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賴皮陳的敲打


    九點鍾,慕雨搏回到了宿舍,和一群逗比隨便打了個招呼,他也開始忙活自己的事情了!


    翻開一本筆記本,準確的說是賬本,上麵密密麻麻記載著一係列數字。


    琪哥:


    2018年9月10號,得到琪哥救濟款2000元!(已還)


    2018年10月20,得到琪哥救濟款1000元!


    2018年12月5號,得到琪哥救濟款1000元!


    2019年2月8號,得到琪哥救濟款2000元!


    2019年10月1號,得到琪哥救濟款1500元!


    ······


    何斌:


    2018年9月12號,得到何斌救濟款500元!


    2018年11月1號,得到何斌救濟款400元!(已還)


    2018年12月5號,得到何斌救濟款600元!(已還)


    2019年3月7號,得到何斌救濟款1000元!


    2019年10月18號,得到何斌救濟款1000元!


    ······


    臧哥:


    2018年10月11號,得到臧哥救濟款1000元!


    2018年11月4號,得到臧哥救濟款1000元!(已還)


    2019年5月5號,得到臧哥救濟款2000元!


    2019年12月28號,得到臧哥救濟款1500元!


    ······


    軍來:


    2019年6月1號,得到軍來救濟款1500元!(已還)


    2019年9月1號,得到軍來救濟款1000元!


    2020年3月1號,得到軍來救濟款1200元!


    ······


    一連串的數字,全是標記著詳細年月日的賬目,隻有四個人,但每個人的借款都不下五次。仔細算下來,慕雨搏欠賬達到了恐怖的三萬之多!這對於一個來自農村還是大二的學生來說,簡直就是天文數字!


    “嗬嗬···”慕雨搏看著這本自己翻過了不下百次的賬本,他臉上滿是無奈。這一年半來要不是靠幾位兄弟接濟,他的生活真是難以為繼了!


    賴皮陳那邊每月1500元的教練費一分不少,東方榮耀搏擊俱樂部的會員費也得交。


    沒辦法,即使雙方為師徒,人家也要糊口過日子,再說這些錢相比較其他地方已經算是很便宜的了。


    即使負債累累,慕雨搏仍然咬牙堅持了下來。這就是他現在的生活,表麵上看起來風風光光榮耀加身,隻有他自己知道內心有多苦。


    幾個兄弟都是當初從一起摸爬滾打過來的,其中軍來還是慕雨搏初中玩伴。賬目上的琪哥和臧哥是慕雨搏高中好友,如今倆人都已打工掙錢,而何斌也是在校大學生。


    老家那邊有句話說“好借好還,再借不難”!慕雨搏也是厚著臉皮借了這家還那家,拆了東頭補西頭,但顯然借來的要遠遠高於已償還清的!


    當初隻想著為了喜歡的東西不顧一切,幻想一夜成名後的暴富,卻沒有考慮過這個過程的艱辛。這就是個無底洞,他卻不忍心放棄投資!


    “何斌啊何斌,就等你今年畢業呢,趕快去掙工資,我先幫你花著!”慕雨搏在心裏想著,他拿出一張工商銀行的卡在麵前晃了晃,有點好笑。


    “哈哈,一次性得到五千元,這樣的賽事要是多來幾場,我後邊的訓練也就不愁了!”這是此次比賽的冠軍獎金,五千元稅後人民幣,足夠他用一段時間了。


    將一些煩心事統統收起,慕雨搏發了條信息給賴皮陳,約好了明天的訓練,洗漱完畢上床睡去。


    雖然有傷在身,但他的訓練不能徹底停下來。這一年半,生活的艱苦教會了慕雨搏太多,越是這樣,他就越要迎難而上,做出一番成績來。


    第二天,帶著滿腔激動企圖得到賴皮陳誇讚的慕雨搏興衝衝來到了東方榮耀搏擊俱樂部,不料迎麵而來一瓢涼水,將他內心的驕傲與飄飄然澆滅了大半!


    “你小子也好意思過來,要是我早就找個清淨地一頭撞死在無人的角落了!踏馬的,”賴皮陳揮手指著慕雨搏鼻尖,口水飛濺糊了他一臉。


    “你也好意思說是我東方榮耀出去的人!榮耀在哪兒?榮耀被你給丟盡了!你···你···你···小兔崽子,幸好沒說是我徒弟,不然我賴皮陳一世英名都毀在你手上了!”陳誌輝雙手叉腰暴跳如雷,洗的發白的黑衫短褲,大光頭如同剛走出監獄的勞改犯,他在房間內轉了個圈端起桌上的熱茶潤潤嗓子。


    慕雨搏知道,更加猛烈的暴風雨要來了!


    “第一場,十公分的身高優勢,你看看你打得那是什麽?他速度靈活怎麽了,你的腿法呢?你不是學過跆拳道嗎?旋風踢呢?裏合腿呢?後旋踢呢?你不是學過泰拳嗎?高掃踢呢?你不是挺熱衷散打王柳海龍嗎?劈掛腿呢?我有一百種方法讓他在我手下撐不過三招!你個廢物!丟人!”賴皮陳罵罵咧咧,將慕雨搏在比賽中的諸多不足都給指點了出來!


    “你看看你的比賽,全部都是在第一場被人壓著打,而且對方優勢明顯。老子是教過你要穩著來,可沒說過讓人家壓著打,差距那麽懸殊!”賴皮陳一米七的身高,說話動作很誇張,手腳並用,讓慕雨搏總感覺他有種要削自己的衝動。


    結合賴皮陳分析的,慕雨搏確實發現了自己的很多不足,所以他無言以對。。


    “和陳烈彬的那場,和劉君的那場,明明一拳就可以讓他報銷,你硬是讓人家站了起來。咱不追究和陳烈彬的那場,就冠軍爭奪賽,你和劉君差距明顯,要不是他自己弄到腳趾受了傷,我敢保證你會輸掉那場比賽。你自己覺得呢?”賴皮陳一番毫不留情的訓斥,將慕雨搏罵的是狗血噴頭。


    畢竟是年輕人,性子中多少帶著張揚。經過一年半的沉寂,突然間取得了這樣豪華的勝利。前後反差之大,他要是不翹起尾巴炫耀,他就不是自己的徒弟慕雨搏。


    陳誌輝人到四十,經曆過命運的大起大落,相人自然是很準的。一年半的相處,慕雨搏啥樣子他一清二楚。


    當然,這敲打歸敲打,年輕人的成長中,不能缺少鼓勵!


    “總的來說,你贏了這次比賽,也沒給我陳誌輝丟臉,對得起你一年半的荒廢學業和潛心苦練。你的家境我知道,一個月1500元的學費太過昂貴。以後,學費降到1000元,陳華那邊我跟他說說,東方榮耀的會員費你先欠著,等以後掙到了再還給他,這點事我拿得住。”不得不說陳誌輝把握人的心境很到位,一下子就戳到了慕雨搏心窩!


    “師父,沒事。學費不能減,您過得也挺不容易的!再說我姐姐現在也實習了,以後會給我適當增加生活費的,您對我的好我知道,我不能讓您吃虧!”慕雨搏被陳誌輝說得心酸了,但好歹父母教育過自己,他也知道輕重。


    賴皮陳四十多歲的人了還是光棍一個,日子邋裏邋遢,慕雨搏自然不會同意他這麽做。


    “小兔崽子,還跟我客氣。以前是我對你的考驗,現在你算是初步合格了。我賴皮陳不會讓自己人吃虧,別再跟我磨嘰了。以後好好訓練,我可是將籌碼都壓在你身上了,別辜負我對你的期望!”陳誌輝對著慕雨搏一番叮囑,慕雨搏點頭應允,他絲毫沒注意到陳誌輝最後那句話裏的深意。


    後來當慕雨搏無奈卷入陳誌輝幫派之爭,在理想與現實之間,在正與邪的道路上做著痛苦掙紮,師徒矛盾激化時,他才幡然醒悟。原來陳誌輝從一開始就下了一盤棋,布了個局,自己是他最重要的棋子。


    這個局,從慕雨搏一臉嫩稚走進東方榮耀搏擊俱樂部的那一刻正式開始!從慕雨搏對著賴皮陳三叩為師的那一刻走上正軌!


    後麵的一周時間,慕雨搏都在做著一些簡單但有效的恢複性訓練。


    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慕雨搏雖然沒有那麽嚴重,好歹也要一周時間恢複。


    這之後,慕雨搏的生活又恢複了以往。他在訓練的強度上開始加大,訓練課程也隨之做出調整。


    與王蘇顏的關係在緩慢但穩定增進著,從最初的陌生人變成了偶爾可以談談心的異性朋友。慕雨搏在這種忙碌又逐漸甜美的生活中堅定朝著自己的夢想邁進!


    四月二十號,慕雨搏再次受邀走進了輔導員的辦公室。聰明絕頂的張福順依舊坐在那裏等著他,又一場比賽拉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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