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慶宮中,武皇一箭射出,正中遠處的靶心。


    “顧玄,名士?”


    “青鬆,顧玄此番立了大功,你說朕賞賜什麽給他比較好?”


    此話一出,候公公惶恐不已,立刻伏跪在地。


    “陛下贖罪,老奴隻是一介閹人,不懂朝堂上的事情。”


    武皇看了候公公一眼,擺手道。


    “行了,朕隻是隨口一問,你先下去吧。”


    “你等下去皇城司走一趟,讓季無常明日早朝,把本次血案的卷宗都給朕遞上來。”


    “老奴遵旨。”候公公這才長出一口氣。


    都說伴君如伴虎,剛才武皇問他給顧玄什麽封賞,是真的嚇到他了。


    ……


    次日,清晨。


    天還未亮,文武百官們就已經開始沐浴更衣,準備前去上朝。


    顧玄還在睡大覺呢,就聽到門外韓束在敲門。


    “姑爺,宮裏來人了,請您入宮呢。”


    顧玄被吵醒之後,腦袋還有些發蒙。


    “韓管家,你就說本王身體不適,今日恐怕無法入宮了。”


    韓束回稟。


    “姑爺,候公公親自在前廳候著,若是陛下怪罪,恐怕不好。”


    “你就告訴候公公,本王昨夜彼岸花之毒發作,現在還在昏迷之中就行了。”


    顧玄的心中腹誹不已,這大半夜還喊我入宮,當我不用睡覺嗎,我又不是機器人,連軸轉嗎?


    韓束沒有辦法,隻能惶恐的離開。


    小院之中再次安靜了下來,顧玄這才繼續睡去。


    不就是論功行賞,賞賜一些金銀,然後在誇獎幾句麽,這哪裏值得本王耽誤自己寶貴的休息時間?


    實在可笑。


    顧玄一直睡到日上三竿,這才神清氣爽的起床。


    “小萱,給本王準備早膳。”


    顧玄推門出去,跟丫鬟喊道。


    不過卻意外發現在院子裏的石登上坐著一個嬌俏的可人兒,不是韓清兒又是誰呢。


    “娘子,早上好。”


    韓清兒盯著顧玄看,似乎是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一些什麽。


    半響才歎息說道:“你身子明明無礙,今早為何不肯進宮?”


    顧玄伸了個懶腰。


    “沒什麽,本王身體不適,不方便進宮罷了。”


    “而且臨安血案已經破了,為夫也不想再跟朝堂之事有太多瓜葛。”


    韓清兒麵露思索。


    “別人求都求不了的機會,你倒好,棄之如敝履。”


    顧玄笑著來到韓清兒身邊坐下。


    “娘子難道沒聽過一句話嗎?”


    “什麽話?”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韓清兒若有所思,她也聽出顧玄的話中另有深意,也就不再深究這件事。


    “我讓人準備了早膳,既然你能下床,那就跟我一起去前廳用膳吧。”


    顧玄愕然,這還是韓清兒第一次主動相邀呢。


    看來距離自己的攻略計劃成功,又近了一步了。


    兩人並肩離開了小院,剛走沒幾步,韓束就匆匆而來。


    “姑爺,適才有一少年前來郡主府,說是來找您的。”


    “此人可是姓孫名破虜?”顧玄問道。


    “正是孫破虜。”


    羅叔安排的幫手,總算來了嗎?


    顧玄心中微動。


    “韓管家,你且先帶他入府,本王等下就去見他。”


    花間小徑,兩人慢悠悠的走著。


    韓清兒突然說道:“你的身子如何了?是否需要請徐神醫過府為你診斷一番?”


    顧玄伸手在韓清兒的額頭探了一下,也沒發燒啊。


    這女人不是一直都想本王早點死嗎?


    這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吧?


    韓清兒被顧玄的舉動給嚇了一跳,一時間竟然沒反應過來。


    等到顧玄抽回手,才慍怒道。


    “你以後要是再敢輕薄於我,我就斬了你的手。”


    顧玄不以為意,他已經摸清楚了,韓清兒刀子嘴豆腐心,也就嘴上說的厲害,真把長劍遞到她手裏,她還下不去手呢。


    “顧玄,你可知道當初陛下下旨賜婚,本郡主為何會選你?”


    嗯……


    顧玄內心微瀾,這女人提這個做什麽?


    難道是要對本王出手了,這才新婚多久?果然,最毒婦人心。


    不過想要殺我也不是那麽容易的,剛好係統獎勵的角色扮演卡還沒用武之地呢。


    當然,顧玄表麵不動聲色,盯著韓清兒的麵龐。


    “娘子,你我初次在宮中見麵的時候,你不就已經說過了嗎?”


    “選本王入贅,是因為覺得本王沒有幾日可活了。”


    韓清兒點頭。


    “先前本郡主的確是有這個想法,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陛下一隻想收回鎮北軍的掌控權。”


    “逼我嫁人,也不過是想要以此為借口,削去我統帥之職罷了。”


    顧玄倒是有些理解她了,一個女人這些年苦苦支撐著鎮北王留下的家業,算得上是女中豪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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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讓本王入贅,就是為了應付武皇陛下,隻要我一死,武皇就沒有借口削去你手中的兵權!”


    韓清兒倒是坦然,大大方方的承認了下來。


    “沒錯,我原本設想隻要你一死,武皇陛下就再也沒有借口了。”


    說到這兒,韓清兒長歎一口氣。


    “陛下雖然同意讓你入贅郡主府,也是有條件的。”


    顧玄眼中神光閃爍,似乎看透了韓清兒的內心一般。


    “鎮北王世襲的爵位,是嗎?”


    韓清兒故作鎮定,“我就知道這一切都瞞不過你。”


    顧玄極目遠眺,不遠處的湖波山色盡收眼底,心緒也隨之曠達起來。


    “娘子,正所謂‘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敵國滅,謀臣亡。’”


    “另外,為夫再贈你一句‘上無不智,臣無至賢。功歸上,罪歸己。戒惕弗棄,智勇弗顯。’”


    轟……


    韓清兒感覺腦海之中如同驚雷炸響,呆呆的看著顧玄。


    她現在總算是明白了,為何今晨顧玄稱病不朝了。


    沒想到,自己這個夫君,對君臣之道,為官之理竟然有如此深刻的認識。


    智勇不可盡顯,功歸上,罪歸己……


    這一句句皆是至理名言,細細品味,頓覺意味深遠。


    韓清兒直接麻了,呆立當場。


    顧玄見到韓清兒此刻的表情,也就知道自己剛才的言論應該是震到她了,本王果然還是如此優秀啊。


    哈哈哈。


    不小心又秀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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