著我竟有些閃神,雖還猜不透徹俊彥到底在想些什麽,可是我已經有了自己的決定,淡淡的說道:“既是如此,民女謝過大王搭救之恩,不過不是瑜王爺親自來尋,民女不會遵大王安排,還望大王見諒。”


    這不是賣弄了矜持,我隻是想找出當初玉迎幽說那些話的答案,若她沒有騙我,那麽愛情和恩情之間,我勢必要做一個抉擇,不管結果是怎樣的,我都不能逃避,欠下的總是要還的。


    聽見了我的回答,易博天微微的笑了,而乞顏的反應卻是瞪大了眼睛,連連說道:“你這女人當真的不識好歹。”


    微微仰高了我的下巴,輕笑道:“我自問從未曾識過好歹。”


    這話說得甚是無禮,卻是不想乞顏聽了我的話反倒笑了:“本王似乎從未認識過你?”


    我同樣淡笑以對:“該說大王從未認識過任何一個女子的。”


    聽了我的回答,乞顏沉默了,而我隻是輕輕拽了拽易博天的衣袖,從容的離開了乞顏的視線,乞顏的心思不需我去猜測,我隻知道自己該和易博天找個沒人的去處,好生‘敘敘舊’。


    若不是那日方賢兒的一番提醒,想必沒有淡忘之前,我是不會同易博天這樣親近的走在一起,一路沉默,可我的心思卻翻江倒海,最後來到了一間酒樓門前,微微抬頭,這酒樓與方才的那客棧外觀有些相似,不同的是一個在街頭,一個位於巷尾。


    見我遲疑,易博天清淡的開口,“這些都是我的產業,若不想外人打擾,這裏是最好的去處。”


    瞪著眼睛看著易博天,見他微微勾起了嘴角,笑容很柔和,我心中卻染上了防備,易博天看著我的臉,隨後淡笑道:“放心,我已經很久不喝酒了。”


    臉上微微一熱,低了頭走進了酒樓,易博天與我並肩走在一起,門內有侯著的掌櫃和活計,見了我皆是一愣,不過誰也未曾多說問什麽,聽易博天沉穩的吩咐道:“外頭有人來,就說今日有人包了場子。”


    掌櫃的點了頭,隨即易博天領著我上了二樓的包間。


    這裏堪稱奢華,我卻沒有打量的興致,等那奉了茶水的小二退了下去之後,直接開口問:“你當真是閻君?”


    易博天臉色微微一黯,卻並不回答了我的問題,反倒優哉遊哉的為我斟滿了茶水,隨後伸出過於纖細的手把那清茶送到了我眼前,語調輕緩的說道:“這茶是你素來最愛的,好久未曾見你飲茶時那愜意的表情了。”


    我伸手接過那清茶,許多東西隨著那個時候而遠去,說這茶是我最愛的,不如說是爹爹最愛的,從他去了之後,我便喜歡上了捧著他生前心愛的茶壺,聞著那茶香,想象著爹爹就坐在我身邊的感覺,卻未曾想過,自己竟真的如爹爹說得那般戀上了這茶水的味道。


    素手執碗,微閉著眸,茶香沿著口舌蔓延至全身,透體的舒暢。


    未睜開了眼,易博天輕緩的說了起來:“方賢兒曾囑托了我,若是想讓你不恨我,便不同你說實話,她說我能認出你,這項本事便是能讓你淡忘了曾經我那罪責,可我不想欺騙了你,三歲之時,有高人便說我有能通陰陽的天眼,我從未信過這話,可你自戕了之後,我便信了。”


    猛然睜開了眼,看著眼前笑得柔和的易博天,微皺著眉頭,不解的問道:“我不是鬼魂,即便你能通陰陽,又怎能認出我來?”


    易博天輕咳了咳,隨後淡笑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你信我不信?”


    心頭又開始泛起了複雜,易博天說自己是將死之人,觀他外貌,的確比當初的俊彥還要憔悴,可一直把他歸咎在我的仇人行列,實在不能因為他一句‘將死’就那麽原諒了過往的恩怨。


    許是見我垂頭不語,易博天輕歎一聲,隨即又慢慢的說了起來:“通鬼神的本事,並非我這等常人可隨意碰觸的,可那個時候我親見你自戕而亡,便試圖用那本事鎖住你的魂,卻未曾想你的魂竟沒有做任何的遲疑就離開了白府,你是先於鬼差離開的,我以為你成了孤魂野鬼,生生的尋你,三年而已,我如透支了油的燈,如今燈枯油盡,偶然聽聞方幽凡醒轉,這於常理來說,實在是不可能的事情,厚顏尋到了方府,當真是你,想來此生唯一的憾事便是不能讓我釋懷了過往。”


    不管易博天絮絮叨叨的說了些什麽,我心底卻是開懷了起來,他不是閻君,這至於我實在是太過重要,對於他能認出我的本事,若沒曆過幽池內的生活,我會覺得他在癡人說夢,可再過匪夷的事情我已經遇過了,他那說法之於我也便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凡兒,你可有在聽我說話?”


    易博天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我抬起了頭,微微眯著眼,想了半晌,終究還是問出了口來:“方賢兒同你說了那辦法,為何不照著做?”


    見我問出了心中的疑問,易博天突然咧開嘴笑了:“我不是你和他口中的閻君,即便方賢兒告訴了我,閻君轉世投身,對他前世的事情根本就記不得了,可我也清楚,我絕對不是那個男子,事情總有敗露的一天,與其到時候被你愈加的憎恨,莫不如先同你說了實話,我此生就做過一件錯事,隻這一件已經讓我終身悔恨,不可能會再做一件令我死不瞑目的事情。”


    盯著易博天淡笑著的眼,想了許久,我還是問出了口:“你現在見的,是月素的身體,還是我的魂?”


    易博天臉上的表情沒有因為我的疑問而改變,半晌,淡笑道:“我能看見寄在她身體裏的你,月素太過執迷,能走到今天,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那個時候我已經知道,休文廷不會愛上她,休文廷那樣的人,隻有像你一般純淨的女子才能深深紮在他心底,他那個時候會遲疑,隻是因為受不得你受了侮辱,或許那年沒有月素刻意的安排,你和休文廷現在會幸福的在一起,我知道不該為自己的罪責開脫,也承認我是個膚淺的人,當年先看上了月素的容貌,可是後來遇見了你,我便知道,那個時候,我已經無可救藥……”


    他說到這裏僵住了聲音,我也沒有追問的興致,我心心念念的怨恨了易博天當年的所作所為,如今聽了他的話,反倒釋懷了,正如他所言,若是當年沒有那樣的變故,我或許會和休文廷生活在一起,可那樣我就能開懷了麽,兜兜轉轉,我知道,休文廷絕對不是我的幸福,因此我笑了,笑得眼角滴淚。


    “凡兒……”


    我抬頭對上了易博天飽含深情的眼,一字一頓的說道:“你可以放開了,我心中不再想糾結在了前世那些恩怨,往事如煙,過了也便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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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鬱悶啊鬱悶,昨天停了一天電,右手無名指的手指甲也不小心全掀開了,痛死,現在那手指頭腫得老高,%>_<%啊%>_<%。


    書評中親們說看著本書鬱悶,咕~~(╯﹏╰)b那啥,我也鬱悶了,本書會在下個月月初完結,寫了好久了,有些舍不得,不過情節已經做好了安排,因此感激大家一直的支持,還有發書評說自己的感覺的親們,謝謝大家的評論——O(∩_∩)O~(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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