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寢室,尚客豪被英語逼的哇哇亂叫,不敢再打魔獸,拉住陌香,做淚下滂沱狀,“小墨,我們難兄難弟的最大劫難又要來了。”


    陌香好笑的掙拖,道,“船到橋頭自然直。”萬事不縈於心似的,自去收拾桌案,大洗臥具了。


    “奇怪,”尚客豪亦步亦趨的跟了過來,“小墨以前沒有這麽愛幹淨的啊。昨天晚上折騰了一宿,害的我都沒睡好。”


    “得了吧。”**,郭朗翻了個身,一本書砸過來,“你睡的像個死豬似的。哪裏知道。”眼鏡上有兩個大大的黑眼圈。


    “抱歉,”陌香不禁有些歉意,“擾到你睡覺了。”


    “沒事。”郭朗不在意的搖頭,“反正有趙偉在發酒瘋,本來就睡不著。”


    “聽說,這次英語考試特別難呢。”他有意無意的瞥了陌香一眼。


    “哇,”尚客豪跳起來,“死定了死定了。英語又不是其他課,翻了課本就找的到。”他可憐兮兮的看著郭朗,“阿朗,我坐你後麵,好不?”


    “那你得跟小墨pk個一場,他早些日子就說了。”郭朗好笑道。


    “好,”尚客豪回身,望著陌香,“小墨,你不要怪我,兄弟如手足,考試麵前,我可以不要手足。”


    陌香失笑,道,“你坐吧。我自行考就可以了。”


    這下連尚客豪都驚訝不定了。“小墨,”他小心翼翼的喚道,“我可以坐趙偉後麵的。你不要生氣,你英語比我還爛,不抄,怎麽過的了?再不過,你就要留級了。再留級,你媽就要逼你退學了。”


    “烏鴉嘴。”郭朗又想拿書砸他,然而手頭看的書剛剛已經砸出去了,隻得罵道,“誰又留級了,你瞎扯什麽?”


    “我沒事。”陌香淺笑,想著尚客豪剛剛透lou的消息,若有所思。在心中歎了口氣,似乎,自己接了個無比麻煩的爛攤子。


    “你們別忘了,我有個一等的女朋友啊。”他微笑道,“我的考試,已經拜托她了。”


    “哦,”尚客豪點點頭,“唐唐倒是據說成績數一數二的。”郭朗卻疑慮的看著他,唐唐再聰明,也是別校的學生,以秦墨那等爛的英語成績,怎能幫到他呢?


    陌香的心思卻飛到別處,這幅身子看似健康,實際上虛耗不少。要想重新練武,便得重頭調養。


    要到什麽時候,才能恢複當年飛簷走壁,咫尺之間取人性命的功夫呢。他試圖運氣通過身體丹田,不出意料,這具身體畢竟不是當年練武多年的身軀,甚至可以說有些孱弱的,丹田氣淺,手足無力。若要練武,隻得從頭再來。他並不懼怕從新練武,隻是,在多人同居的寢室,他要如何平心靜氣,不受打擾懷疑的練武呢?


    轉眼間,就到了英語考試的正日。


    “我們在南樓二樓考,好抄的地方啊。”尚客豪說著,走在最前麵,聲音高昂。路過的監考老師忍不住側目看了他一眼,立刻將他看蔫了,躲在陌香後麵。


    魚貫而過的學生忍不住頻頻回頭,瞥著二年級的秦墨,明明還是麵容清俊的少年,卻似拖胎換骨般的,背脊挺直,從骨子裏流lou出流痞味似乎在一宿間消退的一幹二淨,倒真的像個男子漢了。女孩子們更是忍不住驚歎,隻覺秦墨一雙眸子湛然清亮,便將整個人襯的有種出塵拖俗的意味。明明本來隻是個徒有好皮相的人,如今,竟是內外兼具,眩惑的讓人移不開眼。


    怎樣的際遇,才能如此徹底的改變一個人呢?


    “阿墨,”身後,女子軟軟的呼喊。


    陌香皺眉回身,看見那個我見猶憐的少女。容顏精致,仰望著他,眼神癡迷。


    “煙爽,”少女的室女羅夢如牽著她的手,急道,“快要遲到了。還不快進考場。”狠狠的剜了陌香一眼,憤憤不平。


    “我們不是在南樓考試麽?”陳煙爽疑惑問道。


    “怎麽會?你記錯了吧。”羅夢如不在意的到,“明明在東樓的。快點走吧。”她不欲陳煙爽在秦墨身邊多待片刻,帶著她飛快的奔跑。


    “小墨,”尚客豪看不過去,冷冷道,“唐唐和陳煙爽,你到底喜歡哪個?不要腳踏兩隻船,會被人看不起的。”


    “哪裏的話,”陌香回過神來,微笑道。心裏卻在想著剛剛,陳煙爽被拉著奔跑時,略顯僵硬的腳。若不是他特別留了心,幾乎無法注意。


    什麽樣的非生物會四肢僵硬呢?


    僵屍,還是傀儡?


    他的眼神漸漸肅殺。


    無論是什麽東西,隻要它有作惡的傾向,他就絕對不會放過。


    雖然,連自己都沒有安頓好,但,承自師不得見妖魔鬼怪禍亂人間的脾氣,卻是改不了的秉性。


    隻是,他不免有點沮喪,落在這個完全陌生的時空,身邊沒有半個相熟的人。他在堅強,也不過是個剛滿了二十歲的少年,還是有那麽一絲不知所措。


    低了頭,唐唐精致嫣然的笑容閃過他的麵前。


    他微微噙了一抹笑。


    至少,還有那個少女吧。通曉他的秘密,熱心的幫忙。雖然他感覺的出唐唐並不是那種對誰都掏心掏肺的人,很多時候,她對人對事甚至有些冷淡。但是,和他在一起時,她的笑容卻是真摯的。


    進了考場。尚客豪自然是搶先占了郭朗身後的寶座不放。趙偉與他有怨,不會幫他。而他與別的人都不熟悉,聽說,之前秦墨與同班的人也是沒有交集的。


    他歎了口氣,隨便尋了個座位坐下。


    前麵坐的,是一個女生,長的還不錯。身材卻略胖了些,離唐唐或是陳煙爽,自然是差遠了。看他坐在身後,哼了一聲回過頭,卻又忍不住偷偷往後瞥。後麵卻是一個粗壯男生,半臉的絡腮胡子,大大的黑眼圈。


    “秦墨,”他一掌拍在陌香肩上。“我就kao你了。等下給我抄下。”


    “夏穎真。”趙偉嘲笑的回過頭來,“你和秦墨半斤八兩,還是別一百步抄五十步了。”


    “肅靜,肅靜。”年輕的女老師抱著一疊卷子走進來,敲著桌子道,“不許自帶草稿紙,待會會發。各位同學注意了,要嚴肅考紀,嚴禁抄襲。”


    夏穎真便樂了,lou出一口白牙,“這個老師,肯定是新進校的。”


    這年頭,還有哪個老師管學生抄不抄啊,他們又不是隔壁那所徽明,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不是太過分,得過且過罷了。畢竟,學生考的太難看,老師麵上也沒有多麽光彩,甚至年終的獎金都要打個折扣。而這個穿著天青色套裝,尚未拖一身學生稚氣,看起來不過二十四五歲的女老師,大約是才從學校走出,還懷著一腹雄心壯誌的新老師。夏穎真偷偷的瞥了瞥女老師胸前的名牌,傻傻的學生照下麵,寫著端正的名字:蘇江。


    雪白的試卷向雪花一樣從前飄到後,陌香拿起試卷,從頭瞥到尾,果然是昨日唐唐指給他看的二十六個字母的莫名組合,仿如天書。


    不,天書都比這英語試卷好懂。


    昨日裏,唐唐賴著他道,“陌香,你看你運氣實在不好呢。最後一門考試,什麽科目不好,偏要是英語。豈不是天要亡你?你早不穿越,晚不穿越,偏偏在這場考試之前穿越。所以,你就認命作弊吧。”


    他歎了口氣,抬頭看了看考場四周,所有人都在奮筆疾書,連尚客豪,也在寫了幾筆後,抓耳撓腮,開始踢前麵的郭朗。


    也隻能如此了。


    他取出唐唐交給他的由長緣兔伊草提煉的精油,灑了兩滴在新發的白紙之上。坐在他前麵的女學生,偷偷的回過頭來,不屑的看著他的動作,心中想著,大男生還玩這種女生的玩藝,真是無聊。然而不過片刻,那種淡淡的芬芳就彌漫到她的鼻尖,詫異的嗅了嗅,這是什麽花香呢?比桂花都要清雅,若有若無,縈繞在身邊,迷離夢幻。


    她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忽然,她的臉色變了。


    那方才仍雪白無一字的紙箋上,忽然浮動起一個個娟秀的字跡。仿佛憑空生出,無根無依kao。讓她幾乎以為自己眼花了,揉揉眼再看,卻已不見。


    “那位女同學,”講台之上,蘇江望過來,“好好考試,不要東張西望。”


    幾裏之外的市中心,唐希言家的公寓,唐唐斜著頭夾著座機,應付著堂哥從公司忽然刷回來的查崗兼嘮叨電話,一邊用隱水筆在紙上寫著,“你們就考這種題啊,太簡單不過了。”


    一個分神,電話那廂,唐希言揚聲道,“唐唐,唐唐,剛才我說的話,你聽到了麽?”


    哎呀,唐唐吐吐舌頭,希言剛才說什麽了呢?她連忙先下手為強,吐槽道,“堂哥,你再這麽羅嗦下去,幹脆改名叫唐僧算了。我怕以後你找不到女朋友啊。我還有事,先掛了。中午你回來,我做東西給你吃。”吭的一聲,也不聽唐希言回話,掛了電話,想象希言在那邊暴跳如雷的樣子,偷笑了半響。


    那邊,陌香無奈答道:可是我無法下手啊。


    字跡過了半響,浮在紙上,猶在晃蕩,清灑瀟蘇,正是陌香的字跡。


    好啦好啦。她安慰寫道,你將試卷一頁頁放到紙上,讓我看到題目,我才好答題。然後,你再謄到卷子上。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她靜下心來,開始為陌香解答試卷題,她雖比秦墨低了一個年級,徽明的英語水平,卻比建華體校高了不止一籌。一路行雲流水般的做下去,英語試卷的客觀題,不過是a,b,c,d四個選項,最適合抄襲的。做到了作文,唐唐便無奈寫道:作文的個人風格太明顯了,我隨便寫幾個單詞,你抄上去得了。


    這種期末考試,暫且隻求不掛科重修罷了,誰還真指望得滿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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