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海風吹過海麵,在海麵上卷起一層層波浪,洶湧的海浪不斷拍打著海邊的礁石,就像要將整座海島擁入海洋的懷抱。


    烏黑的礁石倔強的矗立在海邊,堅毅頑強,就如同一個個英勇不屈的武士,與海浪展開億萬年的搏鬥,卻始終不曾低頭認輸。


    “木那塔,我們草原上的勇士,就如同孤島上礁石,永遠也不會低頭,除非敵人割下他的頭顱。”一個年輕人獨自蹲在在烏黑礁石上,遠眺遼闊的大海,口中淡淡說道。


    這個人的年紀約在二十歲上下,身材瘦削,肌肉勻稱,如同山野之中的豹子一般,渾身上下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一雙大大的眼睛清澈明亮,既有嬰兒般的好奇,卻又充滿了滄桑,給人一種極為古怪的感覺,一身海藍色的長衫,袖口高高挽起,露出雙臂古銅色的肌膚。


    “萊布大人,我並沒有認輸,隻是因為巡邏士兵來了,才暫時退下!我一定會找機會殺死那個小子,證明我的勇武!”木那塔站在他的身後,麵色極為恭敬,張口辯解說道。


    “你已經輸了,而且輸得很慘。”萊布沒有回頭,悠然說道。


    “我…”


    “你連他的真本事都沒有逼出來,還以為你跟他平分秋色不成?他的身法如此快捷,法器如此凶悍,你到現在還以為他是淬體階的修者?”


    “他也是練氣階的高手?”


    “他是高手中的高手!”


    “大人,我錯了!我必將以鮮血洗刷侮辱!”


    “那倒也不必,我派你去隻是想試試他的本領,本來就沒想到你能取勝。”


    “啊?”


    “你不要驚訝,風諾師伯眼光極高,豈會收一個廢物做徒弟?他要是當真被你廢了,那我才會感到驚訝。”


    “屬下慚愧!”


    “你倒不要內疚,至少我現在知道他有一身不錯的武藝,一件凶悍的法器,而且…似乎還受了內傷。”


    “內傷?”


    “比起練氣階的修為來說,法器更容易作為底牌,但他今天寧願亮出法器,也不願施展隔空手段與你搏殺,那麽唯一的結論就是,他身受內傷,不便遠轉內氣。”


    “大人,這正是好機會,趁著風諾道長不在,我去找豪格兄弟出手,想法子廢了他!”


    “廢了他?看來你們真是在島上呆太久了,都忘了風諾師伯的厲害。”


    “隻要能為大人掃平障礙,屬下就是死也知足了!”


    “掃平障礙?焉知這不是師父對我的考驗?”


    “那我們應當如何?”


    “你們什麽也不要做,能有這樣的收獲,我已經很滿意了。”


    萊布麵色淡然,依舊眺望遠方,身後的木那塔麵色鐵青,雙拳緊握,眼中露出絲絲殺意。


    ……


    大海之上,孤舟獨行。


    茫茫夜色之中,白城獨坐小舟之上,雙手挽起船槳,緩緩向計都島行去。


    今日在酒樓之中,他故意以言辭相激,給了木那塔一個出手的機會,要探探木那塔的底細。


    一試之下,他果然發現了很多有趣的東西。


    木那塔修為不弱,一身薩滿教的殺法,更是詭異莫測,單論戰力還在蒙天蛟之上,與“七殺樓主”西門恨水差相仿佛,放在江湖中也是一等一的高手。


    木那塔在他背後出拳,手下並不容情,一招一式十分陰毒,誓要置他與死地,不像是頭回見麵的陌生人,就好似生死相爭的對手一般。


    木那塔出身漠北薩滿教,長期與佛門高手會戰,身經百戰,早已成了老江湖,絕不會因為言辭相激亂了分寸,正麵違抗衛大將軍的軍令。


    唯一的可能就是,木那塔身後還有人操縱,這個人要他來取自己的性命。


    這個人會是誰呢?白城腦中忽然想起柳夔的一句話,“謝道人的衣缽遲早要傳給風諾道長,風諾道長的衣缽遲早要傳給周兄弟。”


    想到這裏,白城啞然失笑,果然是有人的地方就要江湖,看來風諾道長的“活趣居”並非是為梁總管一人搭的。


    ……


    穿過茫茫大海,小舟終於靠岸。


    白城飛身躍下孤舟,拽住前端的繩索,將小舟拖到沙灘上麵,係在附近一棵椰子樹上,大踏步的朝島嶼中央的竹樓走去。


    曆經一年多的辛苦,他體內的劍氣已被化解了九成九,隻差最後一絲劍氣,便能將體內劍氣完全化解。


    因為白日酒樓之事,白城略微有些不安,心中提起警惕,決定不再等下去,打算今夜就進行最後的突破。


    白城足尖一點,飛身縱上層樓,不過兩三歩的功夫,便已躥上竹樓頂層的天台之上。


    站在天台之上,白城穩住身子,雙腿似曲非曲,雙臂似抱非抱,雙目似閉非閉,心神之中慢慢凝出一柄長劍。


    這些日子以來,他每日以《太上劍經》催動體內劍氣,時日一久,自然凝成一道劍意,隻要劍意一出,便能引動劍氣,再也不必靠演練劍招催動劍氣。


    腦海中這一柄長劍,三尺劍刃如雪,漆黑劍柄如墨,正是北冥劍的形狀。北冥劍是他平生所見第一利劍,故此他在凝聚劍意時,不自覺的凝成北冥劍的形狀。


    隨著劍意在腦海之中浮現,白城身上逐漸透出一股森然殺意,整個人都就好似利劍一般,


    “噌”的一聲,一聲劍鳴從白城五髒六腑之中傳出!


    隨著劍鳴聲音響起,白城身上衣裳無風自動,一絲絲劍氣從他身上毛孔中刺出,將他身上衣衫刺出萬千細微孔洞,如同蟲蝕蟻咬一般。


    這一絲絲劍氣看似微弱,實則鋒銳至極,****出來之後,將數十丈外的大樹都刺的粉碎。


    這劍氣雖然厲害,刺在身下青竹樓上,卻未能刺穿半分,紛紛被擋了回來,看來用來建樓的青竹果然不凡。


    劍氣越來越盛,充塞奇經八脈,若是往常日子,白城必然見好就收,不再觀想劍意,轉而催動破玉歸元訣,徐徐吸收體內的劍氣。


    隻是今夜他有心突破,繼續觀想劍氣,促使體內劍氣勃發。


    隨著時間的推移,奇經八脈之中的劍氣越來越盛,擠壓的經脈隱隱作痛,就連身上的萬千毛孔,也被絲絲劍氣割傷,冒出無數小血珠來。


    又過了半個時辰,身上衣衫襤褸,遍體滿是血跡,就好似血人一般。饒是白城氣血遠勝常人,筋骨強悍至極,也感到頭暈眼花,渾身發軟,有些堅持不下去。


    在這關鍵時刻,白城不但沒有停止觀想,反而更加集中精神,運起全部心神之力來觀想這一道劍意。


    劍氣勃發,極耗氣血,他要趁氣血用盡之前,逼出體內所有劍氣,否則今次若不成功,身體元氣大損,不知何日才能再次逼出劍氣。


    九曜列島上危機四伏,他未必有機會能活到下一次。


    劍氣越來越盛,他隻覺得奇經八脈劇痛無比,隨時都要爆裂一般。


    白城不驚反喜,口中嘿嘿冷笑:“不是自己練出來的內氣,用著果然不順手,稍有不慎就是先傷人後傷己的下場!”


    他咬牙說道:“隻是一道劍氣就如此厲害,方師究竟是什麽修為?”


    又過了片刻功夫,白城忽然覺得一陣劇痛傳來,原來他體內經脈已有些撕裂,比適才更要疼痛十倍。


    白城咬緊牙關,一字一頓,說道:“老子不相信竟勝不了一道劍氣!”


    話音未落,白城猛然覺得五髒六腑一空,好似原本填充其中的東西被掏空一般,緊接著渾身經脈猛然一脹,就連一頭長發,也如通了電一般,如同一根根鋼針般向上方豎起。


    白城心中一震,深藏五髒六腑之中的劍氣終於全部勃發出來,再無絲毫劍氣隱藏。


    他當即盤膝坐下,運轉“破玉歸元訣”之練氣篇,催動丹田之中的“破玉歸元氣”,吸附充斥於奇經八脈的劍氣。


    往日裏“破玉歸元氣”隻要稍一運轉,便能在奇經八脈之間流轉,逐漸吸取其中的劍氣。


    不料,今日筋脈之中的劍氣實在太盛,竟將“破玉歸元氣”的運轉路線堵死,絲毫不給起運轉的機會。


    白城無奈之下,隻得引導“破玉歸元氣”往五髒六腑之間遊走,占據劍氣空下來的地盤。


    隨著“破玉歸元氣”的進駐,他隻覺得五髒六腑之間逐漸充實起來,隱隱有些融為一體的感覺。


    白城心中不由一陣興奮,方隱所贈的一道劍氣雖然厲害,也能護住身體內外,但從未有過這種身體內外水乳交融的感覺,看來自家練成的內氣與他人所贈確實大有不同。


    片刻之後,“破玉歸元氣”充斥於五髒六腑之間,白城再次催動“破玉歸元氣”向奇經八脈流轉過去。


    不過,他這次不求全部吸附,每次隻運轉少許“破玉歸元氣”,引動一絲劍氣,一旦吸附成功,便將“破玉歸元氣”收回,待完全融入之後,方才再次運轉。


    眨眼之間,便是一夜。


    白城盤坐在竹樓頂上,憑借“破玉歸元氣”,一絲絲溶解劍氣,直到天明時分,方才化解了大部分劍氣。


    隨著劍氣越來越少,融入破玉歸元氣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就在旭日東升,第一縷陽光照在白城額頭之時,“破玉歸元氣”終於打通奇經八脈,將體內最後一絲劍氣吸附一體。


    白城隻覺得身子一輕,奇經八脈再次貫通,連同五髒六腑、腹部丹田,共同構成一個大循環。


    “破玉歸元氣”在這個大循環之中縱橫自如,不斷吸取天地元氣,修複因為劍氣撕裂的筋脈。隨著“破玉歸元氣”的流轉,他渾身上下舒爽無比,渾身暖洋洋的,就好似在泡澡一般。


    白城緩緩站起身來,覺得略微還有些頭暈,卻是失血過多的症狀,低頭向身上瞧去。


    一層黑褐色的血痂緊緊貼在身上,腥臭難聞,令人作嘔,他不由苦笑一聲,昨夜劍氣太盛,隻怕已經傷了身體的元氣。


    白城歎了口氣,飄然落下竹樓,快步向海邊趕去,隻覺得身輕如燕,更勝尋常,不由的心中納悶。


    他卻不知,昨夜劍氣雖然傷身,但劍氣刺激之下,也將體內雜質清掃一空,頗有些伐毛洗髓的意思。


    片刻之後,白城來到海邊,三下兩下扯去身上衣衫,撩起海水擦起身子來。


    隨著血痂的脫落,一種久違的輕鬆感忽然出現,白城隻覺得渾身毛孔好似能夠呼吸一般,輕輕一呼一吸,便有無盡的天地元氣從四麵八方趕來。


    白城心中一動,飛身躍出大海,盤膝坐在沙灘上,仔細運轉體內元氣,在體內一寸寸遊走。


    隨著內氣運轉,白城不由欣喜若狂,原來昨夜奇經八脈之中劍意太盛,不但將體內雜質逼出,還打通了身體內外各處末梢的數百條微小經脈,向練氣階第三重境界“無漏真身”大大邁出一步。


    他接下來隻需打通五髒六腑之間的隱穴,便能晉升無漏境,這一身劍氣至少為他省卻十年苦功。


    白城一呼一吸,隻覺得暢快至極,心中暗自痛快,嘿嘿笑道:“若是此刻能來個對手練練手,那就再好不過了!”


    話音未落,便見一條小船從北方疾馳而來,船頭船尾各站一人。這兩人麵貌極為相似,俱是身高九尺,虎背熊腰的大漢。


    與尋常人不同之處在於,兩人都紮著一條溜光水滑的辮子,辮子又粗又大,盤在脖頸之間。


    就在小船距離沙灘還有七八丈遠的時候,兩人大笑一聲,衝著白城喊道:“豪格(泰格)求見風諾道長!”


    白城嗬嗬笑道:“兩位來早了,家師遠行尚未歸來。”


    兩人對視一眼,站在船頭的豪格大笑幾聲,說道:“既然師父不在,找徒弟也是一樣。”


    白城笑道:“不知尊駕有何貴幹?”


    豪格嘿嘿笑道:“我兄弟二人近日練了一套聯手攻擊之術,正要請風諾道長指點不足,既然道長不在,就請小兄弟指點一二啦!”


    說話之間,小船已到岸邊三丈,豪格飛身一躍,雙手握拳,一條壯碩身軀,如泰山壓頂一般,朝白城頭頂撲來!


    站在船尾的泰格足尖一點,悄無聲息的從側麵像白城逼近。


    兩人一高一低,一陰一陽,配合無間,妙至巔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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