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老頭子,你看我說什麽,二柱子是肯定克咱們家仕兒啊,不然仕兒怎麽會年紀輕輕就丟了性命。”


    陳婆子一臉憤恨,這幾年為了掙更多的口糧,原來早就不下地幹活的她,也跟著一起去地裏麵幹活,皮膚早已曬的黝黑,抬頭的皺紋溝壑縱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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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渾濁的眼睛也不像前些年那麽精明,反而是犀利中帶著恨意。


    陳老頭這些年也就是悶頭幹活,他比老婆子看的清楚和明白,他們這是壓錯寶了,但是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二柱子已經過繼出去了,大柱一家還有學子要供養,三柱子還未成婚,除了給老兩口的口糧,其他的也管不了多少。


    想要養活陳仕的孩子還是要靠他們自己。


    “少說幾句吧,回村的時候你可別鬧,現在和往日不一樣了。”


    陳老婆子絲毫不將陳老頭的警告放在眼裏,怒瞪著他。


    “咋?他就算是當了大官也是我生的,我還不能說了?可沒這道理,你少幫著二柱說話,那就是個沒良心的,不然村裏麵他幫了那麽多家,怎麽就不給咱們老兩口一點銀子啥的。這次我就要鬧,耀祖要是早點去城裏讀書肯定不能耽誤,二柱家沒有個男丁,就是絕戶,咱們倆年紀大了,要是二柱能把耀祖帶會去好好培養,老二一家的東西以後都是耀祖的了,和跟是咱們家仕兒的也沒有什麽區別。”


    陳婆子的如意算盤打的極其響亮,也不在意陳暉一家在不在意,沒有後可是大事情,以後死了連個摔盆的都沒有,是要被人指指點點,甚至還要被人戳脊梁骨。


    陳老頭依舊在一旁沉默不做聲,氣的陳婆子接連杵了他的胳膊好幾下。


    他不耐煩的回頭看著陳婆子,語氣衝上天。


    “你有毛病啊,你以為你那點小九九別人不知道?你還想要二柱一家答應你?我看你是想屁吃,要是沒有仕兒,他們一家也不會過成那樣,現在你上下嘴皮子一張,人家就要給你打掃尾巴,老二就算是不說話,陳夏也不會同意的。”


    陳婆子:“...”


    差點忘記了陳夏,這一家就這麽一個不是省油的燈,想想就覺得生氣,當初要不是這死丫頭作妖,這一家也不能變成現在這樣,老二和他婆娘都是老實肯幹的,她也不能累成這樣。


    “那你說咋辦?你還能有更好的辦法?我早就說了,讓老二把他婆娘休了,生不出兒子有個屁用,你們都不聽,我可憐的耀祖啊,他還這麽小,總不能以後讓他去要飯吧!”


    “你可閉嘴吧,你也少說別人,咱們家就敗在你這一張嘴上了,你要不是偏心眼偏的那麽明顯,老二一家也不能離心。”


    都是自私的人,都覺得自己沒有錯,錯的都是對方,甚至是別人,互相指責起來還要什麽臉。


    沒過一會兒,吵嘴架已經不能滿足這兩個人了,兩個加起來快八十歲的人扭打在了一起。


    ——


    “終於回來了!”


    李翠梅在看到陳暉的那一瞬間眼淚不自覺的流了下來,她男人就是有本事。


    這次回來接程的人還不一般呢,就連季老爺子都出動了。


    季老爺子看到這個關門弟子,滿意的不行,年紀雖然大了點,但是資質不錯,之前也是被耽誤了。


    “好啊,不錯。”


    陳暉卻甚至能碰到一個好老師是多麽不容易的事情,原來不清楚季老爺子在朝堂的影響力,到了京城稍微一了解,有很多人都是季老爺子的學生。


    這樣的人卻隱藏在金陵祖籍,陳暉卻能明白老師的為官之道,切勿貪戀頂峰權勢,當斷則斷才可以全身而退。


    這或許也是老師想要告訴他的為官之道。


    陳暉對著季老爺子跪下磕了三個響頭。


    “老師,多謝您的栽培之恩。”


    “好孩子起來吧,還是你自己的悟性高,不然也不能取得這樣的成就。”


    李翠梅帶著女眷在身後,前麵的陳暉和季老爺子、柳知府說著本次春閨之事。


    “這次學生還見到了聖上,隻不過聖上的態度有些奇怪,是不是對學生這次的答卷哪裏有不滿意。”


    本以為季老爺子會給他解惑,陳暉卻聽到季老爺子突然冷哼一聲。


    “不用理,那小子當了皇帝之後,越發的喜歡裝腔作勢,那是你師兄,老頭子不才,當年給皇帝當過幾年老師。”


    陳暉忍住心裏的驚濤駭浪,好家夥,這也太厲害了,這可是皇帝的恩師,他竟然稀裏糊塗的成了皇帝的師弟,怪不得那天要單獨見他。


    合著竟然是這樣的原因。


    “你也不用擔心,皇帝不是個糊塗的,為師對你的忠告也是忠君之事,聽君之命,身在朝堂,免不了要麵對各種各樣的誘惑,我希望你能堅守初心,你還記得我曾問過你當官的原因麽?你是否還記得當時是怎麽回答我的?”


    陳暉的記憶隨著季老爺子的話,回到了那個陽光照耀的下午。


    他那時鏗鏘有力的說著自己的夢想,為生民立命,他是想做個好官的。


    他的臉上的表情立馬嚴肅了起來。


    “學生記得,此生不敢忘懷。”


    季老爺子犀利的眼神審視著陳暉。


    他的學生不少,也有不少,得知自己考到一個好成績之後,就沾沾自喜,得意忘形的人,可陳暉目前為止還是讓他很滿意的。


    “你不錯,老頭子我年紀雖然大了,但是還沒有糊塗。”


    季老爺子還真覺得自己是給皇帝送了一個好幫手,是個能幹實事的。


    “學生謹記老師教誨,此生為感忘懷。”


    身後的李翠梅卻感覺有點不對勁,雖然陳暉的樣子和原來沒有什麽變化,但是她就是感覺到了陳暉眼神中的心虛。


    陳夏也跟著去了京城,她隻好將自己的疑惑問了出來。


    “夏兒,你爹在京城做什麽了?怎麽都不敢看我的眼睛,不會像戲文裏那樣,被公主看中要當駙馬了吧?”


    李翠梅說著,又自己開始否認。


    “應該不是,你爹可不年輕了,就算是公主也不能是個老姑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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