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情(高幹虐文)


    和他相識四年,他永遠都走在她的前麵,不管她多努力的追逐,都一概視而不見,每一次她跑得累了,;累得想要放棄了,他卻會轉過頭,給她一個目光,她就因為那個目光繼續向前跑,直至麻木。


    而他,把自己放在一個不明不暗的位置上,偶爾施予憐憫,但更多的時候卻是像現在這樣——玩弄、毫不在意……


    他在恨她,恨她的一句話便綁定了他的自由。男人最討厭被束縛,尤其是婚姻。但是她能怎麽辦呢?除了用這個辦法鎖住他,她別無他法,隻能這樣做,隻能把一直倨傲的姿態放至最低,等待他回頭看見自己。


    也隻能把一腔想說的話死死憋住,再憋住,除了那個呼之欲出的答案,其他再也不能透露一分一毫。


    她是魏長雲的女兒,身上有著和他一樣不服輸的血液。


    縱然,她是真的喜歡他。


    縱然,她對他,是那麽可悲的一見鍾情。


    卻不能再說一個字,不能親自把真心摔在他的腳底,等待他踐踏,隻因為她知道,她的真心對於他來說,根本什麽都不是。


    “你喜歡我,必須喜歡我。”她勾起唇,最終說出這麽一句話。


    蕭桓眯起雙眼,薄唇殘忍地說出幾個字:“就你,憑什麽?”


    他看著她囂張的眸,這個女人到底是從哪裏來的自信心,要讓所有人都喜歡她?嗬護她?


    就因為她姓魏?


    隻可惜,她找錯了人。


    他不是一個好男人,更別說對一個女人付出一點兒的真心。


    “你敢和我賭嗎?”魏忻一步一步走上前去,他不退,她前行,不一會兒兩人相隔不過一個拳頭,“和我賭誰先動心?”


    她歪頭,狀似詢問。


    她記得他說過——誰先動心,誰就是輸了。


    那麽他呢?敢不敢賭?


    敢不敢賭這個一開始他就已經贏了的賭……


    “要是你對我沒感覺,就你的脾氣,不可能會答應和我訂婚,”見他抿緊薄唇,那是他興奮或動怒的標誌,她不管不顧,嘴唇湊到他耳邊深深納氣,“說我自作多情也好,無聊也罷,一句話,你,敢不敢?”


    蕭桓側臉,伸手掐過她的臉。


    這個女人,知不知道男人都不經激?


    他寬大的掌心,無比契合她顎骨的位置。


    “賭注是什麽?”


    他捏著她的臉向自己湊近,手上力道逐漸加重,滿意地看見她蹙起的眉頭。


    他說話時的熱氣濕濕熱熱地噴到自己的臉上,她死死捏住拳頭止住因他而起的戰栗,學著他囂張地勾起唇,“賭注是自由——你贏,我放你走,一張離婚協議彼此兩清;你輸,隻需答應我一件事。”


    “什麽事?”蕭桓挑眉,不可否認賭注十分吸引人,起碼對於現在的他來說。但是他此刻顯然更好奇那件她想要他做的事。


    “一件……你輕而易舉就能做到的事情。”


    她點到即止,表示不能再說。


    蕭桓無聲中打量著她的表情,似乎在辨認真假。


    叩叩


    就在他們彼此對峙的時候,門口一道熟悉的女聲響起,就像正拉得緊繃的繩突然之間斷了,蕭桓收起視線,勾起唇角看著出現在門口的女人:“怎麽來地那麽晚?”


    “打擾你們了?”


    阮絲皖慢悠悠地走進來,那高跟鞋的聲音清脆響亮,一下下都似乎在敲打著魏忻的心。


    魏忻艱難地轉過頭,已然是麵無表情。


    她看著蕭桓從辦公桌的一旁繞過去,似若無人地摟住阮絲皖那盈盈可握的腰,那雙一直隻握鉑金鋼筆的手按在那纖細上,大拇指習慣性地微微摩挲。


    阮絲皖順勢依偎在他懷裏,那麽自然,熟悉。


    仿佛沒有看見這辦公室裏因剛剛曖昧而留下的胸衣和短裙撒了一地。


    她漂亮嫵媚的眼帶著似有似無的淡漠,淡妝輕抹已然傾國傾城,兩人站在一起,那麽熟悉的一幕,讓魏忻不自覺地移開視線,看向他們的腿。


    “沒事,我們……剛談完。”蕭桓看著魏忻低下的腦袋,意味不明地輕吻了阮絲皖的額頭,隨即扣住她的腰道,“今晚去你家吃飯。”


    猶如命令,可聽在魏忻的耳中卻更像霸道的占有。


    “小忻?”阮絲皖沒有說什麽,從他的懷中微微抬起頭,看著小丫頭,“你來嗎?”


    那般的美人,連聲音都那麽好聽……


    “不用了。”魏忻艱難地勾起唇角,回答道。


    直到蕭桓走到門口,他微微頓住,似乎是不經意間隨口的一句,卻讓魏忻握緊了拳頭:“賭約成立,就從現在開始,”他沒有轉頭,漫不經心的樣子,“結婚那天你搬過來,直到賭約結束,一切都對兩家保密,如果泄露一點……賭注作廢,一切都作廢。”


    魏忻就看著蕭桓懷裏摟著阮絲皖,卻對著自己說出“結婚”那樣盛大的話。


    是不是他總覺得自己能高高在上,所以就不把任何人放在眼底?


    更是誰給的權力,讓他能任意褻瀆“結婚”這個詞?


    再看看阮絲皖,她聞言,隻是輕扯唇角,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


    跟在他身邊的人,果然也是一樣的冷漠無情。


    她是什麽時候覺得他們兩人站在一起刺眼的呢?


    是在高中的時候吧。


    那個時候蕭桓上了大學,就是那一天,她放學後氣勢如虹地跑去大學樓找他,那所學校的人因為她一來二去地都已經記得她是誰,便告訴她蕭桓和他的小女友上了頂樓。


    那個時候魏忻沒有錯過在那些人眼中透露的一絲憐憫的眼神。


    她咬著牙關捏著拳頭便往頂樓跑。


    還沒到頂樓——


    她便聽到了曖昧的絲絲潤澤聲。


    她看見了那張熟悉的臉——他正靠在頂樓天台內的牆壁上,慵懶的姿態,那輕輕勾起卻已然一副萬事盡在掌控中的嘴角,輕扯開的白色襯衣,小麥色的胸膛……


    而他的唇此刻正被一瓣嬌嫩壓住,吸吮。阮絲皖那時就靠在他的懷中,衣衫半褪,修長白皙的脖子讓人輕易能為之動情,泛著牛奶般的光澤,她仰著頭,柔軟的長卷發微微遮住了她的半邊臉,卻遮不去她唇上的紅腫和眼裏的漪漪春水。


    那兩人在逆光處水□融,陽光四十五度角灑在他們身上,魏忻甚至能感覺到他們在一起的幾乎連呼吸也相同的味道,那一幕,甚至在很多年後,也深深被魏忻所牢記,並為之痛苦著。


    她也曾問過自己,為什麽會是阮絲皖?


    或許答案她早就知道。


    因為太像。


    阮絲皖和蕭桓太相像,他們都是一類人——不輕易動心,因此隻玩曖昧,不談感情。


    所以他們兩人一直交往到了現在,浪蕩如蕭桓縱然在外麵有多少女人,對外承認的卻始終隻有阮絲皖一個,而阮絲皖隻是什麽都不做,便已經在他身邊幾年之久。


    而這個,她魏忻就永遠都做不到。因為她太貪心,她能夠和他玩曖昧,卻不能不覬覦他的一顆難得的真心,因此不得,求不得、尋不得,她想要的束縛,對於他而言,是一個致命的桎梏,她是等得太久了,才想到這退無可退的最後一個辦法,給自己,最後一次爭的機會。


    阮絲皖坐上車,豆蔻輕點車上的按鈕,舒緩的音樂彌漫車廂。


    她轉頭,看著蕭桓今天異常緊繃的唇角,不自覺地笑,越過身去點了點他的唇。


    “嗯?”蕭桓沒事人一般斜睞她一眼,唇角微啟,含住她的食指,輕揚的尾音便不清地吐出。


    “你有點心不在焉,”阮絲皖的右手微動,為他關掉了車子,車廂頓時暖和下來,她整個身子傾過去,手撐在方向盤上,媚著眼睛懶懶地看著他,“怎麽?什麽賭約那麽嚴重,讓蕭大少也為難?”


    蕭桓聞言,幾不可察地冷下了眉角。


    阮絲皖一看他的臉色就知道自己跨雷區了,自知理虧,便聳聳肩。


    剛想退回副駕駛座——下一秒她的臉被他的手指輕輕抬起。


    阮絲皖雙眼在他的眸上輕掃,他專注地看著她,似乎要把她的一切心思都剖析。她先投降,視線終於不著痕跡地轉開去,從他的眼,低下一點,落到唇上。


    纖纖玉指,在他薄涼的唇上輕掃。


    這個男人,身上無論哪處都足以讓女人深深著迷,而且有一點最好,就是這樣的人,不容易動心。


    當年她辛苦爬到他的**,把自己訓練成一個他想要的女人時,就深深這樣為之慶幸著。


    果然,他把她留在了身邊,並且她是他唯一承認並且帶出去過的女人。他雖從沒有因為她的存在而在外收斂哪怕一丁點,但是她卻不在意,全部選擇無視,隻因為那些女人根本不值一提,沒有資格和她爭什麽。


    他不愛她,沒關係,同樣的,他也不會愛上任何人。


    他不會那麽容易愛上一個人,甚至曾經阮絲皖認為他不會愛上任何人。


    所以,這個男人,最終還會是她的……


    “走吧,預約的時間到了。”


    用拇指摩挲了她小巧的下巴,最後放開。


    “不是去我家吃嗎?”阮絲皖湊上前吻了蕭桓的唇一口,然後若無其事地退回到駕駛座。


    “不了,出去吃吧。”蕭桓說完就扭開鑰匙,踩上了油門。


    原來剛才一切都是演戲。


    阮絲皖的臉,在車窗中映出一個略帶嘲諷的模樣。


    這樣的男人……要動情,談何容易?


    愛上了,注定會傷心。


    所以阮絲皖一直把心中的感情控製在喜歡以上,愛情未滿。她不願沉淪,對於她而言,沉淪是最致命的毒藥,碰了注定會粉身碎骨,永不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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