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出了那麽大的事,整個杭州城都轟動了,包拯公孫一大早去衙門協助調查。


    趙爵睡到中午才起,磨磨蹭蹭開始吃“早飯”。


    展昭白玉堂在院子裏自相殘殺,據說原因是白玉堂“不小心”弄塌了展昭的床,展昭今晚沒床睡了,於是炸毛了。然後白玉堂“很大度”的讓展昭來他房裏睡,他自己去睡榻。


    趙爵嘴角抽了抽,懶得揭穿白玉堂的小心思,轉頭看衛冕。


    衛冕今天又帥出了新高度,一張平平無奇的臉,不知為何總能以氣質取勝。今天還穿了一件很有趙爵風格的衣服,就是衛冕平時一直唾棄的下擺很長、扣子特別多、袖子寬寬大大、繡紋特別-騷-包的衣服。


    趙爵眯了眯眼睛,“你老相好要來?”


    衛冕無奈,“玉堂把我其它衣服丟進湖裏了,隻剩這一件能穿。”


    趙爵施舍一個同情的目光,“真可憐,話說你倆到底是什麽關係,玉堂平時挺正常的,怎麽一對上你就跟叛逆期少年似的,什麽仇什麽怨?”


    衛冕想了想,“我應該算他師傅吧,隻是他從來不叫。”


    趙爵更同情衛冕了,“原來是師傅啊,我一直覺得玉堂像操心兒子一樣操心你。”


    衛冕沉默半晌,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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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爵昨晚睡覺前又努力了一下,磨了一路的眼鏡終於完工,趙爵抓著眼鏡就要往衛冕臉上戳。衛冕眼疾手快抓住他,“你幹嘛?”


    趙爵在他手裏撲騰:“你帶上試試。”


    “帶什麽?”


    衛冕雖然不明白,還是放開了趙爵,趙爵把眼睛給他戴好,“睜眼看看。”


    衛冕失笑,有什麽好看的,他眼中從來隻能看到一團團模糊的……模糊的……衛冕愕然睜大雙眼——好清楚!雖然看東西的時候有點變形,但久違的視野清晰,讓衛冕整個人都精神起來了。


    模糊成一團的視野漸漸清晰,最清晰的就是趙爵的臉,雖然早已經記住他的腳步、他的聲音、他的氣味,卻是第一次看清他的臉。原來這人忙活了一路,竟是為了我。


    對上趙爵的視線,衛冕不自然的移開雙目光,下意識想揉眼睛。


    趙爵擋住他的手,“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我可以調整一下。”


    衛冕道:“已經很好了。”


    白玉堂和展昭注意到這邊的動靜,都湊過來看。


    “這是什麽?”


    “眼鏡。”趙爵道:“我家鄉那邊有很多近視眼,帶上這個就能看清楚了,可惜技術條件限製,做不出我那個時代的眼鏡。而且用來做鏡片的寶石很稀有,也不能大範圍售賣,白瞎一個賺錢的好機會!”趙爵扼腕。


    衛冕還沒從激動感動中走出來,就聽見那個喜歡破壞氣氛的家夥,堂而皇之將話題帶偏了。這個時候再說感謝的話,就顯得有些不合時宜了。


    俗話說大恩不言謝,有些感謝隻適合深埋在心底。


    展昭下意識注意趙爵的手。


    之前,展昭眼睜睜看著趙爵磨了兩個月的石頭,手上愣是沒長繭。別說長繭了,這兩個月趙爵連頭發和指甲都沒有變化。難怪趙爵身邊人那麽少,這種事的確不能讓太多人知道。


    這一路身心愉快好吃好喝,他們四個都長高了不少,衛冕的臉色也越來越健康,似乎把舊傷都養好了。隻有趙爵完全沒變化,永遠蒼白著一張臉,吃多少大補之物都沒用。


    展昭忽然就明白了,難怪趙爵身上總纏繞著淡淡的寂寥。那種大家都在向前走,隻把他留在原地的感覺,一定很糟糕。展昭甚至不敢想象,等自己白發蒼蒼滿麵風霜的時候,趙爵是否還是現在模樣?


    那樣,不是太可悲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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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午飯,柳遠山帶著柳荷來探望趙爵,父女倆如出一轍的癡漢臉圍著趙爵。


    包拯公孫回來的時候,就見衛冕換了新衣服,帥出了新高度,在院子裏踢一個胖球。仔細一看才發現胖球是柳遠山,柳老爺子挨揍的原因是見色起意,偷偷摸了趙爵的小手。


    趙爵招招手,“你倆大清早去哪了。”


    包拯坐下灌了一口水,“我們去衙門了,問問毒草那件事的進展,結果就是完全沒進展!能做這件事的人太多了,任何人都能上山,官府甚至無法找到嫌疑人。”


    公孫道,“我檢查了死去的人和動物,因為處理及時,除了在我們之前上山被毒死的五個人,其它百姓都平安無事。隻是山上的動物卻慘了,尤其是食草動物,死傷慘重啊。”


    趙爵懷裏的神兔動了動耳朵,喉嚨裏發出咕嚕聲,似乎在發怒。


    展昭皺眉,“這也太殘忍了,就算要毒殺什麽人,也沒必要鬧這麽大吧?”


    “對方本來就想製造混論吧。”白玉堂道:“一開始城門被堵住也是計劃的一部分,一旦城門被堵上,平時很少有人走的荒山,瞬間成了進城的必經之路,如果不是咱們正好要進城,公孫又正好認識那顆毒草,死傷可就慘重了。”


    包拯仰著臉有些苦惱,“我們也調查了水果車,發現車轅被人動了手腳,但還不能確定究竟是外人做的,還是運送水果的車夫監守自盜。”


    柳荷也聽了個大概,“不如我幫王爺打聽打聽吧。”


    眾人同時轉頭看柳荷,“你行嗎?”


    不能問男人行不行,問女人同樣也不行,柳荷挺了挺胸脯道:“你們知道哪裏傳出消息最快嗎,是三姑六婆和閑著沒事幹的各家夫人啊,我這兩天留意一下,打聽到線索立刻來告訴你們。”


    趙爵點點頭,“一切以安全為上。”


    “嗯嗯!”柳荷暈忽忽地應了,估計這時候問她什麽她都會點頭。


    衛冕提著改過自新的柳老頭進來,柳老頭整個人灰頭土臉的,連白胡子都變成灰胡子了,這才想起來今天的目的,“老夫來邀請大家參加今晚的家宴。”


    柳遠山特別強調,“有王爺愛吃的西湖醋魚!”


    趙爵點點頭,“那我一定去。”


    傍晚時候,柳家人幾乎都回來了,眾人一一介紹過後,半個時辰已經過去了。趙爵百無聊賴坐等開飯,他對人情往來一點興趣都沒有,某種程度上說,趙爵是非常孤僻的。


    飯菜陸續上桌,趙爵看著一桌子菜,卻一點胃口也沒有。


    柳遠山看了看趙爵,小心翼翼道:“王爺,是不是飯菜不合口味?”


    趙爵歎了口氣,“豬肉和菱角一起吃會腹痛,和田螺一起吃會中毒,狗肉不能和蔥一起吃,鱉和芹菜一起吃也有劇毒,蝦和西紅柿一起吃相當於砒-霜,這滿桌子相克劇毒的食物,也是蠻費心的……”


    趙爵淡淡道:“而且我從來不吃兔肉。”


    眾人還沒回過神來,就聽公孫道:“我剛才也想說了,百合雖然很漂亮,但常年擺在屋裏會中毒的。而且少夫人身懷六甲,身上卻有散發出麝香味的東西,麝香會引發流產。還有老太爺身上的香囊和熏香味道相衝,聞多了可能會長睡不醒。”


    **********


    一場晚宴不歡而散,柳家人忙著調查內鬼。


    包拯他們幫忙檢查屋子,看看哪裏還有漏網的毒-藥。


    衛冕坐在涼亭裏擺弄那個眼鏡,他似乎很喜歡。


    趙爵看著院子裏美輪美奐的荷花池,忽然歎道:“如果我能在水上走路就好了。”


    衛冕看了他一眼,“那就走吧。”


    趙爵一愣,心說我可不會飛。


    卻見衛冕伸手一扯白色的紗幔,灌注內力,原本柔軟的紗幔瞬間彈射向對岸,緊緊纏繞在岸邊的一顆柳樹上。紗幔的另一頭被衛冕握在手中,由於灌注了內力,紗幔一直漂浮在水上,趙爵歡呼一聲,像個得了新玩具的孩子,笑著跑上紗幔做成的橋。


    一陣風起,吹得荷花搖頭晃腦,趙爵在紗幔上踩來踩去,忽然心血來潮開始清唱。


    趙爵用衛冕聽不懂的語言開始唱歌,衛冕卻能從聲音中聽出滿滿的開心。


    趙爵一邊唱歌一邊跳舞,說是跳舞,其實就是揮舞著袖子轉圈圈。


    趙爵轉的很好看,一點也不狼狽,衣袖臨風,袍袖輕揚,還真有點羽化登仙的感覺。因為是邊唱邊跳,聲音不如之前穩定流暢,卻出奇的真實美好。


    等趙爵終於唱累了,也把自己轉暈了,仰頭栽倒在紗幔上。


    衛冕單手一震,紗幔卷著趙爵回到衛冕身邊,衛冕伸手接住趙爵。


    趙爵還是暈乎乎的,靠著衛冕大口喘氣。


    衛冕笑道:“你還會跳舞。”


    趙爵打哈欠,“我瞎跳的。”


    “跳的挺好看。”


    “笨!”趙爵戳他肩膀,“跳舞最重要的是環境和衣服,隻要環境夠漂亮,衣袖寬大能兜住風,怎麽跳都好看的,何況最重要的原因是,你今天心情好,所以看什麽都順眼。”


    衛冕嘴角抽了抽,雖然是實話,但說出來真心破壞氣氛!


    衛冕忽然道:“玉堂說我們很般配。”


    “哈。”趙爵笑眯眯看著衛冕,“你要把心給我嗎?”


    衛冕不答反問,“你願意用自己的心換嗎?”


    趙爵沒有回答,他閉上眼睛似乎準備睡著了。


    良久,衛冕抱起不知是真睡還是裝睡的趙爵轉身離開。


    方才還熱熱鬧鬧又唱又跳的湖心亭,隻剩下人去樓空的寂靜,隻有遠處黑黢黢的假山後,一雙充血的眼睛緊緊盯著二人離開的方向,眼中殺意翻騰!


    “是我的!誰也別想妨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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