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房裏有兩個管事媽媽、四個大丫鬟和四個小丫鬟,外麵院子裏還有四個粗使丫頭和四個婆子。[]


    兩個媽媽都是方氏的陪房,一身榮辱係於方氏一身,與劉姨娘多年下來,也有不少交鋒,自然是不需懷疑的。四個大丫鬟分別是碧草、紅梅、紫萱、青蓮,碧草和紅梅兩個,是最常服侍在方氏身邊的,方氏對她們兩個很信任,李媽媽和王媽媽也替這兩個丫頭打包票,兼之那日紅梅表現的很為方氏著想,所以陸靜淑暫時排除了這兩個丫頭的嫌疑。


    紫萱今年十六歲,生的頗有幾分姿色,也有些好吃懶做,陸靜淑去正房,十回裏有七八回都是見不著她的。碧草和紅梅都對她很有意見,可方氏為人和氣,並不苛責,紫萱嘴皮子也利索,碧草紅梅都說不過她,也隻能由著她去。


    對比起來,青蓮就老實多了,她人也生的平平,但是勤懇聽話,人緣也好,碧草和紅梅都喜歡她。


    陸靜淑聽了各方意見,發現焦點都集中在紫萱身上,又聽說正房裏偶爾還會少些小東西,就吩咐李媽媽和王媽媽:“我聽碧草說,昨日剛不見了一個青玉碟子,勞煩兩位媽媽點幾個心腹之人,去幾個丫頭房裏搜搜。”又請方氏把丫頭們都叫到房裏來。


    丫頭們不知發生何事,很快就都到了正房堂屋裏集合。陸靜淑早就囑咐了方氏,叫她不要開口說話,隻慢慢喝茶,間或掃一眼丫頭們,給她們以震懾。她自己則安坐一旁,悄悄打量這些人。


    一開始丫頭們神色都還算正常平靜,隨著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有的人麵上就帶了些不安。陸靜淑重點看著紫萱和青蓮,發現這兩個倒都淡定,誰也沒有露出什麽來。


    過了好半天,才有紛雜的腳步聲從院子裏傳來,接著有李媽媽進來回稟:“太太,找到了。”


    方氏點頭,又抬眼看了一遍丫頭們,歎氣:“你們侍奉我也不是一日兩日了,都知道我的脾氣,小事向來不計較。可是有一條,手腳不幹淨,那是斷容不了的。我病了有一段日子,房裏忙亂,少了些小東西,我也沒有精神查找,誰知這兩日竟還會丟東西,可見你們都當我是死的了。”


    底下的丫頭們都是一驚,麵麵相覷之後紛紛喊冤。


    “好了,方才我已經命人去找了,也已找到了。眼下我隻是想給你們一個機會,誰拿了,自己站出來,主仆一場,我也不多追究,咱們好聚好散。可若是還不認,那也休怪我不講情分。”方氏就算說著狠話,也是一副軟弱無力的模樣,讓陸靜淑很想搖頭歎氣。


    丫頭們靜了一會兒,卻誰都沒有動作。


    方氏等了半晌,終於失望,給李媽媽使了個眼色。李媽媽躬身退了出去,不一會兒又帶著幾個人捧著一堆東西走了進來。


    “回太太,這青玉碟子是在紫萱床頭櫃子上找到的,這個瑪瑙鐲子是在紫萱床底匣子裏找到的,這個粉彩茶盅也是在紫萱……”


    紫萱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太太,奴婢並不曾偷東西,奴婢隻是……”


    方氏皺眉,對李媽媽說:“繼續說!”


    李媽媽又把其他搜出來的東西一一展示介紹了,涉事的幾個丫頭都跪倒在地瑟瑟發抖。


    陸靜淑一直看著青蓮,見她隻是低垂著頭,沒有任何動作。


    “蘋兒,你說你沒有偷,那你這二兩銀子,是哪來的?”陸靜淑開口問一個屋內侍候的小丫頭。


    蘋兒滿眼都是慌張,結結巴巴的答道:“這,這是奴婢哥哥交,交給奴婢的,說,說讓奴婢,替,替他,藏著。”


    陸靜淑又問:“你哥哥是誰?”


    “奴,奴婢,哥哥叫田興,他,他是給老爺牽馬的,這,這銀子,是老爺賞,賞的。”


    陸靜淑看向李媽媽,李媽媽答道:“田興確是給老爺牽馬的。”


    陸靜淑點點頭,又問了幾個人,然後才看向方氏,等她定奪。


    “蘋兒、珠兒情有可原,這次便罷了,其餘人等,各打十板子,趕出府去。”


    此言一出,紫萱等人忙求饒,紫萱還央求碧草等人給求情。陸靜淑看了一會兒,讓李媽媽把其餘人先帶出去,隻留下四個大丫鬟。


    “青蓮,你與紫萱住在一間屋子,這青玉碟子就明晃晃的放在紫萱床頭,難道你不曾看到麽?”陸靜淑問道。


    青蓮囁嚅了一下,低聲答道:“奴婢勸過她,她說放兩天就拿回來……”


    陸靜淑笑了:“所以你就不管了?這房裏,到底誰是主子?”


    青蓮顫了一下,慌忙跪下:“太太息怒,二姑娘息怒,紫萱姐姐一向厲害,奴婢,奴婢怕她……”


    “你胡說!”紫萱忽然高聲打斷她,“你何曾勸過我?你還說放兩天也無事,太太不會察覺的!若不是你一直這般說,我怎會越來越大膽?”


    青蓮一臉驚慌的看向紫萱,很是委屈的說:“姐姐你怎能含血噴人?你給我幾個膽子,我也不敢說這話啊!”


    碧草和紅梅也都不信紫萱的話,青蓮一向謹慎小心,怎麽會做這樣的事?


    誰知紫萱卻說:“你不敢?你連太太和姑娘說話都敢偷聽,你有什麽不敢的?”她忽然轉向方氏,接道,“太太,您別看青蓮麵上忠厚,其實她最奸猾了!您病中那段時候,我還常常見她往劉姨娘那邊去呢!”


    此話一出,滿室皆驚。方氏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青蓮:“竟然是你?”


    “太太,奴婢冤枉!是紫萱急了胡亂攀咬,太太明鑒!”青蓮說著就開始在地上磕頭,將青磚地磕的砰砰作響。


    紫萱這次是真急了,也不理會她,膝行幾步到方氏跟前稟道:“太太,奴婢並不是空口說的,青蓮在她床下靠牆邊的青磚底下還藏了東西,您不信,讓李媽媽去尋!”


    青蓮尖叫一聲,縱身撲向紫萱,兩人頓時廝打在了一起。


    碧草和紅梅忙上前去拉,方氏叫了李媽媽進來,讓她帶人拉開了那兩人,又按紫萱說的去青蓮那裏尋,果真在青磚底下尋出了幾兩銀子和一些不該她有的金銀首飾。


    至此青蓮雖然還是百般抵賴不認,但鐵證如山,也容不得她賴了。陸靜淑讓李媽媽單獨帶了青蓮去問話,又跟方氏進內室去商量怎麽處置紫萱。


    她知道的事情多,若是就這麽趕出去,怕她心生怨懟,出去胡說,再被劉姨娘利用。而且陸靜淑還想留著青蓮有用。最後還是王媽媽出的主意,她兒子在方氏陪嫁莊子上管事,不如把紫萱送到莊子上,隨便配個人管著她就是了。


    這邊商量好了,那邊李媽媽也回來了,“那日二太太來的事,確實是青蓮告訴給劉姨娘的,還有從前……”將青蓮做過的事一一稟告了方氏。


    方氏有些傷心,原來這些年,自己與丈夫之間的不睦,竟然多是由劉姨娘挑撥的,而自己房裏的大小事情,劉姨娘竟然什麽都知道!


    “娘,過去的事也罷了,要緊的是以後。”陸靜淑不想讓方氏沉浸在無用的情緒裏麵,“這些人打發出去之後,要仔仔細細的選幾個人進來。還有外院也得用心經營,不然咱們就跟瞎子聾子一般無二。”


    王媽媽接道:“姑娘說的是,老奴看那蘋兒兄妹,頗有可用之處。”


    方氏點頭:“此事就交給你去辦。”又欣慰的看向陸靜淑,“我兒長大了。”


    陸靜淑笑了笑,安撫方氏:“娘放心,我再不會讓人欺負您。還有,那青蓮暫且別動,勞煩李媽媽看好了,她還有用處。”看李媽媽答應了,又說,“對了,娘身子也好了,女兒想搬回來住。”這正房裏,她不親自看著不放心。


    之前方氏病了,不久陸靜淑也染了風寒,劉姨娘去回稟了老太太,說怕母女倆過了病氣,就把陸靜淑移到了正房後麵的小院裏住。


    “也好。你自己住著,娘也不放心。”方氏欣然答應,“今日晚了,等明日叫人收拾一下,你搬回來吧。”又讓王媽媽送陸靜淑回去。


    路上陸靜淑左思右想,到回房後還是留了王媽媽在她房裏說話:“今日多虧了兩位媽媽。”


    “姑娘說哪裏話?都是老奴等疏忽,才留了青蓮和紫萱兩個禍害。”王媽媽有些羞慚。


    陸靜淑握住王媽媽的手,誠懇說道:“媽媽快別這樣說。要不是我和娘都病了,媽媽們顧不過來,也不會如此。隻是這今後選丫鬟的事,可要兩位媽媽多費心了。”她又誇了王媽媽幾句,然後忽然歎了口氣。


    “姑娘可是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陸靜淑看了看王媽媽,低聲說:“論理有些事不該我說,可是我們母女二人如今的處境又實在艱難。”她指了指劉姨娘住所的方向,“她敢把手伸到正房裏,不就是仗著她生了二弟,又得父親的寵愛麽?”


    王媽媽聽了這話也歎氣:“是啊,這個賤人,早年就勾了老爺的魂,從太太進門起,就一直給太太添堵。”


    “媽媽,你說,太太有沒有可能,再給我生個弟弟?”陸靜淑小聲問道。


    王媽媽一愣,想了想才說:“要說也不是不能,奈何老爺他……”不進正房啊!


    陸靜淑豁出去了,問道:“要是這次,您選兩個絕色的丫頭進來呢?”


    王媽媽驚異的看著陸靜淑,反應過來之後又往門外看了看,才說:“姑娘怎麽說起這個來?”


    “媽媽!我知道這話不該是我來說,可您也看見了,娘她……”陸靜淑逼著自己紅了眼眶,“以後叫我們母女靠哪個?”


    陸靜淑生的很像方氏,瓜子臉上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此時眼圈一紅,看來楚楚可憐,幾乎是少女方氏的翻版。王媽媽憐惜之心頓起,她忙摩挲著陸靜淑單薄的肩膀,說道:“老奴知道,難為姑娘了。”說完歎息一聲,“此事倒也不是不行,就怕又是引狼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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