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弄墨的樣子,四個人很擔心。然在四人擔心的時候,弄墨卻笑得越發的燦爛了,含著淚低聲呢喃:“你說過,會永遠陪在我身邊的,現在,我陪你,可好?”


    聽著弄墨的話,四個人的身子狠狠的一怔,想要說什麽,卻都無法說出口。


    因為,弄墨的眼神時那樣的堅定不移。


    她細細的撫著車非銘冰冷的麵龐,一臉的笑意,好像是車非銘沒有死,而是正與她對話一般。


    她記得,車非銘曾經說過,不管在何方,何時,他們都要在一起的。說好的要生生世世都在一起的,他卻忘記了承諾,拋下她一個人走了。


    他沒有說過,如果他死了,她該怎麽辦?


    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了車非銘,她妃弄墨該怎麽辦?


    以前,隻想到任何時候都在一起,卻未想過若是一個人先離開了,另一個人該怎麽辦?


    不管何時,他都是那樣的溫柔,就連最後一刻滿眼都是她。


    淚水,又新一輪決堤。


    弄墨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整個人抱著車非銘,情緒失控的大哭了起來,“為什麽,為什麽。”


    悲痛的哭聲,四人麵色擔憂的不行。


    如今,大人去了,難道還要賠上夫人嗎?


    哭了一會的弄墨,忽然看向玉聖,紅腫著雙眼,聲音沙啞,“救他。”


    那眼神那麽堅定,那麽的肯定玉聖會有辦法救車非銘一樣。


    玉聖看著弄墨,心裏難過的同時,更是不想拒絕她,讓她最後的一絲希望都破滅了。


    “求你,救他。”弄墨再次聲,那聲音顫抖得不行。


    玉聖看著弄墨,想要安慰什麽,卻發現,除了車非銘外,再無任何事情能夠讓她的大腦運行了。隻是,這樣的弄墨是危險的。


    因為精神緊繃到了極致便會斷裂。


    “我和清風會想辦法的。”沒有辦法,玉聖隻能安撫他。


    然,這句話隻有他自己知道有多蒼白無力。人已經死了,還怎麽可能救得活呢。


    車非銘的離開,血液流幹,筋脈盡斷,就連魂魄、內丹都沒有,這樣的人怎麽救?


    國師不語,路易十三卻咬著牙開口:“大人他...他去了。”


    話未說完,聲音就已經哽咽著,紅著雙眼,轉著頭,偷偷抹去那眼角的淚水。


    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大人一世英名,不想卻為了夫人走的這般的壯烈,那麽的毫不猶豫。


    他可曾想過,沒有了你的夫人該怎麽辦?


    路易十三話一出,國師就恨不得抽死他,就在這個死後,弄墨也停止了哭聲。


    路易十三想要說什麽的時候,卻發現他不知道要說什麽。


    他也不希望大人是死的,可是人已經去了,他無法說出大人還活著的話語來


    “不可以麽?”


    弄墨紅著雙眼,看著車非銘,好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好像是在詢問他們。


    不可以就活麽,弄墨的話,沒有人敢回答。心裏就像是被刀子插著,疼,卻無能為力。


    “記得大人曾說過,他是與天地同壽的,隻要天地在,那麽靈魂便不滅,大人隻是回到了他的世界而已。”


    國師大人聲音幽幽,好似在對自己說更像是對弄墨說。其實他心裏也沒有底的。


    隻是,他不確定的是,大人身上殘繞的氣息那麽的濃烈,似乎隻是一抹意念,強烈的不肯離去。是因為不舍得夫人麽?


    一想到這,國師的眼睛也紅了起來。


    到底是怎麽樣的愛意,怎樣的執念才能在離開之後依然戀戀不舍?


    大人的離開,他們本該追究夫人的責任的,可到底是大人自願的。為了自己的心愛的女人,為了自己的女人,大人這樣做事沒有錯的。


    錯的就是他身為魔界的魔君,就這樣走了。


    “夫人,請你鬆手,把大人交給我。”清風上前。


    弄墨抬眸,看著清風,聲音哽咽而沙啞,“你有辦法?”


    清風搖了搖頭,沉默了半響才開口:“我能抱住大人的身體永遠保持現在的模樣。”


    弄墨聽言,更是緊緊的抱住車非銘,猛地搖頭:“不...”


    如果這樣,她也可以的,她的生命之力也可以保持他的模樣永遠不改變,這不是她所想要的,她想要的是一個活生生的車非銘,而不是隻有冰冷軀體的車非銘。


    弄墨的堅定讓清風無措。


    玉聖想要上前,卻被路易十三擋住了,“不行。”


    路易十三也同意夫人的想法,他隻要一個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具冰冷的軀體。


    正當這個時候,車非銘的身子發生了變化,他的身子一肉眼看的見的速度正在一點點的消散。


    見此,弄墨瞪大了雙眼,顧不得身上的痛,用強大的意念護住車非銘的身子,最後發現,吞噬車非銘身子內的魔之血。


    魔之血帶有魔性,極為凶殘,如今不受主人的控製,他們更是肆意妄為了。


    魔之血能複蘇萬物異能毀滅萬物,其暴力的吞噬性很是驚人,當下,車非銘手已經完全消散開了。


    看著魔之血如此的藏狂,弄墨幾乎是咬牙切齒,隨之也動了。


    任何有生命存在的都是有能夠控製的,既然魔之血能這麽肆意妄為,那麽她也能然他因此而付出代價。


    禁錮咒縱使不那麽厲害,加之生命之力的護航,魔殘餘魔之血的力量不是她的對手,更何況她體內流著的正是魔之血。


    催動生命之力的弄墨,反噬很大,可是她卻顧不得那麽多了。


    車非銘都死了,怎麽可能連最後的軀體都沒了呢。她不允許也不允許。


    隻是,魔之血本就在車非銘的體內而生的,那頑強的程度超乎想象。以原體不得,便化作無數的觸角。


    車非銘的身體不再滿足它,它想要的更多,更是肆意妄為的爬上了弄墨的,當那觸角就要吞噬弄墨的手的時候,一株並蒂蓮卻在車非銘的心口長了出來,生根發芽花開盡是眨眼之間,然,並蒂蓮的根須卻是瘋狂的蔓延著,極力的纏著魔之血的侵犯,阻止其傷害弄墨。


    這一幕,四人都愣住了,弄墨也是。


    “大人...”


    清風哭了,他不能不哭。


    愛何其偉大,死了,連靈魂都消散了,那意識卻能生出花來,拚命的保護愛著的人。


    “因念生相。”路易十三也抖了。


    這樣的說法,他偶然聽說過,不以為然,如今親眼看見了,他卻被深深的震撼著。他知道,這需要多大的執念,多少愛意,才能在忍離開了,魂魄消散了,還依然在你身邊保護你。


    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玉聖從來不知道,人死了之後還能自主的保護住自己生前在乎的人。


    根須的頑強,似乎比他們想象的要多得多,小小的,卻立即的拚殺著。明明魔之血看起來極為凶殘,卻被看起來毫無力量的根須給纏住了。


    那固執,那意念,四人都看出來除非根須盡斷,否則它是不會放棄的。


    這樣的做法,是大人會做的。


    忽然,弄墨笑了,紅腫的雙眼又開始掉眼淚了。


    她知道,車非銘疼她,*她,恨不得將天下所有美好的東西都擺在她的麵前,也恨不得將一顆心,滿腔的愛意都給她。可是,為何他走了,剩下的最後一縷意念都要護著她,他能不能多想著自己一點?


    到了現在,弄墨才知道,車非銘往常對她的愛意有多麽的克製。因為愛,所以克製,因為愛,所以給她空間,因為愛...


    弄墨恨,恨他心裏隻有自己,卻排除了他自己。可是這樣的愛,這樣的溫柔,弄墨真的恨不起來。現在,她恨自己。


    恨自己為何那麽沒用,為何要深愛自己的人為自己犧牲,恨他的放手成全,卻獨留她一個人。


    說好的在一起的呢?


    到最後,最先拋棄她的卻是他。。


    “你說過,你有的都給我,可是你為什麽那麽傻,真的都給我了,你怎麽辦,你有沒有想過自己?”弄墨痛苦。


    當初,他說的,他有的都給她,她深信不疑,現在,她才知道這句話又多真,真的她承受不住。


    “你還說,牽了手,蓋了章,進了門,這輩子都要一直都下去,反之則一起魂飛魄散...你知道嗎,我現在後悔認識你了,也後悔嫁給了了,如果有下輩子,我不想認識你。”


    因為,如果認識你,因為我而讓你承受痛苦,讓你離開,那麽我寧願從來不認識過你,不曾愛過你,弄墨想。


    纖纖玉手顫抖的碰觸並蒂花的花瓣,輕聲道,“這輩子,我很慶幸自己遇到的是你,下輩子,我們還是做陌生人吧。”


    話音一落,一滴經營的淚珠滴落在並蒂蓮花的花瓣上,輕盈的搖晃著。就在這一刻,車非銘原本就吞噬的手奇跡般的恢複了,然,卻沒有人注意到。


    因為,所有人都沉侵在悲痛中。


    看著弄墨說的話,路易十三覺得很不安,仿若夫人要做出什麽事情來。


    “夫人,其實大人隻是回到了他最初的世界,他會回來的。如今,妖界對我們虎視眈眈,難道你要眼睜睜的看著魔界變成妖界,要大人的心血都拱手相讓嗎?”


    路易十三知道此事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但是,隻要能夠讓夫人清醒理智的,他都不會放過。


    大人本就世界最奇特的存在,無盡消散了,隻是回到了最初的世界去了,他相信大人一定會回來的。


    他這麽說,也事項燃起弄墨生的渴望,哪怕是活在悲痛中。


    大人走了,他要替他好好守護好夫人,等待大人再次回歸的時候夫人依舊安然。


    他生平不會說謊,這一次為了大人說謊,就算是天譴,折壽他依然會這麽做。


    如今的夫人,在也經受不住什麽風吹雨打了。隻要不死心,那麽便有希望。


    然,路易十三的話弄墨卻隻是笑了笑,她有何曾不懂路易十三所想的呢


    隻是,車非銘不在了,她一個人還有什麽意思?


    守護住了他的東西又如何,收拾了妖界又如何,車非銘能站在她的麵前,一如既往的撫著她的青絲,用深邃的眸子溫柔的看著她麽?


    車非銘不能複生,她擺平了一切之後呢?


    萬千的思緒一閃而過,最後她才發現,她隻不過想簡簡單單的跟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而已,最後卻發現,最簡單的卻成了時間最難的。


    明明很簡單,現在卻變成了奢望,變成了遙不可及。


    從她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她就嫁給了他,這事冥冥中就注定的。然後,在點滴的相處中,他的霸道,他理所當然的疼愛、憐惜,占有欲,一點點的積累著,一直到現在,已經多到她不能承受。


    本想著成人宴過後,他們會完成未完成的洞房花燭夜,然後生兒育女,繼續坐看夕陽日落,他會一直*著她,愛著她,疼著她,幸幸福福的....


    簡單的變成了時間最難的奢望...


    以前,她想變強,可卻因為他太過的疼愛,偷懶的同時更是依賴著她,雖擁有生命之力卻依然讓深愛自己的人去幫自己承受。


    如今,變強,無所不能已經不是她想追求的,她隻想車非銘活過來


    好恨,很造化,很天意弄人。


    不知何時,眼淚流幹了,然她的心也冷了,死了。


    此時的弄墨像是著了魔,瘋狂的思緒不斷的翻飛著,已經無人能阻止了。


    “夫人...”


    路易十三看見弄墨定定的不懂,那眼神呆滯著,想要去碰觸她的肩膀,不想伸手離弄墨不到一仗的地方忽然被一股猛烈的力量給彈了出來。


    此時的弄墨,眉心再次浮現並蒂蓮的圖案,閃爍著金光,籠罩住車非銘的身子。


    那力量彪悍的讓人害怕,玉聖國師清風不想後腿卻被這股力量逼退了好遠。


    這樣的力量他們從來沒有見識過,這不是大人的力量也不是夫人的生命之力,而是一種很陌生氣息。


    “夫人...”玉聖大喊。


    可是,金光中的弄墨好似聽不到,依舊目光呆滯的盯著車非銘,洶湧的力量不斷的流入車非銘的身子中。


    玉聖見此,很著急的抓著清風,“快,別讓她做傻事啊。”


    弄墨著的做法,是同歸於盡的做法啊。


    “沒用的。”國師哭了。


    咬著搖頭,夫人的執著不比大人少一分,隻要他們認定的,誰都無法阻止,就像現在一樣。


    他們不知道的是,弄墨的腦中忽然翻飛這一些場景,這麽做,她隻是想車非銘活過來,那代價已經不是她所考慮的,她隻想車非銘活過來。


    她是夜色微花本體,可本身的能量她不清楚,她隻知道,救活他之後,她便要投胎輪回了。到時候,她不知道是投胎成人,成妖還是一株花兒,這些她都不去想,隻要他能活過來就夠了。


    然,救活車非銘辦法就是逆天而行。


    靈魂的剝離轉換,血液的流逝,都讓弄墨承受著崔欣的疼痛,然,極痛反而顯得平靜,此時此刻的弄墨看不到任何的異樣。


    在最後的一刻,她笑了,因為他可以活下來了。然,她也哭了,因為她要離開了。


    她很舍不得,更是舍不得忘了他。


    一想到自己可能會忘了他,她就覺得一顆心幾乎快要裂開了。他的柔情,他的疼愛,她的一切,她將在也看不到,感受不到。


    淚流慢慢的看著他的麵容,戀戀不舍的撫著他的麵龐,最後含著淚覆上他冰冷的唇:我要走了,你好好照顧自己。


    顫抖著雙唇,她內心在呐喊。


    如果我們的相遇是萬劫不複,那麽來世,我們便做路人吧。


    光芒散去,弄墨轟然倒下。


    “夫人...”四人齊齊的出聲,都衝了過去


    看著抱著大人不放手的夫人,他們在離他們一米左右的時候齊齊聽了下來,不敢上前,也不敢開口說話。


    四人都紅著眼眶,拳頭緊握。這一刻,他們完全感受不到弄墨生的氣息,隻感受到了一股戀戀不舍的意念。


    四人的身子僵住了,也沒有了思考的能力,麵色悲痛。


    就在這一刻,弄墨閉著的眼角滑落一滴晶瑩的淚珠,滴落在車非銘心口的花瓣上,那一刻,花兒開的極致的燦爛,隨後一點點的縮回了車非銘的身子,隨後消失不見。


    然,也就是在這一刻,弄墨的身子開消散,化作一般般的並蒂蓮花瓣在空中漂浮著。漫天的芬芳花瓣中,車非銘的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空洞的眼神在看到升騰的花斑時,他已然坐了起來,下意識的喊道:“弄墨。”


    撲過去的雙手,欲想抓住弄墨,卻眼睜睜的看著她的臉化作瓣瓣花瓣。


    最後一眼,卻化作瓣瓣花瓣,看著上空不但上升的花瓣,車非銘心髒一縮,整個人僵硬的如同一塊石頭,不動了。


    “弄墨...”


    想再次叫出來,卻發現自己開不了口,更害怕開口之後得不到回應,車非銘就那麽死死的看著空中的花瓣慢慢的消散,直至最後不見。


    花瓣消散了,留下了一室的馨香,車非銘依舊仰著頭,定定的看著空中。


    一般花瓣,幽幽落下,車非銘伸出手,接住那花瓣,一滴淚滑至其中。


    “弄墨...”唇瓣動了動,聲音確是哽在喉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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