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她給了我上百根蠟燭,都是近幾年來村民們沒有使用而積下來的,她知道我每天晚上都要寫日記,甚至還給了我一些墨水。現在,我就在燭光下,寫著今天的日記。


    這天的日記也用了足足三頁,白璧看完之後,才終於明白在父親留下的那疊關於樓蘭的資料裏最後一張照片中的女子究竟是誰了。她翻開了第九頁--


    1978年9月9日至9月0日


    天氣:晴。氣溫:已經轉涼。地點:羅布泊中的綠洲。


    我已經在這裏生活了10多天,學會了他們一些簡單的對話,這是一種非常奇特的語言,雖然與古代西域語言類似,但似乎夾雜了許多維吾爾方言的詞匯。他們都待我很好,幾乎是輪流請我到他們的家裏吃飯,作為報答,我也向他們學習捕魚的技巧,和他們一同劃船捕魚,甚至和男人們一塊兒跳到河裏去洗澡。短短的10天,我幾乎已經適應了他們的生活,這些人無憂無慮地過著日子,沒有多少煩惱,這裏沒有政治運動,也沒有貨幣,沒有銅臭,人心都像這沙漠中的河水一樣純潔。


    瑪雅是一個人生活的,她住在離我的土屋100多米外的一座屋子裏,每天我們都在一起散步,有時候也會在荒漠的邊上走走。她要我告訴她許多外麵的事情,我把我所知道的都說了出來,她對有的事很驚訝,對有的事卻無動於衷。她總是對我很好,有時候晚上天氣涼了,她會給我送來羊毛毯子,每天早上都問我睡得好不好,我很感激她,但我有些隱隱的擔憂,因為一看到她的那雙眼睛,就怕自己會突然失去理智。


    在瑪雅的家門口,放著一些陶器,那些陶器上有著優美的花紋,有的是幾何圖案,有的是人物。這些陶器大部分都破損了,否則會是非常好的藝術品,我問她是從哪裏來的,她卻總是不肯回答。我發覺這些陶器的形製和花紋與古樓蘭發現的陶器非常相像,而且這些陶器恐怕也有許多年頭了。我甚至在其中的幾塊陶片上發現了漢文和佉盧文,上麵寫著的是製作人的名字,但沒有時間,不過有佉盧文的陶器至少可說明這些應當是古樓蘭遺留下來的。這裏是與世隔絕的環境,不會有人從外麵帶陶器進來,那麽或許可以認為,這裏附近就有古代遺址存在。


    今天午後,我獨自一人走到了綠洲邊上,在綠洲的南緣轉了一圈,發現在荒漠中似乎隱隱約約藏著一條道路,我走進了那條"道路",不過是比周圍的土地平整一些而已。我想碰碰運氣,看看這是否是駱駝隊進出的道路,於是沿著這條所謂的路向前走著,不知道走了多遠,直到回頭一看再也望不到綠洲,我才有了些害怕,但前方忽然出現了一道山穀。當我決定回去的時候,忽然在山穀的入口處發現了幾塊碎陶片,也許前麵有人煙,或者有什麽遺址。於是我進入了一個山穀,兩邊的山坡都是光禿禿的,看上去一片白茫茫的,刺痛了我的眼睛。我繼續向山穀的深處走去。越往裏走,兩邊的山坡就越陡峭,我忽然感到有些冷。在我的視野裏,逐漸出現了一些墳墓,但我一眼看出那些都是新墳,但繼續往裏去就發現墳的年月越來越久遠。其中有些墳墓的葬式是相當古老的,而且一路上我不斷地發現一些古老的碎陶片,原來瑪雅房前的那些陶器就是從這裏來的。


    我一直走到山穀的最裏麵,發現了一座高大的土丘橫亙在山穀中央。這土丘看起來至少有七八米高的樣子,長和寬大約相仿,各是0米左右。土丘是土黃色的,與周圍白色的土地和山坡顯得極不協調。我靠近了土丘,用手摸了摸那土,這些土的質地與周圍的岩石和土地不太一樣,而且土層相當堅硬,明顯有被人工夯實過的印跡。原來是人工堆積的,我又後退了幾步看一看,兩邊是對稱的,看上去就像是一座微型的金字塔,這讓我立刻聯想起了有中國金字塔之稱的西夏王陵。(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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