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是晴空萬裏的世界突然陰雲密布,山風襲來在空曠的山頂嗚嗚作響,麽麽僅僅用一隻腳的足尖站在旗杆上,任憑著風吹散自己的長發,她的一隻腳輕輕抬起,似乎就要向前邁去,但是她卻停住了,眼睛裏噙滿了悲傷的淚水,靈寵的天堂就在那裏,隻要她邁步出去,就將永遠地離開這個世界。她現在是那麽不舍,那麽懷念:慕雲啊,我最依戀的人,為何你還不出現?


    那動作如同一個芭蕾舞演員的塑像,白色的絲帶隨風飄舞,又好似不入凡塵的仙子,在氤氳的天空裏翩翩起舞。童金剛抬頭望著她,已經驚訝得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過了半晌才勉強開口說道:“沒有什麽靈寵天堂,你下來,跟我走吧。那個慕雲根本不配擁有你這樣的靈寵。”


    麽麽的目光停留在斜上方的天空,在別人眼中那裏是一片漆黑的雨雲,可是在麽麽眼中那裏就是靈寵的天堂,每一隻被煉化的、被殺死的、被奴役的靈寵的最後的歸宿。她不想跟任何人走,她更不願意被抹去今生的記憶,隻有到了靈寵天堂,這一切才能是永恒。她的心裏就是這樣想的。


    “哥哥是最好的……你們人類的感情我不明白,人類可以變心,可以妥協,可以苟且偷生,但是我是一個靈寵,我隻知道我不能離開哥哥。所以最後我隻能融化在天空裏。”


    這還是平時那個仿佛癡呆的靈寵嗎?這番話說得好似從一個詩人的口中說出,童金剛不禁在想作為人類的重重劣根,人類貪婪、固執、沒有恒心,在人類的口中“永遠”永遠都是個謊言。


    我和你永不分離,我永遠隻喜歡你一個人,我永遠和你在一起……似乎這樣的話說他聽過無數次了,可是結果呢?那個曾經許下山盟海誓諾言的人,卻永遠地離開了他。他不禁回頭看了看佇立在身旁的夜羅刹,到現在陪伴著自己的居然隻有她一個,因為她是一隻靈寵,隻要童金剛不叫她離去,她就會永遠在身邊。難道喜歡一個人還不如去喜歡一隻靈寵嗎?


    “這麽奇怪的靈寵可真少見。說那麽多有什麽用?”巒星惡狠狠地說道:“靈寵就是被奴役的,哪裏會有什麽靈寵天堂?那裏分明就什麽都沒有,你拿這些大話唬誰?別以為你站得那麽高,我就拿你沒辦法!”說著他從百寶囊裏拿出水晶法杖,“我把旗杆打折,看你還能站在哪裏?掉下來不也摔死你?你喜歡上天堂你就死了好啦!”


    水晶法杖掛著風聲向旗杆處砸來,一隻大手猛然伸過,把巒星的法杖死死攥住,“你幹什麽?”童金剛目光如電,盯著巒星的眼睛。


    巒星稍微一愣,道:“這樣不聽話的靈寵,當然是殺了她。”


    “那我的錢呢?”童金剛怒道:“殺了她,我三十萬兩白銀不是打了水漂?”


    巒星道:“這個你放心,既然你沒得到靈寵,三十萬兩我退給你,我們生意人這點誠信還是有的吧?當然我可以再給你另找一隻。”


    “不行!”童金剛道:“我就要這一隻。她隻能屬於我。”


    “可……可是她站在那裏不肯下來,我們能怎麽辦?”


    麽麽回頭默默地看著兩個人,心中百感交集,我都已經要離開這個世界了,你們卻還在那爭論不休。如果是哥哥看到我站在這裏他會怎麽做?如果哥哥突然出現了,我又該怎麽辦?是給他一個熱烈的擁抱,報以一個甜甜的笑,還是大聲地哭喊,訴說自己的委屈。又或者對哥哥說,我看到了靈寵天堂,那一秒鍾我最想見到的就是你。那是種什麽感覺?是愛的感覺嗎?


    就在她即將離開世間的那一秒鍾,她莫名其妙地對著童金剛和巒星笑了,隻是那笑容裏滿是淒楚,沒有人知道她在那一瞬間的所思所想,她默默地轉過身,輕輕地閉上了湛藍色的眸子,深吸了一口遊戲世界裏的空氣,縱身向上跳去。好像仙女飛天,又好像歸巢的孤雁,她以為前方就一定是靈寵天堂,可當她的腳踏上了通往天堂階梯的時候,那天堂又瞬間消失了……


    “怎麽回事?”麽麽想不明白,為什麽眼前的通道會突然消失,那裏應該有路才對啊。


    旗杆就在懸崖的盡頭,麽麽一腳踏空,從懸崖上直落下來。身邊的光也跟著消失不見。


    童金剛驚呼一聲,奔到懸崖的邊上,附身看去,“麽麽!”


    巒星冷冷地說道:“這個靈寵的腦子一定壞掉了。居然自己跳崖?”


    童金剛也不理會,一把拉住巒星的手,“跟我找她去!”


    “別別別!”巒星沒等說完已經被童金剛拉下懸崖,“你他媽是個瘋子!”


    童金剛冷哼一聲,“三十萬兩可不能白花!”說罷左手抽出金刀插入懸崖的壁縫,那金刀削鐵如泥,兩個人順著懸崖的邊上向下急墜。在腳下麽麽仰躺著掉落,看得清清楚楚。


    童金剛扯掉巒星的袍帶,向下一扔,“抓住!”


    麽麽的淚水在空中向上飄飛,打濕了童金剛遞來的袍帶,跟著又打濕了童金剛的臉頰,但是她卻始終沒有伸手去握住那條可以拯救她生命的帶子,就這樣任由自己自由落體。


    童金剛的心沒來由地覺得一陣痛,這種感覺他已經很久都沒有過了,自從藍姬嫁給了父親之後,他幾乎已經就不再相信自己是一個容易動心的人,可是麵對著麽麽他又有了那樣的感覺,隻是這一次他的感覺更加強烈。他要得到這隻靈寵,已經不僅僅是為了要對付慕雲。


    耳畔的風呼呼地掛著,巒星隻知道自己的臉被刮得很疼,他閉緊了眼睛,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從這麽高的懸崖掉下去,是否還能活命。雖然死了可以複活,可是要知道這麽真實的遊戲,粉身碎骨的感覺可不好受。


    等他再次睜開眼的時候,麽麽的身體離地麵已經越來越近,巒星尖叫道:“快,快,快點停住!這個白癡靈寵死定了的,你救不了她。”


    童金剛咬了咬牙,猛地把金刀從石頭縫裏抽出,對著自己的上方的石壁使了一招十六刀的飛天連斬,十六刀的方向本來是向前的,如今砍在懸崖峭壁上,反而使二人下墜的速度更快了。


    “你瘋了!你瘋了,你要死,為什麽非得拉著我?”頭頂的石屑紛紛墜下,巒星嚇得連頭也不敢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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