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雨田帶著李天凡二人來到一處池塘邊的空曠之地,瞅瞅四周,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將手負在身後,向二人看來,仙風道骨狀說:“擇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不日……不是,不如今日,天色尚不晚,我這便教你我向雨田一身所學之精華所在。李天凡,你過來!”


    山風把向雨田的花白長發吹得拂飛後舞,有種難以形容的魅力,他說完話後既進入自己思緒,一臉深沉的默然,整個人瞬時間變得像是一點屬於人的感情也沒有。


    這才是向雨田絕代魔的真麵目!


    見向雨田已擺出姿態,李天凡一臉嚴肅的走到他身旁,觀兩人左邊為蔥蔥青草,右邊白色兔子躍縱而過,前有飛鳥受他氣勢所驚而起,後有王八自池塘邊露出頭來偷看,這真是應了玄學中至高玄機命理的左青龍,右白虎,前朱雀,後玄武之態。


    此地用來教學,可知所學果然非同一般!


    打眼向天空望去,陽光若煙,白雲若紗,又應了那句幻如紗,迷如煙,畫中神,水畔仙,便知那向雨田的一身精華所在實是有成神成仙的非同小可的妙用!


    李天凡臉上一派崇拜之情,壓下自己波動的情緒,雙手抱拳道:“前輩,我準備好啦!”


    向雨田緩緩轉過頭來,雙眸金光電閃,深深射進李天凡眼中,正容道:“教你秘法以前,先得正式拜師,你可願意?”


    李天凡看了眼。她滿臉鼓勵的瞧著自己。重重點了點頭,沉聲對向雨田道:“弟子願意!”說罷伏倒地上磕了三個響頭。


    向雨田“嗯”一聲,淡淡看他磕完,揮袖示意他起來,他的眼光利若鷹隼,李天凡感到自己的衣服一點蔽體地作用也沒有,身體內外地狀況完**露在他的觀察下,即便是身在一旁的也感到一種浩然沛淼的壓力自向雨田身上擴散開來,心中不禁一凜,以她的堅定心性。一時都生出種難以匹敵的挫敗感,始覺自己這段時間的小聰明怕早給這死老頭看穿。


    李天凡不知,她確是知道。向雨田如今這門觀人術是魔門秘傳的一種“觀人察物術”,失傳已久,想不到又在這死老頭身上重現。


    向雨田默默看了李天凡半晌。卻突然歎了口氣,他轉向冷聲道:“小女娃。你在這看什麽?還不速速退去!”


    受他遽然一喝,心內竟生出被人攻擊的感受,真氣自發高速運轉起來,帶動昔日舊傷,臉色頓時憋的通紅。強自壓下腹內翻騰,笑道:“前輩教訓地是,這便回去木屋,先給你們準備晚膳!”


    她看了眼李天凡。將手指伸到自己唇邊吻了吻。嫣然一笑,這才身形提縱渺然而去。


    待她去的遠了。向雨田轉向李天凡,看了他許久,淡淡道:“天凡可知為師適時為何歎氣?”


    雖然已有師徒名分,卻也讓這一代魔終於露出自己潛藏的本來麵目,教李天凡在他身邊多待片刻都覺得心中痛苦,不禁暗暗同情起侯希白、楊虛彥二人,想來他們這一輩子也沒過上幾天好日子!


    拜個牛x師傅地感覺確實不怎麽樣啊。


    刨去這些紛雜想法,李天凡肅容想了片刻,卻感自己跟不上向雨田的思維,搖頭道:“還請師傅明示!”


    向雨田冷然道:“你的資質為我平生所見第二人,前有一人,名叫宋缺,他地心性較你更為淳樸堅定,怕可超過你一絲,除此之外,為師尚未發現還有人比你二人更適合修習道心種魔大法。為師適才歎氣,也是感到天命之難測啊。”


    他臉色陡然變厲,道:“你可知若是早遇到你四十年,你便要做了為師爐鼎?”


    李天凡一驚,臉上冒出冷汗,卻也被這話激出心中傲氣,沉聲問道:“師傅有兩次機會,卻為何都要放棄?難道師傅當年敵不過宋缺?”


    向雨田對他的話絲毫不放在心上,淡淡一笑,道:“天凡果是不凡,能在本人麵前侃侃而談,足見你心性之高了。為師坦誠告訴你倒也不妨。也好加深你對本門秘法地認識。”


    頓了一頓,他雙目精光暴閃,冷然道:“當日之宋缺,不過一耍刀小廝爾,豈放在我心上?不過這道心種魔大法,乃是我聖門進軍無上武道的絕頂神功,至今無人可以練成,其中緣由頗多。”


    他續道:“這道心種魔大法,顧名思義,最關鍵的過程,就是要找個天資卓越,心性堅忍的正義之士,作為練功的爐鼎。”說到這裏,上下掃視了李天凡一遍,微笑道:“你不適合做為師爐鼎,便是因為如今你所學內功已漸脫正道之屬,想來是受那魔刀鳴鴻的影響,但我觀你內裏有種至陽至剛的真氣,若是在你掌握魔刀前能讓為師碰到你,單以條件來說,你倒比宋缺更適合做爐鼎,不,怕是對我所有聖門之人而言,你都乃是千年難遇的上佳爐鼎”


    戲謔地看了眼臉色變紅地李天凡,他道:“這道心種魔大法練功細節,為師待會再手把手教與你,現在不提也罷,但你要知道,修此功者,必須潛進對方心靈深處,曆經種種變異,播下魔種,由無至有,大法始成。”


    李天凡呆了起來,這魔王刻下所說之事,雖已從書中有所見識,但聽他真人講演,心中還是掀起滔天巨浪!特別是如今他自己也修習過武功,對天下武學雖不敢說全都知道,但也知常人習武的大概過程,似這等播種修煉法,確是聽所未聽。聞所未聞!


    這播種修煉法倒是有些像男女雙修。隻區別是雙修大法男女皆受益,而此等功夫毫無疑問隻那播種之人受益。


    見李天凡心裏思索,向雨田倒也不急,靜靜等他,不過若教他知道李天凡走神走到男女雙修上怕是要爆起殺人了。


    過了一會,向雨田才續道:“人地心靈雖有層次高低之分,廣窄之別,但俱是在茫不可測中,風光無限,有如大自然無窮景象。時而天晴風和,日照月映;時則陰雲密雨,雷電交加。七情六欲,變幻難測。修練大法者,譬之怒海操舟。一不小心,受“爐鼎”情風欲潮的狂擊。舟覆人亡,輕則走火入魔,重則萬劫不複,形神俱滅,故古往今來,先輩雖人才迭出,凡修此法者,均落得敗亡身死之局。”便在他說完最後一字時。風和日麗地池塘邊猛地上刮起一陣狂風。襯著向雨田略顯落寞地神情,似為他述說的聖門大法殘害的不少前輩高人默哀。


    到這裏。李天凡始覺得自己摸到一些這高深師傅的話邊,問道:“難道那宋缺心靈上出現了破綻?難道他愛上什麽女人啦?”


    向雨田哈哈一笑,欣然道:“你確實聰明。便在為師觀察宋缺後,他便愛上靜齋仙子梵青惠,且他這人又是個傻葫蘆,愛上人家偏不說,隻一味憋在心底,弄的自己都差點走火入魔,為師又怎敢輕易以他為爐鼎?”


    李天凡皺眉想了想,道:“事情哪有這般湊巧的,怕是師傅行蹤不密,教人家知道了。”


    向雨田無所謂的搖頭道:“其實為師自己也無把握,不管靜齋此舉是否故意,倒也打消了我冒險的想法。所以為師直到今日也沒去修煉這秘法,自那以後因緣巧合來到這地方,發現那條火蛟,便想出了另一個破碎虛空的辦法。”


    卻不想那火蛟給你徒弟我殺了!李天凡心中有些羞愧,赧然道:“徒兒真是不好,把師傅的火蛟屠了。”


    向雨田淡淡道:“這便是為師所說地命數。我命中該有此一劫,你也不須自責了。”


    李天凡心中腹誹:你當初可不是這樣說的!若不是我當了你徒弟,你這死老頭早把我和殺掉了。指不定我倆那墳包上草都有你胡子長啦!不過這等事情想也想不清楚,他失笑搖頭一番,看向向雨田,見他也是笑著看向自己,不禁泯去心中不滿,好奇道:“師傅所說的辦法是什麽?”


    此時向雨田對他已是知無不言,似乎頗為珍愛他這個徒弟,聞言卻也不隱瞞,道:“法子說起來也簡單,便是趁那火蛟成龍,上天降下天劫時,將那尚未化龍飛走地火蛟殺了,吞下它的內丹,替它去承受那天劫威力。這方法在我聖門典籍中倒是有過記載,說起來簡單,實行起來卻有一個最大的難處:人又怎能和蛟比壽命?即便給你發現了一條蛟,等它修煉成龍,長則千年,短則百年,機遇難求啊!不過那火蛟,你若細看,可發現他已長出一小截龍角,成龍之期想必不遠,所以為師才會在此隱居,一來紅塵之中我已無所留戀,萬事都比不上這破碎虛空對為師地吸引力,二來為師也感到這蛟化龍之際自己頗有希望。”


    李天凡雖對向雨田將目標定在勘破天地宇宙從來無人敢想的破碎虛空奧秘上不敢苟同,覺得實在無聊,但也能從他真誠地話語中感到這一代魔江湖百年來最卓明的高手心態追求之高,所以此刻心中已充滿後悔,想不到師傅等了四十年的快化龍的蛟就這樣讓自己屠了。


    見他神色,向雨田擺手道:“你無需再做小女兒態,蛟龍性**,都是成雙而生,那水蛟確實應該存在,且化龍之期不會和同生的火蛟相差過大,隻要你日後真心幫為師尋那水蛟便是。”


    李天凡點頭,向雨田盤腿坐了下來,道:“我這便傳你道心種魔大法,你且學著為師坐下,去除雜念。”


    李天凡依他樣子手捏了個怪異的訣,盤腿坐到已閉上雙眼的向雨田身前,但聽他道:“道心種魔,一脈單傳。魔種不息。借心種心!”每一個字都被向雨田用了無上魔功喝出,好似字字金鼓,敲打在李天凡心底最深處,教他心神不由的一搖。


    “守住靈台!無我無他,超脫天下!”向雨田大喝一聲,李天凡心中一緊,知道已到傳魔種地緊要關頭,死死守著靈台明火一點,進入先天玄境,再不去管外界諸事紛雜。


    沉入心海丹田中地李天凡但聽斷斷續續的聲音從他心頭飄過:“天地萬物。由一而來,一生二、二生叁、叁生萬物,一生二者。生萬物者,正反是也,魔道是也……返本還原。練虛合道,重結仙胎。返老還童,此之謂道……魔有魔道,死地後生,超脫生死,重歸於一,此乃我道……真身假死,爐鼎去生,大法始成。”


    混沌間。李天凡感到一顆極陰極寒地真元魔種以飄渺之態進入自己丹田。那魔種仿佛帶著鬼號神哭般淒厲的龐大能量,滿是毀滅一切的狂進猛取的奇邪怪異、毒辣狠絕。教他心中雜念紛起,幻象陡生,就感要支撐不住時,又是一顆澎沛著天地初開般浩然生氣的種子進入他體內,所到之處經脈舒張,每一個穴位都像是最清澈晶瑩的山泉,真氣隨著那種子高速旋轉,一脈生機勃勃的樣子。


    這般渾渾噩噩的不知過了多久,李天凡終於醒來,見向雨田尚在自己身旁打坐,眉宇間隱露疲色,心中感慨、感激之情一時五味紛雜。


    那兩粒魔種地傳承教他仿佛渡過了一個世紀般的漫長時間,又好似再世為人,直感收獲良多,對向雨田適才所說天道的追求也生出一些理解,他不禁坐在地上沉思起來。


    過了會,向雨田睜開雙眼,一陣氣勁由他散功之時陡然發出,這次他地威勢雖依然巨大,但李天凡已不再感到先前那般無力,頓時明白自己確實有了進步。


    “道心種魔大法已然教給你了。”向雨田深深吸口氣,放佛終於卸下一個重任,露出分輕鬆神色。


    他又續道:“日後你若想修煉此功,便依我剛才的運功路線將那死種植入你的爐鼎,自己修煉那生種,直到自己進入先天道家地胎息狀態,你那爐鼎便會死去,自此你可從假死中醒來,魔門專論死地,故練功別辟蹊徑,以置之於死地而後生,一旦播下魔種,爐鼎死去,便是大法成功。若你找不到適合的爐鼎,便將這生死二種傳於你地後輩,切記切記!”


    李天凡點點頭,突然覺得這門功夫好些有些歹毒,比之化功大法、吸星大法之類有過之而無不及啊!不過如今他的思想境界經過向雨田一番灌腦,已有所提升,明白到這生死魔道不過是種幻象,幻象!你死了,我幫你活,你不虧的……


    這些念頭在腦海轉完,李天凡自己都覺得很得意,不禁嘿嘿笑起來,不過想到自己日後還得辛苦去尋找合適的徒弟,不禁頭大,苦笑問:“日後若是沒有合適的人繼承這門大法怎麽辦?”


    向雨田嘿然一笑,反問道:“你看為師我是怎麽辦?”


    李天凡一愣,笑道:“明白啦!一切得看機緣。哈哈。我聖門果然是隨心所欲。”


    向雨田用力拍了他頭一下,故作狠聲道:“有機會還是得去尋找的,為師當年來這裏以前也找了一番,隻是實在沒有好的徒弟罷了。像我以前收的那四個不成器地雜種,我便絕對不會傳給他們。”說到這裏他拍拍腦門,道:“記得,你既然是我徒弟,日後若能見到那四個師兄師姐,什麽都不必和他們說,一刀殺了清理門戶!”


    李天凡剛想答應,陡然想起自己現在處境,無奈道:“除非那四個師兄師姐跑到這裏來送死,否則怕是沒機會去殺他們了。”


    向雨田故作高深地沉默不語,隻是道:“天命不可測,日後事日後自然有所分曉。你們既然能來這,想來不會沒有緣分出去。”


    李天凡聽他話中似乎有所暗指,剛想詢問,熟料這老頭已飄然而起,向木屋遠去:“我老人家活了一百多少歲自己都忘了,但從沒哪天有今天這麽累!爺爺的,回去吃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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