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易恒不再像是喪家之犬,反而像是饑餓野狼,不時會忽地出現在身邊,瞬間帶走一個或幾個修士的性命。


    哪怕靈識死死鎖定,但當他真正降臨之時,還是毫無還手的機會。


    申屠天早已將消息傳回去,薛家族長已經大發雷霆,元嬰修士自然不會拉下臉麵動手,特別是此事已經鬧得整個大陸皆知的情況下。


    無奈,薛家隻有高價懸賞,無論誰無論地域,隻要能將此人斬殺,還回屍體及身上儲物袋,獎勵兩千萬靈石。


    但令薛家震驚的是,此懸賞並沒有吸引更多修士前去,因為此時,各大小城中,又傳出數條不知真假的消息。


    薛家築基大圓滿修士已經被斬盡,除非元嬰出手,否則不可能擊殺易恒。


    貢州最大門派鐵劍盟發話,不許任何築基之上的修士出手,因為他們已經有弟子曆練而來。


    易恒身後乃是隱世門派,不日將有大能前來。


    易恒乃大陸頂級天才之資,斬殺一般修士輕鬆如屠狗。


    無數州級大門派已經派人聯絡易恒,欲招入門中。


    ......


    如此種種消息,迅速傳遍整個西南大陸,真假難分,瞬間讓所有門派所有修士,不敢貿然動作。


    一日之內,貢州遠瑞府便成為整個西南大陸的中心,無數傳送符激射四方,然後通過各個城池,帶向大陸每個角落。


    易恒在天目峰殺了四天十六個修士之後,申屠天帶領四人隻敢遠遠圍觀。


    但易恒並沒有因此輕鬆下來,來自各地的第二批修士終於趕到,一眼望去,怕有數百之多。


    他立即知道,哪怕在多日廝殺中,已經領悟了不知何種玄妙,對敵之時能夠輕鬆數倍,控製靈液也精準無比,但也必須再次往前逃去。


    故而第五日黎明,趁著圍殺而來的數百修士還沒有達成一致意見之時,再次大發神威。


    八卦盤配合紫金飛劍,驅使《地皇神劍訣》大殺一通,當場斬殺三十多修士。


    此時他也放開顧忌,他發現這大陸上,隻要有實力,無論你擁有何種法寶、功法,能保得住,便無人有意見。


    故而八卦盤使出之後,來圍殺他的修士除了雙眼放出紅光之外,並無任何不妥之處。


    被他斬殺的三十多修士除了將申屠天放過之外,跟隨他追來的修士全部當場擊殺,自此薛家五十多築基大圓滿修士,全部被滅。


    當然,薛家還有一個築基後期修士,也枉死其中,當時申屠天大吼一聲“遲翔”,他立即知道此修士便是何悲秋的仇人,薛遲翔。


    立即將他屍體裝進儲物袋,獨獨留下申屠天哭天喊地的聲音,並沒有將他殺死。


    他要讓申屠天感受到無助絕望的感覺。


    黎明剛過,朦朦朧朧中,數十裏外漸漸越來越近的修士圍上來,他振作精神,尋找空隙,飛越天目峰奪路而去。


    “誰說過他不會離開天目峰?”圍上來的修士望著他離去的方向措手不及。


    再看著天目峰半腰三十多個死不瞑目的人頭,腳下鮮紅的血水與潔白的飛雪混在一起,滿是殘肢斷體的戰場,每個人都從心裏散發出一股冷意。


    “黃道友,如今追還是不追,我們這裏四五百修士,難道竟然還會害怕他?”


    “不錯,若是不抓緊機會,前方恐怕便會出現門派弟子或是外州府修士,到時,豈能分杯羹?”


    黃姓修士似乎在此間很有威望,一臉悍勇的樣子,隻是瞳孔中微微有退縮之意。


    別人不知,他豈會不知?剛才的廝殺不過半盞茶功夫,但那人穿梭數十種法器攻擊之中,似乎像是與幾十個修士配合演戲一般。


    但他知道這絕對不是演戲,而是生死廝殺。


    能夠出現這種情況,隻有一個可能,那便是此子已經悟得道韻,起碼是半分。


    傳聞唯有頂級天才方能在生死廝殺中,越戰越強,便是因為悟出此道之韻味。


    同階修士的任何攻擊,其強弱,其軌跡,其起始,其後手,在此道韻中無所遁形。


    故而能夠輕鬆穿梭其間,能用最少的靈液,殺人如屠貓狗,渾身不帶鮮血。


    當然,並非說這樣的修士便是無敵的存在,隻要修士數量足夠,一樣能圍殺當場。


    畢竟靈液再少也有消耗完的時候,再是強悍也有精神疲憊的時候。


    隻是,這裏修士數量倒是絕對夠了,但各有心思,能否做到合力圍殺?


    “到嘴的肉,豈容他人張口?追。”黃姓修士不改往日悍勇,大吼一聲。


    數百修士,既然敢到此處,自然不是膽小之輩,一聲大吼,立即將眼前的殘肢斷體全部選擇忘記,熱血一上頭,便轟然應諾,蜂擁追去。


    易恒此時覺得心頭十分舒爽,再次體會到那種玄妙的感覺,便陷入其中不可自拔。


    此時將剛才所獲的儲物袋內的東西,挑重要的全部轉移到自己儲物袋中。


    現在對於自己來說,丹藥最為重要。


    但很失望的是,三十二個修士,


    三十二個儲物袋中,丹藥寥寥無幾。


    很顯然不是所有修士都如他一般,儲物袋中常備足夠的丹藥。


    一般修士若是有清靈丹,恐怕早就用於修煉,隻有外出探險、進入秘境之時備有一些,平時,隻有很少的幾枚,或者根本沒有。


    手裏拿著二十一枚中品療傷丹,十五枚中品清靈丹,很是無語。


    接下來漫漫長路,不知前途多少埋伏。


    若是勾有為操作得好,本地修士恐怕就是身後那一堆,隻有本地修士能夠聚集數百之多。


    前麵再有,估計便是門派子弟,或者外州外府。


    門派子弟自然不屑數十修士一哄而上,外州外府匆忙趕來,哪裏能聚集多少?


    此時丹田內靈液僅有一半,靈魂之力也未曾恢複多少,但他竟然感覺信心百倍。


    隻要不是數十上百同時圍殺,他很有信心闖出去。


    薛家估計已經無力阻攔,各大城門也不會專門派人守衛。


    現在,需要對付自己的不再是薛家,而是各城中蜂擁而至的修士。


    隻要將他們殺怕,殺死,那自己便可輕易進入城中。


    四千裏外,便是天姥峰。


    一萬兩千裏外,便是離遠瑞府城最近的臨峰城。


    爭取在希尹下一次醒來之前,回到遠瑞府,爭取在一萬兩千裏的路上,將身前身後修士殺得膽寒。


    一邊思索,一邊急速飛逃,身後修士早已在兩百裏之外,忽地,靈識中,百裏之外的四道人影淩空而立,攔住去路,讓他差點嚇得停下疾馳。


    哪怕相隔甚遠,但四人四雙眼睛,死死盯著自己前行的方向,似乎此山脈之寬,如論自己飛向哪裏,都躲不掉避不開。


    果然所料不差,前途阻攔重重,但並不是數十上百,隻是,人數雖少,卻有此膽量,自然也有過硬本領。


    一縷縷劍氣從身上散發出來,四人周圍數十丈飛雪,紛紛化為粉碎,半點不沾身。


    不消片刻,那片數十丈的區域的積雪,便矮其他地方一截。


    此四人若非大門派弟子,便是大家族子弟,他心裏暗道,既然躲不過,便無須再躲。


    徑直飛到五十丈之外,與對方四人相互打量。


    “易道友,明心劍派弟子,舒某四人久仰大名,本不欲趁道友之危,但道友後有追兵,前有埋伏,錯過此時,難免遺憾,請。”


    讓他大吃一驚的是,前麵四人竟然如此明目張膽要殺自己。


    明心劍派,不就是掌管遠瑞府二十一城的大門派麽?難怪如此氣勢,四道如出鞘利劍般的眼神,此時讓他感受更深,果然不愧是劍派弟子。


    “四位道友,莫非不嫌以四對一並不公平?”


    中間那年長修士臉上微微尷尬,但隨即又恢複正常,朗聲道:“易道友名聲太盛,若是一人便難以逼出道友道韻之精妙,望道友不吝賜教。”


    “道韻?”易恒心裏冒出一個問號,原來此四人是想見識道韻,難道自己無意間領悟的那種玄妙便叫道韻?果然好名字。


    但臉上變得凝重之極,此四人不是為名不是為財,而是為見道韻而來,如此修士,才真正可怕。


    哪怕以四對一傳出去,令他們名聲大跌,令門派受辱,也在所不惜,這便是劍修的道?


    “請。”他臉色一正,微微拱手,此時,仿佛又回到小島之上,易門之中,與同門弟子過招一般,心裏嚴肅之極。


    這不是單純的打鬥廝殺,這是對對手的尊重,對道法的尊重。


    四人也拱手回禮,忽地左手同時一捏指決,“嗖”一聲,四柄銀色飛劍便出現在身前,兩尺左右,靈動之極。


    “法器?”他心裏大驚,難道此四人竟然不知道自己有法寶?


    “道友,前賜教,問心劍訣。”四人高吼一聲,四柄飛劍“嗖,嗖,嗖,嗖”便消失在身前,


    明心劍派,問心劍訣乃是主修劍訣,問心,心所動處,便是劍之所在。


    但易恒眼神不動,臉色不變,身形不動,仍由四柄飛劍飛速刺來。


    從飛劍消失在他四人身前,刺到易恒身上,不過一息時間,等他再次吸氣時,身形如虛如幻般,在原地扭動數十次,那四柄飛劍便剛好擦身而過。


    四人臉色露出欣喜之色,中間那修士再次拱手,朗聲道:“易道友果是悟得道韻,今日一見,哪怕頃刻身死道韻之下,也是無怨無悔,請。”


    易恒微微一動,難道這道韻真是很難悟出?不過也明白剛才不過是四人隨意試探罷了。


    一旦確定他確實了得,再次出手,自然會全力以赴。


    “請。”他左手一抹,一把紫色飛劍便出現在身前,既然對方如此磊落,他也不好意思祭出法寶。


    但片刻之後,他便已經後悔。


    追來的數百修士在十多裏外的雪地中呆呆站著,不敢上前半分,也不敢高聲談論。


    前方激戰之處,方圓兩三裏範圍,到處是劍氣,凡是在那範圍內的山石樹木,都全部在那劍氣中紛紛化為粉碎。


    哪怕隔著十裏左右,都感覺渾身肌膚如被鋒利之極的劍氣來回割裂,刺痛不已。


    眾人不由喪氣,見識到如此精妙劍訣,見識到劍修之犀利,哪裏會不自慚形穢?


    不過卻又有無數修士麵帶狂喜之色,心裏暗道,拚吧,拚到最後,兩敗俱傷,便一起做掉。


    易恒此時無心管身後漸漸變成雪人的眾修,精神萬分集中,不斷在空中扭動身體,雙手更是急急捏動指決,控製紫色飛劍。


    “叮,叮”時不時傳出一聲脆響,便是他紫色飛劍艱難地格開、挑飛對方飛劍的聲音。


    也唯有將對方一把飛劍不斷挑開,才能勉強躲開攻擊自己的三柄飛劍。


    無聲的劍氣在全身上下不斷環繞,稍不留意便會帶出一道血痕。


    問心劍訣,劍隨心動,心之所向,劍鋒乃至。


    他汗水越來越多,同時心裏又暗自慶幸,若是早數天遇到這幾人,沒有領悟道韻,絕對不能僅憑一柄飛劍撐那麽久。


    此時,他便發現自己的《地皇神劍訣》不太夠看,以前絕對靈活無比的紫色飛劍,此時與對方飛劍相比,顯得如此笨拙。


    “叮,叮”十劍恐怕擋不住一半,剩下的全靠躲閃,但哪怕領悟半分道韻,在渾身上下布滿劍氣的狀況之下,也難以全部閃開。


    “噗呲”一聲,後背處一涼,他便知道,第一道傷痕已經開始,接下來第二道還遠麽?


    “噗呲,噗呲”半盞茶過去,後背之處布滿血痕,一道道很有規律的劍痕不斷割裂肌膚,深倒是不深,但他知道,一定會慢慢變深。


    正麵倒是毫無任何跡印。


    “可惜,道友隻領悟半分道韻,有何法寶、功法皆可使出,劍修便隻有一劍。”


    對方終是大派弟子,見他隻祭出一柄飛劍,有些局促,後背不斷受傷,不由一緩劍勢,開口說道。


    “不錯,道韻威力我等雖是羨慕,但今日並非切磋比鬥,若道友不全力以赴,恐怕身死當場,我等生死自然無須道友負責。”


    易恒大喜,本來怕傷了或殺了此四人,惹來更大麻煩,希尹還在遠瑞府,若是被察覺,豈不糟糕?


    既然此四人如此大氣,想來明心劍派也很大氣。


    既然劍修是一劍破萬法,而自己又不是劍修,怎地以己之弱鬥敵之強?隻是他們如何知道自己隻領悟半分道韻?


    但想到這裏大笑一聲,“哈哈,好個明心劍派,果然大門弟子,易某得罪了。”


    左手一招,紫色飛劍消失不見,隨即出現的是紫金飛劍在身前靈動旋轉,八卦盤也出現在左手之上。


    “巽,為風,乾,為天。”大吼一聲,兩個字便出現在八卦盤之上。


    身後十裏外的數百修士靜靜地看著五人相鬥,從切磋升級到生死廝殺,從一攻一防升級到相互猛烈對攻。


    那道身影一旦祭出法寶和那圓盤之物,本來停在原地的明心劍派四個修士,便不敢停在原地。


    飛劍不斷回防,但哪怕劍修是一劍破萬法,在法寶麵前,又豈能討好?


    數百修士身上已經積滿厚厚的白雪,如同一棵棵本來就生長於此處的矮樹,一點動靜都沒有。


    隻是雙眼偶爾眨動,抖落眉毛之上的點點碎雪,而眼珠之中,那道身影左手持著圓盤,右手控製紫金飛劍,在空中不斷穿梭,帶出串串虛影。


    時而圓盤之上冒出一個巽字,或是融入體內,或是加持紫金飛劍,但無論身體還是飛劍,一旦得到此字,速度立即變成原來四五倍,虛影便是如此產生。


    時而出現一個乾字,一旦這乾字出現,對方必定全部撤回飛劍全力防禦,但還是不斷受傷。


    這便是此人之厲害麽?


    領悟道韻,法寶厲害,功法無雙。


    半個時辰後,雙方似乎漸漸力竭,打鬥之間雖然慢了許多,但受傷卻是越來越重。


    “噗呲”又一聲,那道身影的胸口之處,終於出現一道血痕,身前受傷,說明精神靈魂消耗過多,雖知道飛劍來勢的強弱和軌跡,起始與後手,但卻無力躲閃防禦。


    “鑠”一聲,對方四人中一人右胸被穿一個小洞,回防的飛劍還是慢了瞬息。


    “殺。”一聲大吼,數百道雪人猛地衝天而起,朝五人激鬥的地方祭出數百法器。


    此時正是雙方打得火起之時,也是快要力竭之時,此修士拿捏得很準。


    過了此時,分出勝負,雙方便各自離去,又有誰能拖住那人?


    易恒心裏毫不驚訝,這數百修士能夠忍到現在,必是有著精準的計算,但又豈會算得過他?


    若是能將此四人拉來幫助自己,那身後數百人定然會投鼠忌器,反倒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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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他的打算瞬間破滅,一顆心不斷往下墜落。


    隻見攻來的數百法器不僅攻擊自己,連那四人也沒有放過。


    難道這些散修就不怕事後明心劍派報複麽?


    反倒是對麵四人毫不驚訝,心念一動,四柄飛劍便紛紛回防,同時身形猛地朝四散激射,似乎早就料到會有此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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