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筱不好意思道:“哪比得上張少俠,麵對鬼見愁仍敢出手。”


    兩人談笑間回到船艙,見飄花樓三人還驚魂不定,張岩鬆先幫鍾無衣解開鐵鏈,米筱問道:“這飄花樓突逢劇變,該如何處理?”


    蝶舞和心琴終於回過神來,盈盈拜下,蝶舞嗚咽著道:“感謝兩位大俠援手,小女子無以為報,願為奴為婢,以報救命之恩。”


    張岩鬆嚇了一跳,看著楚楚可憐的兩位姑娘,忙道:“那個,我還有事,先走一步,米女俠,此間就交給你了。”說著,身法一展,已飄身出了花船上岸去了。


    米筱隻是笑了笑,也不多言,跟隨而去,口中大喊道:“張少俠遠道而來,在下豈能不盡盡地主之誼。”


    “美女就是吃香!”


    這時,鍾無衣終於站了起來,露出牆壁上一個小洞口,從地上撿起一塊鬆木雕花,鑲了回去,才無奈地嘟噥著,蝶舞笑道:“無衣怎麽那麽慫,萬一米女俠看上你,財色兼收可就便宜你了。”


    鍾無衣不屑道:“若真跟了這個滿腦子肌肉的女俠,隻怕到時候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蝶舞笑道:“你心裏陰暗,還不能讓人陽光一下啊?你看人家張少俠,隨便耍耍劍法,行俠仗義,女俠什麽的,肯定手到擒來。”


    鍾無衣無奈道:“江湖哪有這麽簡單!”


    蝶舞咯咯直笑,“喲,你嘴上功夫可越來越厲害了啊。”


    張依人嚇走了所有人,原來是鍾無衣搞的鬼,純粹是鍾無衣模仿張依人的聲音,通過牆壁預留的管道和特殊的功法,讓聲音在船頂傳出來而已,想必鍾無衣接那一腳的時候,已計算好的事。這句話一語雙關,鍾無衣卻聽成了三關。


    “怎麽,你想試試?”鍾無衣瞥了蝶舞一眼,手裏去沒閑著,走到一個角落,掀起塊船板,露出一個夾層,裏麵是他的全部家當。


    蝶舞也沒閑著,一邊收拾家當,一邊挺起胸膛,調笑道:“試試就試試,誰怕誰呀!”


    心琴捂著額頭,無奈道:“都什麽時候了,還有這心情?快別鬧了,抓緊想想辦法吧!”


    蝶舞滿不在乎道:“不就是跑路嘛,早就習慣了。”說著,看著熟悉的船艙,熟悉的舞台,竟有些不舍。


    蝶舞的粗神經已經讓心琴習以為常,也不指望她能想出好點子,心琴把目光投向鍾無衣,隻見鍾無衣把最後一把短劍綁在小腿上,已經收拾完畢,看來真的要跑路了。


    鍾無衣脫掉濕漉漉的外衣,露出身上觸目驚心的傷痕,每次都讓蝶舞和心琴心酸不已,隻因鍾無衣和她們出身來曆不同,才有這些觸目驚心的傷痕。


    蝶舞和心琴是大姐頭公孫漪的關門弟子,琴棋書畫無一不通,武功也不弱,習有內功秘訣,而鍾無衣去出身飄花樓訓練營,訓練營百人為一營,每營隻有一人畢業,其餘的人全部死亡,其中危險和殘酷,不足以為人道。


    鍾無衣迅速穿上鯊魚皮水靠,將一條黑乎乎的皮帶往腰間一綁,又拿出兩把短劍,分別塞在大腿和小腿上,收拾妥當後,瞥了一眼蝶舞,才譏諷道:“小舞,你真以為可以跑得掉?”


    蝶舞媚眼一拋,沒好氣道:“跑不掉你還是收拾什麽家當?”


    心琴聞言一驚,正在收拾古琴的手停了下來,問道:“怎麽回事?”


    鍾無衣若無其事將窗戶關上,熄滅所有油燈蠟燭,才坐在窗口邊,翹起二郎腿,看起來和平時並無不同,“長樂幫來了,準備隨時逃跑,自然要收拾好家當。”


    “長樂幫來了?”蝶舞不由呆滯,那張禍國殃民的臉上已無平時的媚意,隻剩下驚與愣,再次重複道:“你是說長樂幫來了?”


    鍾無衣淡淡道:“要不然我模仿張依人幹嘛?江湖那麽亂,高手那麽多,張依人算個屁,南方方臘雖然已伏誅,摩尼教餘孽中高手依然不少;北方宋江為張叔夜所平,卻有眾多高手逃脫,隱沒山林;若非方臘、宋江起事失敗,江湖元氣大傷,何時輪到長樂幫做主?”


    心琴憂慮道:“無衣不可大意,長樂幫能夠雄踞長江水域,非易於之輩,揚州水域,主要依靠京杭大運河,也是長樂幫地盤之下,你搬出張依人,雖能震懾一時,卻後患無窮。”


    蝶舞抱怨道:“無衣你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現在誰敢得罪長樂幫,連大姐頭都告誡我們,遠離長樂,無憂無慮。”頓了頓,蝶舞又道:“你說現在怎麽辦,走又走不了,留也留不住,難道等鬼見愁查清楚後,來抓我們嗎?”


    心比天高、命比紙薄不是形容你這種禍水的麽,鍾無衣搖搖頭,懶得去理她,無奈道:“趙府慘遭滅門,鬼見愁說是我們的手筆,這事必有蹊蹺,江湖上誰不知道飄花樓的規矩,拿錢殺人,哪有滅人滿門之事?”


    心琴心情非常不好,沉吟著:“長樂幫封鎖了水路,六扇門在陸路,現在真是插翅難飛了。”


    鍾無衣補充道:“這次飄花樓給擺上台,想必不僅僅是六扇門的意思。長樂幫向來無利不起早,想必有什麽東西吸引他們,如無意外,應該和趙府滅門有關。相信不用多久,各路英豪都將到訪揚州,到時候,我們就是砧板上的死魚。”


    蝶舞也正經起來,問道:“心琴,能聯係上大姐頭嗎?”


    心琴搖搖頭,苦笑道:“上次消息還是半個月前的,大姐頭好像在杭州給什麽事絆住了。”杭州就是臨安,都城所在,想必有大事發生,不然,揚州這麽大的事,大姐頭不可能不來的。


    心琴又道:“看來這幾年太順利了,大家都大意了,沒想到趙府滅門慘案竟然會牽連到我們。”


    蝶舞咯咯笑了起來,笑聲詭異,狀似癲狂,心琴隻覺得這個拍檔多年姐妹沒救了,心想這種絕望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連蝶舞都變得不正常,正要安慰一下,卻聽到蝶舞突然停住笑聲,囈語般道:“摩尼教餘孽殺的差不多了,你說我們還有什麽用?”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江湖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李子熟了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李子熟了並收藏江湖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