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急促哨音在村子內響起。


    “集合、集合!”蕭方聽到哨音後,噌地從地上跳起來,一邊整理著裝,一邊喲喝著。


    “真困啊!班長,再睡會吧。”王衍文可憐巴巴地說。


    “沒聽見集合哨嗎?”蕭方不高興地說道:“你再磨蹭一會,村子裏可就剩你一個了。”


    王衍文沒聽見似的,繼續賴在地上不起來。


    “王衍文,我再說一遍,你到是走不走?”蕭方喊完後心裏琢磨:“這小子今天是咋的了,平時都很痛快,這會怎麽孬了呢!”


    一名小戰士輕聲跟旁邊人說道:“我看他那臉色不對勁,莫不是生病了。”


    蕭方受到提醒,接著問:“王衍文,你是不是有啥不舒服。”


    “不舒服又咋地,反正也沒得車坐!”王衍文賴皮地說。


    “即然這樣,那你就等車坐。我們走。”蕭方真的生氣了,不再理會王衍文,向全班下口令,“向右看齊,向前看,向右轉,跑步走。”


    王衍文見全班真的要走了,這才狠勁地在肚子上揉了揉,牙關一咬,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我可不再這呆。”緊跑幾步站到了隊尾。


    “你小子不是牛嘛!有種就再這呆著,等車來了拉你走。”蕭方一邊跑步一邊數落王衍文。


    王衍文再次按按肚子,嘿嘿一笑,掩飾住了臉上痛苦,討好地說:“班長,跟你開個玩笑,你到認真了。”


    “開玩笑。我知道你也沒這個膽。你一個人敢在這?”


    “嘿嘿,班長,你算說對了,我還真沒這個膽。”


    王衍文如何不知道敵人特工的厲害!由於占據村子的我軍人員多,而且一直有後續部隊上來,所以敵人不敢露頭。一旦天黑了,或者沒有大部隊。特工就會像蒼蠅叮爛肉般地嗡嗡叫著從四麵八方圍過來。掉隊,不當戰俘就得戰死。


    這時,村子各處的“颼颼颼”跑步聲,一直響到舒遠山麵前的空地上為止。


    舒遠山往空地上一站,看著不斷跑過來的戰士,臉上不易覺察地閃過一絲笑意:“這就對了,平時吊兒郎當地無所謂,但是命令下了,就得不折不扣地給我執行。”


    李森把隊伍排列整齊後向舒遠山報告:“報告連長,部隊集合完畢,應到112名,實到98名。”


    聽到這個數字後,舒遠山心裏一沉。出國時,這個連隊齊裝滿員。戰鬥班、炮班、機槍班,加上連裏的軍官共有戰鬥人員112名。一路下來,副連長沒了,一排長沒了,再加上那些犧牲、受傷的戰士們,總共損失三十多人。


    他望著隊列裏的這些新麵孔,真不知該對他們說些什麽。鼓勵他們英勇作戰,奮勇殺敵,為國爭光。這些當然會說,但說了之後呢!也許他們還沒來得急領會,就可能在下一場戰鬥中犧牲掉。他舒遠山不是怕打仗,也不是怕死,他怕的,是再次失掉這些戰士的生命。


    新任連副見舒遠山半天沒說話,走過來問:“連長,怎麽了?不舒服。”


    “沒事。”舒遠山從思索中恢複過來。


    “要是不舒服,我來講吧!”連副探詢地說。


    “好。”舒遠山把講話讓給連副,自己退到一邊,心裏暗暗自責:“我他媽這是怎麽了,怎麽開始婆婆媽媽地啦!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死一些人,就把我嚇住了。別忘了,敵人死的比我們還多。”舒遠山給自己吃著寬心丸,漸漸變的平靜部隊離開村子,繼續向南挺進。


    配屬給四連的091坦克衝在了最前麵。


    王衍文站在炮塔上,麵前擺著一挺高射機槍、一挺重機槍,在另處幾輛坦克上也站滿了中[***]人,還有一些擠不上去的,就隻好跟在後邊一路小跑。他們可舍不得坦克這個屏障。有了這個大家夥壯膽,要比肉體直接麵對敵人槍彈強的太多太多!


    走了一會,行進的隊伍中開始有人嫉妒王衍文了,一個戰士輕聲說道:“這小子,啥時跟坦克兵混熟了,竟然進了人家炮塔。牛就牛吧!怎麽還弄了三個重家夥,他一個新兵蛋子,會用嗎!”


    “哎、哎,哎,你別在背後亂說話啊!”有人替王衍文辯解:“那幾仗,他比你差嗎?王衍文向前衝的時候,你鑽哪去了?”


    說小話的人不言語了。


    “我聽說,這小子失蹤這兩天,還真打了幾個大仗呢!”一個戰士說。


    “還真怪了,平時看他吊兒郎當的,打仗卻是個好手。”另一個戰士插話。


    “這你就不懂了。調皮搗蛋,那叫機靈。戰鬥一打響,人家不但不怕死地往上衝,還會閃子彈。哪像你這個呆頭呆腦的樣子,除了老實、聽連副的話,別有企圖外,其他的還真看不出來。”這個戰士邊說邊做了個怪樣子:“打起仗來不會藏,不會躲,槍打的又不準。要是,咱們大夥都跟你一樣,讓敵人知道了,還不高興死了。”


    “我揍你。”那個戰士在他身上擂了一拳。兩人哂笑。


    “別鬧了,跟上。”李森製止著道。


    兩個戰士一吐舌頭,互相扮了個怪像不再說了。


    091坦克轉過山彎,一座木橋呈現在眼前。


    這是一座橫跨大峽穀的木橋,橋寬兩三米,橋長四十多米。在橋下十幾米落差的穀底中,一條溪流澎湃著順山勢而下。撞擊山石的“嘩嘩”聲清脆悅耳。


    091坦克緩慢地開上木橋。


    “好長的橋呀!”王衍文感歎著。


    突然,從對麵山上的石洞和樹叢裏射來一陣密集子彈。“噠噠噠”子彈打在坦克上,發出“當當當”響聲。


    陶鄯一在坦克裏喊了起來:“快下來。”


    “不行,敵人發射炮彈怎麽辦。”王衍文握住高射機槍槍柄,向對崖搜索。


    “噠噠噠”一個樹叢後,有一挺機槍正噴著火舌向坦克射擊。


    “龜兒子,可讓我抓住你了。”王衍文扣動板擊。


    “突突突,”威力巨大的高射機槍子彈擊斷樹木後,將隱藏在那挺機槍後麵的敵人掀了出來。


    王衍文擔心有炮彈射過來,一邊盯著對麵火力,一邊響坦克裏喊:“班長,衝過去。”


    陶鄯一加大油門,衝上木橋。


    由於橋麵比較窄,坦克不得不撞斷兩邊水泥護欄,兩條履帶分別在橋上留下四分之一空隙,免強著緩緩向前開動。


    走上橋後,091的速度慢了下來。山上敵人抓住這個機會拚命向坦克傾泄子彈。


    王衍文覺得高射機槍子彈射的不夠密實,又換過一挺重機槍。不停地晃動身體,對山上火力點進行壓製。


    突然,王衍文發現左前方的樹叢後火光一閃,知道這是一枚迫擊炮彈,急切地向陶鄯一喊:“朝前,炮彈。”


    陶鄯一加大油門,坦克猛地向前一縱,躥出五六米遠。炮彈彈擦著炮塔的邊沿飛了過去。


    王衍文罵道:“好小子!我看你這會往哪跑。”說著狠狠扣動扳機。


    “噠噠噠。”機槍子彈打飛了樹葉,噗噗噗幾發子彈射中這個敵人身體,眼瞅著他扔下擲彈筒,仰倒在地上。


    091坦克衝過橋麵,迎著對麵山坡向上衝,意圖消滅山上敵人。但它沒走多遠,便被卡在了土坎下!


    山上敵人害怕其它坦克也跟著衝過來,便拚命地向橋上發射炮彈、手榴彈,想要炸掉木橋,阻止我軍前進。


    091坦克為了壓製住敵人火力,也朝著山上不停地開炮,掩護後續部隊。


    敵人一邊向橋上傾灑彈藥,一邊分兵包圍091坦克,想要在後續部隊上來之前,消滅這輛它。


    十幾個敵人鑽出樹林,嘰哩哇啦叫著,向這裏包抄。


    王衍文抱著機槍靜靜地等著,待敵人靠近後,突然開火。射過去的彈雨頓時打翻了四個敵人。敵人見這裏有機槍掩護,知道靠不了近前,於是便抱頭鼠躥地又鑽回樹林。


    王衍文看見半山腰一個山洞內不停地向下發射炮彈。他放下重機槍,又艸起機槍,瞄向那個山洞。打了幾個點射後,才徹底地壓製住了這個火力點。


    橋麵上,我軍坦克一輛接一輛地開過來。步兵借著坦克裝甲掩護,也衝過了木橋。


    坦克衝過去後,王衍文忽然發現自己落單了。而對麵起碼還有兩名曰本人的特工。


    橋上的敵人是特工,無論從作戰素質,戰鬥經驗,戰鬥技能等等方麵都不是王衍文這個新兵一下子就能解決掉的。


    何況對方是兩人,手裏又有武器王衍文即使是有很高的功夫,但要這麽樣子從幾十米外的地方向橋上衝。萬一被敵人發覺,動作再迅速,也比不過槍膛裏射出的子彈快,其結果無非是被射殺,光榮犧牲。


    犧牲,對於軍人來講固然很褒揚,很壯烈,很榮光。


    但戰爭的目的要的不是這個,要的是犧牲的價值,犧牲換來的成果,用鮮血和生命築成的長城。


    不怕死不能說明是勇敢,隻能算作一種膽識,一種戰士必備的條件。有勇、有謀、善戰才是合格軍人的一項基本要求!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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