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知道自己馬上要死了,所以無論如何他都要在死前做一番最後掙紮,最後抵抗,哪怕僅僅罵一句對方也是好的。


    描述如此,事實同樣如此,由於深知螝物無法抵抗,確認存活無望,胖子懼意瞬間消失,怒意隨之升騰,打算臨死前用髒話狠狠問候下女螝全家。


    “我草你馬勒戈……”


    “嗯?”


    髒話驟然停止,憤怒瞬間消失,正當胖子鼓起勇氣試圖用髒話問候下緊追不休女螝之際,罵了一半,聲音戛然而止。


    為何不罵?


    因為,女螝不見了。


    就在其回頭怒罵之際,視線中以無其他,早先還死追不休的扶桑嫂現已不見蹤影,那不久前還曾瘋狂追殺自己的索命邪靈就此消失蹤跡。


    “呼,呼,這,這是……”


    胸腔劇烈起伏,雨水滑落不休,聆聽著大雨瓢潑,注視著眼前一幕,阿納斯努力睜大雙眼,試圖采用這種方式透過雨水盡可能看遠一些,確認前方無物,轉動腦袋環顧周圍,便見自己正置身一座露天停車場,四周環境雖然因水霧關係略顯朦朧,然定睛細看卻仍可勉強觀察到周圍情況,目前停車場內除零零散散存在幾輛汽車外現場便僅他一個人,不否認這裏空無一人,但扶桑嫂消失不見終究為不爭事實,心驚膽顫觀察片刻,待徹底確認女螝消失後,阿納斯當場如一灘爛泥般癱坐地麵喘息不休。


    嘩啦,嘩啦啦。


    “呼,呼,呼。”


    劫後餘生的喜悅充斥著阿納斯內心,此刻的他就這樣邊虛脫坐地邊感受雨水,任憑雨水衝刷身體,任憑天空雷鳴電閃,不過……


    時間流逝下,喜悅並未維持太久,兩分鍾後,逐漸回神的阿納斯身體突兀一抖,旋即神經質般倉惶起身。.


    理由不言而喻,答案盡數其中,好歹也是一名活過3場任務執行者,阿納斯必然清楚任何情況下皆不可放鬆警惕的道理,至於為何倉惶起身乃至神色突變?原因很簡單,那就是……


    雖說因女螝莫名其妙消失不見才使他逃過一劫,然隨後而來的卻是詭異,通過逃跑經曆,他逐漸回憶起細節,回憶起逃亡中未見旁人,一路跑來他竟連半個人影都沒看到,就算天降大雨,可這裏總歸是座大型都市啊,無論如何過程中都不可能一個人看不到,人呢?人都去哪裏了?


    ………


    人呢?


    偌大的市區中心咋一人沒有?


    雨水澆灌下,目前阿納斯滿腦子都在思考這一問題,正剛剛所思考的那樣,這裏既非荒郊野外亦非淩晨半夜,這裏是城市社區,是泰國有名大都市芭提雅市,為何如此空寂?退一步說就算下雨導致行人都躲雨去了,可路上至少還有來往機動車輛吧?結果什麽都沒有,停滯汽車倒是不少,行駛汽車卻無蹤影,事實上他右側不遠處便為一條市區公路,然而除街道兩旁那一麵麵閃爍燈光廣告牌外他至始至終沒有看到一輛行駛汽車。


    (這是怎麽了?)


    苦思冥想無果,阿納斯感覺腦子有些混亂,好在他沒有持續較真,過了半晌,隨著放棄思考,胖子逐漸認為繼續露天淋雨不是啥好主意,繼續獨自一人則更為堪憂,螝物喜好襲擊落單者的觀念雖在早前夜市中被徹底顛覆,可尋找人多之所卻依然是人類陷入危險時的應有本能,阿納斯是執行者,執行者也終究是人類,所以很自然的,眼見周圍空無一人,阿納斯愈發不安,當即按照個人本能展開移動,徑直朝對麵一條店鋪林立街道走去。


    目的很簡單,他要找一家夜間依在營業的網吧或酒吧進去,然後在周圍人多的地方度過今晚,至於睡覺?絕無可能!


    噠噠噠,噠噠噠。


    冒著大雨,踩著積水,很快,進入街道的阿納斯終於在經過一番觀察後發現目標,發現幾十米外有一家名為紫羅蘭的夜間酒吧,看到這裏,胖子心中一喜,隨即邁動雙腿一路小跑,忙不迭趕往目標。


    但是……


    假如以第三視角俯覽現場,假如以旁觀視角凝視阿納斯,那麽則會發現異況,甚至看到一副駭人場景:


    此時此刻,就見阿納斯並非一人,雖趕往目標持續跑動,但其背部卻趴著一人,赫然趴著名老太婆!


    至於前方酒吧,前方哪裏是什麽紫羅蘭酒吧?分明就是一座電影院,一座標有‘芭提雅觀影’數個大字的都市電影院!


    此時此刻,阿納斯就這樣一邊背著老太婆一邊朝電影院快步跑去。


    ………


    “我能夠在詛咒空間活到現在,能夠在曆經十幾場靈異任務後依舊活著,原因除腦子外,另一層原因在於我個人注重細節,非常注重觀察,就拿目前咱們正經曆的這場以《厲螝將映》電影為背景靈異任務來說,毫無疑問,早在進入任務前,也就是置身列車起我便已提前將這部電影翻來覆去看了不下五六遍,雖說絕不可以用原電影對比靈異任務,但原電影至少能作為一種價值參考,通過觀看原電影,我倒也確實在影片裏發現些許信息,部分值得多加注意的細節。”


    “首先,詛咒很少發布以恐怖電影為藍本靈異任務,可一旦發布,那麽便往往會大幅度修改內中細節,好在一般情況下內中螝物變化不會太大,以此為先決條件,既然這場任務和《厲螝將映》恐怖電影同名,那麽任務裏的螝如不出意外亦必定為扶桑嫂,提到扶桑嫂,曾看過電影的我們皆知此人經曆,對方很慘,總體而言是一名生前因拍戲失誤而被活活吊死的可憐女人,別看名為扶桑嫂,但實際上這位因拍戲事故致死的女人卻並非扶桑嫂本人,而是一名女演員,也就是說真正的扶桑嫂並沒死,死的僅僅隻是名飾演扶桑嫂的演員,事故雖已發生,不料誰能想到也正是這名化妝成扶桑嫂的女演員在含恨而死後竟演化成厲螝繼而前來報複。”


    “對,這是一名因意外事故而死在拍攝現場的演員,同樣是一隻含恨而死的複仇邪靈,拍攝過程中沒有人知道保護套索早已脫落,所以在劇組其他人眼裏還以為女演員上吊時的痛苦掙紮屬於演技高超,但遺憾的是,由於脖子被勒緊無法呼救之故,女演員被活活吊死了,而被活活吊死一幕可謂極度痛苦,死時眼神更加駭人無比,整個過程全被攝像機清晰錄製於電影膠帶裏,最後,女演員死了,無良的導演與劇組人員卻依舊選擇讓影片上映,然而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這部影片卻是一部受到詛咒的影片,凡看過這部電影者無論是誰最後統統被化為厲螝的女演員殺死!”


    此刻,芭提雅市某加油站內,盯著外界瓢潑大雨,敘述完電影劇情,董邪先是深呼一口氣,接著轉身對紀焚雪與沈頌音繼續道:“所以,我初步判斷女螝實力應該很不簡單,畢竟一般情況下螝物實力高低大多按怨氣多寡決定,當然這些都不算重點,重點是女螝能力如何又或是具備何種殺人手法。”


    一聽青年如此陳述,許是過程中想到了什麽,原本和表姐一樣沉默不語的沈頌音逐漸按耐不住好奇,最後用試探性語氣朝董邪張口詢問道:“殺人手法?這部電影我們都曾看過,難道不是像電影裏那樣將人拉進電影裏殺死嗎?”


    啪嗒。


    “賓果,寶貝你說的沒錯,來,親個!”


    沈頌音話音方落,青年便已在打了個響指後麵露微笑繼而探頭親了其臉暇一下,微笑是微笑了,讚同是讚同了,然微笑過後青年表情卻又在短短片刻間驟然轉陰,旋即用一副冰冷口吻對麵前兩女解釋道:“是的,和你說的一樣,原電影裏的女螝確實具備如此能力,殺人時所用手段亦是將被害人拖進電影裏弄死,這既是你的印象,也是所有看過這部電影觀眾的共同印象,隻可惜隨著電影劇情發展人們卻逐漸忽略掉一處細節,那便是這名所謂的扶桑嫂並非真正扶桑搜。”


    “嗯?你這話說的很奇怪哎,女螝隻是名演員並非真正扶桑嫂一事凡看過電影的統統知道啊?更何況你剛剛不是也說過了嗎?既是如此那你為何又非要特意重複此類提示?”


    這句滿含狐疑的詢問出自於表姐紀焚雪之口,是的,和表妹一樣,因深知青年聰慧過人,早前董邪所說每一句話她都一直認真傾聽牢記心中,不過也正因始終牢記,所以當發現青年重複提及這一問題後,女人頓感不解,繼而情不自禁提出反問。


    “嘿嘿。”


    聆聽著黑衣美女不解詢問,又掃了眼麵前這對表姐妹滿臉疑惑神情,沉寂片刻,董邪這次並未回答,反而在兩女注視下咧嘴一笑轉身就走,徑直朝位於後方的加油站營業廳走去,見狀,麵麵相覷之餘,兩女隻好跟上。


    三人推門而入,進入營業廳,就見櫃台後果然趴著一人,一名身穿加油站製服且年約四十出頭的中年人正趴於櫃台呼呼大睡,此人發量稀少略顯禿頂,因臨近淩晨,加之天色已晚,對方正酣睡如豬呼聲震天,毫無疑問,對方必然為加油站夜班值班員。


    粗略掃了眼現場環境,董邪當即動身,徑直抵達台前用力敲打桌麵。


    咚咚咚!


    “喂喂喂,別睡了!在睡就睡死過去了!”


    不出所料,伴隨著一通喝罵敲打,沉睡正酣的中年人頃刻間抬頭驚醒,雖說被暴力吵醒很不爽,不過待看清麵前三人後,微微一愣,中年人果然如回神般麵露尷尬本能致歉:“啊,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睡過頭了……那個,三位客人,你們的車需要加油嗎?”


    “加個毛油!我看該添加的應該是你那所剩無幾的頭發才對,我們不是來加油的。”


    青年的嘲諷言論頓時讓值班員在度愣住,足足愣了數秒,男人才一拍腦袋恍然大悟道:“哦,原來幾位是來買東西的。”


    說罷,無視了對方嘲諷,中年人職業病發作,忙一邊手指右側貨架一邊殷勤介紹道:“本店雖主加油,不過商品種類倒也齊全,吃喝用品應有盡有,先生盡管挑選。”


    “非也非也,我們也不是來買東西的。”


    “什麽?”


    一聽青年如此回答,本就因被吵醒而略感到不爽的中年人頓時表情變換,笑意逐漸消失,表情更進一步由晴轉陰,是啊,對方既不加油也買東西,那是來幹嘛的?難道是故意來耍自己玩的?


    “既然如此,幾位客人你們來這到底是為了什麽?”


    如上所言,許是感覺被戲弄,中年男人神色漸陰語氣轉變,模樣頗為惱怒,然董邪卻絲毫不以為意,轉而在對方惱怒注視下抬手指了指店外一輛小型汽車:“喂,那輛小破車是你的吧?”


    “咦?你這話什麽意思?是我的又怎麽了?這是我為方便上班去年特意從二手車市場買的,就算二手貨可也算不上破車吧?”


    “呦嗬,還來脾氣了?你這人廢話咋這麽多?趕緊的,開個價,你那輛破車老子買了!”


    嘩啦啦……


    雷鳴轟響,閃電穿梭,混合著陣陣冷風,瓢潑大雨依舊如溪流般灑落大地,由於雨量較大,雨水所帶霧氣亦是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眺望視線。


    拿著車鑰匙瀟灑走出營業廳,望了眼勢頭不減連綿大雨,董邪不言有他,帶頭朝門前一輛小型汽車踱步走去。


    開門上車,點火發動,所有流程一氣嗬成,眼見車輛發動,紀焚雪才終於朝坐於前排駕駛位置的董協背影張口尋問道:“咱們要去哪?”


    麵對詢問,青年當先擺手示意暫停,操控者汽車進入雨幕,直到將車徹底駛出加油站外,借助車燈,紀焚雪與沈頌音才透過前排後視鏡發現一幕畫麵,發現青年那不知何時早已深陷凝重的臉孔異樣。


    他似乎在思考,似乎正猶豫,至於為何猶豫?答案不得而知。


    足足沉寂良久,青年才如同下定某種決心版一踩油門徑直穿梭,一邊駕駛汽車駛向公路一邊做出回答:


    “去看錄像,不過,在此之前咱們先找個地方好好睡一覺。”


    ………


    時間,0點21分,芭提雅市某小型旅社。


    客房內……


    “你確定今晚咱倆都不睡了?”


    由於是小型旅社,此地條件可謂一般,不說別的,單論住宿客房無論麵積還是豪華程度皆遠遜於星級賓館,追尋著語句疑問,畫麵延伸,穿過房門進入客廳,此刻,在這處空間不大客廳內,正有兩名白人男子置身於此,二人樣貌各異神態各異,較為年輕者正坐靠沙發眉頭緊鎖,較為年長者則站立一旁環顧周遭。


    不錯,二人非是旁人,正是幾小時前從賓館逃亡至此的兩名執行者,白人青年叫克拉索夫,胡子男叫托奇。


    “睡覺?開什麽玩笑?如果說這場任務時限較長,我還真需考慮考慮不休息所帶後果,但現實卻是任務時限僅有3天時間,3天,3天不睡覺應該可以頂住才對。”


    瞥了眼窗外漆黑夜色,掃了眼窗台瓢潑雨滴,麵對詢問,克拉索夫用看似果斷的語氣回答了胡子男問題,之所以用看似形容,原因在於青年前半句幹脆果決,後半句則蘊含些許躊躇,原因可謂簡單,誠然道理無錯,可實際上青年本人仍擔心3天不睡覺所隨之帶來的不良後果,的確,人類3天不睡覺確實能勉強頂住,可一旦這樣,人往往會萎靡不振,無論神經反應力乃至體力亦必將大幅下滑,屆時如在度遭遇危險……


    看到這裏想必一定會有人疑惑不解,疑惑於青年為何非要用不睡覺方式應對任務,不解於對方又為何不采用守夜方式予以解決,按照常規邏輯,在一處必然有螝的任務世界中,縱使小心提防高度戒備,執行者終究要休息,而一旦睡覺休息,屆時防備力邊必將下滑,最佳解決方式為執行者輪流守夜。


    既然輪流守夜屬合理解決辦法,那麽目前置身於此的克拉索夫與托奇二人又為何從始至終不曾提及?轉而一心琢磨不睡硬撐?


    答案隻有一個,那就是信任危機!


    他們互不信任,雙方互相提防,無論是克拉索夫還是托奇,二人個個不相信對方,天知道守夜期間一旦發生危險守夜者或不會選擇逃跑?甚至把睡覺者當做拖延螝物追擊的有效工具?


    基於以上顧慮,最終,各懷擔憂的兩人就這樣心照不宣不予提及,就這樣從頭到尾選擇硬撐。


    有些時候人與人之間能做到互相信任互相依靠,但大多時候不信任才是人與人之間永恒主題。.


    (為了防備螝物襲擊,長期不睡覺不是不可以,但問題是采用此類方法終究有得有失,幾乎就是一柄雙刃劍,除非能找到解決方法。)


    想到這裏,懷揣著種種坎坷,克拉索夫伸手入兜展開摸索,不多久表情一喜,旋即掏出兩枚黃色小瓶。


    “嗯?克拉索夫,你手裏拿的是……”


    果然,見對方冷不丁拿出未知物品,好奇之下,胡子男目露好奇本能詢問,克拉索夫則得意洋洋手指小瓶張口解釋道:“克帕非絲匹林,市麵上非法藥品,屬於興奮劑一種,服用後不僅能讓人處於興奮狀態同時還可讓服用者在很長時間內精神集中毫無倦意,嘿嘿,這是進任務前我從阿納斯那個胖子手裏要來的,沒想到竟當真派上用場。”


    說罷,青年手臂一揮,隨手拋來一瓶,拖奇急忙伸手接住,目睹此景,點了點頭,克拉索夫隨即給予提醒:“記住,暫時不要服用,明晚在用吧,咱們熬過今晚問題應該不大。”


    收好藥瓶,胡子男先是道了聲謝,不過隨後他卻又如想起什麽般略一沉吟試探問道:“莫非咱倆真要按你說的那樣依靠東躲西藏熬過3天?”


    “那你是怎麽想的?”


    很明顯,縱使雙方互不信任,但作為相處較久的兩人,基於互相熟悉,克拉索夫還是從男人話語中聽出一絲不解韻味,麵對詢問,白人青年並未回答,轉而用反問起對方。


    至於托奇……


    男人表情猶豫,目光略顯遲疑,整個人仿若正深陷一種複雜糾結狀態,神情雖是複雜,理由卻不複雜,別看克拉索夫名義上是他們這個小同盟領導者,實則卻並非團隊隊長,許是若有所思又或是自認為安全感極低之故,待掃了眼對麵青年後,沉默數秒,猶豫片刻,拖奇最終吐露實情,將他那壓製已久的心中所想如實告知:“依我看,咱們還是用通訊器聯係隊長吧,盡快同隊長匯合,到那時想必咱倆的安全係數總會有所增加。”


    沙發上,克拉索夫就這麽靜靜等待著,默默聆聽著,在全無幹擾的情況下任憑對方把話說完,表麵不動聲色,然而出乎預料是……


    呼啦。


    胡子男話音方落,青年動了,整個人猛然離座起身徑直向前,一把抓托奇領子,旋即用明顯包含怒意的眼神死盯對方,嘴裏更進一步言語不善給予嗬斥:“拖奇,你腦袋生鏽了嗎?去找那個姓董的?他雖確實有些小聰明可也請你不要忘記阿爾夫斯基那些人是怎麽死的!如果不是那姓董的有意為之或許他們也不會死,我強烈反對聯係那家夥!”


    神情激動言詞激烈,見對方不言不語,略微平複了下情緒,鬆開托奇衣領,青年轉身回返,踱步走向沙發,不過,抵達沙發之際,青年並未坐下,而是在度轉身看向男人,最後用一副冰冷口吻朝拖奇額外補充了一句:“就算你用通訊器成功聯係了那家夥,就算不久後你也成功與其匯合,難道你就不怕緊要關頭他把你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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