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他要趕去哪裏,屁顛屁顛跟在後麵,一路小跑。終於在一個亂墳堆裏停了下來。


    站在亂墳堆中央,要不是天還亮著,來這樣的地方,我肯定會被嚇個半死。裸露著的腐朽棺木隨處可見,雜草叢生的墳堆上,偶爾還能看見貌似骨頭的東西。墓碑歪斜,有的碎在地上,有的斜躺在雜草叢裏,上麵拉過屎的痕跡。


    道長彎著腰,仔細的一個一個墳墓查看。我跟在身後,輕聲的問,道長,你說的關門草長在墳墓裏嗎?


    傻小子,我有說過長在墳墓裏嗎?不懂就別瞎猜,好好跟著我就行了。


    我不敢再吭聲,跟在他後麵,隻見他不時俯身下去,用手翻動一些雜草。有時候還翻動腐朽的棺木,抓一些在手裏,捏碎聞了聞。


    找了好一會,道長像是有點著急了,他長舒了一口氣問我,幾點了?


    我看了看手機說,七點……


    七點了?他突然的放大聲音反問,驚了我一下。


    我笑笑說,我還沒說完,七點差十分。


    他沒在理我,繼續往前查找,這次的速度更快,基本都是一掃而過。


    忽然,他興奮地跑過去,在一塊墓碑右側麵立住,朝我喊,快來,快來。


    我跑過去,他讓我咬破手指,我不敢問為什麽,怕再次被他罵。


    咬破食指,他指著墓碑角落處的一叢蔥綠的長葉草對我說,這就是關門草,快,把手機給我。


    右手正捂著咬破的左手,沒法拿兜裏的手機,我說,手機在兜裏。


    他看了一下我,急忙伸手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然後對我說,我數到三你就把血滴到葉片上,一,二,三。


    當他數到三的時候,我眼前的長葉片竟然奇跡般全部開始內卷合攏,我急忙將血滴到一片上麵,更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血居然沒了,像被葉片吃了一樣,瞬間就消失。血消失後,再看那些葉片,已經全部合攏起來,一片片長長的葉子,變成了一把把綠色的小刀模樣。


    道長讓我摘下剛才我滴血上去的那一片,我伸手摘下的瞬間,又一次被嚇到了。


    摘下的那片葉子根部居然流出血來,而被摘下的葉片,瞬間從蔥綠色慢慢變成血色,跟變色龍一樣神奇。


    我想問道長怎麽會這麽詭異,但沒敢出口。


    道長讓我將紅肚兜脫下來,把那片血紅的關門草葉片塞進夾層裏。我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麽道長之前在我裁剪紅肚兜時要做個夾層,原來就是為了放這玩意。


    塞進去,又讓我穿好。他急急忙忙催促著趕往下一個地點,下一個目標就是曇花心。


    曇花隻在一瞬間盛開,而道長說如果曇花盛開了,心就碎了,必須在曇花未開之前摘下才有用。


    反正我也不懂,他怎麽說就怎麽做,隻要能順利完成大法事,驅走我身上的邪氣就好。


    跟著他急匆匆趕到一簇曇花跟前,守候著曇花盛開的時間到來。


    我告訴你,等會曇花冒出花蕾的時候,你要以最快的速度摘下,不能讓它盛開,盛開了就沒用了,記住了嗎?


    王道長眼睛盯著跟前的這團曇花,語重心長的叮囑我。


    忽然,遠處的隱隱傳來一串奇怪哨聲,幽幽的,像是某種哀怨餘音。道長一聽,側著耳朵似乎是在確認什麽似的,聽了一會,神秘地對我說,是它來了,我得去會會它,你記住了,不管發生什麽事,你都不許離開這裏,曇花心一出現,馬上摘下,否則,你就不能怨我了,隻能等死。


    說完,他一揮拂塵,疾步朝哨聲響起的那邊跑去。


    我蹲下,雙眼死死盯著那簇曇花,生怕一眨眼就錯過了時機。


    那哨聲越來越近,斷斷續續,隱隱約約傳入我耳朵,心裏有些害怕,但還是強製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曇花上麵。


    忽然,最高的那一枝曇花葉片間出現了個小小的苞蕾,苞蕾像是見風長一樣迅速變大,就在它變成一顆倒立在枝丫上的心形綠色苞蕾的時候,我猛地一伸手摘下。


    摘下的那一刻,哨聲已經逼近了我的身旁,還是先前那麽大的聲音,隱隱約約,忽忽悠悠的。我起身一回頭,一個身穿紅旗袍的女人披著黑亮的長發站在我跟前。


    我定睛一看,正是小希。忽然心中一喜,完全沒有了害怕她的感覺。


    小希?真的是你嗎?


    她柔柔的,幽幽的說,是我,冬哥,你來這裏幹什麽?


    我……我來找顆心。


    從我看見她的那一刻,我的大腦似乎被重新翻洗了一遍似的,道長的話全部忘卻,腦中隻有小希身上那股奇特的幽香以及她那攝魂的眼神。


    把你手中的東西給我……給我……


    小希雙眼盯著我的眼睛,我想移開躲避都做不到,就那麽被她電得軟軟的,整個人都不知道思考兩個字是什麽了,滿腦子的就是她。


    我很自然的伸出手,將五指攤開,把那顆曇花心展露在她眼前。


    冬哥,你真好,但你知不知道你手上這個東西很重要,舍得給我?


    舍得,你想要的我都給你,隻要你不要離開我,好嗎?


    小希微微一笑,伸手正準備拿我手裏的曇花心,忽然,道長從一旁竄出來,一拂塵打在小希手上,拂塵將小希的手卷住,道長一揚拂塵柄,小希被甩了出去。我連忙撲過去護住小希,大聲朝道長吼叫,你幹什麽?


    她是妖孽,是來要你命的,傻小子,給我滾一邊待著去,我把她封印了讓你看看真相。


    道長揮動著拂塵又要撲過來,小希躲在我背後,聲音可憐兮兮的說,冬哥,我怕,你要保護我啊。


    小希,你別怕,有冬哥在,這牛鼻子休想傷到你。


    傻小子,你真是沒救了,趕緊讓開,否則連你一塊打。


    來啊,怕你啊,我就不讓。


    然後我轉身朝小希說,小希,你快走,我幫你擋住他。


    小希弱弱幽幽的在背後說,冬哥我不走,你還沒把曇花心給我呢。


    我將曇花心反手遞給小希,就在那一刹那,激怒了道長,道長猛地撲過來大聲說,不能給她。


    見道長的拂塵朝我掃來,我身子朝前一撲,拂塵重重打在我胸口,我一把抱住道長,大聲喊,小希快走。


    誰知小希卻跑了過來,伸手奪我手裏的曇花心。我這才想起曇花心還在我手上,小希並未拿到。我將握著曇花心的那隻手鬆開,伸向小希,準備給她。


    道長猛地掙開我另一隻手,一拂塵打在小希身上,小希被彈開數米,倒在地上。


    我再次想要抱住道長,卻被道長猛地推開,道長撲向小希。


    小希躺在地上痛苦呻吟,徹底激發了我的怒氣。我順手抓起地上的石塊,用力砸向道長的背部,隻聽哎喲一聲慘叫,道長撲倒在地。


    跑過去扶起小希,心疼地問,小希,傷著哪裏了,走,我帶你去看醫生。


    說著就要抱起小希走,道長掙紮著爬了起來,揮動拂塵朝我們打來。一看他那架勢,連我不會放過了。


    我連忙將小希推到一邊,撲上去跟道長扭打在一起。


    扭打中,曇花心掉在了地上,被道長抓在手裏,也就在他抓曇花心的那一瞬間,我一拳打在了他臉上,將他的頭整個打得歪斜,鮮血從他嘴裏流出來。


    起身跑向小希,拉著她準備逃跑。


    而就在此時,那個詭異的哨聲又隱約響起,小希頓時臉色大變,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張開血盆大嘴猛地朝我脖子咬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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