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展昭白玉堂包拯公孫策分頭查案,四人忙到很晚才回來,錯過了晚飯,饑腸轆轆,頭暈眼花,一人捧了一碗陽春麵在趙爵屋裏集合。本想邊吃麵邊討論案情,誰知嚐了一口陽春麵……


    案情什麽的不記得了!


    隻是一碗普普通通的陽春麵,王府廚娘也能化腐朽為神奇,這味道簡直逆天了!


    放下第三碗麵,展昭長舒一口氣,摸摸圓滾滾的肚皮,迷之憂傷。


    ——這樣吃下去,以後會不會胖得飛不起來?


    公孫也放下碗,舒服地歎了口氣,“這才是人生啊!”


    趙爵正用自製鉛筆畫畫,聞言一笑:“查到什麽線索了。”


    公孫揉揉肚子,“我和包兄發現了一個,不知道有沒有用的線索。”


    展昭似乎對鉛筆很感興趣,摸摸鉛筆,又摸摸紙上的黑色痕跡,摸了一手黑。


    趙爵一指臉盆,示意展昭去洗洗,又道:“什麽線索,說來聽聽。”


    包拯道:“紅翡已經有兩個月身孕了。”


    展昭正在洗手,聞言抬起頭,下巴上不知何時也蹭黑了一塊兒。


    “這可巧了,我和白兄也查到,紅翡最近和一個男人交往過密。”


    展昭看了白玉堂一眼,發現白玉堂表情嚴肅,整個人都緊繃著,正以前所未有的姿態正襟危坐著,脊背挺得筆直……或者說是僵直?


    “白兄?”展昭眨眨眼,“你撐的難受嗎?”


    “沒!”白玉堂迅速反駁,依然是正襟危坐,隻是耳根發紅。


    眾人暗暗點頭,果然是撐的難受!


    趙爵輕咳一聲,解救了窘迫的白玉堂,“繼續說案情。”


    展昭終於洗掉臉上和手上的黑鉛,學著公孫的動作揉肚皮,繼續道:“我們從藥房打聽到,紅翡在鳳凰山有個情人,具體是誰不清楚,隻知道是個很有錢的男人,紅翡與那人認識沒多久,那人就送了她很多貴重首飾,紅翡手頭寬裕不少。”


    “我這別院裏,送得起名貴首飾的人太多了,還有別的線索嗎?”


    趙爵停筆,歪頭端詳自己的畫,比了比尺寸繼續畫。


    白玉堂終於忍不住垮下了脊背,也開始揉肚皮,他長這麽大第一次吃撐,一定是之前餓狠了。“知情人還說,那人似乎尚未娶妻,紅翡私底下幾次提到那人會來娶她,對此特別有信心。紅翡還悄悄收拾行李,說那人這幾天就會將她接走。”


    “特別有信心?”公孫疑惑,“是因為她懷了那人的孩子嗎?”


    包拯卻有不同意見,“有錢人三妻四妾很平常,孩子要多少有多少,一個未出生的孩子,除非是龐太師那種不能生育的,換個人未必多看重。恐怕紅翡手中握有那人的把柄,說不定就和薛朗的死有關。”


    眾人嘴角一抽,包拯連分析案情也不忘踩一腳胖太師,這也是孽緣啊。


    趙爵微微一笑,“那人一定非常想除掉紅翡,派人保護她。”


    “是。”一直隱在角落的十方,第一次出聲。


    包拯和公孫嚇一跳,進來這麽久,他倆都沒發現屋裏還有一個人。


    展昭道:“於是我們要找的嫌犯,是一個尚未娶妻,家裏有錢,可能認識薛朗的男人?”


    白玉堂起身在屋裏走了兩圈,“目前接觸的人,隻有王俊澤符合條件。”


    趙爵卻道:“還有我,我也符合條件。”


    趙爵的畫終於畫完了,拎起畫紙抖了抖,眾人都湊過來看。


    紙上畫著兩個圓圓的框,中間連起來,後麵還墜著兩個帶彎的長尾巴,旁邊注明了幾個零件的尺寸,似乎能拚成一個手掌大小的東西?


    展昭拿著畫紙橫看豎看左看右看,一臉茫然:“這是什麽?”


    機關?暗器?還是捉鬼的法器?


    趙爵微微一笑,“好東西。”


    **********


    因為王俊澤的嫌疑越來越大,眾人本想第二天一早叫他過來詢問,誰知趙爵這廝睡懶覺,賴床到了中午還不起。十方是個油鹽不進的,攔著門寸步不讓,一副誰打擾我家王爺賴床誰死的架勢。


    四人默默無語,難怪趙爵十幾年裝病不上朝,後來幹脆到鳳凰山躲清閑,這人究竟有多懶啊!


    王太傅是帝師,王家人地位超然,在讀書人中聲望很高,連皇帝也要禮讓三分。也就是趙爵,仗著自己是王太傅的“長輩”,行事毫無顧忌,他想傳誰問話,誰就得乖乖過來。


    如今趙爵不在,他們四個都無官無職,想問話隻能自己上門。


    說實話,眾人對王太傅夫妻倆有些發怵。王太傅嚴肅古板,大有一言不合就炸毛的架勢,關鍵是他炸毛的時候除了趙爵誰也擼不順。王夫人倒是很慈愛,隻是……說不上哪裏怪怪的?


    王俊澤有這樣的雙親,還能長成陽光開朗的性格,也是不易。


    包拯眯了眯眼睛,“奉旨查案的還有一個人,我去找他!


    死胖子最怕得罪人,偏要他得罪人!


    包拯氣勢洶洶地走了,躺在溫泉池裏的龐太師打了寒顫——不詳的預感!


    公孫看著包拯的背影感慨,“包兄果然長進了,否知道把得罪人的差事推給別人了。”


    白玉堂嘴角一抽,這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語氣是什麽鬼?


    公孫又惋惜道:“若能驗屍就好了,或許能有線索。”


    “這個不難。”七星從外麵走進來,“崆峒派的人傷了王爺,那幾個弟子都被我扣下了,屍體也在冰室裏放著呢。隻是這種大門派蠻不講理,亂七八糟的門規特別多,你驗屍的時候,盡量別留下痕跡,免得他們撒潑打滾去鬧王爺。”


    公孫點頭應了,感歎道:“幸虧是王爺……”


    公孫話沒說完,眾人卻明白他的言外之意。


    近些年,江湖人的動作越來越大,態度也越來越囂張,平時隻按門規辦事,完全不把朝廷和官府放在眼中,更是將大宋律法視為無物,私設刑堂,隨意殺人,違法拘捕的事兒沒少幹。


    江湖人講義氣,很看重同門的遺體,尤其是枉死的同門。


    一些江湖門派,甚至會故意定下有違國法的門規,好像這樣就能顯得自己特講義氣,特有麵子,特不畏強權,沒犯過朝廷律法,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江湖人。


    這也是一種病態心理。


    比如崆峒派的規矩就是,抓到殺人者挫骨揚灰,才能把同門的遺體安葬。


    其實很多時候,江湖人你殺我,我殺你,一個巴掌拍不響,這種把所有錯歸咎給對方的做法,實在有些蠻不講理。可惜崆峒派人多勢眾,誰都拿他們沒辦法,直到踢上趙爵這塊鐵板,不知道有多少人等著看崆峒派與襄陽王兩敗俱傷呢……


    江湖人如此猖狂,跟前後兩任皇帝的態度有關。


    趙恒能力有限,操勞國事已經力不從心,對江湖人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趙禎根基尚淺,替他晚年昏聵的爹收拾爛攤子還忙不過來,更沒空搭理江湖人。


    帝王們的忽視,間接促成了中原武林的興盛,各門派百花齊放。


    隻可惜缺少了正確引導,任何事物興盛過頭,都難免物極必反。


    江湖人無視朝廷律法,各地的府衙深受其害,被欺負也沒處說理,一遇上涉及到江湖恩怨的案子就頭大如鬥,最後隻能不了了之,到頭來受苦的還是無辜百姓。


    前段時間,有件事鬧得非常大。


    是說威虎堂鬧內訌,在市集打群架,誤傷了十幾個路過的百姓,其中五人重傷致殘,兩人當場死亡。由於當時場麵混亂,沒人知道人是誰殺的,威虎堂是江湖二流門派,堂主極其護短,光明正大拒絕調查,根本不鳥上門拿人的官差,事情就這麽僵住了。


    官差們隻懂一點拳腳功夫,哪能鬥得過高來高去的江湖人,眼瞅著一樁慘案就要不了了之,劇情竟然180°反轉了。


    威虎堂一夜之間死傷慘重,全是被毒死的,僥幸活下來的也廢了。


    下毒之人是城中開藥鋪的老夫妻,夫妻倆年近半百,一輩子隻有一個兒子,卻被這威虎堂的人誤殺。夫妻倆得到消息後傷心欲絕,一心想為兒子報仇,假意去威虎堂看診,卻趁機在井水中投毒,一夜之間毒死了三十幾個人,然後夫妻倆吊死在威虎堂大門口,生生世世詛咒這群豺狼。


    這件事說白了,還是威虎堂造的孽,可威虎堂剩下的人,卻要將老夫妻挫骨揚灰。


    全城的百姓都憤怒了,拿著菜刀和鋤頭打上威虎堂,曾經宣和一時的威虎堂徹底消失。


    威虎堂的事,造成極其惡劣的影響,進一步激化了普通百姓和江湖門派的恩怨。


    其實,並非所有江湖門派都蠻不講理,比如少林、峨眉、以及之前提到的唐門等等。受百姓愛戴的大俠也不少,排的上名號的就有十幾個,這兩年名聲最大的就是展昭。


    也正因如此,展昭的江湖地位十分尷尬,朋友知己滿天下,看他不順眼的人也不少,尤其是不受百姓歡迎的江湖門派,沒少說展昭是朝廷鷹犬之類的話。幸好展昭是個樂天派,並不在意這些。


    言歸正傳。


    包拯去尋龐太師的晦氣,公孫去驗屍了,展昭白玉堂麵麵相覷——咱倆幹啥?


    七星拍拍白玉堂的肩膀,“有個非常重要任務非你不可。”


    白玉堂一愣,有種不好的預感,就聽展昭道:“哎呀季姑娘!”


    隻見季芬芳穿了一件杏黃色裙子,趴在院牆上探頭探腦,被守門的侍衛拖下來。展昭白玉堂耳力驚人,隔著一堵牆,能清楚聽到季芬芳的聲音,“放開我!放開我!我找我未來的夫君!”


    白玉堂舉刀擋臉,又來了!


    “沒錯就是那個女人!”七星一臉苦大仇深,“知道七爺每天有多忙嗎,知道七爺的時間多值錢嗎,一盞茶的功夫上千兩銀子上下!你家小娘子纏了七爺一晌午,無異於圖財害命!”


    七星一揮手,“上,用你的美色征服她!”


    白玉堂:“……”


    白玉堂認真考慮,如果在趙爵門口把他的管家宰了,趙爵會不會找他麻煩?


    展昭一把按住白玉堂握緊刀柄的手——冷靜啊白兄!


    衛冕躺在趙爵的屋頂打嗬欠,“今天真熱鬧。”


    話音剛落,就見外麵跑進一個侍衛,滿頭大汗氣喘籲籲。


    “不好了大管家,崆峒派帶了幾百人圍山!”


    眾人一驚,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身後傳來“吱呀”一聲響,趙爵屋隻的窗戶被推開。


    趙爵估計也是剛睡醒,一頭黑發隨意散著,隻穿了裏衣,披著件鬥篷靠在窗口。


    趙爵的膚色本就白,又披著淺金色的鬥篷,整個人在陽光下幾乎透明。


    趙爵抱著神兔,笑容安靜而美好,“嗬,崆峒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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