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扯皮中一一一一一一)


    ‘


    燕赤俠仗劍飛出僧舍,又吩咐聶小倩和嬰寧兩女護住門戶,不要讓樹妖的根須衝進來,打擾陳劍臣的書寫一到了這個時刻,燕赤俠臨陣授劍給聶小倩的效果凸顯出另一層的深意來。


    聶小倩現在已開竅,學得《三生劍》,順利晉級成為修士。固然因為臨陣磨槍的緣故,劍法掌握遠稱不上嫻熟,但和嬰寧聯手,還是能發揮出不可小視的作用。


    樹妖來襲,四麵八方都是根須破土而出的怪響,刹那間不知多少根須圍攻而來。光是聽著那一大片雜亂呼嘯的聲音,已令人感到膽寒。


    聶小倩和嬰寧卻沒有片刻的猶豫,掠身而出,聶小倩手執一柄普通的劍,而嬰寧兩手空空。


    到了這個時候,聶小倩當然知道嬰寧肯定為修士身份:隻不知如何她會跟在陳劍臣身邊,當一名書童。、


    外麵月黑風高,本來星月晴朗的天時,在樹妖現身之時,竟然陰風大作,到處都彌漫著一股黑霧,光線很是昏暗。


    在西麵十餘丈處,可見燕赤俠的劍光縱橫,正在激烈的與對手交鋒。劍光映照之下,可以看見他的對手身高得離譜,雖然為人形,但丈餘的高度顯得匪夷所思,根本不像一個正常人的體貌。


    其全身罩一件寬大的黑袍,身形飄忽,看不清具體的樣子。


    它,就是樹妖?


    聶小倩和嬰寧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的驚詫。嬰寧還好些,聶小倩可是平生不曾遭遇麵對這樣的事情,真正的大姑娘上huā橋一頭一遭,內心不可避免的感到緊張。


    劈裏啪啦……


    不絕於耳的聲響,如同爆豆子般從各個方向傳來,就見到庭院的地麵片片龜裂,隱隱有一根根盤結的根須從地底下翻出來,如同藏匿的巨蟒,終於要顯露出它們的毒牙。破土翻騰之間周圍的房子建築都在微微搖晃。


    陣勢如此詭異而猛烈,就連嬰寧都大感駭然,不知該如何下手。


    如果此時突然有一根根須從僧舍底部出現,那留在僧舍內的陳劍臣豈不危險?


    想到這裏,1小狐狸憂慮非常。


    僧舍內,油燈如豆,間或受到地麵的震動而飄忽搖晃,似乎隨時會熄滅一般。


    陳劍臣寫完北麵的牆壁端著硯台,提著狼毫,立刻開始寫東麵的牆壁‘


    今晚樹妖來襲,其勢洶洶,必然會是不死不休的決戰,局勢如累卵,自當打醒十二分精神來,完成燕赤俠的托付:“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雖久不廢,此之謂不朽……………”


    “…不朽何所得?問之天地不答,問之蒼生有言。子曰:吾善養吾之浩然正氣也其氣至大至剛,可縱橫天地之間,可縮於七尺軀幹。此氣凝結能得意誌,能得神通,名曰:仁者弘毅”


    筆墨酣暢,寫得正是《三立真章》。


    這一篇文章,總共有九百九十九字,一麵牆壁無法容納,陳劍臣一邊寫一邊挪移,要將僧舍四周所有空白能寫到的地方全部寫滿了去最終形成一個正氣充溢的氣場。


    “士不可不弘毅,君子如玉、務本,本立而道生。道所浩然也,養於天地心腹之間:微而顯,誌而晦,婉麵成章,靜而不汙”


    一字字,一句句,好像直接從陳劍臣的筆鋒下奔湧而出的,一如泉湧,沒有絲毫阻滯停頓,不過片刻功夫,牆上筆畫縱橫,龍蛇飛舞,已將東牆,以及開有窗戶的北牆寫了大半去……


    呼!


    庭院中間的水池縱然破裂,一根粗大根須破土而出,帶著水漬和泥土,搖頭一甩,狠狠地朝僧舍抽下。


    聶小倩一咬牙,腳尖一點,手中長劍如虹,迎上根須。


    “1小心!”


    嬰寧連忙大喊,念動口訣,手指一點,庭院內一塊磨盤大石飛起,狠狠砸向根須。


    蓬!


    大石砸在根須上,帶起一片老皮,有碧綠色的汁液胡亂〖激〗射飛舞出來。


    隱約中,淒厲的嚎叫聲起,仿佛負傷受痛的嚷叫。


    這一根根須,是樹妖利用本體練出來的,伸縮自如,變化無窮,和樹妖息息相關,密切關聯,說白了就是樹妖的一支手臂。隻是它這樣的手臂,共煉化出了六根。施展出來時,神出鬼沒,聲勢張揚,如同無數,令人防不勝防。


    根須受創,樹集自有感應。


    “你們敢傷我根須,本姥姥要讓你們戳骨揚灰,永世不得翻身!”根須尾端上驟然有變化,變幻出一張人臉來此臉狹長,比例不類常人,尤其下巴,尖尖的垂下來,眼上沒有眉毛,瞳孔射出兩縷怨恨的目光,死死的盯著護住僧舍的嬰寧和聶小倩。


    從這一張臉,看不出樹妖的性別,不過它自稱’,姥姥……,應該是雌性。鬼知道一棵樹為何會分雄雌,大概是開竅成精的緣故。


    先前一擊,幸好嬰寧及時出手,聶小倩才不用承受所有的攻擊力量。但縱然如此,她手中劍和根須磕碰之下,也震得手腕酸麻,戶口生疼。


    “給本姥姥死吧!”


    根端上的人臉張開大嘴,咆哮出尖銳刺耳的吼聲。隨著怒吼,根須輕巧一扭身,從另一個角度呼嘯橫掃而至……


    對方攻擊速度太快,根本沒有了閃避的空間,聶小倩和嬰寧齊聲嬌叱,一把劍,一雙肉掌,不約而同迎上去。不為別的,就為陳劍臣多爭取一些時間,好完成書寫。


    “牛鼻子,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在稍遠的地方,燕赤俠正與樹妖的真身鬥得難分難解,除了真身外,本體煉化的四根根須也盤結在周圍,聯合攻擊燕赤俠。


    燕赤俠劍招揮斥,雖然落於下方,但不甘示弱:“我呸,你這醜八怪廢話就是多!”


    呀呀呀!


    樹妖被氣得七竅生煙,大吼起來:“魔焰滔滔,無法無天!”嗤嗤嗤,雙手一伸,從寬大袖子裏飛出來的不是手,而是一根根纖細堅韌的藤狀物,驟然一看,數不勝數。隻一瞬間便到了燕赤俠身前,編織成一張藤網,竟將燕赤俠纏繞了起來。


    “就你有絕招,某家沒有嗎?乾坤無極,劍靈通玄!”


    燕赤俠昂藏的身形驀然一縮,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到大劍之上。


    得到精血催發,劍光大盛,哢嚓一響,破開了藤網,人隨即衝了出來:“這老妖婆果然厲害,不行,還得元嬰出竅,此時留仙應該寫好字了吧……………”


    念頭飛快掠過,燕赤俠不作停留,飛身折返回僧舍去。


    藤網被破,樹妖嗖嗖嗖又將所有的藤蔓收回袖中,尖叫道:“牛鼻子,你往哪裏跑!”念頭一動,四根根須如附骨之疽,破空從四個方向竄出來,要攔截住燕赤俠的退路。


    “給我破!”燕赤俠身在半空,人劍合一,化成一道淩厲無匹的寒芒,一路毫無顧忌地衝刺。


    哢嚓!


    正與一根根須正麵相撞,便如同利斧伐樹般,將那根須從中破開,就此衝了出去。


    那根須斷掉的一截跌落在地上,猶如壁虎的斷尾,一個勁在地上打滾,還想蹦跳起來和下半身連接回來。然而創麵之處,滋滋滋不斷冒出青煙,渾不似被利刃砍斷留下的傷痕,反而像被烈焰焚燒過的,直接燒斷了生機。


    嗚嗚嗚……


    身在地下的大半根根須同樣如此,痛苦地胡亂拍打著地表,過不多會,慢慢收縮了回去,再不見冒頭了。


    “哼,中了我的陰陽割曉劍,還想斷臂重生嗎?簡直癡心妄想!”


    燕赤俠速度極快,轉眼便回到僧舍庭院中,見到一根根須將嬰寧和聶小倩逼得狼狽不堪,修為尚淺的聶小橡甚至被打吐血了,長發淩亂,隻是兩女苦苦支撐著,不肯退讓半步。


    “你們退回僧舍去!看劍!”


    燕赤俠聲到劍到,陰陽割曉劍發出一道劍芒,一劍就將那道根須砍為兩截。


    嗷嗚!


    斷掉的半截根須在半空很不甘心地蹦了一蹦,然後軀幹扭曲,成半圓狀,惡狠狠地朝燕赤俠頭顱上套落。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那就再死!”燕赤俠嘴裏一口帶血的唾沫吐出,在虛空凝滯,然後手指虛劃,以這唾沫為墨,畫成一個太極圖模樣:“去!”口水太極圖,因為帶血的緣故,暗暗顯露一種猩紅的顏色,隨聲飛去,轟的一聲巨響,將半截根須炸得粉碎,七零八散掉下來。


    被其連破兩根根須,如斷兩臂,樹妖氣急敗壞:“牛鼻子,我跟你沒完!”加快速度,張牙舞爪撲來。


    此時聶小倩和嬰寧已識趣地退回到僧舍內,燕赤俠也不再猶豫,嗖的,閃入鬥室之平,順手將門關上“…知言之不用,道之不行也。是微言可存大義,字字珠璣,字字褒貶:上定王道,下辯人事。能別嫌疑、明是非、定猶豫、分善惡、知奸賢……”


    這個時候,陳劍臣還在不停地奮筆疾書,他左手端墨,右手揮筆,陷入了一種癡狂的物我兩忘的狀態,全副的精神,都隻在手裏的筆上。


    嬰寧三者的進來,外界發生的種種,通通無法讓他分神分心。


    寫下去,一直寫到最後一個字為止……


    這是陳劍臣當前唯一的念頭,無聲而固執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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