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沫按下通話鍵。


    “媽,這麽晚你還沒有休息嗎?”


    “嗯,你這麽才接電話呀?”


    “我剛剛到家,今天跟客戶一起吃飯的,在洗手間洗漱呢?”


    “我說這麽半天呢,嗯,我上次跟你說的要你回家來相個親,你這麽沒有下文了呀?”


    宋子沫猛然想起了上次自己打電話給母親的時候,母親跟他提起了相親一事,自己當時是答應母親過幾天就回去,可是後來忙起來也忘記了。


    “對不起,媽,最近公司的事特別的多。”


    “哦,那你現在是不是已經搬家了呢?”


    宋子沫哦一聲,因為上次自己跟母親說起自己房東的時候,母親聽到蘇欣怡三個字,電話裏足足沉默了五分鍾。宋子沫還把蘇欣怡做什麽的,對自己多麽照顧都跟母親說了一遍,本以為母親會讓他感謝房東蘇欣怡,可是沉默許久的母親突然讓他搬家,說這樣的女孩高攀不起。


    宋子沫從小就不敢跟母親對著幹,所以答應這幾天搬,今天母親問起,如果回答沒有搬的話,他怕母親一定會罵他,所以他直接嗯了一聲。


    “子沫,你也不小了,上次媽媽跟你說的姑娘,真的是非常善良,媽媽第一眼見到就喜歡上了,我相信你一定也會喜歡的。”


    “媽,可是這些天公司真的很忙,再等我幾天,有空我立馬就回去相親。”


    “又是幾天,公司沒有你就不能運作了嗎,你明天最好回來一趟,不然我就過去找你,綁著你回來,不然姑娘被別人相走了,你哭都來不及。”


    “媽,她愛跟誰相親就跟誰相親,我有沒見過,我也不會攔她。”


    “你這張嘴啊,從來說話就不饒人,你不回來,你讓人家怎麽跟你相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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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就不來這這裏跟我相親嗎?”


    電話沉默了一會兒,媽媽接著說:“我上次讓你立刻回來,你說過兩天,然後現在過去了五天,你又說讓姑娘過去跟你相親,我不知道你是什麽意思,但是我可跟你說,你絕對不可以跟哪個房東,因為你媽媽我不喜歡這樣的公主,也伺候不了這樣的公主。”


    “媽,我又沒有讓你伺候她,我自己的媳婦,我自己來伺候呀。”宋子沫跟電話裏麵的母親打趣的說。


    “你告訴媽媽,你是不是喜歡上你那個房東了。”


    宋子沫因為怕母親逼著自己回家相親,直接嗯了一聲。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電話那邊的母親突然對自己喊道:“宋子沫,明天你就給我回來,明天你要是不回家,我就死給你看。”


    “母親,我為什麽不可以喜歡她呢?我保證她一定會對你好的,如果對你不好,我一定休了她。”


    “不行,你明兒就給我回來,不然你永遠就見不到你的母親了。”


    宋子沫感覺自己不能在跟母親在這個話題上說下去,隻會讓母親更加的生氣,當然他明白母親也是為了自己好,畢竟人家蘇欣怡是女強人,而且很難把控的女人。


    “好的,媽媽,你不要生氣,我不找她,我也不喜歡她,我剛隻是為了不想回家相親才這樣說的。”


    “是真的這樣嗎?要不我明天帶姑娘過去,見你一麵,媽媽覺得你肯定會喜歡的。”


    “媽媽,不用了,我這兩天就趕回去相親,我保證這次一定回去,但是我首先跟你說好,如果我對這個姑娘沒有感覺,你不可以逼我。”


    “不行,感情是兩人處出來的,你來見完後,直接帶著姑娘跟你一起去平江市,人家或許還能幫上你呢。”


    宋子沫已經熟悉了母親的強權,因為小時候隻要自己不同意,母親就會對他施加壓力,這次他覺得相親肯定跑不了,隻能回去之後跟姑娘說明自己已經有喜歡的人,同時讓姑娘為她保密,最重要是希望女孩跟自己母親說沒有相中自己。


    他心裏打定主意後,繼續跟母親說:“好的,隻要姑娘能相中我,我就帶著姑娘出來,好嗎?”


    母親似乎很滿意的在電話那邊連續嗯了幾聲,宋子沫和母親掛完電話後,望著漆黑的夜空出了一會兒神,低頭看到你自己赤腳站在陽台。


    突然宋子沫的手被煙蒂燙了一下,也罷自己從回憶裏拉回到了現實,他扔掉了煙蒂,站起身走進了洗漱間。


    溫熱的水噴灑出來,房間裏的衛生間很小,很快整個浴室內水汽蒸騰,氤氳在鏡子上,幻化出那個熟悉的影子。


    “母親,你為什麽沒有等我回來就走了呢?”


    “你覺得我是因為你離開的嗎?”


    “媽,是什麽讓你突發心肌梗塞呢,我從來也沒有聽說你有這個病呀?”


    “子沫,媽媽是擔心你的終身大事呀,媽媽不想你一個人在外,希望你身邊有人陪著你,因為媽媽沒有辦法陪在你身邊。”


    “媽,那你為什麽不等我回來呢,我那時候已經決定回去接你來跟我一起住了。”


    “子沫,媽媽也想跟你,一直陪著你,幫你帶孩子,看著你和妻子幸福的生活,但是媽媽不管在哪裏,都會守著你,因為你是我最惦念的人。”


    .......


    宋子沫發誓,這是他平生聽過母親最感人的一句話,確實,自己是母親最惦念的人。這句話把宋子沫小時候對母親的任何怨念都打消了。


    可是既然你說了,我是你最惦念的人,那你為什麽一句話都沒有留就離我而去了呢。


    不知不覺中,淚水順著眼角滑落,他沒有去擦,任憑眼淚肆意的流淌,他把手拽成拳頭塞進了嘴裏,不讓自己哭出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熱水器的水慢慢變冷了,他才止住了淚水,抬手抹開一片鏡麵,打量著鏡子裏麵的自己。


    自從母親去世後,他沒有如此的痛哭過,沒有如此的想念母親,更沒有如此悲傷的覺得自己母親是那麽的善良和和藹。


    他拿起洗漱台邊上掛著的毛巾,擦拭了一下濕漉漉的身體和頭發,從新清洗了一下臉部,然後走出了浴室,靜靜的躺在床上,或許是因為剛才哭了的原因,讓他感覺有些疲憊,沒有多時就閉上眼睛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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