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東京汴梁城東相國寺西邊,他教會淮中基本的槍棒技法,讓淮中得以由一名普通貧家子弟成為禁軍之中的佼佼者,最終成為帶領軍隊的隊長。


    淮中對師父林衝始終念念不忘,對和師父朝夕相處的那塊空地,也懷有非常深的感情,因此,那裏的一磚一石,一草一木,都是他再熟悉不過的事物了。


    千裏眼說:“好,那麽我們仔細來看。”說著,千裏眼轉過頭去,朝地球的方向而望,淮中隻見他的雙眼突出,仿佛又增長了一節,眼球泛著光芒,千裏眼說:“那塊空地的左側,有三棵垂楊樹。”


    淮中說:“中間那棵垂楊樹上麵,有一個老鴰窩。”


    “哦?”千裏眼明顯一楞,看到那個老鴰窩,就是他也是非常費力的,沒想到淮中竟似漫不經心,隨便便說了出來。


    千裏眼又說:“左邊那棵垂楊樹,北麵的葉子已經脫落了。”


    淮中說:“右邊那棵垂楊樹,樹枝丫上掛著衣服。”周圍有人經常愛在那棵樹上搭衣服來晾,十天有八天都是如此,因此淮中敢這麽說。


    看到淮中說的如此肯定,順風耳覺得事情有些蹊蹺,他輕輕地拉了拉千裏眼的衣襟,示意,千裏眼不可再比,這裏頭有鬼。


    千裏眼對順風耳的提醒毫無反應,繼續說道;“在那塊空地的東邊,是一片平房。”


    淮中說;“那片平房總共有八間,其中六間是紅瓦,另外兩間是灰瓦。”


    千裏眼說;“其中有一間紅瓦平房,上麵坐著一個人。”


    淮中愣了一下,但是隨即想起,今天是八月十一,每月每逢初一、十一、二十一這三天,大相國寺中的止清禪師都會在紅瓦房上修煉禪功,這是他的一個特殊習慣,京城之人幾乎人人皆知。


    淮中和這個止清禪師還比較熟悉,並且和他討論過佛法,隻是自己不耐久坐,因此並未深交。因此,淮中這時不疾不徐的說道:“這是個和尚,他四十多歲,臉色黝黑,跌跏趺坐,神情肅穆莊嚴,穿著紅色的袈裟。”


    “啊!”千裏眼徹底服了,說道:“這一輪,算是你勝。”


    淮中拱手說道:“承讓。”心裏暗叫僥幸,實在是贏得不算光彩,但好歹是贏了。


    千裏眼說;“這第二輪,應該由我來指出目標。”


    淮中說;“您請。”


    千裏眼說;“我們就看那玉皇大帝淩宵寶殿怎麽樣?”


    淮中說;“好。”


    千裏眼用目觀察,說:“在那玉皇大帝淩宵寶殿前麵,雲封霧繞,一派喜慶祥和之氣,這多虧了玉皇大帝治理有方,我們這些做臣子的,圍繞在玉帝周圍,以他的意旨為意旨,同心向道,共諸萬法,才有了這派喜訂祥和之氣。”


    淮中說;“你說點有用的。”


    千裏眼說;“玉皇大帝淩宵寶殿前麵,本來應該是魔裏青、魔裏壽、魔裏紅、魔裏海四大天王護衛,今天四大天王請假不在,二郞神和嘯天犬代為值班,等等,我再細看看。”說著千裏眼用那雙長眼睛仔細觀察,“不對,二郞神也不在那裏,隻有嘯天犬在那裏守門。嘯天犬蹲在寶殿二重大門左側,眼睛微閉,舌頭伸出。在大門右側,是一個道士,這個道士是誰,我可不認識,想必是新來的神仙吧,頭戴道冠、身穿道袍,長得還挺漂亮……”


    千裏眼洋洋灑灑說了一大堆,不免有些得意之色浮現出來,說道:“老弟,這次該你說了。”千裏眼心想,無論你如何厲害,總不會比我看得還詳細吧。


    淮中說:“我認輸。”


    千裏眼不由得問道:“什麽?”


    淮中說;“這局我認輸。”


    千裏眼歎了口氣。他贏得有些泄氣,自己費盡力氣,描述了半天,希望淮中也多描述一會兒,然後自己再說出淩宵寶殿的細節出來,讓淮中輸得心服口服,沒想到淮中隻輕輕巧巧地說了三個字“我認輸”,自己則贏得全沒趣味,真是太不甘心。


    可是既然對方已經認輸,自己總不能逼著人家,說:“不,你沒輸,你應該再比比,加油,你可以的。”那就有點兒太賤了。


    千裏眼隻好說:“好吧,那現在進行第三局。”


    淮中已經想好了第三局的應對辦法,成敗在此一舉了。


    在千裏眼的追問之下,淮中說道:“我們觀察什麽地方都可以嗎?”


    千裏眼說:“什麽地方都可以,隻有是這世界上有的地方都可以,看飛龍的須,看王八的殼,都是可以的。”


    淮中說:“這第三局,我們看一個你想也想不到的地方。”


    “哪裏?”


    “我們看,你的後背。”淮中繼續說道:“你的後背上,有一隻小蟲子,我們看這小蟲子是黃是綠、是公是母,是飛的還是爬的。你先說,還是我先說?”


    “這個——”千裏眼懵了。


    無論如何,千裏眼都不會想到,淮中竟然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出來。


    劍刃無論如何鋒利,都沒有辦法去砍斷自己的柄,千裏眼視遠的本領不管多麽高,他都沒有看到自己後背上的東西。


    淮中問:“是不是答不上來,你是服輸還是不服輸?”


    千裏眼說:“你這是耍賴!”急得紅了眼睛。


    “我怎麽耍賴了,按照我們剛才的約定,我並沒有一絲一毫違犯,為什麽叫做耍賴?”


    “這個——”千裏眼實在無話可說了。


    順風耳對他這個千裏眼夥伴實在也是無話可說,認為他到處爭強好勝,但往往同時又是到處惹麻煩,自己和他同處一地,不能坐視不救,因此走上前來,對淮中說道:“你很有本事,沒錯,我這哥們兒是輸了,但是我還要和你比!”


    “比什麽,難道是聽聲音的本事嗎?”淮中心想:“事情要糟,這件事我可一點把握都沒有。”


    千裏眼說:“我沒輸。”


    順風耳說:“哥,你別倔強了,英雄好漢,認賭服輸,不是什麽丟人的事情。”


    千裏眼這才不說話了。


    順風耳說:“沒錯,我要和你比傾聽外部聲音的本事。”


    淮中說:“你們兩個神仙,聯起手來欺負我一個凡人,是不是有點,有點太,太恬不知恥了。”


    千裏眼說;“我們比賽歸比賽,你開口罵人就是你的不對了。”


    淮中把心一橫,心想:“大不了輸了比賽,隻要奮鬥過了,就無怨無悔。”於是說道:“好,我和順風耳比!”


    幾個人剛想商量比賽規則,隻聽一個嬌媚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誰在我的離宮門前大吵大鬧啊?”


    千裏眼和順風耳一聽到這聲音,當即骨軟筋麻,因為兩個都非常熟悉這個聲音,這個聲音,正是月裏嫦娥仙子所發出來的。


    他們兩個人回頭看時,淮中也隨著他們的目光一起向那個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見到從忘憂星背麵,緩緩走來一個人,腳踏青雲、身披霧靄,好一個舉世無雙的姿容:愛彼之貌,香培玉琢,美彼之態,鳳翥龍翔。其素若何,春梅綻雪;其潔若何,秋菊被霜;其靜若何,鬆生空穀;其豔若何,霞映澄塘;其文若何,龍遊曲沼;其神若何,月射寒江。奇矣哉,生於孰地,來自何方;信矣乎,瑤池不二,紫府無雙。果何人哉?如斯之美也!


    無怪乎千裏眼和順風耳兩個天上的神仙會大流口水,淮中看見,隻覺得天上地下,當數這個嫦娥仙子的美貌為第一。


    隻見嫦娥仙子輕開檀口、微啟朱唇,緩緩說道:“你們兩個位列仙班的人物,卻奈何和一個凡間之人過意不去,非要爭一個高低上下呢?”


    千裏眼走上前去,仰著頭,笑嘻嘻地回答道:“仙子,你不知道,這個凡人,不知好歹,想要擅闖忘憂星,甚至想從忘憂星上偷走東西回塵世。這忘憂星是嫦娥姑娘的離宮別館,哪能容許別人擅自進入呢,更別提要從這裏偷帶東西回去呢?”


    順風耳也趨步上前,說道:“是啊,是啊,我們兩個久慕嫦娥仙子的姿容品德,實在不能容忍其他人對嫦娥仙子一絲一毫的冒犯。”


    嫦娥微微笑道:“如此,多謝你們兩位仙人了。”


    千裏眼和順風耳同聲說道;“不必謝,不必謝,就算為仙子做再多的事,對於我們來講,都是理所當然的,我們不敢求一個謝字。”


    說罷這話,兩個人規規矩矩地站在嫦娥仙子身畔,高傲地看著淮中,那意思是:你這小子看到了吧,我們和嫦娥仙子的關係有多麽好。


    淮中向嫦娥仙子輕輕一揖,說道:“在下見禮了。”


    嫦娥問淮中道:“你叫什麽名字,是哪裏人氏?”


    淮中說;“在下人間大宋朝人氏。”


    “來此何幹?”


    “這個——”淮中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他這個人,在沙場之上,爭鬥拚殺,就算筋斷骨折,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唯獨涉及到男女情事,便會有十二分的羞於辭令,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此時此刻,尤其是當著千裏眼和順風耳的麵,他更難說出:自己浮山跨海,遠遊鴻蒙太空,隻是為了替鏡小仙取回一顆星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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