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臻與那金丹魔修修為相近,此時正是陷入了僵持之中。


    兩人此刻空中激戰,漆黑魔氣與湛湛雷光頻頻相擊,造成好大的一番聲勢!


    那魔修雖隻有金丹中期的修為,比之宿臻的金丹後期差了一線,但因著他手段頻出,招式狠辣,竟也與宿臻戰了個旗鼓相當。


    宿臻目光微冷,渾身雷霆繚繞,虛空之中雷聲轟鳴。


    魔修見狀,卻是臉色一白,手中招式稍為滯澀。


    此番戰況激烈,宿臻雖是受了一些傷,卻並沒有性命之危;反觀魔修,雖仍是招招狠厲,臉上卻越發蒼白,正是靈力枯竭的前兆!


    宿臻瞄準魔修招式滯澀的一瞬,丹田之中靈光暝暝,一柄銀色九尺長戩從丹田幻化而出,被宿臻一把握於手中。


    宿臻手握三角戩,真元奔湧間,便以萬鈞之勢破空而去,直插魔修丹田靈府!


    魔修大驚,眼中一片狠厲。


    他右手往心口一拍,臉色煞白,生生逼出一團拳頭大小的心頭血!


    他以手蘸血,雙手極速揮動,勾勒出一個極其玄奧的陣法。


    他的速度極快,便是宿臻極力破空而來,卻也被其在三角戩即將插入他丹田之際,完成了那玄奧陣法。


    以血液為媒的陣法,散發著極其邪惡的氣息。此時陣法運轉間,縷縷黑光縈繞其上,仿佛有萬鬼哭嚎,淒厲異常,怨氣衝天。


    這,便是荒臣的殺手鐧——萬鬼暝天陣!


    三角戩甫一接觸這萬鬼暝天陣,便被阻擋其外。它發出嗡嗡的錚鳴聲,周身彌漫起瑩瑩正氣。


    一白一黑,一正一邪,在空中彼此對抗,彼此滲透。


    龐大的力量對抗把天幕撕開了一道大口,露出幽黑深邃的虛空。


    然而這般的力量對抗,卻詭異地沒有發出一絲聲音,隻有萬鬼淒厲的嚎叫聲在幽靜的夜裏格外明顯。


    宿臻悶哼一聲,麵如金紙。


    驅使本命靈器的消耗極大,加上他的本命靈器也隻是初級煉化,與自身聯係不夠深厚,操縱起來更是極為耗費靈力。


    而那魔修也好不到哪裏去,逼出了如此多的心頭血,此戰過後若是僥幸不死,修為亦會掉落,沒有數十年的苦修根本恢複不了。


    而此時他也隻是吊著一絲氣息,壓榨丹田中的最後一絲靈力維持陣法運轉罷了。


    可以說,這最後拚的,便是誰的積累更為雄厚,靈力更為充沛!


    終於,那陣法微微一顫,黑光開始黯淡,陣法開始崩潰……


    三角戩上熒光大盛,一陣嗡鳴,便是要衝破陣法了!


    此時的荒臣哪有來襲時的意氣?他心中後悔不迭,不應該為了這幾個血肉就匆匆而來,落得如今這般局麵。


    眼看三角戩就要破開陣法,他眼中閃過一抹狠辣,口中發出奇異的嘯叫聲,那正在圍攻劉閔行的兩個築基魔修以及與白子笙木瑤對戰的兩個練氣魔修便仿佛被什麽東西牽引一般,往荒臣之處而去。


    荒臣手掌一捏,四具身體暮然炸開,血肉橫飛。


    他立於其中,身上不沾一絲血跡,隻吸取著血液蒸騰出精純的血氣,靈力便恢複了一分。


    但是他不可能再繼續耗戰下去了,且不提宿臻似有再戰之力,那邊還有另一個築基修士虎視眈眈。


    他無心戀戰,趁著宿臻被陣法牽製,便往劉閔行處打出一束黑光,在劉閔行對抗之際,腳下霎時出現一抹血光,沒了蹤跡。


    而在他蹤跡消失之際,那陣法也被三角戩破開,化作漫天熒光。


    破開陣法之後,三角戩一陣虛幻,便化作一抹銀光,重回宿臻丹田之中。


    這三角戩在與陣法對抗之際受到怨氣侵染,沒有數年溫養恐怕是祛除不了的。


    宿臻氣力耗盡,徑自從空中跌落下來,氣息萎靡。


    而白子笙等人亦好不到哪裏去,皆是狼狽不堪。


    白子笙雖說根基牢固,比之同修為的練氣修士底蘊要厚上幾分,然而他施展《溟水化龍訣》,即使隻是使出了初層的術法化出了水蛟,卻也抽取了體內大部分真元。


    因而白子笙在殺死了兩個練氣魔修之後,與另一個魔修的對戰,便隻有自保之力了,再無殺敵之能了。


    “這魔修……委實太過奸猾!”宿臻狠狠道,眼裏有著一絲不甘。


    那魔修分明即將被殲滅,卻讓他逃了,讓他如何能夠放下?


    宿臻本就是修煉雷霆之力的修士,自身脾氣算不得極好,此番魔頭從其手中逃脫,便更令他惱恨了


    但他也明白,此時敵情未明,不宜貿然追擊,最重要的,是盡快找一個地方好好休整一番。


    他站起身來,原本偉岸的身姿如今竟似有些佝僂。


    強撐著回仙來居,白子笙等人默默看著,沒有不識趣地上前打擾。


    天色將明,縷縷金光破開黑雲,地上的血汙被日光一照,發出嗤嗤的聲音,不一會就恢複如常,仿佛從未發生過一場惡鬥一般。


    而宿臻為了避免凡人遭殃設下的簡陋幻陣亦緩緩崩潰,在日光照耀下歸於虛無。


    白子笙回頭看了一眼城主府所在的方向,俊雅的麵容沒有一絲笑意,眼神在陽光下顯得有些冷意。


    隨即他轉過頭,便徑自回了仙來居。


    耀陽下,門窗洞開的仙來居,仿佛擇人而噬的妖獸般,陰霾重重。


    宿臻端坐於榻上,臉色雖仍是蒼白,氣息卻平穩了下來。


    他見白子笙幾人氣息萎靡,身上傷處不知幾何,手中微動,掌中赫然出現了幾瓶丹藥。


    “此為複元丹,有生肌補元之能。你等服下好生打坐一番,今晚便前往那城主府一探虛實。”


    白子笙把玉瓶握於手中緩緩摩挲,溫潤的觸感喚回了他的神智。


    這複元丹他絲毫不陌生,這是築基修士乃至元嬰修士都常備的丹藥,他上輩子也不知吞服了多少了。如今再次拿在手中,也不禁感歎天道無常。


    “多謝前輩饋贈。”他也不多說,道謝之後便與劉閔行等人一同盤坐於地,吞下了丹藥緩緩運轉功法。


    仙來居中靜悄悄的,那些魔修的爪牙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消失得幹幹淨淨……


    夜色深沉,月明如水。


    白子笙幾人方才從修煉中醒來,還在商議如何潛入城主府,突然宿臻眉間一皺,手中彈出一抹雷光。


    一聲慘叫,一群身著碧水雲紗的仙修顯出身來。


    一金丹十築基,表麵一片仙風道骨,眼底卻充滿邪惡。


    他們被宿臻識破身形,也不遮掩,手中便施起術法,真元噴薄間便是要把他們一一捉去!


    白子笙眼瞳微縮,這些人……


    卻正是此次任務的上傳者,水映門的修士!


    誰能想到,依附於歸元仙宗幾千年的水映門,修士集體叛變了呢?


    ……


    “可……惡!”白子笙被一個水映門的修士轟了一擊,倒飛出去,在空中擦出一片劈裏啪啦的音爆聲,衣衫破碎,簪發淩亂。


    那修士乃是築基後期的修為,他的全力一擊,若不是白子笙身具傳奇仙法,神魂穩固,肉身強勁,恐怕便會就此喪命了。


    但即使白子笙扛下了這一擊,卻已無再戰之力。


    難道……今天他就要喪命於此了嗎?


    白子笙不甘心,他還沒有讓白龍府破滅!他還沒有讓白錚血債血償!他還沒有……與師兄共通心意,仙途長伴!


    他不甘心!不甘心!白子笙眼中爆出一束精光,口中咬舌吐出一抹心頭之血,周身水汽盎然,天地之氣聚集,竟是想要硬生生突破至築基!


    盡管這樣會留下許多後患,但是他已顧不得那麽多了!


    一想到以後白龍府仍然綿延長久,白錚依然頂著天之驕子的名頭,師兄身旁站著其他人,他就萬分不甘!


    然而在他想要拚命一搏之際,一隻修長有力的手拍在他肩上,帶著無限寒意,把他渾身暴動的氣息都是壓製了下去。


    白子笙一眼就認出了這隻熟悉的手。


    是師兄!是師兄來了!


    白子笙心中大定,功法自然運轉,把體內湧動的天地之氣緩緩送歸丹田。


    可以說,經曆了上一世的種種,左丘寧就是白子笙如今唯一的救贖。


    不管什麽危機,好像有了左丘寧他都能放下心了。


    白子笙眼中微動,眼底有著毫不掩飾的依賴信任。


    .


    左丘寧在與李玉短暫一談後,便極力趕去漢源城的方向,即他的師弟白子笙所在之處。


    從任務堂查出白子笙接下除魔任務,左丘寧便是麵色沉肅,眉間滿布冰霜。


    他身形一動,拋出一葉輕舟,踏空而上,隨即輕舟幾欲化作流光在天際劃過。


    這輕舟名喚迅浪,乃是黎葶傾心所煉,速度極快,從歸元仙宗去往漢源城,也不過半日功夫。


    此刻那迅浪舟帶著左丘寧直破天幕,猶如天際流光,驟顯乍逝。


    左丘寧臉上依舊冷凝如冰,功法運轉間不斷從丹田之中抽取真元維持輕舟速度。


    而到了距離漢源城不及百餘裏之處,左丘寧手掌輕抬,消失的那抹銀光又現,直指城中一處。


    他收了輕舟,踏入城中,一路之上劍光凜冽,氣勢冷硬冰寒。


    他沿著銀光所指方向飛掠而去,待來至某處,手中銀光突然大盛。


    他跨入這名喚仙來居的地方,卻不曾想一眼便看見白子笙欲要損壞根基強行突破。


    這般情景讓他腦海中隱隱作痛起來,仿佛曾經也有這種類似之事在他眼前發生而他無力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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