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金剛從地上持刀跳起,臉色轉白,倒抽一口涼氣道:“可達誌!”


    可達誌雙目殺氣大盛,礙於神秘莫測的李師道,卻不敢囂張的動用刀氣緊鎖館內諸人,仰天笑道:“正是本人,達誌奉大汗之命,絕不容你活在世上。你以為找個人穿上你的衣服,可瞞天過海嗎?是否欺我突厥無人。”


    宋金剛冷哼道:“我在這裏,有本事就來取我性命!”


    可達誌目光落到李師道處,冷然道:“若非是仗著這位公子在此,憑你宋金剛這個叛徒也敢與我為敵。”


    宋金剛怒喝道:“宋某並非叛徒。”


    可達誌臉寒如冰,喝道:“背叛大汗,私返中原,圖謀不軌,這還不夠嗎?”


    宋金剛悲憤道:“那是趙德言從中弄鬼,假傳貴頡利旨意,著我們返中原招集舊部。”


    可達誌微一錯愕,目光投往宋金剛,曬道:“你和劉武周並非三歲孩童,那會隨便相信一麵之辭,豈會不向大汗引證,連夜率眾潛離。”


    宋金剛回複冷靜,沉聲道:“頡利當時不在牙帳,我們曾向暾欲穀查詢,得他證實,始不疑有他。”


    可達誌又道:“你一口一個‘頡利’,對大汗全無尊敬之心,殺你難道還冤枉你了。”


    宋金剛悲憤道:“我們並未有絲毫對不起頡利的地方,反倒是他害了我千餘兄弟的性命。我若是是還尊敬他,我那些兄弟豈不是都白死了。如若不是沒有兵將在手,勢必殺了頡利那是非不分的混蛋!”


    李師道突然說道:“突厥之人盡是蠻橫無理,不知禮儀之輩,你和劉武周效命與頡利小二,就應該有被他們戕害的覺悟!”


    “閣下不可如此侮辱我家大汗!”可達誌陰沉道。


    “我又說錯什麽麽。”


    李師道淡淡一笑,凝目看著可達誌,給他一種仿佛麵臨泰山般的厚重壓迫感,“突厥的人實在太不知禮數了,我中原也是你們能隨便踏足的地方。現在滾出去,我可以饒你一命。”


    “好囂張的漢人!”可達誌是突厥一等一的好手,自尊也比尋常的突厥人更多了數倍,哪裏容得下李師道如此言語,當即怒哼一聲,氣湧寶刀,狂沙刀頓時刀身寒芒爍動流轉,仿似具有靈性生命的異物神器,給人一種無情狂烈的躁動感。


    “好一口狂刀!”李師道眼光一亮,看出了此刀的不同尋常之處。


    ——錚!!


    燥烈的氣息越來越狂烈,竟讓因為風雪湧入而氣溫驟降的驛站內變得幹燥溫熱,暴烈的氣息從可達誌身上升騰而起,雙目之間殺意凜然,牢牢籠罩李師道周身。


    “有意思。”李師道來了趣味,以意境來看,對方的刀招應該是從沙漠之地領悟修持而來的。


    其實李師道猜的不差,他的刀意出自自身最自豪的刀法——狂沙刀法。是他從大漠的不測和絕望中領悟出來的刀法,出自其中的刀意,自然也是秉承了其中精髓。


    可達誌橫刀踏前一步,氣勢猛烈三分,冷然喝道:“我可達誌刀下不斬無名之輩,漢人,報上你的名字!”


    “嶺南,宋師道。”


    李師道起身,站在宋金剛等人麵前。


    宋金剛一聽李師道的名字,雙眼登時瞪大,眼中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心中更是暗叫僥幸,如果不是見到李師道一路從雪中走來身上卻無半片雪花,覺得對方不是凡人,才出言結交,今次多半是要成為可達誌刀下之魂了。


    “原來是你。”


    聽得李師道的名字,可達誌眼中更添幾分濃重,也多了幾分戰意。


    宋師道的名頭在江湖上甚少出現,可是每一次出現都伴隨著武林強者的沒落。上一次是兩年前,邪道八大高手中的兩位和陰葵派的一位長老聯手夾攻,竟是落得兩死一逃遁的下場,震驚武林,而這一次,單槍匹馬平定了巴蜀,其威望已然不下於三大宗師了。


    麵對這種敵手,可達誌既是小心提防又是熱血上湧,從來武無第二,對方與自己年紀相差不大,不可能他做得到的事情我可達誌就做不到,在這種想法下,他今日就要將這敵視突厥的漢人斬落刀下。


    李師道負手站立,淡然看著突厥刀客。


    宋金剛和手下幾人知道自己參合不了這種級別的戰鬥,所以明智的把場中空間讓給兩人,帶著幾個手下貼著驛站的牆壁站立。


    可達誌雙目緊盯李師道一舉一動,周身氣勢越來越強,由於見識過李師道剛剛一指彈退他的實力,他心中不能輕敵,故而用氣勢壓迫對方,順帶探查清楚對方的底細。然而越是探查,心中越是驚訝。


    在他氣勢的探知之中,李師道就仿佛一個黑洞,探查的氣勢一旦接近他,就會如泥牛入海,消失無蹤了。平平凡凡站在那裏的他一眼看過去滿身盡是破綻,仿佛隨便一刀就能了結掉他,可直覺告訴可達誌,如果真的依著這些破綻動攻擊,那麽自己必將迎來對方狠辣無情的雷霆一擊。


    可達誌越謹慎,可氣勢已經升到極點,四周宛若沙漠降臨,燥熱難耐,心知拖延下去自己的氣勢勢必跌落,可達誌心一橫,一手持刀,一手持著刀鞘,狂沙刀夾雜著暴戾的氣息一刀斬落。


    “刀法不錯。”


    李師道中肯評價,捏個劍指,以此對付狂沙刀法。


    可達誌心中微微一喜,直覺對方是自取思路,居然用手指對付自己這柄狂沙刀,真氣再催三分,刀鋒斬落,凜冽無匹的刀氣透過刀刃射出,空氣中“嗤嗤”作響。


    李師道站立不動,隻催動青璿寶鑒真氣,數股不同性質的真氣在體表瞬間組成一道無形有質的護罩。


    可達誌的刀氣斬落下來,立即就感覺仿佛砍到了一個滑不溜秋的東西上麵,凜冽無雙的刀氣竟是就這麽被錯開,稍稍一轉,便連刀氣都消失無蹤了,更有一股力量黏住刀鋒。


    可達誌心中一凜,化“破”為“旋”,轉變刀法,狂沙刀唰唰幾下連劈,破開粘稠力量。


    李師道此招糅合了不死印法、長生訣的神髓,以八種力量的流轉取代生死二氣的轉化,再以道家五行學說轉化力量,達到比不死印法更複雜也更有效果的程度。


    可達誌一刀失利,不再急功冒進,沉住心神,將一路狂沙刀法演繹開來。


    狂沙刀法是他從大漠的不測和絕望中領悟出來的刀法,分為“旋”、“吹”、“滾”、“卷”、“破”五訣,既可以單刀對敵,也可以刀鞘並用,斷的是非常精妙。


    此時他沉住心神,施展刀法,正好符合心法精要中的【敗中求勝】,就像在大漠中絕處尋得生機一般,刀意與刀勢兩兩相稱,周圍似乎化為全無生機的幹旱沙漠,刀法時而如同狂暴的大漠旋風,時而如同變換滾動的流沙,是人無從捉摸,聲勢驚人。


    李師道也是習練過刀法的人,卻還有著非常的造詣,故而也不急著反擊,隻是展開無形真氣,讓他盡情施展刀術。


    ——當!!


    眼見一路刀法使完,卻連對方的衣角都被劃破,可達誌心中不免一沉,便在此時,李師道猛地向前踏出一步。


    ——轟!!


    這一步悄無聲息,可是在可達誌聽來卻是響如雷霆,沉凝如鐵的心神頓時便被撼動,刀法亂了一絲。便是這一絲絲微不足道的破綻,立即讓他一顆心如墜深淵,生出一股無法扭轉回來的絕望感。


    卻見李師道踏前一步邁入刀網之中,當刀鋒變換斬向他身體時,似有意還無意的右手向前一伸,五指一扣,“錚”的一聲,宛如死亡狂風般旋轉暴動的刀鋒就如被五根鋼鐵澆築的鎖鏈鎖住似的,任憑可達誌如何催動真氣,都於事無補。


    不等可達誌反應過來,李師道手腕一翻,一股力量順著刀鋒傳回可達誌手掌。這力量是如此的強勁和突兀,便連刀中好手的可達誌一時間都無法握住刀柄,反被急轉動的刀柄蹭破了掌心的皮膚,滲出血來。


    可達誌驚呼一聲:“我的刀——”


    “死人是不需要用刀的!”


    李師道淡然一笑,左手揚手就是一掌。


    ——砰!!


    可達誌來不及閃躲,胸口結結實實的吃了一掌,沛然掌力瞬間摧毀五髒六腑,毀滅生機,身軀向驛站外拋飛。


    李師道左手再一招,無形有質的真氣如同鎖鏈般投擲出去,溝動可達誌手中的刀鞘,“咻”的一聲飛入他手中。


    ——鏘!!


    狂沙刀插入刀鞘,被李師道單手持著。


    宋金剛一行人看的目瞪口呆,雙眼幾欲脫眶而出,突厥頡利可汗坐下大將可達誌居然就這麽被三招兩式的收拾掉了?太弱了吧?!


    轉念一想,他們迅拋掉了這個想法,不是可達誌太弱,實在是宋師道太強了,兩者的差距太大!


    殺掉可達誌對於李師道來說隻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把玩了一會狂沙刀,轉向宋金剛道:“宋兄如果有意,不妨去我宋家效力。有我宋家在,任他魔門和頡利勢力再是龐大,也危害不到你。而且,我宋家如今正是用人之際,宋兄有統兵的資曆和經驗,隻要不三心二意,定能有一番作為。”


    宋金剛一聽,頓時單膝下跪,抱拳道:“宋公子的恩情,我宋金剛沒齒難忘,來日定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呼啦啦!!


    他的手下也急忙效仿,向李師道表示臣服。


    李師道點頭道:“起來吧,我有事要前往長安,你們自去巴蜀或者江都便是。”


    想了想,他掏出一物,遞給宋金剛,“這是的信物,你把他交給宋家的主事者,他們就會妥善安排你的。”


    “宋金剛再次拜謝公子。”


    言畢,宋金剛才恭敬的收起李師道遞給他的東西,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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