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黑衣人倒地身亡到被死灰色蟲子噬咬成一堆白骨,不過是轉眼之間。??如此詭異恐怖的一幕讓眾人目瞪口呆,震驚萬分。


    那些兩指粗細的死灰色蟲子如浪潮般席卷而來,不計其數的細微聲響匯在一起,竟似戰鼓擂動,又如山洪傾瀉。


    小馬一語驚醒眾人,均展開身法往石門奔去。有幾個輕功不濟的,轉瞬之間便被灰色浪潮淹沒,慘呼著往前掙紮奔跑,不消片刻,便成了一具走動的骨架,骨頭一路掉落、撲倒。


    死灰色蟲子不斷地從骨堆下湧出來,似乎永遠都沒有窮盡,不停地堆疊、湧動,越來越多,越積越厚,從四麵八方不斷的聚攏過來。


    此時,才走至深坑的一半,進退皆無路。四五十人的隊伍在死灰色的浪潮中掙紮,隨時有被淹沒吞噬的可能。


    小馬揮舞手中火把,火焰過處,蟲子紛紛退避,火把一過,又迅的聚攏回來。火光映照下,可以清晰的看到灰蟲揮舞著螯鉗般的前足,裂成四瓣的口器裏數圈尖利細牙不停蠕動,出刺耳的“嗞嗞”聲。


    四五十人各自施展渾身解數,一時間刀光劍影彌漫,拳風掌勁四散,然而麵對源源不絕湧過來的恐怖浪潮,又如何抵擋得住?


    蟲子堆積起一層又一層,殺之不盡,驅之不散。更有無數蟲子從骨層之下噬咬雙足。倉皇自救中,顧此失彼,疲於應付。不時有人在慘呼中化為白骨。


    火把在搏殺中火光搖曳,愈來愈弱,趨於熄滅。一旦失去了火光,便徹底的陷入絕境之中。


    圈子越縮越細,死亡的陰影籠罩在眾人心頭,揮之不去。


    “小馬,再不想法子撤,恐怕今日都要見閻王了。”善緣吼叫著,手中棍棒舞起一陣旋風,棍棒過處,灰色蟲子劈啪作響,四分五裂。


    “這些蟲子奈何不了你,和尚你帶溫兄弟出去。”小馬急呼道,善緣刀槍不入,死灰色蟲子雖然恐怖,卻並不能傷他。


    “好,就在石門那邊匯合了,書生,我們走。”善緣背了溫暖,以棍開路,往前衝去。


    “兩位前輩,各自突圍吧,再不走,恐怕沒機會了。”小馬對無為老人、慕容雲軒說道。


    “雲軒老弟,你我二十年不曾見麵,今日就比上一場,看誰先到達石門如何?”無為老人說道,一招“疾風萬裏”掃出三尺淨土。


    慕容雲軒劈出一掌,將身前蟲子轟飛,說道:“恭敬不如從命,雲軒也正有此意。”


    “羽馨,上骨架。”小馬捉住慕容羽馨左手,腳尖點地,騰空而起落在一具毒蜥脊骨之上。骨架一陣搖晃,搖搖欲墜。


    整個深坑,四處是毒蜥的骸骨,除去淩亂散落的,尚有一些完整的骨架挺立著。如今成了深坑裏唯一沒被蟲浪淹沒的地方。


    在骨架散開之際,小馬二人已借力躍到另一具骨架之上,如此三兩個起落,離石門近了十餘丈。


    血魑堂眾人紛紛如法炮製,爭先恐後奪路逃生。防禦陣線一破,最後幾丈安全區域徹底淪陷。


    骨架本就搖搖晃晃,被驚慌逃命的黑衣人手攀腳踩,胡亂拉扯,紛紛轟然倒下。四散的骨頭連同絕望恐懼的黑衣人淹沒在洶湧蟲海。


    小馬牽著慕容羽馨一路起落騰躍,眼看還有七八丈便到石門。偏偏此時前麵的骨架被蜂擁而上的蟲子壓塌,再無借力之處。而腳下唯一完好的骨架,正有成千上萬的蟲子爬上來。


    已經無路可走!七八丈的距離以小馬的輕功或許可以一試,但如今兩個人他心裏完全沒有把握。


    小馬回頭看著慕容羽馨,正待說話,腳下一晃,骨架猛然傾倒。來不及細想,摟起慕容羽馨,足下一蹬,往石門邊掠去。


    堪堪觸到坑沿,小馬伸手抓住坑沿石塊,不料石塊鬆動,兩人往蟲海跌落下去。


    危急間白影閃動,慕容雲軒急追而至,在半空中奮力一提,把小馬和慕容羽馨拋上坑沿,自己卻加劇向蟲海墜去,瞬間沒了蹤跡。


    “二叔……”慕容羽馨悲呼出聲,急急探頭看向深坑。


    深坑之中突然生了奇異的變化,慕容雲軒跌落之處蟲子紛紛退避,留出一塊丈餘見方的空地。他一路從斜坡走上來,所經之處,蟲子均自覺避開。


    小馬及石門前眾人都莫名其妙,感覺實在是不可思議。前後不過瞬間,那些蟲子的反應為何截然不同。


    “二叔,你沒事吧?原來你有辦法對付那些蟲子啊,早知道便不必如此艱難脫險了。”慕容雲軒一上來,慕容羽馨便說道。


    “我也覺得奇怪,剛才墜落時,那些蟲子圍上來就咬,我心想此次定然難逃一死,怎料那些蟲子就避開了。”慕容雲軒全身血跡斑斑,僅那麽一瞬間,已被數百蟲子荼毒。


    溫暖緩緩道:“血!那些蟲子一定是避忌前輩身上的血。”慕容雲軒以身試毒,血液早已劇毒無比,那些蟲子躲避自然正常。


    溫暖繼續說道:“依我猜測,這些蟲子是毒蜥的食物,骨層便是它們繁衍滋生的場所,我們先前猜想那些動物骸骨是喂食毒蜥遺留下來的,看來隻猜對了一半。”


    小馬問道:“你是說,祝融氏族通過投放這些牲畜,將灰蟲引出來讓毒蜥捕食?”


    “應該便是如此,隻是桃源村遭逢劫難,毒蜥在相互廝殺中滅亡後,這些蟲子沒了天敵,十幾年來便泛濫成災。”


    善緣咋舌道:“這蟲子的數量也太驚人了,如若自那裂縫湧出去,整個天目山的鳥獸蟲魚都將被吞噬殆盡,無一幸免。”


    “這倒不必擔心,一則這蟲子懼光,二則它們出不了這個深坑。你們剛才有沒有留意,那些蟲子爬到離坑沿三尺就紛紛退避,沒有逾越半步。


    “我猜想定是祝融氏族的先人在四周埋設了驅蟲秘藥。以防止灰蟲肆虐。這個氏族實在有太多神秘之處。穿過這道石門不知又是怎樣情況,實在是步步驚心。”


    蟲海曆劫,血魑堂折損近半,幸存者無不思之後怕,恐懼莫名。盡管溫暖說那些蟲子無法逾越深坑,但還留在此處終究心中毛。


    稍微歇息休整,鬼臉堂主便催促繼續前進。


    石門高逾三丈,寬兩丈,小馬察看了一番,並無任何機關按鈕,看來隻能從對麵開啟。想那祝融氏族將毒蜥馴養於此,倘若不是地裂,如何會自此處進入祭壇?那石門隻怕重達萬斤,如何能強行打開?


    正在思量,卻聽得鬼臉堂主說道:“裂土,開門。”


    “是。”手下中走出一個身材矮小的黑衣人,手裏拿著把造型奇特的工具,就像倒握著一把帶齒的鏟,前端是一個似錘非錘,似鑿非鑿的形狀。


    那叫裂土的黑衣人走近石門,把耳朵貼在門上,用那把奇怪的工具在石門上東敲敲西鑿鑿,時而閉目,時而皺眉,又或者搖搖頭自語幾句,隔著黑巾摸摸下巴。那模樣既認真又有幾分好笑。


    “拔木,來來來,幫個忙。”裂土朝一個瘦高的黑衣人招手說道。那人高得離譜,也瘦得離譜,活脫脫一根竹子,或許叫“拔竹”會比較貼切些。


    在鬼臉堂主的授意下,拔木走到裂土身邊,很自然的把他舉起來放上肩頭,看來他們的配合並不是一兩回,早已心生默契。


    裂土又如剛才一般搗鼓了一會,隨後用比較尖利的那一端在一個地方鑿了幾下,再用粗鈍那端一敲,拔木就扛著他退後幾步。


    隨後就聽到一聲輕微的聲響,緊接著聲音愈大綿延不絕,剛剛敲打的地方裂紋如網狀蔓延散開。塵土飛揚間重逾萬斤的石門經那一錘之力竟然四分五裂成一堆亂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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