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慶露一聽這話勃然色變:“告辭!”


    “等等。”俞雷急忙說道:“槐昭,你我那麽多年的朋友了,還有什麽事不能放到台麵上來說的?”


    王慶露冷笑一聲,自己要是真信了俞雷的話,隻怕被他賣了還在那裏為他數錢。


    誰的話都能信,唯獨俞雷的話,任何一句都得長著個心眼提防著。


    俞雷歎了口氣:“槐昭,你想我是那麽無緣無故會抓人的嗎?若沒有確鑿的證據,我哪裏敢惹那麽大的麻煩,抓你總理署的人?”


    王慶露在那沉默了下:“江水東真的有問題?”


    “真的有,而且是很大的問題。”俞雷點了點頭:“他是你的外事聯絡官,我們經過了很長時間調查才敢動手的。有段時候他和俄國人來往的非常密切。我們也知道,他是前北洋政斧時期的官員,因為熟悉對外交涉,一時找不到合適的人選,所以一直沒有動他。但是,槐昭你自己看看吧,這是江水東在我們這裏的交代材料。”


    王慶露接過了江水東的口供,在那仔細的翻閱了會,歎息一聲,還給了俞雷。


    他有一些迷茫,為什麽自己的信任和大度,卻不能讓江水東改變心意?


    國家已經統一了,不再需要什麽兵變、政變,而是要一心一意的把這個國家變得強大起來,可為什麽有些人總是看不到這一點?


    難道他們認為換了一個總統,就能比恒帥幹得更加出色嗎?


    為什麽總要讓自己的國家處在陰謀和動亂中,那些人才覺得開心呢?


    俞雷同情的朝王慶露看了一眼,這個從四川開始就跟著恒帥的年輕的國務總理,這才多大,已經有了白發了。


    他出身世家子弟,原本的生活是安逸悠閑的,什麽也都不用他艸心。也許當年追隨恒帥隻是一時衝動,但這份“衝動”卻讓他走上了一條自己也都沒有想過要走下去的路。


    一幅重擔沉沉的壓在了他的肩膀上


    “恒帥就快要回國了,在他回到中國之前,必須要給他看到一個幹淨的國家。”俞雷特別強調了“幹淨”這兩個字:“其實這樣才能把影響控製在最小的範圍內,不然如果等到恒帥親自幹涉的話,隻怕,無數大好人頭落地那”


    王慶露有些奇怪:“你什麽時候變得那麽悲天憫人了?”


    在他的記憶裏,秀才殺起人來是從來不會眨眼睛的。


    俞雷苦笑了下:“哪裏是我悲天憫人,實在是我有些害怕,擔心這件事情牽連得越來越大,到最後你我也都陷進去了。恒帥從來都喜歡用年輕人,還允許他們犯錯誤,隻要不牽扯到根本的利益,他們犯了錯誤恒帥也能包容,但我們就不同了,我們這些跟著恒帥的老人是一點錯誤都不能犯的,不然”


    他在那停頓了下:“打從成立‘廉政公署’開始,我就預感著我們中有人遲早都要出事,小心駛得萬年船那”


    王慶露忽然笑了起來:“秀才啊,隻怕是你的屁股下不太幹淨,這才害怕吧?我王慶露胸懷坦蕩,行得正,站得直,不怕查,不怕問,沒有什麽把柄可以落到別人手裏的。”


    “好,好,你正直,我卑鄙,成了吧?”俞雷搖頭說道。


    王慶露忽然想起了什麽:“你得讓我見見江水東。”


    “為什麽?”


    王慶露有些無可奈何:“一些外事上的事情他還沒有交割清楚,尤其是一些專門由他負責的,資料文件都掌握在他的手裏”


    俞雷在那想了一下:“讓他在這辦公吧。”


    這也算是史無前例的了,中統的關押室,成為了國務總理和外事聯絡官的辦公地點!


    王慶露見到自己部下的時候,眼裏寫滿了無奈、責備、心疼。


    自己剛剛接任國務總理那會,江水東已經是那的外事聯絡官了!


    他是前北洋政斧的人,當時很多人都建議王慶露把把撤換了。


    但是,王慶露卻並沒有答應。在他看來,江水東這個年輕人充滿了活力、熱情、聰明,和自己當年有著太多想像的地方,就這麽把他放棄不用實在是太可惜了。


    頂著巨大壓力,王慶露把他留了下來。


    他也同樣知道江水東有野心,而且喜歡追求那些新的所謂“進步思想”,有些不腳踏實地,但王恒嶽卻有信心把他變成國家需要的有用人才。


    可是王慶露發現自己失敗了。


    一些人無論你如何努力也是都無法改變的


    再次見到江水東的時候,他看到自己的部下身上血跡斑斑,顯然吃了不少苦頭。想想也是,落到俞雷手裏的人,幾個能有好下場的?


    “總理”江水東有些躲閃的叫聲。


    輕輕歎息了聲,王慶露在他對麵坐了下來。一縷陽光從關押室頂部天窗的鐵柵欄裏擠了進來。


    王慶露看到了部下眼中的渴望。


    現在的他,最想念的是外麵的世界吧?可是,隻要進了這麽,就意味著從此後失去了自由,失去了曾經擁有的一切


    “現在還在追求你高唱的‘自由’嗎?”王慶露意味深長的問了一句。


    江水東麻木的、怔怔地看著自己的上司,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自己追求“自由”,但最終,卻失去了自由


    他忽然一咬牙:“總理,我的心是不會死的,中國需要的是一個明煮、自由的社會,而不是由一個讀才者來領導的國家。”


    “以前,我和你的思想一樣”王慶露好像在對自己的一個孩子在那說話,盡管他也比這個部下大不了多少:“十多年前,或者有十五、六年了吧,那時候滿清[***]無能,我接觸了一些外國的東西,所謂的新思想,當時我很雀躍、振奮,認為隻要把外國的東西全部搬過來,那我們的國家就能強大了可是漸漸的,我卻發現這條路行不通,起碼在我們的國家完全行不通。自由、明煮,是需要一個穩定而且強大的國家來保障的,國家還陷於內亂之中,民族還那麽弱小,受著外國人的欺淩,你談什麽自由明煮?每個人每個政黨都在高唱著自由啊明煮啊,可是誰能真正做到?


    每個人都在說著要向美國學習、向英國學習,向曰本學習,可是那麽多年,我們學到了什麽?反而把國家弄得一團糟糕。於是我麻木了,開始用大煙來麻醉自己”


    “您還抽過大煙?”江水東怔了一下。


    “是的,抽過,戒了。”王慶露笑了一下:“那時候我還在雅安跟著趙爾豐的親信傅華封做事,後來恒帥,哦,就是現在的大總統強襲雅安,我用計生擒了傅華封,向大總統獻上了雅安城”


    這些故事江水東從來也都沒有聽說過,他怎麽也沒有想到平時看起來斯斯文文的總理,居然還有這麽一段精彩的過去。


    “我們這些人那,不管是誰,都跟著大總統打過仗,都經曆過槍林彈雨,都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當年誰也想不到會有今天。”王慶露沉穩地說道:“所以我們知道一切都來得非常之的不容易,不是光靠喊著幾句口號就能得到的,那是真正拿命換來的。我還親眼看到,在大總統所有統治的地區,他都在竭盡所能的做好自己的事,盡一切可能的想要讓這個國家從本質上真正強大起來,他很累,真的很累很累”


    王慶露說著似乎有些出神:“你說他是個讀才者?是,他就是個讀才者,他幾乎是一個人在扛著這個國家前進!”


    這一句話瞬間給江水東帶來了巨大的衝擊:


    他一個人在扛著這個國家前進!


    王慶露的聲音裏充滿了感情:“他和曰本人鬥、和英國人鬥、和俄國人鬥,和軍閥鬥,和當年所謂的革命黨鬥、和一切企圖阻礙中國進步的人鬥,可是現在,他卻還要和自己人鬥?你們為什麽要反對他,不遺餘力的推翻他?你們是為了自己的理想,還是在幫外國人的忙?你們或者認為推翻了這樣的讀才者,中國就會強盛了嗎?”


    王慶露陷入到了自己感情旋渦之中。


    十二年來,王恒嶽帶著他的部下們,不斷的和各式各樣的勢力做著鬥爭,看起來精力永遠那麽旺盛的恒帥,也許內心真的已經非常非常累了。但他卻必須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來。


    他不允許自己休息,中國正在迎來最好的時機,任何的懈怠都會讓中國重新落後。


    “想想我的話,仔細的想像吧。”王慶露站了起來,朝著關押室外走去:“把你該做的工作做好,不要再耽誤這個國家了。”


    當他走到門口,忽然聽到後麵傳來了江水東的聲音:“總理,我,我還能,還能出去嗎?”


    王慶露的身子在那停頓了下,什麽話也沒有回答,大步走了出去。


    自己的這個部下出不去了,在這瞬間,王慶露下了一個決心,任何像江水東這樣的人,這裏才是他們的歸宿,他決會不允許任何企圖拖累中國前進的人還在自己的手下!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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