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陣哀嚎不斷從鬼物口中傳出,聲音淒慘異常,聽聞到這聲音,我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隨著黑煙的不斷增加,鬼物所冒出的黑煙越來越多,等到達一個極限之後,哀嚎卻是再也沒有了。


    鬼物的身形漸漸地變成了透明之態,仿佛一陣微風輕過,鬼物的身形就全都變成了黑煙消散於天地之間。


    看到鬼物終於消散,我的身心忽然就鬆懈了下來,整個人都跌坐在地上,不斷喘著粗氣。而胖墩這小子也好不到哪裏去,整個人像是死狗一般直接就躺在了地上,嘴巴張得老大,不斷喘息著。


    我們兩個在原地休息了許久,忽然就聽到一陣腳步自遠處響起,看其情形卻是向著我們這邊而來。


    腳步聲雜亂而繁多,根本就不是一個人所發出的,反而像是許多人一齊走動一般。


    “小法師,你們怎麽樣了,沒有事吧?那個鬼物呢?”一個聲音忽然就在耳畔響起。


    順著聲音望去,卻是看到十來個村民正在我們不遠處,領頭的那人正是李力。


    看到李力滿是焦急的神色,想來卻是擔心鬼物的事情,他們能在這個時候過來,卻也是難為他們了。為了消除他們的擔憂,我趕緊就向著李力他們說了事情的結果。


    “李力大哥,那鬼物已經被消滅了。”我向著李力道。


    聽完我的話,李力臉上就是一喜,緊接著趕忙向著我們跑了過來。


    “小法師,你們沒有什麽事吧?”李力一邊攙扶著我一邊道。


    聽到李力的話,我連忙表示沒有事。


    同行而來的村民,在聽到我的話之後,臉上紛紛露出了如釋重負之色。臉上有原本的焦慮擔憂,臉上此時卻是紛紛帶上了笑容。


    “李力哥,不好了。”一聲急促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看到遠方正在向著我們奔來的村民,我不由就是一愣,而李力攙扶我的手也是一緊。


    疾奔而來的村民,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向著我們斷斷續續地說著。


    原來就在剛剛我們消滅鬼物的當口,村中又發現了一個村民,被害在自己的家中,並且依舊是內髒被挖幹淨了。


    聽到村民的話,我不由地就是一愣,卻是驚愕於這突發的情況。蓋因剛剛我們才消滅了鬼物,本以為事情就這樣借宿了,但是卻是沒曾想到,村中再度有村民被害了。


    難道不止這麽一個鬼物?或者另外一個鬼物也是這個的同夥?隻是他們這般殘忍地傷害村民,到底所為的是什麽呢?


    加上這個被害的村民,村中被害的人數,卻是已經到達了三個。如果在加上昏迷不醒的李峰,那麽短短幾天之內,鬼物所害的人,就是已經到達了四個。


    “走,我們快去事發之地看看!”我連忙向著李力說道。


    “好,趕緊前麵帶路,我們一起去看看。”李力向著報信的村民道。


    緊接著,這個報信的就領頭在前,我們緊跟著後麵,向著事發之地疾行而去。


    不多時,我們就來到了一間普通的房子外麵,此時房子大門之外,卻是儼然站著兩個中年大漢,左右而立在大門邊上。


    兩人臉上的表情異常悲傷,雖然表情強裝著木然,但是眼神之中卻是怎麽也掩飾不濃濃的悲傷。


    剛剛走進院子裏麵,卻是看到院子裏麵,已經站了一大群人。


    這群人約莫著有二十來個的樣子,這些人聚集到了一塊,正在小聲交談著。


    看到我們到來,這些人卻是紛紛停下了討論,一起向著我們看了過來。


    “小法師來了,這下子好了。”


    “是呀,李峰法師現在昏迷不醒,咱們村子的安危,卻是要靠著小法師了。”


    “對呀,而且聽說這兩個小法師,不要看他們年紀小,但是本領可是不小的。而卻還經常被李峰法師稱讚,對於這兩個小法師,他可是推崇備至的。(.無彈窗廣告)”


    村民們的議論聲不斷傳入了耳中,我心中不但沒有高興,反而心情更加沉重。蓋因在他們口中的兩個小法師,不單單沒能解決鬼物,更是在我們接手李峰的職責之後,村民又是被害了一個。如今聽到村民這麽推崇的話,我的心中實在慚愧不已。


    隻是現如今,村中發生的事情,實在對鬼物打擊很大。所以麵對村民們的推崇,我並沒有反駁什麽,反而任由他們這般認為好了。畢竟相對了讓村民們因為此事而驚慌失策,他們這樣想的話,反而能給他們一些希望,至少不至於讓他們自亂陣腳,讓鬼物有可乘之機。


    朝著這些村民點頭示意之後,我們就向著裏屋走去。


    剛剛走進大門,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張由兩張凳子搭建的簡易木床,木床上麵一張厚厚的棉被正蓋著。


    從微微隆起被子的形狀看來,一個人形儼然在目。


    此時木床的邊上,村長和另外四個村民正低頭看著木床上麵。


    隨著我們進來,這幾個人紛紛被驚醒,一個個向著我們看了過來。


    “小法師,你們來了!”村長向著我們道。


    聽著村長那沙啞的聲音,我的心中也是一陣難受,低聲回應了他。


    我快步走到了村長的旁邊,輕輕先開了被子。


    雖然我的心中早已有了一絲預料,但是直到被害村民的慘狀出現在眼前,我依舊被他的慘狀給震住了。


    依舊還是一個血淋淋的大洞,內裏卻是空蕩蕩的一片,五髒六腑早已消失不見了。


    雙手慢騰騰地把被子給蓋上,動作緩慢而沉重,但是相比起來,我的心裏更加沉重。


    “小法師,現在怎麽辦?”村長的聲音忽然在我耳畔響起。


    我木然地向著村長看去,此時村長臉上已經一片哀容,雙眼已經變得通紅,眼眶之中已經溢滿了淚水。此時村長卻是強忍著,沒有讓眼中的淚水流出,隻是他的聲音之中的哀傷,卻是根本就掩飾不住。


    “村長,其實剛剛我跟師弟,依然遇到了一個鬼物。並且還把那個鬼物給消滅了,本來以為已經可以了,但是卻不曾想到,襲擊村子的並非隻有一個鬼物。現在首要的是加強村子的防禦,以防止鬼物再度襲來。”我沉聲向著村長道。


    聽到我的話,村長也是點頭同意,畢竟現在首要的之事,卻是為了防止鬼物再度襲來。


    原本我們的防禦,是用陷阱在村中的要道上布置,本來就是想要直接在鬼物進村之時,就攻擊鬼物。以達到把鬼物防範在村子之外,不讓鬼物進到村子裏麵,從而保證村子更加安全。


    隻是現在看來,這個鬼物雖然已經被我們抵擋住了,並且也被我們給消滅掉了。這個鬼物由始至終都沒能進到村子裏麵,但是我們卻是錯誤估計的形勢,根本就沒曾想到禍害村子的並非隻有一個鬼物而是兩個。就在我們全力對付這個鬼物的時候,另外一個鬼物卻是已經進到了村子,並且已經殘害了一個村民。


    隻是現在的事情已經是成為了事實,後悔已經麽有什麽用了,所以現在首要的事情就是要防範著鬼物再度襲來,確保村民的安全。


    我讓胖墩拿出了一大遝符籙分給了村長,讓他給每戶人家都分了一張,雖然效果不大,但是抵擋一番鬼物卻是可以的。隻要抵擋了一時半會鬼物,那麽就能讓我們有時間反應,到時能更及時地跑過來應急。


    又是交代了一番所需要注意的事項之後,我就向著村長告辭了,此時天色已經很晚了,再上剛剛已經和鬼物戰鬥了一番,此時我唯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休息一番。


    帶著渾身的酸痛,剛剛回到借宿的村民家裏,我一沾到床,再也抵擋不住困意,整個人就已經沉沉睡死了過去。


    ……


    清晨的陽光依舊明媚,照射到身上的陽光,卻是沒有給我增加一點溫度。每每想起昨夜的事情,想到那個被鬼物殘害的村民,我的心中就是一片寒意。


    襲村的鬼物想來肯定不簡單,在一個鬼物失手之後,更是有著另外一個鬼物作為後手。


    也不知道這些鬼物到底因何而來,並且還是這般殘忍地對待村民,不單單是要奪取他們的性命,更是在殺害之後,殘忍地挖空了內髒。


    事發之地根本就沒有發現死去村民丟失的東西,而且附近也是沒有發現,想來卻是十有八九被鬼物給帶走了。


    這樣的事情,卻是從來沒有聽說過,以往鬼物作祟。輕微一些的,都是為了一頓血食而已,隻要被作祟的家裏,能夠祭奠一番鬼物,給一些香燭紙錢,那麽多半也就好了。


    而稍稍嚴重一些的,這些鬼物作祟的目的,就是為了讓這戶人家長期供奉自己而已。在作祟之後,往往就要給這戶人家一些提示,從而讓人知道他所求的東西。而隻要這戶人家滿足了鬼物的要求,給他立下牌位長期供奉,那麽就能平安無事了。並且像是這類鬼物,在享受這戶人家的供奉之後,就會扶持這家人,讓這家人能夠平安富足,從而確保自己能夠繼續享受供奉。


    最後一種鬼物的作祟,也是比較嚴重的,就是宿世冤孽了。這類宿世冤孽的鬼物,就是要報複前世的仇恨,並且這類鬼物隻是報複當事人而已。根本就不會牽連到其他無辜,更是直接就把這個人給殺害,手段幹淨利落,根本就不可能把這個人的身軀給弄成殘缺,更是不可能像現在這樣,直接就把受害的村民內髒都給掏空。


    像是現在的這般模樣,已經不再是簡單的鬼物作祟了,哪怕再怎麽深仇大恨,也不可能像現在這樣,竊取了受害之人自身的物件。


    所謂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自古就已然被人們認同,人們對於自身的軀體相當愛護。而竊取他人肢體的作法,不單單陽世的律法不允許,在陰司之中,更是一大禁忌。


    陽世之中損害他人的肢體,或許還能躲避律法的懲戒,但是在陰司之中,但凡有人或者鬼物這樣做了,那麽陰司律法根本就不可能放過。


    種種傳聞以及說法,無一不在說明著,對於竊取他人肢體的罪行,哪怕陽世之中能僥幸躲避律法,但是在陰司之中卻是根本就沒有可能。


    如果受害的村民隻是一個倒還好說,隻是現在鬼物所害的村民已經到達了三個,手法一樣都是竊取了受害村民的內髒。而且鬼物並非是一次就禍害了這幾個村民,反而是一個接著一個地來,每次都是禍害一個。


    但是現在的情況卻是,鬼物根本就沒有什麽事情,反而在禍害了一個村民之後,又是接二連三地殘害鬼物。現在卻是沒有看到陰司的鬼差出現,鬼物依舊還在肆虐著,要知道這樣的事情實在太反常了。


    死者已矣,現在不單單要防禦鬼物再度襲來,今天更是要給死去的村民進行法事。


    再度走到了那間屋子,大門上麵一個大大的奠字高高懸掛著,大門兩邊也是貼上了挽聯。


    進到院子之中,滿院子都貼滿了白色,或者是掛上了素白如雪的白布,不是還能看到或是紙,或是用白布紮成的白花朵兒。


    整個房子都沉浸在一片悲傷之中,當空的豔陽向著院子照射著,卻是冰冷一片,絲毫沒有感覺到什麽溫暖。


    胖墩此時已經穿上了法袍,大步向著停放著逝者的大廳而去,我緊跟著胖墩身後,亦趨亦步地吊在了後麵。


    大廳之中,此時已經準備齊全,秧幡已然早已寫好,道公作法事的法壇也早就被弄好了。


    胖墩略略整理了一番衣冠,就向著法壇走去。


    深紅色的壽棺之中,一個中年人正靜靜躺在裏麵,渾身都被整理過了。


    壽棺之前,一個中年婦人正在那裏不斷嚎啕大哭著,她的邊上同時跪著一個兩三歲的稚童。婦人一邊燒著紙錢,一邊哭道著自己的辛酸。而邊上的稚童,看到自己娘親在哭泣,也在那裏不斷哭泣著。


    婦人哭著哭著,又是把稚童給抱住,不斷地哭著。一時之間,簡易的靈堂之內,都充滿了兩人的哭聲。


    胖墩來到法壇之後,就開始了儀式。


    這場法事持續到了中午,此時卻是即將要完成了,雖然正規來說還沒有完成,但是此時卻是一切從簡了。


    “呼呼”


    一陣狂風肆虐而起,從院子外麵向著靈堂吹來,天色也是忽然就黯淡了下來。


    這陣狂風不單單幹燥,更是陰冷異常,讓我不禁打了個寒顫。


    我看了看外麵的天色,此時天空早已被烏雲布滿,村子上空早已看不到一絲陽光。難道是要下雨了?隻是剛剛的那陣子狂風,不單單沒有濕潤,反而十分幹燥。


    陰冷,幹燥,烏雲蔽日。


    “快,大家趕緊離開這裏!”我突然就朝著靈堂中的眾人喊道。


    “這法事還沒有結束,怎麽就忽然要我們離開了呀?”


    “小法師,怎麽了?”


    “是呀,小法師,怎麽忽然就讓我們離開,為什麽呀?”


    聽到我的話之後,靈堂中的眾人,紛紛議論開來。


    “師兄,怎麽了?發生什麽事情了?”胖墩停下了手中的活計,一臉疑惑地問道。


    “胖墩,閑雜沒時間解釋那麽多了,等一下可能要出事,你做好準備。你們大家趕緊離開這裏,不要再在這裏呆著了,一會兒恐怕有有危險。”我向著大廳中的眾人喊道。


    這些村民雖然還是滿臉疑惑不解,但是卻是按著我的話去做了,而那個婦人原本還不願意離開,拚命掙紮著死活不肯走,最後沒有辦法之下,卻是讓兩個村民給強行給押著離開了。


    這些村民很快就離開了靈堂,我趕緊走到了大廳裏麵,努力抬著壽棺的蓋子,想要把它給蓋上。


    隻是這壽棺蓋子實在太重了,我一時之間卻是沒能成功。


    “胖墩,趕緊過來幫忙,盡快把壽棺給蓋上!”我大聲對著胖墩喊道。


    聽到我的話之後,胖墩趕忙就跑到蓋子的另一端,我們兩個費了一番力氣,這才把重重的蓋子給蓋上。


    隨著蓋子被蓋上,我又是拿出了一遝符籙,分發給了胖墩一半。我一張一張地貼在了壽棺上麵,在我跟胖墩兩個人一起之下,沒多大會兒,整個壽棺就被貼滿了符籙。


    看到整個壽棺都被貼滿了符籙,我這才鬆了一口氣,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坐到了旁邊的凳子上。


    “師兄,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為什麽你要貼這麽多的符籙在壽棺上麵?”


    聽到胖墩的話,我趕緊給他解釋了一番。


    剛剛的那陣子狂風來得蹊蹺,天空烏雲蔽日,但是這風卻是半點濕意都沒有。而如果是將要下雨的話,那麽風中多少都會帶著一點濕意的,但是剛剛的風卻是半點也沒有,並且還陰冷異常。


    如此蹊蹺的狂風,根本就不是正常情況下所有的,我卻是擔心著這靈堂中的屍體戶發生什麽不可預測的變化。


    而胖墩聽到了我的話,又是回想了一下,卻是一副恍然大悟狀。


    我們兩個又是看向了靈堂中的壽棺,滿是符籙的壽棺,此時卻是安靜異常,根本就沒有什麽變化。


    胖墩不信邪地跑到對麵,尊了下來查看著。


    我看著壽棺發愣,心中不由想到:難道我想錯了,剛剛的都是我的錯覺?


    就在這時候,我的脖子處,忽然微微有些發涼。


    “胖墩,別鬧!”


    “師兄,你在說什麽,我怎麽了?”


    聲音忽然從我的對麵傳來,緊接著胖墩就從壽棺底下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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