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水南岸。


    一群藤甲兵光著膀子,正在擺弄藤甲。


    蜀軍將所有的藤甲用繩子綁在一起,一頭固定在岸邊,然後慢慢的向河中延伸,沒過多久,竟然在湍急的渭水之上用藤甲架起了一座浮橋。


    蠻人的水性可要比北方人好得多,而且不少蠻人還處在遊獵的原始階段,平日裏kao著打獵和采集野果為生,這打獵裏麵自然包括了下水摸魚,為了生存,蠻人各個都會遊泳。


    本來阿鬥是打算直接穿著藤甲遊過渭水的,但是等到了渭水旁,阿鬥就放棄了這個想法。渭水作為黃河最大的一條支流,河麵寬闊不說,水流也很湍急,水中還帶著一些泥沙,遊起來肯定十分耗力,哪怕是有藤甲護身,但是也不能保證所有人都能夠安全的渡過渭水。後來阿鬥又準備將藤甲綁起來,當做小舟來渡河,不過一副藤甲就算是綁成小舟體積也太小了,這船越小,平衡性就越差,更何況渭水水流湍急,除非是平衡性特好,否則的話一個不小心就會掉進水中。


    於是阿鬥幹脆將好幾副藤甲拚在一起,這樣藤甲體積大了,穩定性也提高了。再到後來,阿鬥幹脆就用藤甲綁在一起,做了一個浮橋,三萬副藤甲,再加上一些木板,製造一個浮橋是綽綽有餘的。如此以來,渡河的速度又提高了數倍。


    鮮卑人到達渭水旁邊的時候,蜀軍已經完全渡過了渭水,而且還將用藤甲做的浮橋都收起來了。


    軻比能不知所措的望著前.麵洶湧奔騰的渭水,微微的皺了皺眉頭。按照如今渭水的水量,鮮卑騎兵是不可能渡河的。


    龐統命人鑿沉了渭水上所有的.船隻,燒掉了所有的橋梁,鮮卑人想要在這個季節渡河,要麽砍樹造船、要麽修建一座橋梁、要麽向西走、經過天水、北原、隴西等地,從上遊繞過渭水。


    鮮卑人在造船方麵可謂是一.竅不通,而繞道渭水上遊,必經天水,這天水還在蜀軍控製當中,至於修橋可能會容易一些。


    想到這裏,軻比能暗自慶幸,還好雍州的漢人不是.非常強大,隻有劉備一方,自己手中的三十萬鮮卑匈奴聯軍完全可以在雍州立足,等到冬季渭水幹涸在撤出雍州。這也多虧了漢人自己不合,若是劉備和曹丕兵合一處的話,說不定真的能夠趁著夏季將這三十萬人圍殲在渭水南岸。


    “單於!”軻比能手下的一名親信將領走了過來。


    “查探到漢人下落了麽?”軻比能開口問道。


    “單於,漢人留下的痕跡就到這裏了,而且從這痕跡.開來,漢人應該在這裏待了了一段時間。”


    “你可查清楚了?”


    “末將查的清清楚楚。”


    “這怎麽可能?這周圍根本沒有一個漢人!”旁邊劉.豹cha口說道:“單於,咱們是不是追錯方向了?”


    “不會追錯的,剛.剛路上的痕跡至少是有兩三萬人才能夠留下來的,那麽明顯的痕跡,怎麽會追錯。”


    “可是這麽多漢人現在跑到哪裏去了?”劉豹望了望四方:“這四周盡是平原,根本沒有能夠遮蔽的地方,方圓十幾裏都能夠看到。漢人能躲到哪裏去?”


    “哼哼……”步度根冷笑起來:“說不定漢人已經從這裏渡過渭水了。”


    “胡說!這渭水上哪有那麽多船隻,而且此地又無浮橋,漢人如何能夠渡過渭水!”軻比能馬上反駁道。


    “你就這麽肯定漢人渡不過渭水?”步度根雙眼一眯,一直渭水北岸,開口說道:“那你看看那是什麽!”


    眾人向著步度根所指的方向望去,隻見在對岸遠遠地升起了一條煙柱,看起來像是炊煙。


    “一條炊煙而已,說不定是哪個漁戶在生火做飯。”軻比能不屑的說道。


    軻比能話音剛落,渭水北岸再次升起了好幾道炊煙,而後炊煙的數目越來越多,讓人數都數不過來。


    “軻比能,看見了麽,哪個漁戶用得著升起那麽多條炊煙,這麽多條炊煙,分明是有大軍在對岸!”步度根說著,輕蔑的掃了軻比能一眼:“咱們追漢人,追到這裏漢人就消失了,而對岸又有大軍,你說漢人是不是渡過渭水了?”


    “這怎麽可能?漢人是怎麽過去的?難道是飛過去的!”此時,在場的人都已經明白過來,剛剛大家所追擊的蜀軍,已經渡過渭水了。


    軻比能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心中也是尷尬萬分,自己帶著這麽多人從長安千裏迢迢趕來追擊漢人,如今竟然連一個漢人都沒有追到,這次麵子可丟大了。


    就在此時,軻比能手下另一名將領跑了過來:“單於,我們發現羯人的蹤跡了,他們現在就在我們西麵。”


    “羯人情況如何?”軻比能為了掩蓋心中的尷尬,急忙岔開話題問道。


    “羯人還有五六萬人,不過帶了不少的輜重和傷兵,行軍速度並不快。而且我還打探到,石勇死了!”


    “輜重?看來這些羯人又搶了不少啊……”旁邊劉豹眼中流出了貪婪的光彩。


    如今羯人被打的大敗,損失了不少兵力,就連石勇也戰死了,真是實力最弱的時候,所謂槍打落水狗,更何況這還是一隻帶著不少財富的落水狗了。


    羯人族以人肉味軍糧的事情早已經惹了眾怒,如今實力大損,更帶著不少的財物,無論是誰,現在都會覺得眼紅。


    隻見軻比能微微一笑,開口說道:“諸位,羯人遭逢大難,又損失了不少的人馬,可能搬不了那麽多輜重,咱們過去幫他們一把如何?”


    “好,我劉豹讚成!”劉豹馬上說道。


    “步度根,那你呢?”軻比能問道。


    有便宜步度根豈能不占,哪怕是步度根很不爽軻比能,但是在利益麵前,步度根還是點了點頭,答應下來。


    於是鮮卑人和匈奴人的聯軍改變了行軍方向,向著羯人的營地奔去。


    ……


    天水城。


    將軍政大權大小事務全都攬在自己身上,仿佛是諸葛亮多年來養成的一個習慣。自從到了天水以後,諸葛亮有開始了忙碌的工作,無論是軍中又或者是天水城中,都是由諸葛亮統籌。


    諸葛亮在內政和軍事上都是天才,對於軍政大事的要求非常高,近乎到了一個苛刻的地步。而天水太守馬遵本來就是一個武將,對於內政方麵並不算擅長,所以馬遵管理天水城,難入諸葛亮法眼。於是乎諸葛亮幹脆連天水城內的政務也都攬到了自己身上,而馬遵則成了跟在諸葛亮身邊跑腿打雜的了。


    酒肆當中,尹賞和薑維二人正坐在一起,而尹賞時不時的會朝外望一兩眼。


    “這個馬遵,這麽久了還沒來。”尹賞說著,抿了一口杯子裏的酒。


    “我想馬遵可能有事吧。先別等他了,咱們先喝。”


    薑維話音剛落,馬遵就從外麵走了進來,同時嘴裏還喘著粗氣,可以看出來是小跑著過來的。


    “馬遵,太守府和你多事情麽,這麽久才來?先罰酒三杯。”尹賞說著給馬遵遞了一杯酒。


    “哎,別提了,本來我早就來了,我前腳都踏出府了,後來又被丞相派來的人叫住,所以才來遲了。”馬遵開口解釋道。


    “丞相大人有吩咐你做什麽事情?”尹賞很隨意的問道。


    “他讓我去找沙袋,有多少要多少。”馬遵答道。


    “丞相大人讓你找沙袋幹什麽?”尹賞接著問。


    “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雨季將至,丞相大人想要防洪吧。”


    “防洪?咱們天水處在為何上遊,防哪門子的洪水啊。”尹賞隨口說道。


    旁邊薑維一直沒有言語,隻是安靜的聽著尹賞和馬遵隻見的談話,當聽到諸葛亮要沙袋的時候,薑維的眉頭不由得皺成了一個“川”字,而不知不覺中,手中的酒杯也停滯下來。


    “伯約,你怎麽不喝?”馬遵察覺到薑維有些異樣,開口問道。


    “不對,不是為了防洪!”薑維突然輕喝一聲。


    “伯約,你是不是又想到了什麽?”尹賞馬上問道,同時馬遵也一臉詢問的望著薑維。


    馬遵和尹賞二人都知道薑維有大才,而且前些日子守天水城,也多虧了薑維屢次獻計。如今見到薑維這副模樣,二人都知道薑維是又有想法了。


    “丞相恐怕是要水淹雍州!”薑維突然開口說道。


    “水淹雍州?”馬遵和尹賞二人一時都沒有反應過來。


    “馬遵,先別管那麽多了,馬上帶我去見丞相,我路上再給你解釋。”薑維急切的說道。


    “伯約,你不是不想在劉備手下仕官的麽,怎麽改主意了?”尹賞奇怪的問道。


    諸葛亮來了以後,馬遵曾經準備將薑維引薦給諸葛亮,但是卻被薑維所推拖,按照薑維的話說,他要照顧家中老母,但是馬遵能看出來薑維是不想再劉備手下仕官。而諸葛亮貴人事忙,雖然一直記得有薑維這個人,但是如今諸葛亮手下並不缺人才,所以諸葛亮隻是把薑維當做一個一般的地方上的名士來看待而已,也沒有主動召見薑維。畢竟諸葛亮貴為大漢的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哪裏會對一個沒有什麽名氣的薑維太用心。


    而薑維自己是雍州人,對雍州自然有著深厚的感情,當薑維想到諸葛亮會決渭水淹雍州以後,馬上決定去勸說諸葛亮不要實行這個計劃,


    ……


    大事小事全都攬在身上,諸葛亮自然非常的忙碌,此時天色雖然早已經黑了下去,但是諸葛亮仍然在處理政事。


    鄧芝敲了敲門,走了進來,對諸葛亮說道:“丞相,馬遵大人求見。而且馬遵大人還帶了一個年輕人一起來,都在外麵等候呢。”


    “年輕人?什麽年輕人?”諸葛亮抬起頭來問道。


    “這個年輕人好像是天水的主簿,名叫薑維。”


    “薑維?我想起來了。”諸葛亮馬上想起了馬遵曾經給自己引薦的那個薑維,而後諸葛亮開口說道:“那就讓他們進來吧。


    不一會,馬遵和薑維二人走了進來,馬遵在前,薑維在後。但是諸葛亮的注意力卻全都放在了薑維的身上。


    薑維今年不過二十歲出頭,臉上還帶著一股子年輕人特有的傲氣,一看就知道是那種年輕氣盛,沒有經過多少挫折磨練的人。


    “見過丞相!”二人進來以後,異口同聲的說道。


    “坐吧。”諸葛亮指了指兩旁的座位,而後衝著薑維說道:“你就是薑維吧!馬遵曾經多次提起過你。守住天水城,你功勞頗多。恩,不錯,果然是少年英才。”


    “謝丞相稱讚,薑維愧不敢當!”薑維馬上說道,但是從薑維的語氣中卻聽不到半點謙遜,反而有一股理所當然的味道。


    諸葛亮並沒有在意,有本事的年輕人多少都有些傲氣,想想自己當年不也是讓劉備跑了三次臥龍崗。


    “薑維,聽聞你文武雙全,不如隨我在軍中如何?”諸葛亮開口問道,其招攬的意思是人都能聽出來。


    薑維沒有正麵回答,反而轉口問道:“敢問丞相,您可是要決了渭水來一個水淹雍州?”


    “咦……”諸葛亮目光馬上瞄向了馬遵,而馬遵嚇得一低頭,想要解釋卻沒有解釋出口。


    此時諸葛亮心中隱隱的騰起了一絲震驚。諸葛亮略微一想,腦海中便勾勒出大致的情況。


    諸葛亮讓馬遵去準備沙袋,想必是馬遵將這件事情告訴了薑維,而薑維則猜出了自己準備沙袋的目的,所以才過來的。


    至於馬遵,連日相處下來,諸葛亮已經發現馬遵這人本事平平,是絕對不可能憑著沙袋就能夠推斷出來決渭水的。


    諸葛亮突然想起,之前馬遵說薑維多麽有才幹,當時諸葛亮並沒有太過重視,隻是把薑維當做一個一般人才來看待,如今再看來,薑維可不是一般的人才。


    薑維鉤起了諸葛亮的興趣,隻見諸葛亮點了點頭,很坦然的承認道:“不錯,我讓馬遵準備沙袋,正是想要堵住渭水,等到大雨過後,渭水水位高漲,然後決了渭水,如此雍州胡人數十萬大軍不攻自破。”


    “丞相可曾想過,如此一來,不光會淹了胡人大軍,也會淹了我雍州渭水沿岸百萬百姓,決了渭水,我雍州百姓有該如何是好?”薑維急忙說道。


    “為了消滅胡人,犧牲一些百姓也是無可避免的,而且我已經命人從巴蜀籌集糧草,準備運來雍州,待大水過後賑災使用。”諸葛亮答道。


    “丞相,你可曾想過,若是不用此法,胡人待到秋季也必然會退走的。”


    “你說的不錯,胡人來雍州,不過是為了搶掠財物,而不會久待,如今我大軍已到,胡人見事不妙,秋後渭水幹涸以後,必然會退回草原的。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如今放過胡人,待到明年,胡人很可能會再來我雍州!”


    “胡人這次在雍州收獲頗豐,兩三年內應該不會再來,兩三年的時間足夠我們重新修葺蕭關了,而且還會修的比以前的更好,隻要重新修葺蕭關,定能擋住胡人來襲。”薑維說道。


    諸葛亮搖了搖頭:“如今胡人從雍州搶到不少的財物,若是被胡人帶著這些財物回到草原上,至少五年之內,胡人生活無憂,若是省著點,用上十幾年也不是不可能。大草原上氣候惡劣,缺乏糧草,胡人的嬰兒十不存五,若是胡人安逸下來,下一次來的可就不是這三四十萬了,說不定等個十幾年,胡人會領百萬大軍叩關。你認為憑著一個蕭關,能擋住胡人百萬大軍麽?”


    沒等薑維回答,諸葛亮接著說道:“如今天下三分之勢已成,未來二十年內,中原恐怕難以回歸一統,三國內戰,必然消耗我中原國力,若是不對胡人加以節製,百年之後,胡人必成尾大不掉之勢。而胡人當中,最為強大的便是鮮卑人,而如今鮮卑精壯盡在雍州,隻要滅了這些鮮卑人,五十年內鮮卑人無法恢複元氣,百年之內,鮮卑人都不會成為我華夏之患!同時一舉殲滅胡人數十萬大軍也可震懾胡人其他部族,可保我北域邊疆安寧。”


    諸葛亮一番話說的合情合理,薑維一時之間也找不到合適的理由來反駁諸葛亮。


    諸葛亮是絕對的鐵齒銅牙,當年在江東舌戰群儒,江東那麽多伶牙俐齒之人都說不過諸葛亮一個,後來更是有憑著幾句話氣死王朗的記錄。跟諸葛亮比雄辯,絕對是自找苦吃,所以沒過多久,薑維就被諸葛亮說的啞口無言,就連旁邊馬遵聽了,也覺得所有的道理都在諸葛亮那邊。


    結果,經過一個多時辰的言語交鋒,薑維非但沒有說服諸葛亮,反而被諸葛亮所說動,派去了渭水之上築沙袋積攢河水去了。而薑維也算是正式的出仕,成為蜀漢的官員。


    ……


    羯人與藤甲兵一場大戰,損失了不少人馬,而石勇死了,再次給羯人帶來了不少的麻煩。


    原本石勇是大家選出來的大帥,如今大帥死了,自然要重新選一個,而這時候,那些大部落的首領為了利益,再一次的開始了爭執。大家互不相讓,爭吵不休。


    而就在此時,軻比能的鮮卑大軍也圍了上來。


    ————————


    承諾的今天要爆發,不過今天實在是寫不出來了,就五千字了。記得上個月有過因為年終檢查推遲了一天爆發的不良記錄,這回饞蟲是個人原因,求各位讀者大大饒饞蟲一天,饞蟲明天會爆個大章節補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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