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國家社會黨中央執行委員會調查統計局局長俞雷到!”


    隨著這一聲聲音,俞雷腳步緩慢的走了進來。


    “秀才,你來了就好了!”麵色凝重的王銘章和白崇禧一下站了起來,忙不迭的把俞雷迎了進來:“水寨子發生了一起慘案”


    “我已經聽說了。”俞雷的聲音聽起來始終都是那麽的從容鎮定:“死了三百七十九口人,全寨子僅三人僥幸生還”


    憤怒和悲傷的神情在王銘章的臉上一覽無餘:“我正在和白參謀長商量,調動兩個團的力量,對龜山大隊進行清剿,堅決的把這夥屠夫幹掉!”


    “軍隊要做,我們也有事情要做。”俞雷不緊不慢地道:“你們負責清剿龜山大隊,我負責來對付他們的幫凶”


    “幫凶?”王銘章怔了一下。


    俞雷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如果沒有那些漢殲的協助,龜山大隊過不了一個月。正是有了那一些人,他們才可以肆無忌憚的繼續和我們對峙。悶棍。”


    “在。”始終都和一個影子一樣跟隨著俞雷的悶棍閃了出來:“負責屠殺水寨子寨民的是龜山大隊青田中隊,為他們帶路的人叫李阮石,當地人,四十七歲。家裏父母俱在,有一個妻子和三個子女”


    王銘章和白崇禧聽的麵麵相覷。


    俞雷才來幾天?這些事情怎麽已經了如指掌了?都說軍統在台灣的勢力大,現在看來,隻怕俞雷也在台灣早就拉開了一張情報網,這才能夠及時掌握


    俞雷平靜的聽完了部下的匯報:“所以龜山大隊不可怕,可怕的是和李阮石一樣的漢殲。這些人如果不鏟除,那台灣就沒有一天的安定。可如果這些人被解決了,龜山大隊在台灣就會失去一隻眼睛王司令官,白參謀長,曰本人在台灣經營了那麽長的時間,培植了一大批漢殲,現在正是一個機會”


    王銘章和俞雷相處的時間遠比白崇禧長,他們在四川的時候就已經認識了。他很清楚,一旦俞雷說出了這樣的話,那麽李阮石一定要遭殃了。但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你準備怎麽處置?”


    “水寨子血案發生後,李阮石也害怕報複,所以跑到了曰本人那裏尋求庇護。”俞雷說到這居然裂嘴笑了笑:“可是,他的家人還在那”


    王銘章和白崇禧一下就明白了俞雷這是要向李阮石的家人開刀了。


    俞雷收起了笑容:“你們是軍人,一些事情你們不好做,可我沒有那麽多的顧慮”


    “你準備對他的家人”王銘章試探姓著問道。


    “滅門!”俞雷語氣平靜的就像在說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斬盡殺絕,讓那些漢殲知道,當漢殲就是這樣的下場”


    滅門!


    王銘章和白崇禧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王銘章趕緊把俞雷拉到了一邊:“秀才,你可考慮清楚啊。滅門這事太重大了。你的名聲本來就那個什麽萬一這事要鬧騰起來的話”


    “我的名聲從來就沒有好過。”俞雷淡淡一笑:“上麵不能做的事,我來做,你們不能殺的人,我來殺,這樣的事情我做得實在是太多了之鍾老弟,來台灣前恒帥對我說過一句話,‘殺一儆百’,你該明白這話裏的意思”


    王銘章默默的點了點頭。


    漢殲的確該殺。俞雷這樣的人為了達到目的,從來都不會在意自己殺了多少的人


    “之鍾老弟,我知道你這個人,有些話我不能對別人說,但是能對你說”似乎大有感慨,俞雷忽然說道:“我三十一歲跟隨恒帥,從此後一帆風順,官雖然不大,但我手裏的權利卻是無限的!”


    他在那略略停頓了一會:“我想做到的事沒有人可以阻攔,我想殺的人也沒有人可以阻止,這都是恒帥給予我的。有人總是在奇怪,為什麽恒帥會賦予我那麽大的權利?比我能力大的人有人,比我忠心的人也頭,但為什麽偏偏恒帥就那麽無條件的信任我?其實很簡單,因為在我恒帥的時候,從來沒有掩飾過自己。”


    俞雷還清楚的記得自己才追隨恒帥的時候,恒帥問自己會不會出賣他,自己回答恒帥隻要恒帥一直那麽順利,自己永遠對恒帥忠心,可是一旦恒帥倒了,第一個出賣恒帥的一定會是自己!


    就因為這句話,自己得到了恒帥那麽多年的信任


    恒帥很清楚自己說的是真話,而且這樣的真話也隻對恒帥一個人說。恒帥更加清楚的是,他的位置越高,地位越穩固,自己也對他越是忠心。


    除了這點,還有另外一點最重要的:


    那就是自己的無恥和沒有什麽自己不敢去做的!


    有些事情大人物是不能出麵的,非要一些很無恥的人去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而自己就是當之不二的人選


    “我三十一歲跟隨恒帥,一晃今年已經四十六歲了。”俞雷難得的輕輕歎息一聲:“按理說我這個年紀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正是大展宏圖的年紀,可現在年輕人冒得太快了,比如戴笠這樣的人,幾乎一夜之間,騰騰的就竄了起來恒帥喜歡用年輕人,像我們這樣的老人非得更加拚命,更加忠心的為恒帥辦事不可。不然天知道哪一天一睜眼,我們的位置就被人給取代了”


    王銘章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其實俞雷心裏還有話沒有說出來,而這些話他隻會爛在肚子裏,永遠不會對任何人說的。


    他發現恒帥變了,早已不是之前過去那個自己了如指掌的恒帥了,而成了一個真正台的大總統。


    過去無論恒帥在想什麽,自己總能第一個猜到,但現在不行了,恒帥的心思自己根本就弄不明白。


    說的不好聽點,過去在四川時候,自己可以牢牢的把恒帥掌握在自己的手心裏,但是自從出了四川之後,這樣的好曰子就逐漸到頭了。


    現在,恒帥已經倒過來牢牢的把自己控製住了。自己說錯任何一句話,做錯任何一件事情,都會讓自己前途丟盡,甚至腦袋搬家


    “一件功勞抵一條命”


    這是當年王恒嶽答應過俞雷的事情,但是現在俞雷堅信,如果自己再做了一件讓恒帥無法容忍的事情,恒帥的刀一定會毫不猶豫的落到自己的脖子上


    掌握著天下的,掌握著所有人生死的,現在是大總統,而不是俞雷了!


    “算了,今天我話說的太多了。”俞雷又淡淡的笑了笑:“有些話原本是不該說的,你聽過了也就算了,我辦正經事去了。”


    目送著俞雷離開,王銘章轉了進來,歎息了聲:“秀才老了許多。”


    “是啊,為大總統辦事,總會老的。”白崇禧深有同感地道。


    “不是,不是這個意思,是他的心老了許多。”王銘章怔怔地道:“秀才還是和過去一樣的狠毒,不留情,殺伐決斷。可是我發現他現在小心謹慎了許多。你不知道,他過去在四川的時候貪汙起銀子來眉頭都不會皺一下,甚至會說的恒帥一次又一次的饒過他的姓命,但我相信,他現在絕對不敢這麽做了。”


    “哦?”白崇禧有些好奇的問道:“為什麽?”


    “我也不知道,不知道”王銘章苦笑著搖了搖頭,隨即神色一正:“不過,用這種人來對付李阮石那樣的漢殲是最好也不過的了!”


    的確,用俞雷這樣的人來對付李阮石這樣的漢殲再好也不過了!


    俞雷的狠,俞雷的毒,俞雷的無所顧忌,仿佛生來就是那些人的克星。王銘章甚至已經能夠看到台灣血流成河,無數的曰本人和漢殲倒在了俞雷的刀下。


    好像青田鶴冶的外號叫“屠夫”?


    可是這個人不配叫這個外號,真正的屠夫隻有一個:


    俞雷!


    以前有人叫俞雷“秀才”,後來隨著俞雷的官越當越大,權利越來越重,除了那些老人,已經沒有人敢這麽叫他了。後來又有人叫他“鐵算盤”,那是他在當“統計局”局長的時候,被他算過的人很快就會沒命。


    但最後,俞雷有了個正式的外號:


    屠夫!


    並不是說他殺了多少人,而是他的心狠,該落刀的時候從來不會猶豫。


    青田鶴冶的外號也叫“屠夫”,當兩個屠夫遇到一起的時候,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


    想到這,王銘章覺得有些好奇。


    不過這些和自己沒有太大的關係,自己要做的,是盡快剿滅龜山大隊。至於那些容易留下罵名的事情,俞雷自然會去解決的,根本不用自己擔心。


    也許,這就是恒帥為什麽要派俞雷來的原因?而並不僅僅是為了抑製軍統的勢力!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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