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陸靜淑滿麵驚訝的神情,田從燾突然有點想笑,她驚訝的神情持續的太久,反而顯出了假,“他已經走了。你沒聽見正好,他這人沒事瞎琢磨,愛異想天開,你別理他就是了。”


    把這事掀過去之後,田從燾就說了正事:“溺嬰之事,我已經想了辦法,不過能否如你所願,我也不能保證,等等看吧。”


    “多謝王爺。”陸靜淑站起身端端正正行了一禮,不管趙王是不是真跟皇後有那麽一段過去,他肯在此事上想辦法,都非常不容易,陸靜淑是真心感謝他,而且他貌似不計較自己聽到的內容,那更該謝謝他不殺之恩了。


    田從燾點點頭,示意陸靜淑坐下,又說:“至於叢姑娘拜師的事,我試過了,不大可行。”


    陸靜淑有些失望,但這是意料中事,於是就說道:“辛苦王爺了,這事我再另想辦法吧。”


    “其實我有個辦法。”田從燾等她說完,接口道,“我府裏按製設有良醫所,前幾年我身體不好,皇上洪恩,遣了兩名禦醫任良醫正、副。良醫正楊廣越仁心仁術,是個難得的好大夫,我問過他的意思,他說一身醫術盡已傳給長子,如今年事已高,怕是沒有心力再授徒。於是我就問他,願不願意收個懂醫術的義女。”


    陸靜淑眼睛一亮,對呀,收女徒弟會有顧慮,可能還會有人說些難聽的話,但義女就不同了,尤其還是趙王牽線,認的還是趙王府的良醫正!她笑著再次站起身來:“那我就替叢姐姐謝過王爺了。”


    “你不用忙著謝,先回去問問她願不願意,也問問叢家的意思。”


    陸靜淑笑道:“有王爺牽線,叢家怎麽會不樂意?”


    田從燾瞥了她一眼:“我可沒打算出麵,要是叢家真的願意,到時我讓郭敏去賀一賀。”


    郭敏是趙王府長史,有他出麵不就跟田從燾差不多麽!陸靜淑不以為意,還是好好謝了他一回。


    至此正事說完,田從燾也沒多留她,就讓人送她出去了。回莊子的路上,陸靜淑一直在琢磨趙王和皇後可能八成有的這樁往事。


    根據孝義給她的資料,蘇皇後今年應該是有三十歲了,比趙王大五歲,臥槽,那當年不就是她哄騙小男生麽?陸靜淑真的很好奇,蘇皇後當年十四歲入宮,在宮裏默默無聞的呆了五年,她那時到底是怎麽想的呢?是想爭寵而不得,幹脆安心做女官繼而搭上有可能繼承皇位的皇長子,還是一切都隻是她接近皇帝的跳板?


    回去一定得問問孝義,她打定主意。


    可是當見到孝義以後,他卻一攤手:“我不知道啊!還有這回事?原著裏沒提啊。”


    “原著沒提?那我怎麽會知道的?”陸靜淑不信。


    孝義道:“你是原著的陸靜淑麽?她在原著裏就沒跟趙王接觸過,怎麽可能知道這事?”


    “……”好像有些道理,陸靜淑來回走了幾圈,又問,“這麽說,這件事最終就隻是淹沒在時光裏了,沒有產生任何影響?”


    孝義好心提醒:“可是你現在知道了。”


    陸靜淑怒:“誰叫你不早提醒我!趙王要殺我滅口,我就找你算賬!”


    “……他今天都沒說要殺你,你怕什麽?”


    陸靜淑更怒了:“他傻啊,要殺我還會嚷嚷著,選他自己的地盤!”


    孝義慫了,趕忙哄道:“你放心,你是主角,死不了的。”


    陸靜淑這才覺得好一點,她又來回溜了幾圈,心情慢慢平複,說了一句:“他殺了我也好,省的我費勁做這些事。”


    孝義:“……”這姑娘怎麽動不動就撂挑子……。


    “照你的資料,陸靜淑當時販賣南貨賺了私房錢,然後趁機囤了一些長安城郊的地,今年往後有三年豐收,她又分別在兩京開了胭脂水粉的鋪子,到出嫁的時候不但她嫁妝豐厚,還讓陸文義有錢打點,升調到了洛陽……”陸靜淑一邊嘮叨一邊算賬,“看來夠支持我開藥鋪義診的費用了,要幹的好,沒準還能開個育嬰堂。”


    孝義等她算完,小心翼翼的問:“你接下來就打算做這些?”


    陸靜淑反問:“不然呢?你有什麽建議?”


    “你不覺得你做這些治標不治本麽?”孝義說這些的時候,其實很有些心虛,他怕陸靜淑發飆,所以說的特別小心,“收容無家可歸的婦女和兒童,倒不如從根本上去防止這種情況發生……”


    陸靜淑冷哼一聲:“你那是廢話,用趙王的話說:這天下是你做主還是我做主?人家世代做皇帝的,都控製不了流民的產生,我能有啥辦法?現在就這麽個生產力水平,你讓我去實現人人溫飽,也把我看的太神了吧?我現在隻能選擇我能做的,做不了的那些,也隻能看天意。”


    孝義點頭:“是這個道理,但是你過年的時候還有想當皇帝的雄心壯誌,怎麽這麽快就……”


    “你少忽悠我,你又不給我足夠大的金手指,我傻透了才會想當皇帝!別以為我不知道在封建王朝想造反篡位有多難,除非你現在讓我穿到那個皇帝身上,否則還是別提這茬。對啊,你當初為啥不讓我穿到皇帝身上?”


    孝義汗:“那還得辛苦你寵幸嬪妃,多耽誤事兒啊。”


    呸!這個家夥就是個沒一句實話的死騙子!陸靜淑不理會他,拂袖要走。


    孝義忙道:“你等等,我還沒說完呢!其實這事兒也沒那麽難,你可以先從意識形態入手啊。現在的時勢是,內有各地災情,地方官不知道撫恤百姓,還一味貪腐,民變時有發生;在外呢,邊境的異族人蠢蠢欲動,偶有劫掠。坐在龍椅上那位卻還自滿於他登基後的成就,勞民傷財遷都,隻當天下是個盛世,朝中兩個宰相隻知爭權奪利,無人勸誡皇帝。”


    “那又怎麽樣?”陸靜淑問道,“你讓我去組個白蓮教做聖女?然後愚弄百姓造反?”


    孝義鼓掌:“好主意!”


    “呸!等你能撒豆成兵的時候,再來忽悠我這事吧!”


    孝義隻得說道:“其實趙王是個好選擇。我看他還挺聽你的話,你把時勢跟他說說,我不信他沒一點想法。有些事做起來並沒那麽難,就像你提的孝子傳就是個很好的主意,正麵引導,複周禮,慢慢改變社會風氣,從道德上多去要求官員們,然後再從律法上嚴懲……”


    “要不你現在進了皇帝的夢裏,把他幹掉吧,趁著還沒封太子,趙王還有機會。”陸靜淑插嘴道。


    孝義:“……我隻是想提醒你,時間有限,我們已經改變了原著的劇情,如果你不能盡快改變這個世界,我怕……”


    陸靜淑瞪大了眼:“你什麽意思?你以前怎麽沒跟我說過還有時間限製?還有,改變原著劇情,還會對我有害?你這個混蛋,你今天給我把話說清楚!”


    “你先別緊張!”孝義繞著桌子跑,一邊躲陸靜淑一邊道,“我隻是擔心,我現在也不確定會不會有什麽事,但是還是盡快嘛,隻有把世界改造的不是原著的世界了,那原著的設定才不會傷害你。”


    陸靜淑才不信他:“你從頭到尾就沒一句實話,我再信你才有鬼!”她追不上孝義,幹脆站住不追了,“我改造個屁,我什麽也不管了,有一天逍遙日子過一天!”說完再不理孝義,出門一躍,醒了過來。


    此後陸靜淑就一直呆在莊子裏沒出門,也沒見任何人。她困在屋子裏琢磨了幾天,怎麽想都覺得孝義這貨太坑爹,不能再被他牽著鼻子走,可是他說的話又有些道理,她現在想做的一切,確實是治標不治本。


    想要治本,那她就隻有往高處走,走到一個無人能及的高處,才有可能實現目標(也隻是有可能)。


    可是首先,不是她妄自菲薄,要她去做一個女皇帝,這目標太難,如果她現在是蘇皇後,那還可以想辦法一搏,可是她不是;其次,抱趙王的大腿,推他出去,也可以間接實現目標,但是趙王早已經跟她說了,他對皇位沒興趣,田惟彰也沒有要這個兒子接位的意思,這條路並不比前路好走。


    當然她也可以換個攻略目標,去找蘇皇後和她的兒子,但是一時半會,陸靜淑根本沒有這個條件,她連個去東都的理由都沒有!更別提見到皇後和四皇子,取得他們的信任了。


    所以想來想去,她現在能做的,也就隻有這些治標的事。陸靜淑很抑鬱。


    幸好這個時候陳皎寧來了一封信,說陳希炳同意給她本錢,讓她自己經營鋪子了,且她已經派人南下采買,讓陸靜淑現在就準備鋪麵,第一批貨大概在七八月間就能到長安。陸靜淑想到能賺很多小錢錢,精神也好了起來,決定想不通、做不到的事就暫時拋在一邊,先做能做的。


    之後她一邊叫人通知鋪子現在的租戶,租約六月份到期後,就不再出租,一邊找了叢蓮如,讓她拜了趙王府良醫正楊廣越為義父,跟著楊家的人學習醫術。


    在此期間,她也選定了藥鋪的鋪麵,跟郝羅博談好了貨源,無視了他總說“殿下真是難得肯這樣盡心幫人”之類曖昧不明的話,然後在七月初,總算是把藥鋪開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好像有幾天沒放柳少年出來晃悠啦,下章放美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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