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師叔,便是這裏了!”


    一夥年輕修士紛紛駕著各種法器,立在空中,向下觀望。這幾個俱是少年模樣,大多是煉氣期,而立在最後的則是一個築基期的男修士,周身劍氣激蕩,顯然是一位劍修,旁邊空出一片,乃是因為身上劍氣鋒銳淩厲,是以諸少年都不願意離他太近。


    那蔣靈被一個少年像貨品般提在手裏,又羞又氣,眼眶裏含著兩泡淚水,隻是強忍著不肯示弱流出來,隻在心裏默念“不能哭,不能哭”。


    那被喚作周師叔的修士微微點了點頭,拎著蔣靈的少年便上前大聲喊道:“虞師叔,我等是商師門下,有事求見師叔。師叔快快把陣法開了請我們進去!”


    這少年在鼎湖島外大喊大叫,他駕著一件盤形法器,故意手裏提著蔣靈,繞著鼎湖島的禁製亂飛,雖然口裏喊著師叔,卻是沒有半分尊敬的意思,絲毫不將對方放在眼裏。


    他叫了幾聲,見無人應答,隻得飛回來,向那周師叔道:“看來這虞璿是怕了我師父名號,不敢出頭。可是小師叔要我們一定將她引出來,這可怎麽辦?”


    那周師叔還未答話,他旁邊幾個少年已經起哄,都道:“張師弟,你也太小心了!周師叔乃是劍修,縱然還不曾凝成金丹,戰力也不是尋常修士可比。諒那虞璿之前都是個普通弟子,不知怎地就結丹,品階還不知怎樣,法力一定不高。何況她成為真傳弟子也才不到一年,能練成什麽厲害的神通?且請周師叔放出飛劍,我等一起用法器攻打,打破了島上禁製,不怕她不出來。”


    其實鼎湖島離飛星峰極近,平時借個膽子給他們也不敢來這裏撒野,但昨日荀少卿已經入了玄都府參悟門中妙法,至少幾個月都不會回來,加上又有掌門一係的秦樓月暗暗相助,不怕會有什麽厲害人物出頭幹涉,這才敢耀武揚威地殺過來。


    那被喚作周師叔的修士,修為也是築基頂峰,都是靠著商仲明的扶持才學得門中一部劍經,又蒙商仲明賜他一枚劍丸,雖不曾學得上乘劍經,但也浸淫劍術二十多年,能分化兩道劍光,憑此和同道相爭,無有不勝,自以為雖非金丹,卻是金丹之下第一人。今日他來此,又是奉了商仲明親弟弟商季幽的命令,心想就算不慎傷了人,上麵也自有人兜著,不需擔憂。


    因此,諸弟子一起哄攛掇,這姓周的修士也深以為然,於是放出飛劍,狠狠劈在那禁製上麵,頓時禁製上就起了一陣五彩漣漪,微微動蕩,此舉又博得諸少年一陣叫好,紛紛放出五光十色的法器,拚命攻打那禁製。


    小參精晨曦恰在島上騎著貔貅遊玩,見忽然來了許多惡人攻打島嶼,嚇得就要鑽進地下躲避,但又怕丟下貔貅滾滾被人捉走,急中生智,便拽著貔貅鑽進了一座假山的石洞裏麵,隻露出一雙眼睛往外悄悄看。


    忽然,那禁製上清光一閃,周師叔那飛劍仿佛被什麽吸住一般,一寸一分地往裏扯,那周師叔頓時急了,拚命掐著法訣往回收,但卻仍然眼睜睜看著劍丸被收了去,對方卻仍然連麵都沒露。


    這劍丸是他隨身祭煉多年,心血相連的寶物,失了這飛劍,他一身戰力便去了一大半,肉疼得快要滴血,也顧不得在這些低輩弟子麵前擺師叔風度,破口大罵,“賤婢快將飛劍還我!否則誓不與你幹休!”


    那鼎湖島上籠罩清光一閃,卻是禁製忽然撤了去,小晨曦一驚,急忙縮回頭,連帶著把貔貅滾滾也按下頭不許看,躲在山洞裏,抱著它瑟瑟發抖,默默念叨“壞人看不到我和滾滾”。(.無彈窗廣告)


    那周師叔見禁製撤去,以為對方示弱,便帶著諸少年大刺刺地落在島上,高聲喝道:“算你還知道好歹,快將我的劍丸拿出來,再奉上百瓶丹藥,五千靈石賠罪。看在商師弟麵上,我便不與你計較。”


    那鼎湖宮大門忽然緩緩打開,一個輕羅素服的少年女修緩緩走了出來,鳳目一掃諸人,淡淡道:“本門的規矩都形同虛設麽?誰許你等在真傳弟子府上喧嘩鬧事?”


    虞璿一走出來,容光懾人,有幾個入道不久的少年頓時瞧得目瞪口呆,連話也忘了說,就連那周師叔也看得呆了一呆,但隨即便喝道:“我的劍丸何在?”


    虞璿舉起一隻手,那枚劍丸正在她手心亂滾,想要飛回主人身邊去。虞璿淡淡道:“既然打上我的門來,不留下些彩頭,哪有那麽容易離開。”素手一握,那白精劍丸被她生生捏得粉碎,那周師叔喉頭一甜,頓時噴出一口鮮血,身子一晃幾乎跌倒,這劍丸被他祭煉多年,心血相連,一旦被人毀去,修為都要倒退,頓時心中大駭。


    虞璿掃了一眼,看見蔣靈被人擒在手裏,見這女孩兒眼淚汪汪,頓時有了三分惱意,又見這些人修為低微,顯然是有所恃的,心中微微生出怒意,淡淡道:“我也不問爾等是誰人門下,免得知道了是熟人不好意思下手。諸位師侄兒既然不大懂得門規,師叔今日便教教你們。”


    她手一揚,便有數十道黑白相間的光氣飛出,卻是虞璿嫌棄這些人修為太低,不值得動用百花落英劍丸,隻以太乙混元劍煞相抵,都嫌殺雞牛刀了。


    這幾個少年最高的也不過煉氣中期,雖然並不是商仲明門下最出色的幾人,但是也頗不錯,而且大多是修真家族出身,家裏資源緊著他們供給,因此個個都有法器護身,在同輩中頗富裕。見那寒氣森森的劍煞迎麵而來,個個都手忙腳亂地招出護身法寶,捏碎靈符抵擋。


    隻是,以他們這點法力手段,無論拿出什麽法器,在虞璿麵前也是撐不過一招的貨。固然一個金丹修士親自出手修理這些煉氣期的弟子,沒什麽麵子,但比起讓一群煉氣期的小輩打上門喧嘩鼓噪,兩者虞璿總得選一樣。


    虞璿隻劍氣一分,那些弟子無論拿出什麽法器靈符,全數被劍氣攪得粉碎,隨即血光一閃,將這些人雙臂統統絞碎,連那周師叔也不例外。


    虞璿伸手一招,便將那蔣靈攝了過來,一拍解了她身上禁製的法術。


    蔣靈眼淚隻在眼眶裏打轉,委委屈屈地說了聲“多謝師叔”,便含恨忍恥地站在虞璿身後去了。她也是聰敏乖巧,雖然心中萬分擔心也被人捉去的哥哥,但虞璿既然出來,便會把這事徹底料理,她再急著分說委屈,便有些不妥當了。


    蔣靈心中恨恨想道:“隻是因為我們兄妹修為不高,沒有家世,便要平白受這些小人欺辱。現在是有虞師叔為我們出頭,我若不努力,將來有什麽下場!”咬著櫻唇,幾乎要滴出血來。


    虞璿這幾十道劍氣過去,頓時一片鬼哭狼嚎,那姓周的修士修為究竟高些,雖然被碎了劍丸,又絞碎雙臂,法力仍在,忙取出靈丹服下止血,又驚又怕地大叫道:“你,你竟然敢公然殘害同門!雖然你是真傳弟子,也不可如此跋扈欺人,我必要將這事稟告諸位真人!你也討不了好!”他雖然叫得大聲,但色厲內荏之意,已經清晰可見。


    虞璿都懶得同他理論,問道:“蔣煜在哪裏?”


    那姓周的修士忙不迭道:“是他得罪了商師弟,此刻在懸空山,隻等人來領。你隻仗著金丹修為欺侮我等,這般跋扈,可敢去見商師弟?”


    虞璿嗤笑一聲,道:“也罷,你一口一個說我跋扈,今日便教你真個知道什麽叫做跋扈。”袍袖一拂,頓時將這些個躺在地上呻//吟痛呼的修士都卷了,扔進百裏之外的水中,落得“噗通”幾聲。


    虞璿招手喚了唐嫣,道:“把地上血跡洗幹淨。”招出百花落英劍丸,化作萬朵光華璀璨的鮮花隨身,聲勢極大地飛起,她一離去,那鼎湖島的禁製又重新恢複原樣。小參精晨曦這才敢出來,牽著貔貅嘟嘟囔囔,無非是抱怨這些惡人太壞了,不但打上門來欺負人,還弄髒了這裏的漂亮景致。


    ……


    鼎湖島這邊聲勢鬧得不小,驚動不少附近的弟子,但很快便有人駕著法器飛起來看,隻見虞璿劍光灼灼遠去,島上禁製重又關閉,又立刻有人將這些好奇的同門勸下來,這才消停。


    似這種弟子之間的小衝突,洞真派並不禁止,反而頗多鼓勵,弟子之間切磋隻要不過火,是沒人多管的;至於傷了損了,告到門中再起紛爭,那又是另一回事。


    那幾個煉氣期弟子被虞璿隨手禁了法力扔進水裏,剛剛是宋裘的洞府旁邊。這日宋輕眉出來采集癸水精氣,駕著一隻小舟,結果天上忽地掉下一個人來,險些濺了她一身水。宋輕眉氣得不行,放出紫紅綾將人卷過來待要教訓,卻見頗為麵熟,乃是一個修真世家的子弟,又見他傷勢狼狽,忙問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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