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左丘鶴早早來到宿舍門口,一一送別放假的球員。


    9、10、11、12


    左丘鶴在心中數著,自己一共送走了12名球員。“還有4個家夥。”他心裏有數道。


    然後他來到球場,看見米正與刀罕正在訓練,左丘鶴想到他們一人家住雲南,一人家住貴州,於是關心道:“你們倆準備暑假不回家了嗎?”


    “不回了。”刀罕回答。


    “嗯,我們準備就在學校,這樣方便進行您布置的個人特訓。”米正補充說。


    左丘鶴表示不解,問:“為什麽呢?”


    刀罕與米正互看一看,然後說:“我們都是為了參加全國大賽,才大老遠的轉來伊豆中學,昨天的情況您也知道,像我們這種實力,根本就無法參加全國大賽。我們可不想回家鄉後,被大家笑話,所以就在學校吧,等成功後再回去。”


    左丘鶴聽到隊員們上進心很足,心裏很是欣慰,於是不再阻止,隻是問:“好吧,有什麽需要,可以隨時找我。對了,你們看到夜逸和任讓了嗎?”


    “沒有。”


    得到否定答案後,左丘鶴告別倆人,獨自走到任讓寢室,發現空無一人。


    “阿讓去哪兒了?他重慶又沒朋友。”左丘鶴很著急,但是又沒找到任何蛛絲馬跡,沒有辦法,隻好又到操場找夜逸,發現他的帳篷收拾的好好的,也不在學校。好在左丘鶴發現夜逸留給他一頁紙,上麵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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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教練:


    你讓我提高傳球和視野,於是我想到最好的辦法就是——去找“雞皇”學習。所以我去化龍橋中學了,不必擔心我。


    夜逸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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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小子,給我來師夷長技以製夷嗎?”左丘鶴看後笑道。


    再說那夜逸,果真一大早便來到化龍橋中學,想要找任夢兒。其實這是一個昏招,誰敢保證任夢兒一定在學校。慶幸的是化龍橋地區正在拆遷,周圍已是一片廢墟,隻有學校是一片“綠洲“,今天任夢兒偏偏湊巧就在學校。


    夜逸遠遠地發現了任夢兒,見他正在麵對一麵牆,用腳將球踢在牆上,見球回彈回來後,又將球踢回牆上。


    “這是他訓練傳球的方法嗎?”夜逸心想,於是悄悄走了過去,躲在後麵偷看,見牆上標有很多個圓圈,每個圓圈裏還有號碼,原來任夢兒每次是按順序在踢球入圈。


    從1號踢到24號後,任夢兒將所有號碼都踢了一遍,於是停下來休息,突然發現了身後有人,轉身一看,一雙對眼掙得好大,吃驚道:“你小子怎麽在這裏。”


    被發現後,夜逸有點不好意思,饒了繞後腦,臉紅道:“我想跟你學傳球,你教我好嗎?”


    麵對這一天方夜譚的要求,任夢兒直搖頭道:“這怎麽可能?”


    “沒事,我學東西很快的,你教我好不好?”夜逸央求道。


    任夢兒厲色道:“兄弟,你要搞清楚情況,“天一校杯”的全國大賽,重慶地區就隻有一所學校可以參加。你和我在不同的學校,我們可是直接競爭對手,我怎麽可能教你?”任夢兒又想了想,開玩笑說:“除非兩個情況,我才會教你。”


    “那兩個情況。”夜逸眼露精光問。


    “要麽你轉來我們學校,但是不可能,因為我們學校要拆遷了,不收高一的;要麽你等一年後,我畢業了,就能教你了。”任夢兒說。


    “都不可能啊,我現在就要學。”夜逸堅定地說。


    任夢兒噘嘴並搖頭說:“絕對,絕對,絕對不可能。笨蛋!”


    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個由遠及近的童聲:“雞哥、雞哥。”


    夜逸見是一個小孩,匆匆忙忙,一邊跑來一邊叫道。


    小孩來到跟前,任夢兒對他用眼色示意了一下,身邊有人,然後說:“喬二娃,不是叫你別喊我這個外號嗎?”


    喬二娃道:“哦,我太著急了,忘了。”


    “出什麽事了,你那麽著急。”


    喬二娃手舞足蹈說道:“不得了了,劉婆婆的傻孫子又走丟了,拆遷辦的人這時候來了,說要強拆她們的房子。”


    “這還得了!”任夢兒聽後心急如焚,迫不及待就跑走了。


    又說劉婆婆,此時她正站在自己房子的門口,用身體堵住3名拆遷辦的人。


    “劉老太婆,你們家拖了我們多久啦?你知道我們損失多大嗎?”一個留著光頭,穿著背心,露出兩個碩大臂膀的男人說道。


    “別對老人家那麽粗魯。”一個戴著墨鏡,留著山羊胡的男人,阻止光頭說道。然後他又對劉婆婆露出笑容,耐心又溫柔地說道:“劉婆婆,上次您給我們說,等我們的工程修到你家前,你就會搬走。現在工程修到你家前,已經有一個多星期了。您作為一個老輩子,不好意思騙我們小輩吧。”


    劉婆婆說:“我也不是騙你,隻是我有一個弱智孫子,他走丟了,我還沒找到他。”


    墨鏡男又說:“人走丟了,那你還不趕快去找?還在這拖著幹嘛。”


    劉婆婆說:“我敢走嗎?我還不知道你們的伎倆,若是人一步在家,你們為了趕工程,還不立馬把這房子給掀啦。”


    光頭男耐不住性子,生氣吼道:“你瞧瞧,你老太婆就是騙我們,你看她剛才說的,壓根就是不想搬,故意拖延我們工期。”


    見光頭男生氣,劉婆婆耐心解釋道:“我不是騙你們,而是我有苦衷,我的弱智孫子,以前也有走丟的時候,但是過幾天,他就會自己找路回來。我估計他是認識附近的路,還認識我們自己的房子。你們現在已經把附近的路給拆了,若是再把房子拆啦,我那孫子還怎麽找得回來?你們不要著急,等我那孫子一回來,我當天就可以搬走。好不好,年輕人?”


    光頭男聽後,露出鄙吝的神情,質問道:“那按您的意思,要是你那孫子不回來,你就一輩子不搬咯。”


    劉婆婆見這人不明事理,於是正色道:“那是當然,我已經這把年紀了,除了我的孫子,我還有什麽?我當然要等他回來。”


    “我說什麽來著,我說什麽來著,老板,你自己看看,這老太婆就是故意的。”光頭男慫恿墨鏡男道。


    墨鏡男略作思考後,又對劉婆婆說:“劉婆婆,你看像這樣好不好?現在先把房拆了,等我們工程恢複開工,然後我陪著你去公安局,我保證一定幫您找到孫子,可好?”


    “不行。”劉婆婆拒絕道。


    “唉。”墨鏡男歎了一口氣,說道:“劉婆婆,你可知道你這樣拖我們一天,我們的損失可是十分慘重啊,要是真像這樣拖下來,到時候可不止,是你和你的孫子活不下去啦,連我們大夥兒,還有我們的妻兒老小全搭進去了。”


    劉婆婆聽後,不忍道:“我知道,但是我的確是沒辦法,你們別逼我行嗎?”


    墨鏡男搖頭道:“現在不是我們逼你,而是你逼我們。光頭,動手吧。”


    光頭男聽後,皮笑肉不笑地朝劉婆婆走來。


    劉婆婆見狀,大聲地吼道:“怎麽?你們還敢對老太婆動手,你們心裏還有沒有王法。”


    光頭男不做理會,徑自走到劉婆婆的身邊,伸出碩大的臂膀,一把抓住劉婆婆,像一隻胖老虎逮母鴨子似的,把她拖走。


    “搶人了啊,搶人了啊。”劉婆婆聲嘶力竭大吼道。


    “你去叫人來,把她的家當都搬出來,千萬要注意,別弄壞一樣,也別少拿一樣。要是待會兒推土機把屋給推平了,這老太婆說少了什麽,到時候可麻煩。”墨鏡男吩咐道。


    “別動我家東西,你們賠得起嗎?”劉婆婆撕心裂肺大吼。


    光頭男拉住她,讓她不得動彈,笑著說:“別怕,我們有的是錢來賠你,您老就放心好了。”


    “光頭,把老人家扶到公司休息休息。”墨鏡吩咐道。


    “好。”光頭男一口答應,然後架著劉婆婆就走。


    “站住!”一聲怒喝。


    光頭男和墨鏡男順聲望去,見任夢兒一人站在那裏。


    “把她給我放了。”任夢兒用命令似的口吻,朝光頭男說道。


    墨鏡男不清楚這小子的背景,於是問說:“你是誰?那個單位的?”


    任夢兒不敢直接回答自己單位是中學,於是說道:“你管我是誰,你們正在粗暴地對待一位老人,你們不覺得不對嗎?”


    墨鏡男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個人,見他臉上露出的稚氣,加之他現在穿著球衣,大楷猜出他隻是一名高中生,於是問道:“你是那個學校的小孩?這裏是拆遷區,很危險,你跑到這裏來,你家長不管嗎?”


    任夢兒見對方已猜到自己的底牌,於是便不再隱瞞,說道:“我就住在這裏,我家長也住在這裏,我們都是劉婆婆的鄰居,你要是敢動她一根汗毛,我們鄰居全部不會饒你。”


    被一個小子口出狂言所威脅,墨鏡男也忍不住脾氣,反口譏諷道:“鄰居?你說鄰居?md,這裏的人都搬走了,那來人幫你?你倒是喊喊試試?”


    任夢兒知道對方所說的是大實話,沒有語言反駁,於是沉默不言。


    墨鏡男見狀,更猖狂了,笑著說:“你不喊,叔叔我可以幫你啊。”於是墨鏡男大吼道:“鄰居,化龍橋的鄰居,快來幫忙啊。”喊了幾聲,哪裏有人回應,墨鏡男譏諷道:“怎麽樣?你說的鄰居呢?”


    見對方如此羞辱自己,羞辱自己生長的故鄉,任夢兒畢竟年少氣盛,於是控不住情緒,大吼一聲,便朝墨鏡男衝過去。雖然任夢兒個頭瘦小,但畢竟是個足球運動員,所以對付墨鏡男還是綽綽有餘的。任夢兒衝到墨鏡男身邊,一下將他推到在地,然後用拳頭,一下兩下打在他臉上,將他的臉與墨鏡一齊打爛。


    墨鏡男沒想到這個瘦小的小子,居然能有這麽好的運動能力,於是臉上吃了大虧,隻好呼救道:“光頭,快來幫忙啊。”


    “好。”光頭男趕緊放了劉婆婆,衝過來,依靠碩大的臂膀,一下就將任夢兒推倒,並用腳踢在他身上。


    “哇~”任夢兒吃痛,慘叫道。


    墨鏡男站起身來,見任夢兒倒在地上,於是伸腿就想報仇。


    就在墨鏡男將要踢在任夢兒肚子上的時候,一個勢大力沉的足球,擊中了墨鏡男的麵門。


    “好痛。”墨鏡男爬起來,摸了摸受傷的麵門,發現自己流鼻血了,於是憤怒地朝足球射來的方向看去,看見一個身形修長,留著學生劉海,膚色淨白的小子站在那裏。不是別人,正是夜逸。


    “你走的太急,把足球丟在操場了,我給你拿來了。”夜逸朝任夢兒說道。


    任夢兒趁機爬起來,說道:“謝謝。”


    夜逸又問道:“你們為什麽打架?”


    任夢兒答道:“這裏是我的家鄉,現在人都沒了,他卻興高采烈地來侮辱我們這裏沒人,我打他,是要他看看,我們這裏到底還有沒有人。”


    任夢兒普通一句話,讓夜逸露出動容的神情,夜逸轉過頭來,朝光頭男說道:“2個打1個有什麽意思?現在是2v2了。”


    於是夜逸和任夢兒倆人,架出了打架的動作。光頭男見狀,興致勃勃也架出了動作,隻有墨鏡男,顯得進退兩難。


    “老大~人來了。”這時突然傳來一個聲音,是先前被墨鏡男安排去找人搬家的人。


    於是拆遷辦陸陸續續來了一大群人,夜逸看過去,見墨鏡男身後的人頭黑壓壓一片,甚是恐怖。


    “這次又要進醫院咯。”夜逸開玩笑道。


    見夜逸絲毫沒有露出一點害怕,本來已經嚇個半死的任夢兒,突然也不怕了,隻是問夜逸道:“我要逞英雄,你又不是化龍橋的人,你何必來趟這趟渾水。”


    夜逸說:“我跟你一樣,家鄉的人都沒了,我就是看不慣那種侮辱別人家鄉沒人的人。”


    “你家鄉在哪?”


    “杜川。”


    “上次地震的那個杜川?”


    “嗯。”


    任夢兒完全沒想到,眼前這個家夥的來曆是那麽神奇曲折,上次聽說是他師從三位老國腳,現在又聽說他來自於杜川。


    “你們倆不是囂張嗎?現在怎麽不敢了。”墨鏡男小人得誌道。


    “不管待會兒怎麽樣,我們被揍得再慘,反正我們目標就隻有一個,就是戴墨鏡的那個家夥。”夜逸說。


    “正合我意。”任夢兒笑著應道。


    眼看雙方的戰火一點就燃,突然飄來一個吼聲:“住手!”


    墨鏡男望去,看見一個老人走來。


    “關校長。”所有人一齊認出他來,此人正是化龍橋中學的關校長。


    “關校長,這兩人是你們學校的學生嗎?他們動手打人,你不管管?”墨鏡男惡人先告狀道。


    關校長答道:“好的,我馬上回去給他們處分。你們先離開這裏可以嗎?”


    光頭男道:“不行,我們的工程……”


    不等光頭男話說完,關校長厲色道:“你們幾個想影響化龍橋中學的拆遷嗎?不怕我找你們上頭的?”


    墨鏡男怕事態嚴重,趕緊拖過光頭男,說道:“既然關校長出麵了,我相信一切都有您做主。”


    關校長道:“好,你們走吧。劉婆婆的家,我自然會找你們上頭商量解決。你們不許妄動。”


    墨鏡男點頭哈腰道:“當然,當然。”


    於是戰火平熄,拆遷辦的人陸陸續續地離開了,劉婆婆嚇壞了,大家將她扶到家裏休息。然後任夢兒跑來對關校長說:“校長,謝謝。”


    關校長笑著說:“要是謝我,你就好好踢比賽,帶領化龍橋中學,在全國大賽上揚名立萬。”


    任夢兒點頭道:“好。”


    關校長又說:“小任啊,你要知道,我當這化龍橋的校長已經30年了,多少風風雨雨都經曆過了,現在學校馬上就要拆了,我也馬上退休了,我跟你有著一樣的夢想。我們都夢想著,讓即將消失的“化龍橋中學”這個名字,在全國足球的曆史上,永久留下它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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