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認識流月以來,風蕭蕭還從未在流月臉上看到過如此冰冷的表情。


    眼神空洞,明明是在望著風蕭蕭,但風蕭蕭卻覺得他的眼裏根本沒有自己。


    風蕭蕭本來準備的一大堆廢話此時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兩人都一言不發,居然就這麽沉默了良久。


    終於,流月重重地歎了口氣。


    風蕭蕭立刻開口道:“怎麽了?”他所說的怎麽了,當然是指流月怎麽會這麽反常。


    流月不知聽沒聽懂他的意思,但總算也開口了:“你擺平他們三個了?”風蕭蕭淡淡道:“應該算是吧!”流月道:“那怎麽還會被他們帶來這裏?”風蕭蕭奇怪道:“你不知道?”他原以為浪翻他們已經回去向幫派詳細匯報情報了。


    流月答道:“我隻在外麵接到消息說你打敗了他們三個!”風蕭蕭毫不掩飾地敘述了事情經過,流月一言不發的聽著。


    末了,流月禁不住露出了笑容道:“想不到三人還會設計一個陷阱出來!”看到熟悉的笑容,風蕭蕭仿佛一下找到了熟悉的感覺,心頭也不像剛才那麽沉重了,也跟著笑道:“要不是我運氣好,這次就要栽在他們手裏了!”流月的笑容卻是稍縱即逝,臉上又像是結了冰一樣,風蕭蕭終於忍不住了,再一次問道:“你到底怎麽了!”流月歎了口氣道:“你知道他們失敗後我們幫派做出了什麽決定嗎?”原來流月是為自己擔心啊!風蕭蕭理解地笑了笑,輕鬆地道:“能有什麽決定?你放心吧,我是嚇不倒的!”流月半轉過身,側對著風蕭蕭,淡淡地道:“幫派派出的第二批追殺你的人,是我!”風蕭蕭一愣,他這才明白為什麽流月一直是一付苦瓜臉。


    風蕭蕭心念一動道:“你去我的茶樓就是找我?”流月道:“不錯,但想不到你這個白癡居然在這裏迷路了!”風蕭蕭有些尷尬地道:“林子太大了!”流月又道:“你迷路了也好,起碼暫時就回不了茶樓了,回不了茶樓,我也就找不到你了,可是你……”風蕭蕭苦笑道:“我怎麽知道會這麽巧!”又過了是良久的沉默。


    流月道:“我說過你是我的朋友!”風蕭蕭道:“你也是我的朋友!”流月停了片刻後才道:“但我想讓你明白,幫派的人,也一樣是我的朋友!”風蕭蕭道:“我明白!”流月道:“現在是兩邊的朋友勢不兩立,而其中一邊已經讓我去殺另一個朋友了!”流月臉上的痛苦一覽無餘。


    風蕭蕭選擇了沉默。


    流月問他:“你說我該怎麽辦?”風蕭蕭還是沉默,流月轉過身,直視著他。


    風蕭蕭終於開口了:“我知道你很難做,但我也不會坐以待斃的成全你的!”流月沒有開口,繼續望著風蕭蕭。


    風蕭蕭的目光迎上了流月的目光,接著道:“我們各憑本事打一場,結果就由勝負來定吧!”流月道:“好!”他應該也是這麽打算的,否則他的刀為什麽要拔出來在手上。


    風蕭蕭也亮出了他的“疾風無影”。


    流月又道:“好!你亮它出來說明你的確沒有相讓的意思!你放心,如果你死時有飛刀落在這裏,我會幫你收著!”風蕭蕭也道:“好!”“好”字剛落,風蕭蕭已經出手,不,準確說是出腳。


    塵煙曾對他說過,他和流月的交手,誰先出手,誰贏,說得的確有道理,連風蕭蕭自己都不得不承認,至少,隻要流月出“抽刀斷水”,自己就無法抵擋。


    而自己是不是隻要出手就能擊倒流月,他其實完全沒有把握。


    但他應該知道,他的“風卷雲殘”尚不足以奈何流月。


    飛出的一腳被流月輕輕避過,流月道:“你的腿的確厲害,但想對付我還是差了點,出你的飛刀吧!”流月曾親眼看到過“疾風無影”的屬性,知道這飛刀的攻擊力的確可怕,但由風蕭蕭手裏使出究竟有什麽威力呢?他還是很想知道!雖然隻要一出“抽刀斷水”自己就已勝定,因為風蕭蕭已經試過多次,均不能避過此招。


    但作為一個高手,總是想見識見識別人的高明招數,然後把它破解掉。


    否則總覺得有些勝之不武。


    就好比你提出一個問題讓別人回答,別人答不上來,但如果這個問題連你自己也答不上來,又怎麽能體現出你的高明呢!風蕭蕭一腳未中,滑出數米,聽流月喊自己出飛刀,他一笑道:“你怎麽不出你的‘抽刀斷水’呢!”流月一笑道:“好!我們就看誰更快!”昏暗的光線下,流月的右手慢慢的下沉。


    風蕭蕭已經很熟悉這個動作了,“抽刀斷水”總是自下向上倒砍;風蕭蕭的右手也慢慢平抬到了胸前,右裏緊握著“疾風無影”。


    出手了!先出手的是風蕭蕭,風蕭蕭的手突然向前伸出。


    但流月的兩眼始終沒有離開過風蕭蕭的右手,就在右手前伸,飛刀離手的一瞬間,他的手也向上揚起。


    但是,此時他距離風蕭蕭至少有兩米,“疾風無影”可以飛行兩米,“圓月彎刀”又怎麽可能長長兩米呢!刀不能長長,但刀所揮發出的威力卻可以長長,不足一米的刀,卻發出兩米長的刀光,誰都可以看出,隻要被刀光照中,那和被刀砍中不會有太大的差別。


    “圓月彎刀”的刀光映亮了這昏暗的樹林,地的枯葉都被刀風卷起,紛紛揚揚揮散在空中。


    而“疾風無影”卻消失在這一片紛亂的枯葉中。


    流月一驚,他的雙眼根本沒有離開過飛刀,但就在飛刀離開風蕭蕭手的那一刻,自己就眼睜睜地看著它不見了。


    而風蕭蕭似乎對流月的刀暴長了一米準備不足,驚慌失措間刀光從他身上一劃而過。


    隨後,流月也感覺到一陣涼風從頸邊吹過,急用手一摸,毫無異狀。


    背後響起“咄”的一聲,回頭一看,“疾風無影”已經完全插入身後的一棵大樹,直沒入柄。


    再轉過身來,風蕭蕭已經被一片白光包圍,隻聽他忿忿不平的罵道:“真***,這麽近也會射偏!”言罷微笑著向流月揮了揮手,叫道:“別忘了你說過的話,媽的!”白光消失了,風蕭蕭也消失了。


    林子裏留下了流月,流月的刀,和樹幹中風蕭蕭的“疾風無影”。


    刀風卷起的枯葉此時才得以緩緩地飄落。


    落葉中,流月上前去拔飛刀。


    插得太深,根本無從下手。


    隨手數刀,將飛刀連一塊樹幹給挖了出來。


    接著對著它一陣狂剁,包裹著“疾風無影”的樹幹被剁得像雪花一樣亂飛。


    “疾風無影”取出來了,流月抬起它,又冰又涼,用現代人的眼光來看,它就像是一塊薄的不能再薄的玻璃。


    流月舉起它,可以清晰地透過它看清對麵的世界。


    流月突然歎了口氣,喃喃道:“我可以看穿你,卻看不穿你主人的心思!”接著又翻來覆去看著“疾風無影”,搖頭道:“2米的距離都會射偏,居然能秒殺無洋子,你說是不是笑話!”流月將“疾風無影”收入懷中,“圓月彎刀”插回鞘。


    抬頭看看了茂密枝葉中若隱若現的天,搖著頭離去,腳底的枯枝殘葉又被踩得“嘎嘎”作響,但這次,是緩慢的。


    風蕭蕭回到了複活點,是一個城市。


    到底是哪裏,風蕭蕭暫時還不能輕易下結論,因為遊戲裏的城市基礎風格都是大同小異,不可能一眼就讓出來。


    風蕭蕭走出複活點安全區,拽住旁邊一個擺地攤的玩家就問這裏是哪裏!剛從複活點走出的人的心情大多是很不好的,而在這種地方擺地攤的玩家大多都是做小本生意的低級玩家,所以對於風蕭蕭的不甚禮貌的行為他沒有發火,反而客氣地告訴他:“這裏是大理!”大理!這個地方風蕭蕭還是聽說過的,它就處於現在的雲南省。


    風蕭蕭的第一個念頭是,難道剛才的那片樹林是西雙版那的原始森林,那就難怪自己會迷路了。


    但飛龍山莊抓住自己後怎麽會千裏迢迢帶到大理來,那真是讓人費解了。


    大理在遊戲裏是不亞於襄陽的大城市,但地處偏僻,所以定居在此的玩家不是很多,城市的繁榮程度大概也就達到太原水平。


    風蕭蕭在茶樓裏的小道消息裏曾經聽到過,大理這邊有很多五毒教的玩家,擅長使毒。


    而毒藥的威力,風蕭蕭遊戲至今尚有未機會親眼目睹,但據茶樓裏一個自稱是大理這邊過來的玩家說,有一次一個人不小心喝下了一杯使毒高手下了毒的茶,當時一點症狀都沒有,但第二天準備上線時,發現自己的檔案都沒有了。


    這肯定是個笑話,一個塵煙被扔下懸崖,就把碩大一個一劍東來給整垮了;如果真有這麽厲害的毒藥,一定會風靡全江湖的。


    但據風蕭蕭所知,現在市場上流通的毒藥,也就能降低人的一些屬性,而且都有相應的解藥可以藥到毒除,至今尚未出現一種能至人於死地的毒病,更何況能把人毒到零級的毒藥。


    如果真有這種毒藥,而又被人大規模使用的話,那威力無異於原子彈了。


    風蕭蕭沿襲了他的習慣:初到某地,必然先找個茶樓坐下來喝杯茶坐上片刻,這已經成了他的職業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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