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恒猛地直起身子,雙眼放光,五個煉虛老祖,何等架勢?


    “五個老祖潛入大漠聖火教總部,斬殺十多化神期,上百元嬰期,更是把一正一副兩個煉虛期教主打得重傷,倉皇而逃,聖火教差點因此就地解散。”


    “哈哈,好,殺得好。”他大笑道,被那元嬰後期修士追殺的種種艱辛和絕望的心情,此時便一笑而逝。


    勾有為也是興奮之極,手足舞蹈。


    “但大漠又豈是能吃虧之人?大漠深處樓蘭神教一聲令下,五百萬大漠修士立即結集遷州城外。”


    易恒心裏一凝,莫非這便是街道清冷之極的緣故?


    “無極劍宗自然不會退讓,迅速結集修士,同時你的第六聯盟以十方書院為首的祿州之眾,也全力趕往,北方聖水神教也抽出力量,數天時間,遷州城外便結集近千萬修士。”


    “雙方根本不存在談判,直接開打,仍是從築基、金丹、元嬰、化神,一路直上,不斷升級。”


    “而此時,東南大陸見有機可趁,也結集兩百萬修士,朝西南大陸南部河州攻來,南方河州隱世離火聖教同樣召集兩百萬修士,堪堪擋住。”


    易恒聽得心驚肉跳,這才幾年時間,這大陸就變得如此混亂不已?


    築基、金丹倒是多如牛毛,死了根本不會有勢力可惜,但元嬰之上便已是此大陸主力,白白如此戰死?


    “連無邊海中海獸也遊出深海來湊熱鬧,但想不到,西南大陸妖獸森林中,竟然會有如此多如此厲害的妖獸,傾巢而出之下,也將海獸擋在瑞寧山脈之外。”


    易恒用力搖搖頭,確認這不是在夢中。


    本以為自己三年來的經曆已經足夠驚心動魄,但未曾想到今日所聽到的更是驚心動魄。


    相比之下,自己那點生死險境已經微不足道。


    “不過,數月之前,無論何處勢力,包括妖獸海獸,似乎接到什麽指令,同一天將所有參戰的元嬰及以上修士全部撤回,如今隻剩下築基期與金丹期修士還在戰場。”


    “同時?撤回?”他瞬間想到的是在暗中推動這一切的易門,不由渾身冒出冷汗。


    什麽報仇,爭奪地盤,恐怕都是借口,真正的原因還是一直沒有變:消耗越來越多的修士,以提升戰力和解決資源問題。


    隻是這一聲令下,竟然讓整個大陸無論任何勢力,任何種族都全力以赴,哪怕每天死去數十萬修士,也不敢違抗。


    而身在其中,又有誰能夠逃得過?包括深海中的海獸,妖獸森林中的妖獸。


    這易門到底是何等勢力門派,竟然如此恐怖如斯?


    這還是自己一心追尋的那個易門麽?


    “道友剛才不是我生意做得如何麽?隨著道友的名聲增大響亮,更有那五個煉虛老祖為了你,晝夜間飛越數十萬裏將聖火教一擊而潰,我這生意如今已經遍布整個大陸。”


    勾有為此時激動得站起身來,變得有些語無倫次,再次補充道:“遍布整個大陸,不隻是西南大陸,而是所有大陸。”


    易恒心裏暗笑,這明顯是發戰爭財吧,混亂時期,沒有任何資源比丹藥更為重要,隻是生意大終究不是實力強,為何他會如此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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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去年冬天,利用手中的財富,趁著各方混亂,將靈米城薛家上下五百三十一人,從靈米城中,一夜間全部抹去。”


    此時本是儒雅的麵孔,已經變得猙獰無比,雙眼散發出無限恨意,與他這副儒生打扮實在不符。


    右手的羽扇被他捏得緊緊,也不煽動,隻是猛地做出揮斬的動作,似乎就像是他那一夜躲在暗中下達命令一般。


    易恒心裏忽地露出防備之色,雙眼一凝,直視著他,見他臉上猙獰而殘忍的笑容,雙眼中似乎還浮現薛家上下五百多人變成殘屍斷體的那一幕。


    萬萬料不到此人儒雅表麵之下,竟然也有如此狠辣果斷決心,稍有機會,絕對不會放過報仇之事。


    這修仙界,便是不能給予敵人任何一分機會,否則,不知何時,便會反落入敵人之手。


    而那申屠天,自己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給他機會,一旦他出手,自己以後是否還有活命的機會?


    “恭喜道友,大仇得報。”他心裏不勝唏噓,有靈石,自然能夠找到殺人的人,隻要靈石足夠多,恐怕煉虛期也極有可能出手。


    由此可見他生意恐怕已經超出自己想象。


    “哈哈,還全得道友當初將我救出,更是全得道友名聲之助,不然此仇又豈會得報?如今心事已了,便安心為道友做事,這所有財富,包括勾某在內,任由道友差遣。”


    勾有為雙眼中淚光閃現,顯然是心裏激動感激非常。


    但他心裏卻略感難受,得自己的名聲之助?難道這報仇之事,請殺人的人,不知是靈石起作用?


    當下很有深意地盯著他數息之久,直到他臉色發白,額頭冒汗,雙眼中露出乞求之色,才沉聲說道:“若是用到我的名聲,此為首例,絕無下次。”


    若非他剛才那番話足夠真誠,恐怕自己轉身便走,以後相逢絕對是敵非友。


    “是,是,道友見諒,報仇心切,隻此一次。”勾有為臉色一鬆,趕緊拱手躬身,言語誠懇之極。


    易恒深深歎口氣,若是有此人大量賺取靈石,那絕對會讓自己在之後的修煉中受益無窮,更何況他所做的生意,又是自己最為緊缺的丹藥生意。


    金丹期,不過是底層境界而已,後麵還有無數境界,所需丹藥絕對無法計算,而自己無家無門,若是事事都需自己打拚,哪裏能夠騰出更多時間修煉?


    此人定然是抓住自己這弱點,故而敢先斬後奏。


    不過,各取所需,隻要自己獲得實在利益,又有何妨?


    雖然自己一心追尋《易經》找尋易門,不是財富靈石能夠解決,若是想用靈石敲開易門的大門,絕對是異想天開。


    那易門勢力如此之大,整個大陸都在其管轄之中,這靈石財富再多,又豈能讓易門在意?


    更何況,現在易門蹤跡不現,欲求無門,又怎能敲開此門?但財富靈石卻能提升實力和修為,而修為和實力,絕對是進入易門大門的唯一辦法。


    想到這裏,他當即說道:“勾道友言重,如今道友大仇得報,一身輕鬆,豈能因為我受拘束?不過,若有所需,我自然不會客氣。”


    他此時既然決定各取所需,自然也不會讓他心冷。


    勾有為聽他願意接受,也是大喜,“哈哈,哪裏是拘束,勾某心無大誌,隻想將生意遍布這大陸各處,如今僅僅略有涉及,還得更加努力。”


    “若是道友需要丹藥,無論哪個大陸,都可以弄到手,草原的聚靈虎丹,大漠的金光冥砂丹,十萬大山的龍藤玄金丹,都有。”


    勾有為知道他不想聽生意的事情,便不再多提,隻是臉上露出一副邀功的模樣,言語間也略微誇大。


    “草原聚靈虎丹,大漠金光冥砂丹都有?”易恒猛地震驚,若是如此,那自己還辛辛苦苦去那麽一趟做什麽?


    勾有為臉上露出滿意之色,雖未等得讚揚與誇獎,但他臉上這副震驚之色,便是最大的肯定。


    “自然有,當然這全得道友闖出諾大名聲,西南大陸各大勢力都很給麵子,而五大煉虛老祖更是將其他大陸震住。”


    聽聞此言,他才回味過來,若無自己走這一趟,想來他也不能將生意做大,而自己同樣買不到。


    想不到這竟然是相輔相成,倒也不必後悔,聽到五大老祖之事,他不由有些擔憂,故而問道:“難道大漠中就沒有報複?”


    “自然來的,一是大漠全軍壓境但被擋住,二是傳聞樓蘭神教來了數個煉虛後期修士,準備將你的第六聯盟連根拔起,但被聖魔宗老祖所攔住。”


    “數個煉虛後期?”那是何種力量?自己聯盟中十一家大門派都隻有煉虛初期而已,哪怕十方書院州級門派,也隻有三個煉虛期,同樣是初期修士。


    若是那數個煉虛後期真的到了這裏,想必整個祿州城都會被夷為平地,“聖魔宗老祖攔住,難道隻有一人?”


    “一人?一人已經足夠,聽聞聖魔宗老祖已經突破煉虛期,成就一代大能,不過隻是聽說,也不知是何境界。”


    “突破煉虛期?”他心裏羨慕之極,那是何種等級,何種境界,一人便讓數個煉虛後期乖乖原路返回,不敢輕舉妄動。


    “你來得應該正是時候,還有半年便是百族大比,戰爭幾乎結束,而現在該是看你指揮修士作戰的時候,不然恐怕十一家老祖會很不放心你呢。”


    “不放心?”


    “這三年戰爭中,金丹期裏,出現無數能人,包括那申屠天也是此中好手,指揮修士作戰幾乎毫無敗績,而你的第六聯盟也出現一個人才,他們恐怕有意用此人換你。”


    “換我?”易恒心裏一涼,這百族大比應該可以想象,其中一定有對個人的考驗,也有對整體實力的考驗。


    有對個人實力的考驗,更有對指揮修士作戰的考驗,若是換了自己,豈不是失去進入易門機會?


    心裏忽地一緊,立即告辭道:


    “既然我已回來,那便不會讓他們輕易換我,不過,他們能去斬殺那聖火教,也令我欣慰,我自然也會報之以李,那我便去了,你保重。”


    “自然要去,越快越好,你也保重。”


    易恒起身,“對了,若是有我那兩個師弟消息,便留意一下,丹藥也給我一些。”


    “哈哈,好。”勾有為甚是高興,似乎得到他的認可很是興奮,當下將一個準備好的儲物袋交給他。


    他接過儲物袋,拱手告辭。


    勾有為並沒有送他,見他消失之後,也走出店麵,關上門,匆匆朝傳送陣走去。


    十方書院大殿大門緊閉,將陽光拒之門外。


    而大殿之內,除了從大殿窗戶透進的點點亮光之外,整個大殿略顯陰暗。


    陰暗之中十一個氣息深厚的修士圍坐一起,毫無不適之


    感,似乎已經習慣呆在黑暗之中。


    自從聯盟之後,他們倒是隨時能夠交流心得,交換有無,修為實力略有提升,故而,此時眼中略現喜色。


    到此境界,自然不能隨便打鬥一番,故而能與同階交流機會少之又少,而今,這聯盟成立,倒也解決此問題。


    “孔道友,前方戰事不妙之極,雖有無極劍宗等支援,但人數還是略微少於大漠,繼續下去,恐怕傷亡更重。”


    “無妨,傷亡些築基金丹修士,反倒磨煉不少修士成長,這帳得這樣算。”


    “想來這混亂戰局應該快要結束,最多半年,待百族之戰開啟,便會結束,而且已經到達目的,再打下去,便是真的損傷了。”


    “僅有半年,易恒自那次擊殺聖火教元嬰後期修士之後,再也沒有出現,應該是在某處療傷,隻不知能否及時歸來。”


    “療傷也不回此地,說明還是未曾將此處當成信任之地呢。”


    “若是我,自然也不會信任,沒有回來便說明傷勢未好,雖說能與元嬰後期修士打鬥數息,但所受之傷絕對嚴重,不知回來之後實力是否會有影響。”


    “最後一批不曾上過戰場的修士結集完畢,不知何時出發,又由何人帶領?”


    “孫道友門中自有不少厲害後輩,聽聞孫博達便與孫博弈齊名,不如由他帶領如何?”


    “嗬嗬,孔道友謬讚,那孫博弈還得磨煉。”被誇讚的修士眼角紋瞬間更是凸顯,但口中卻謙遜之極。


    “道友無須謙虛,尚兵門指揮團體作戰自然厲害,這是大家都有目共睹,隻是這孫博弈如此年紀,便有此造詣和風範,倒是讓人耳目一新。”


    “既然如此,那便交由孫博達帶領如何?”


    “隻是那易恒回來之後又如何告知?”


    “人有所長,他沒能在此戰中體現此能力,我等又如何放心?而且,也無須解釋,更何況,他還沒有回來,能不能回來還是兩說之事。”


    “若是不能準時回來,或者回來之後,也無指揮之能,那便換掉,如何?”


    聽聞此話,大殿中陷入暫時沉默,各家都在衡量其中利弊,作為參加過一次百族大比之人,自然也知曉其中之艱難。


    作為頂級天才帶隊,個人實力必須強大無比,但指揮整體作戰能力也絕對不能忽視,否則,能活著出來的人絕對不多。


    “我,讚成。”沉默數息,一道聲音傳出。


    “我也讚成。”


    “讚成,反正易恒還未歸來,如今準備參加大比的修士都已晉級大圓滿,那孫博達實力好像也不差吧。”


    “等等。”忽地一聲驚疑的聲音傳出,眾人看去,卻是十方書院孔道友,不由有些驚訝,這提議不就是他提出的麽?


    首座位置之上,年老修士似乎有所感應,扭頭朝窗外看去。


    此時,一道亮光從天而降,射進他右手中,眾人雙眼盯住他右手,很是驚訝。


    一般而言,門派事務全是家族族長或是門主處理,凡是交到他們手裏的便是大事情。


    而此時,又會有何大事情發生?


    “易恒已到。”孔老祖沉聲念到。


    “如此之巧?”大殿中發出數道聲音,感覺很是驚訝,不早不晚,難道這易恒是知道此事?


    十一個老祖釋放神識,便見到一道身影從山下大門之處激射上來,神識掃過,心裏便放下心來。


    金丹大圓滿,而且氣息不顯,隱晦之極,顯然不僅進入大圓滿,甚至早已打磨鞏固。


    但令眾人看不透的是血肉之中,似乎蘊含著一股爆炸之力一般,一旦爆發,絕對不可小看。


    當然那是針對同階來說,對於他們這等修為,一個眼神恐怕再厲害的肉身,也是瞬間炸成血霧。


    “易恒求見各位老祖。”易恒對著緊閉的大門,雖沒有看見任何人影,也不敢釋放靈識,但仍是恭敬之極地拱手躬身,就當這幾級玉階便是煉虛老祖一般。


    他心裏自然沒有臉上從容,自那次歃血為盟之後,便發誓不想麵對各大老祖,但料不到還是躲不過。


    元嬰可當門主族長,化神便是太上長老級別,一般稱為老怪,畢竟壽命兩三千年,不是老怪是什麽?


    而到了煉虛期,便是老祖級別,絕對是各大家族門派坐鎮之人,一旦家族中有修士突破至煉虛期,絕對舉族歡慶,宣告天下。


    而其他門派自然也絕對會表示慶賀,同時將此家族門派列為不可招惹,還必須交好的那一類。


    他心裏略微不安,天下哪個金丹修士,能在十一個煉虛期神識不斷查探之下,還能保持淡定?


    好在數息之後,裏麵傳來淡然的聲音:“小友請進,正在議論著你呢。”


    神識紛紛退去,他剛剛鬆口氣,但立即又再次緊張,議論自己,莫非便是換人之事?此時是否來得及?


    當下認真慎重地整理著裝,掃去灰塵,才一步一步拱手躬身走上玉階,不急、不緩、不慌、不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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