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陸仁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家兄弟。


    “一千三百個。”陸義暗笑,他就是想看看哥哥吃驚的樣子.如果他不是全程參與,看到這一千個軸承的訂單,肯定也是這個表情。


    陸仁一拍腦袋,口呼:“天呐,這是怎麽個情況?”


    “從這離開之後,我和公子就去了南大路……”陸義把情況說明了一下。


    “這……”陸仁一時不知該說什麽。


    “別真被嚇著了。”陸義也不再騙他:“公子說了,關鍵是在三天之內做好八十個,其他的不用太著急。公子讓我告訴大兄,這一千多訂單可以分批出貨……”


    “真是,這幫鬼精鬼精的家夥,不肯吃半點虧,都想先拿到軸承,吵得公子沒辦法,隻能同意他們每批貨給他們均分……”


    “你是討打,害得我剛剛差點喘不過氣來。”陸仁感覺虛驚一場,一千三百個訂單,真真把他的眼睛晃瞎了。


    “這點產量就把你嚇到了?”陸義鄙視道:“公子說,以後能日產千個!”


    “去去去,就知道在這裏瞎掰。”


    “這我可沒瞎說,還真是公子說的哦……來的時候公子被周少爺拉著去喝酒了,我先回去伺候著公子。”陸義擺擺離去,留下陸仁自個在風中淩亂。


    “大管事,剛剛我沒聽錯吧,一千多個軸承,乖乖個隆咚……”趙鐵柱不是啥時候冒了出來。


    “沒聽錯,一千三百個……現在開始加班忙吧。”陸仁沒好氣道。


    “讓俺沒日沒夜的幹,也不知道啥時候能幹完。”


    “先去幹了再說,你想想都需要什麽,趁天色沒黑,還能置辦一些東西。”


    ……


    陸仁和趙鐵柱為這一千三百個軸承頭疼不提,陸駿在南大路正巧遇到了周家二公子周馥,二人許久不見,自然少不得聊聊。


    於是陸駿先讓陸義通知工坊那邊準備,他則是和周馥去了鎮子上最大的酒樓——對河居。


    對河居的夥計認得二人,不用吩咐就安排上了雅間。


    周馥支開了自己的書童,房間裏隻剩下他二人時,隻見周馥深施一禮道:“請子良救我一救!”


    “呀?”陸駿大奇,鬧不清周馥這是哪一出:“明心兄,出了什麽事?”


    三個月前,周馥去了省城參加省試,按理說此時回來,應該也是放榜之後才回來的,難道說是因為落榜了,怕被他家老爺子打?不過這個可能性極低。


    “唉,一言難盡啊。”周馥眼眶中泛起了淚光,把自己這段時間的經曆娓娓道來。


    原來周馥同陸駿一樣,中了秀才之後,自覺對科舉無望,就不準備再讀了。但他家老爺子因為自持書香傳家,而周馥這一輩竟然連個舉人都沒出現,就讓周馥繼續參加省試。


    周馥不敢違背父命,隻得繼續科舉,前一次落第不中,今次是第二次。


    然而今次省試時,周馥無意中得到一個消息:有人在賣省試的舉人名額!


    這一消息非同小可,曆年來,也在科舉考試時,也隻是賣題目,這次竟然直接賣名額!


    周馥一時迷了心竅,竟然真的花錢去買,對方叫價不低,整整一千兩銀子!


    他自然沒有這麽多前,也不敢問家裏要,最後被那人忽悠著去一家錢莊借款,月息竟然要八分!


    聽到這裏,陸駿的心裏直抽抽,指定是他鬼迷心竅,一心想著中舉,結果被人騙了錢財,後世類似的例子不要太多!還有,那月息八分,他還真敢去借。


    這還不算完,若真是被騙了倒還好說,以他們周家的家底,拿出一千多兩還債完全沒問題。問題是周馥真的中舉了,這次不知是他走了****運,還是那人真的有能力買到名額,反正周馥中了。


    “這不挺好的?既然明心兄中了舉,為何還愁眉苦臉的?若是因為銀子,倒也不比如此吧。”以陸駿對他家老爺子的了解,就算周馥花錢買了舉人,那位周老爺也不會打罵,甚至會心甘情願的拿出前來幫周馥還賬。


    “那人回頭竟然要挾我,讓我拿出一萬兩銀子,不然要把我買舉人的事情公之於眾。”周馥語氣有些淒然:“你說這是什麽事?把我家賣了也沒有一萬兩銀子,他這不是擺明著訛人嗎?”


    “一萬兩?”陸駿當即跳了起來,這豈止是訛人,這是著了人家的道了。


    “誰說不是呢,我後來琢磨,估計是被人暗算了,但現在我該如何度過這一關,子良你自小注意多,你幫我想想法子。”


    陸駿看著周馥可憐兮兮的樣子,有些沉默。讓周老爺拿出一千兩,甚至兩千兩銀子買一個舉人,或許他都情願。但關鍵不在這銀子上麵,這背後之人明顯是為了抓住周馥的把柄而設的套,目的根本不在錢上麵。


    今天能說出一萬兩,明天就能說出十萬兩,隻要周馥想要留著舉人這個身份,就要一直被那人捏著脖子。


    周馥未必看不明白,隻是他肯定不願意放棄這舉人的身份,但一直被人攥著把柄,誰能心安?吃飯都吃不下!


    他和陸駿是發小,自小在鎮上的書院一起讀書長大,又一起中了秀才,一時在鎮上也被傳為佳話。遇到這件事,陸駿自然不可能不管,但如今最好的方法可能周馥無法接受。


    一時間,屋內二人都沉默不語,氣氛很是壓抑。


    “明心兄,如今可能隻有一條路走。”陸駿歎了口氣,也為周馥叫屈。他中舉未必是背後之人出的力,但如今不是也是了。


    “什麽路?”周馥像是抓住一根稻草,眼神中冒出希冀的光。


    “呼……”陸駿出了口濁氣,拿手敲著桌子,一字一句道:“就是放棄舉人的身份,不要再理會背後那人……如果可以,希望明心兄能去省城自首,說不得還有再試的機會……”


    “什麽?”周馥一聽,頓時泄了氣。發生此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自然考慮過陸駿說的話,卻如何能下得了決心?


    “想必明心兄也能明白,自此之後,科舉之路也就斷了……”


    “我不甘心!”周馥大吼,一把掀倒桌子,桌上的碗筷劈裏啪啦撒了一地。


    “不甘心也隻能如此。”陸駿看的分明,此時隻能讓周馥斷了念想,不然真怕他腦袋一熱,回家湊錢去了。他若再忽悠忽悠他家老爺子,估計也能湊個八九不離十。


    “回去給周世伯認個錯,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說出來,此事不能瞞,也瞞不了。”陸駿起來來回踱步,不時的刺激著周馥道:“你當知道,回去也就被罰跪祠堂,麵壁思過,之後能堂堂正正做人……守著個舉人身份,你能睡得著?”


    半響不見周馥言語,等了許久,隻見他眼角留下兩行清淚,嘴裏念叨著:“為什麽……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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