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精致的兩個小玉瓶安靜地放在桌上,曾玉書雙眼盯著兩瓶,久久沒有挪開。


    眾人見他如此神情,自然猜測那兩小玉瓶裏的東西定然讓他不舍。


    “曾某做事,曆來都是獎懲分明。”


    後期氣息忽地散開,下方眾人最高隻是遊誠,中期修為而已,一感受這氣息,瞬間寂靜無聲,連呼吸聲都全部消失。


    僅僅一句話,卻將大廳中溫度降低至冰點。


    “黃大鵬黃道友,昨日激戰之時,心悸之下退縮三步,將身旁一煉氣十一層道友拉往身前,擋住蟲族砸來的雙蟹,導致那道友當場身亡,是也不是?”


    一聲大吼,眾人心裏一顫,眼光便看向左麵一築基初期修士。


    那修士尋常人身高,一身黑色道服與他蒼白的臉色顯得十分紮眼。


    “是,是。”黃大鵬在眾人目光中有些遲疑地回答道。


    雖不知這有何問題,但在上方傳來曾玉書更為壓抑威壓之下,還是顯得有些顫抖。


    “我等修士,雖是逆天而行,但既為修士,自然該當承擔守護之責,如此行徑,何來守護?拉人墊背,豈非如魔道一般?”


    雙眼直射黃大鵬,一雙黑眼珠卻像是冒出熾熱的火焰,要將此人焚燒。


    “曾統領,我為築基修士,拉他替我擋住一擊,我便斬殺那蟲,豈不正常之極?難道統領欲加我之罪?”


    但黃大鵬乃是散修出身,一生經曆無數生死,又豈會甘心服軟?


    “不錯,正是要給你加罪,若是這樣,那豈非我也可以拉你擋住一擊?”


    曾玉書大吼一句,後期修士氣息更濃。


    “這,黃某知錯,下次不敢,不知統領欲定我何罪?又有何懲罰?黃某全認。”黃大鵬見他勢強,不得不開口服軟。


    “好,不愧是築基修士,敢做敢當,我等身為築基,理應衝在最前,讓士氣更高,讓戰意更濃,但你心悸之下後退,泄了我方士氣,此為臨陣脫逃,你可認?”


    黃大鵬沉默半響,心道,這想來也不是什麽大罪,也不會有多重懲罰,此時不認恐怕難以下台,便說道:“黃某,認。”


    “好,拉人墊背,害人身死,此為謀害之罪,你可認?”


    “黃某,認。”見他氣勢越來越強大,不認恐怕難以過關,黃大鵬猛一咬牙,毫不遲疑回答道,雙眼也射出精光,朝曾玉書看去。


    此人總不會當著眾人之麵太過為難於他吧,畢竟現在正是用人之際,此人剛來幾日,又剛剛接下統領之職位,難道敢犯眾怒?


    “好。”曾玉書每句話都是好字開頭,但臉上卻無任何好的表情,而且這語氣越來越陰沉,讓大廳中眾人心裏越來越顫抖。


    “


    這小玉瓶裏裝的是築基丹,而且是中品築基丹。”曾玉書忽地神情大轉,露齒一笑,大廳中溫度瞬間上升。


    果然,下方之人聽說是中品築基丹,都紛紛交頭接耳。


    風無懼等幾個大驚失色,築基丹他們自然見過,也得吞服過,否則能否築基還真說不清楚。


    但吞服的都是下品築基丹,這中品築基丹,哪怕他們是易門親傳弟子,也是以後擔任門派重任之柱梁,別說服過,連見都沒有見過。


    散修這邊遊誠在內的九名築基初期更是張大嘴巴,他們築基之時,皆是冒著生命危險,冒著修為盡毀的危險築基,稱之位百中無一也不過分。


    哪裏有築基丹藥?連下品築基丹都未曾見過。


    眾人立即忘記剛才的一番問罪,呼吸不由又急切起來,連黃大鵬也是伸長脖子,眼巴巴望著那小玉瓶。


    遊誠此次倒是學乖了,雖說自修仙開始,便以搶劫為生,一路搶到現在,這散修界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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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這好東西雖在眼前,他卻不敢多看一眼,極力控製住快要捏緊的雙手,眼觀鼻,鼻觀心。


    哪怕那中品築基丹能讓他修為立即增長一截,更也許能讓他晉級他渴望之極的後期。


    “這樣的小瓶有五個,今日一早,已經有十二人領取此丹藥,現在閉關服藥,也許今日,也許明日,我南方戰區便會增加十二名築基初期修士。”


    “但,這遠遠不夠,今日這兩個玉瓶中的八枚中品築基丹,便是獎給昨日立功的道友,想來此丹藥再加上各位斬獲的蟲族內核,突破築基中期後期也非難事。”


    說到這裏,他用眼睛撇了一下遊誠,後者感覺到他的眼神,呼吸更是加重,身子都似乎直了一些。


    “黃大鵬黃道友,臨陣脫逃,謀害他人,兩罪並罰,定你陪命,你,可認?”


    忽地一聲大吼,又將沉浸在幻想裏的眾人拉回現實。


    黃大鵬渾身一抖,剛剛在提這丹藥,他以為要分發丹藥,“我認”兩字差點脫口而出,幸好及時停住。


    猛地抬頭,眼神從小玉瓶念念不舍挪開,與曾玉書眼神對上。


    身為散修,何時不是在生死困境中摸爬滾打?如今修煉到現在,豈會甘願將命賠上?


    “黃某覺得曾道友是否小題大做,此處眾人,皆是散修出身,誰的身上沒有幾十條命?誰的手裏不是沾滿修士的鮮血?莫非,道友也要將他們問罪?”


    一旦涉及到生命安危,豈有不反抗之理?黃大鵬立即將眾人拉下水,連統領都不再稱呼,似乎提醒他統領隻是一個稱號,根本毫無實權。


    “說得不錯,若是他們昨日也有如此行徑,曾某同樣問罪。”


    曾玉書往背後一靠


    ,低下眼睛看著下方此人,今日,此人必死。


    “好個同樣問罪,這難道是要憑修為壓人?”


    “你不也是憑修為壓人?”


    “難道你敢得罪這裏全部築基修士?”


    “但他們有功,曾某隻會獎勵,何來得罪?”


    “此時乃是天下共抗蟲族之時,你敢殺我削弱人族力量?”


    “殺你反是增強人族力量。”


    “誰給你權利殺我?”


    “誰又給你權利拉人墊背?”


    “各位道友,此人才接統領不過一日,便要殺人立威,今日是我,明日便會是你,我等豈會甘當魚肉?不如逃離此處,這天下之大,何處不能逍遙?”


    “這天下雖大,但天網恢恢,你逃不過大義,逃不過守護之責,一旦違背,唯死而已。”


    “各位道友,今日殺我,明日必會殺你等,還等什麽?”


    二人盞茶功夫,便將大廳內緊張的氣氛推到最高點,散修這邊已有幾個眼神亂動,更有幾人眼睛開始躲躲閃閃看向大門。


    唯有遊誠,仍是眼觀鼻,鼻觀心,別說逃走的跡象,連心裏都沒有敢去想想。


    此處散修,若是手上的亡魂,他定然最多,甚至他還得罪過易恒大師兄,但今次相見,易恒大師兄也不提及此事,這說明大師兄定然早已不在意。


    既是如此,說明昨日之前,無論對錯恩怨,想必大師兄及曾統領都已不在意,隻需在今後遵守他們的規矩便好。


    想通這點,他自然不會逃走,至於其他人,想逃便由得他們,與他何幹?


    “嗬嗬,大師兄同我一樣觀點,想必此時也是期待得很呢。”


    隻此一句話,有些騷動的散修便立即恢複肅穆,再也無人敢動,連眼珠子都不敢看黃大鵬一眼。


    開玩笑,大師兄在外麵等著,那可是瞬間擊殺築基中期的猛人,而且那還是在他築基中期的時候。


    如今已經可以擊殺一階大圓滿妖獸,哪怕這裏所有人一起衝出去,恐怕都不夠他斬殺,也許隻需幾個呼吸。


    而且,已經有十二個修士正在築基,說不定他更是希望全部衝出去,被大師兄全部斬殺,換上新人,有何不好?


    想到這裏,便欲抬頭看看曾玉書,但竟然沒有半分勇氣。


    “哈哈,想不到平時稱兄道弟,此時竟然如此冷漠,也罷,黃某不再奉陪。”


    黃大鵬說完,身形一閃,便要出大門,但不知何時,大門上方竟然出現一把青光扇,猛地朝他心髒刺來。


    看起來竟然像是他自己朝那青光扇迎去一般。


    “噗呲。”一聲,黃大鵬身體衝出大門,但後背之處卻冒出一股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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