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麵轉移至樓房3層。


    噠,噠,噠……


    寂靜的樓層被一串腳步聲打破,被一串雖刻意壓低的腳步所打破,隨著腳步聲愈發清晰,拐過樓梯,一名身穿白色襯衫相貌斯文的眼鏡男子當先來到3樓,身後則跟著一名身穿校服的平頭青年,二人不是旁人,正是趙平和姚付江。


    先不談二人目的是什麽,也不提3樓在印象中本就非常危險,沿著走廊,待一言不發跟隨眼鏡男來到蠟像室門口後,不久前隻是逞一時血勇才硬著頭皮前來此處的姚付江沉不住氣了,壞境壓力和愈發濃鬱的恐怖感使得他再也不敢往前移動半分,尤其當看到前方眼鏡男伸手正欲推門,貌似很擔憂開門後會發生什麽可怕事情般,平頭青年終於忍不住了,趕忙結結巴巴詢問道:


    “你,你要做什麽?”


    一路走來趙平雖表麵維持一副鎮定表情,可事實上,當抵達這處內部必然存有大量死屍和蠟像的房間門口時,趙平心髒跳動不免加快數倍,額頭亦忍不住冒了些許汗珠。


    是的,他來3樓是確實有目的,要做一件事,亦或是說打算做一個實驗,一個成功了事件便會被解決失敗了則不知是何後果的實驗,一個要承擔死亡風險的實驗。


    這個實驗他必須要做,同時也隻有他來做了,如今的趙平內心害怕到了極點,他想活下去,所以他害怕、畏懼,但,他也同樣明白……某些事並非害怕就可以放棄,畢竟有些事總要有人去做。


    “你問我做什麽?”.


    聽完身後平頭青年那言語中滿含懼意的詢問,正打算伸手推門的趙平先是反問一句,沒有繼續推門,而是回身一邊看向姚付江一邊伸手把一枚蠟燭從牆壁燈架拿了下來,將蠟燭遞給姚付江,做完這一切,眼鏡男徑直推開房門。


    吱嘎。


    房門開啟的響動聽得姚付江毛骨悚然,他下意識後退兩步,趙平則沒有理睬青年懼意,就這樣大步走進這間因夜晚而顯得比白天更加陰森可怖的蠟像室。


    進入過程中,明明心髒狂跳不斷,唯獨表情仍淡定如常趙平還順勢回頭朝身後仍站於門口不敢進來的姚付江說道:“不用怕,進來吧,這場靈異事件很快就會被你我二人解決。”


    什麽!?


    還別說,如果說剛剛還因恐懼才不敢走進蠟像室,如果說姚付江之前心裏除了害怕就是害怕,那麽,趙平此言一出,平頭青年先是一愣,其後一股突兀冒出的喜悅感則瞬間席卷了內心,不錯,由於他隻是一名首次執行任務且任務經驗幾乎為零的新人,再加之他對大多數資深者都不怎麽了解,當從前方這名叫趙平的資深者口中得知靈異事件即將解決後,本就膽寒已久的他可謂受到極大衝擊。


    雖說心中欣喜也明白資深者任務經驗遠比新人豐富,但在好奇心驅使下平頭青年還是本能朝眼鏡男追問道:“你說什麽?你剛剛是不是說這場靈異事件可以被解決?”


    姚付江疑問方出,趙平則兩眼一眯回答道:“是的,嚴格來說……這場靈異事件即將被你我二人在幾分鍾後解決。”


    “你的意思是……”


    得到肯定回答,姚付江不由一滯,並非是他聽不懂對方意思,而是被眼鏡男那番肯定語氣所驚到,這場威脅所有人性命已久,這場明明連女隊長葉薇和同樣聰明絕頂的何飛都無法解決的靈異事件……即將被他倆解決?這,可能嗎?


    (咦?這戴眼鏡的家夥,難不成他才是整個團隊最聰明的?別看這人在隊伍裏一直沉默寡言沒啥存在感,可他卻找到了連隊長都找不到的關鍵線索嗎?)


    疑惑歸疑惑,不過,聽著趙平那肯定語氣,又見對方神色鄭重,姚付江還是信了大半,心中亦被喜悅所占據,果不其然,一聽靈異事件即將解決,一聽那隻隱藏在莊園且不知何時就會把自己殺死的螝即將被消滅,突然騰起的喜悅感竟一時壓製住了恐懼。


    於是,在眼鏡男一番言語鼓動下,原本對眼前房間無比畏懼的平頭青年亦隨後走進了蠟像室,走進了這間豎立著大量明明已經是屍體可又和蠟像一樣既不腐爛也不倒地的死亡房間。


    言歸正傳,待二人走進蠟像室後,借助姚付江手中燭光照明,放眼望去,房間場景和預料中區別不大,乍一看去蠟像室內和昨天初見時一樣內部仍是幾十具熟悉蠟像,有侯爵一家,有莊園衛兵,有莊園仆人,右側牆角也仍然豎立著執行者蠟像,可事實上,仔細一看便會赫然發現目前這處房間裏真正意義上的蠟像已然不多,那是因為在這些原本都是普通蠟像的地方如今所站立著的卻是一具具人類屍體。


    一具具看起來像蠟像實則早已轉變成一群凝固已久的死人!


    屍體替換了蠟像,那麽原本豎立房間的蠟像又去哪了?答案不言而喻,如今散布於莊園各處的蠟像即是最好答案。


    是的,目前房間內現已有三分之二蠟像轉變成屍體,待看清這一幕後,先不談背對姚付江的趙平心裏想些什麽,姚付江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不免降溫了些許,許是有些畏懼屍體又許是因屍體太多導致懼意重生,咽了口唾沫,不敢繼續觀察屍體,趕忙朝身前趙平詢問道:“那個,趙先生,你剛剛不是說咱們是來解決事件的嗎?那咱們……咱們該如何解決?”


    當姚付江因恐懼從而把希望寄托在趙平身上時,同一時間,自打走進蠟像室其左手就一直放於口袋的趙平則沒有觀察蠟像和屍體,而是把目光徑直轉向前方,並最終鎖定於房間最後一排某座被蒙著白布的物體上。


    據梅爾侯爵所言,前方這座蓋著白布的東西正是其母親麗娜夫人蠟像,見目標找到,眼鏡男先是咬了咬牙,旋即同姚付江一起走到白布前。


    伸手扯下白布,下一刻,一具身穿長裙容貌美麗的歐洲貴婦蠟像就這樣展現於兩人麵前。


    蠟像很精致,很仿真,看起來亦和周遭蠟像沒多大區別,眼前的確是一具實打實擬人蠟像,隻是,不知為何,當看到女人蠟像的那一刻,本就緊張不已的眼鏡男心髒竟猛然一顫!要不是出於某種原因使得他必須待於此處,想必在看到這具蠟像的第一時間他就已轉身跑了!


    和一旁身為新人從而容易忽略細節的姚付江不同,如果說在姚付江眼裏這僅僅隻是具和周圍其他蠟像沒多大區別的擬人蠟像,那麽在趙平眼裏……此時此刻,這具女人蠟像給他所帶來的感覺竟如同直接站在螝物麵前一樣,使他汗毛倒豎,毛骨悚然!


    因為……


    剛剛掀開白布時,當他目光剛一投向蠟像眼睛時,他,看到了一幅細小場景……


    他在女人蠟像那明明由蠟所製成的瞳孔中看到一個人。


    一個男人,老年男人,一個相貌和客廳那副油畫上老侯爵外貌一模一樣的男人!


    男人很痛苦,他表情扭曲,似乎在呐喊又似乎在掙紮,就如同被囚禁於這具蠟像裏!


    這一幕一閃而過,很快消失無蹤。


    可還是被趙平恰好看到。


    滴答……


    寂靜間,一滴豆大汗珠從趙平額前徑直滑落,這一刻,眼鏡男臉孔慘白一片,懼意突起,強烈懼意差點讓他那一直插在褲兜裏的左手險些從兜裏拿出什麽東西,但又不知為何,他最後還是沒這麽做,他忍住了,忍住懼意的同時還在長呼了一口氣後強自鎮定緩緩回頭,然後仍用一副鎮定表情和淡定口吻朝身旁姚付江說道:“燒掉這具蠟像,燒掉它,燒掉這東西便是任務生路!”


    “額?”.


    一聽眼鏡男如此吩咐,作為兩人裏唯一手持蠟燭之人,姚付江先是一愣,旋即明白過來,很明顯,這名叫趙平的資深者認為曾導致老侯爵古怪變化乃至最終死亡的根源是眼前這具蠟像,同時還認為麗娜夫人蠟像是罪魁禍首,雖說不清楚這具看似無奇的蠟像和隱藏於莊園大肆殺戮的螝有何關係,可既然對方如此言詞肯定,那麽,用火燒掉蠟像又有何不可?


    隻要能活下去,隻要能解決靈異事件,始終被恐懼籠罩的姚付江自是不會拒絕。


    果然,一聽燒掉蠟像即為任務生路,欣喜之下姚付江哪還會在意其他或多想其他?反正燒的又不是自己蠟像,燒掉一名早已死去多年的女人蠟像他可不會有絲毫心理壓力,於是,下一刻,已將所有注意力全集中至蠟像上的平頭青年便舉起手中蠟燭,然後用火苗點燃蠟像防塵白布,


    隻不過……


    就在姚付江滿懷欣喜用火去燒蠟像時,他沒有注意到,剛剛還豎立身旁的眼鏡男子……在他舉火焚燒蠟像時卻已不聲不響朝後退去,緩緩朝房門口倒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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