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沉,兩處島嶼上,各有一架雲筏升起,這雲筏長約百丈,繽紛瑰麗,周圍又有無數遁光圍護,雲光彩氣,繚繞圍護,卻是北極宮的兩位殿主出行,‘門’下弟子隨‘侍’。,最新章節訪問:.。


    這些隨從修士,還不如當初跟著赫連明遠去迎接虞璿的數目多,但卻人人出‘色’,個個英俊,顯然是北極宮真正的‘精’英弟子。


    這兩架雲筏在雲中匯合,並肩而行,其中一位三十許人,麵容嫻雅的‘女’長老欠了欠身,柔聲道:“許久不見陳師兄,想不到竟然也來了。”她身邊‘侍’立了四五個弟子,男‘女’皆有,俱是金丹修為,一‘色’雲紋白衣,男俊‘女’美,十分惹人注目。


    另一架雲筏中答道:“剛剛出關,便聞宮主之命,適逢其會而已。單師妹不必多想。”


    那單姓‘女’長老聲音柔媚動聽,“不是小妹多想,隻是恐怕蘇師侄違背先命,一意孤行,卻致引狼入室啊!”


    那陳師兄淡淡道:“單師妹,此次是‘洞’真派弟子路過,並非西方魔國遣派使者。蘇師侄當年曾拜謁‘洞’真派寧真人,既是後人來此,理應以禮相待。”


    單長老掩口一笑,“旁的人不知,你我還不知麽?‘洞’真派當年才多大點實力,忽然就躋身中洲六派,現在立穩了足跟,想撇清關係也未必能夠!此‘女’又是姓虞,是誰家來人,已經昭然若揭。”


    陳師兄道:“縱然如此,蘇師侄也未必就是那個意思。何況,來者不過是一個元嬰晚輩,未必就有什麽作為。”


    單長老柔聲道:“師妹當然不會擔心一個晚輩,擔心的隻是蘇師侄啊!師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當初……唉!師尊臨去前,令我等好生輔佐蘇師侄。陳師兄在我輩中居長,正要主持大局,怎可對此不聞不問?何況,聽說此‘女’還有一個龍族隨‘侍’,也不知會不會對我派不利。”


    陳師兄沉默了一會,歎道:“也罷,為兄自會見機行事。隻是蘇師侄乃是宮主,你不可自恃輩分,違逆了他麵子。”


    單長老輕聲而笑,又欠身施禮,“小妹遵命。”


    北極宮共有五殿,逍遙殿居中,由宮主坐鎮,陳、單兩位殿主雖是外姓,卻是上代宮主親傳,而另外兩殿的殿主都是蘇氏族人擔任。當初虞明月代表西方魔國來北極宮結盟,宮中便分為兩派,陳、單兩人都是反對一黨,而後來虞明月敗落,也是二人極力勸說上代宮主坐視不理,蘇道河還因此受責。


    無論是北極宮還是西方魔國,都是無數利益的共同體,不可能因一人的好惡而決,就算之前有所過節,但利害權衡之下,依舊可以再次結盟。但從陳、單這一派的角度來看,自家卻絕不會有半點好處。


    單長老心思細密,雖然預先同陳長老通過氣,仍然覺得忐忑,思量如何尋個法子,將事情攪黃了才好。


    正在思索之際,隻覺雲筏停下,她抬頭一看,見已經到了淩霄閣。這座樓閣方圓數百丈,珠欄‘玉’砌,乃是一座浮宮,四周以九座虹橋飛架,連接諸島。又有無數彩燭明燈高懸,衝霄映空,明如白晝;島嶼之間,又有口銜明珠的白魚遊曳,樓閣之間,有無窮點點星光飛繞回旋,行走其間,仿佛身處天上,真如仙宮勝景一般。


    單長老率領諸多徒眾,下了雲筏,遁光落在一方島嶼,恰有一朵星光自麵前飄過,她伸手拿住,卻忍不住笑道:“這不是星蟬紗麽?宮主夫人果然‘操’持有道。”


    這星蟬紗頗為有名,乃是蘇道河迎娶白夢月時的聘禮,白夢月視為珍寶,輕易不肯拿出。單長老見狀,也隻笑了一笑,心中卻越發警惕。


    她旁邊的一位元嬰修士低聲道:“殿主有所不知,這宴席並非夢月師侄‘操’持,而是道緣師侄所為。”


    單長老“哦”了一聲,見陳長老也將雲筏落在另一處島嶼,便不停留,率眾上了虹橋。


    頃刻便到虹橋盡頭,而陳長老一眾也從另一座橋上過來,單長老笑道:“陳師兄安好!”另外兩位蘇殿主也聯袂而至,卻都和蘇道河同輩,乃是她的師侄,單長老也不拿大,笑靨如‘花’地同他們打招呼。


    蘇道緣親自從殿中出來招呼,他雖然是蘇道河親弟,身份卻隻是一個普通長老,還在這四殿殿主之下,自然不敢怠慢,出來迎接。四殿長老已經俱到,隻待宮主同貴客一到,便可開宴。單長老笑盈盈地寒暄說話,當真是八麵玲瓏。待眾人入席,她卻悄悄吩咐了一個伶俐徒孫,“去‘玉’蟬宮去看看你夢月師叔。就說此宴星河明月‘交’相輝映,景致美不勝收,她不來瞧瞧,真是可惜了。”


    ……


    “將那膽大妄為的賤婢拖上來!”


    ‘玉’蟬宮中,白夢月正大發雷霆,殿上兩行‘侍’‘女’,無不膽戰心驚,大氣也不敢出。兩名金甲力士拖著一個少‘女’,推到階前跪下。少‘女’鬢發散‘亂’,神‘色’驚恐,隻是被繩索綁住,法力被封禁,一句話也說不出,連小指頭也動不得一下。


    白夢月冷聲道:“說!是誰指使你來偷我星蟬紗?”她容貌絕美,姿態嬌弱,平素說話都溫文爾雅,但盛怒之下,金丹頂峰的威壓四散而發,那少‘女’雖然解了封禁,但卻整個人都瑟瑟發抖,一句話也說不出。


    蘇繡也是白夢月‘門’下弟子,因和蘇夢晨是好友,白夢月也頗喜愛她。這‘女’孩兒熱心直腸,見白夢月震怒,忙出聲道:“這位師妹,你到底是誰人‘門’下弟子?我們宮中有重要寶物失竊,今日隻有你來過‘玉’蟬宮,有什麽線索就都說出來吧!”


    少‘女’膽戰心驚,跪著連連磕頭,一股腦兒都說了出來,“小‘女’蘇雪,家師蘇道緣。因今日宮中宴客,師姐讓我來借師叔的星蟬紗,隻是還沒見到師叔,師父忽然傳音要我回去,又說不必了,小‘女’真的不曾見過什麽……”


    “蘇道緣?”白夢月微微皺眉,蘇道緣是她的小叔子,今日她又在逍遙殿吃了閉‘門’羹,蘇道緣同她打了個招呼,說是去見蘇道河,她本以為對方會替她說情,哪知全無後話。白夢月心想,蘇道緣倒也知趣,莫說派一個弟子來,便是他親自商借,自己也是不肯的。


    此時,忽有‘侍’‘女’在殿外跪下,稟報道:“夫人,單長老‘門’下的柳輕煙仙子求見。”


    白夢月和單美娘素有來往,對方身份既貴,輩分也高,而柳輕煙是單美娘最看重的徒孫,修為已是金丹,平素是‘玉’蟬宮常客。她勉強壓了壓火氣,道:“請柳師侄在偏殿稍候。”卻見一個黃衣輕紗的‘女’子飄然而入,見狀訝然,笑問道:“白師叔,這是怎的了?”


    白夢月本就氣不打一處來,道:“我宮中無端失竊,偏那賊千不偷萬不偷,卻將我的星蟬紗盜走了!”


    柳輕煙故作驚訝道:“竟有此事?聽說星蟬紗展開來,如同星河倒轉,美妙無窮,師侄都無緣一見,竟然被人盜走了!”她安慰了白夢月幾句,便提起淩霄閣夜宴,故意描述起宴會盛況,又盛讚蘇道緣不知用了何種辦法,布置出星光美景。


    白夢月頓時大怒,如何還不知道自己的星蟬紗是去了哪裏!她惱怒地道:“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卻不知是何方貴賓,竟然能讓道緣師弟瞞著我做些小偷小‘摸’之事!”


    柳輕煙慌忙掩口,驚慌道:“白師叔千萬冷靜些,都是我一時口快,卻傷了你們之間的和氣。”


    這話一說,越發如同火上澆油,白夢月冷笑一聲,道:“你們也不必都瞞著我,我也聽說蘇某人當年險些做了無生道的‘女’婿,隻是沒給人家瞧中。如今想是又起了這念頭,自然嫌我這黃臉婆礙眼,萬不能放出去壞了他的好事!”


    她其實並無資格知曉結盟的內情,還是單美娘這些年故意透‘露’給她一些,又故意說得曖昧無比,挑動她本能的敵視,關鍵時刻說不定便是給蘇道河拉後‘腿’。


    白夢月越想越怒,再也坐不住。她外表柔弱溫婉,內心卻極偏執,一旦發了脾‘性’,便是九頭牛也拉不回的,起身跟柳輕煙告罪了一聲,道:“師侄在這裏稍候,我去去便來。”急急入內取了幾件得用的法寶,也不喚車駕隨行,徑化遁光飛去。


    柳輕煙深知自家師祖的心思,此來就是為了挑動蘇家後院起火,縱然白夢月一介金丹也不能如何,但本著宮主夫人的身份大鬧一場,已經足夠讓蘇道河顏麵全無。見白夢月匆匆去了,她低頭一笑,又見那綁縛少‘女’還跪在階下,心想這是蘇道緣的弟子,蘇家弟兄夫‘婦’爭執,與自己無幹,不如賣個人情。


    柳輕煙緩步而來,伸手一指,蘇雪身上的繩索便都落下,她回頭向跟來的蘇繡一笑,道:“這位師妹其實也是無妄之災,我就先帶走了,也免得白師叔回來看到惹氣。”


    蘇雪感‘激’涕零,忙跟了柳輕煙出去。柳輕煙見她雲髻散‘亂’,衣飾零落,略皺了皺眉,離得遠了些,隨口問道:“師妹瞧著麵生,是蘇師叔新收的弟子?”


    蘇雪驚魂甫定,對柳輕煙頗為感‘激’,正要答話,卻感覺‘胸’口掛著的‘玉’佩一熱,不由自主便按照傳訊意思,輕聲道:“柳師姐仗義援手,小妹感‘激’不盡,但實在有幾句話不得不說,不知能否請師姐借一步說話。”


    柳輕煙雖然詫異蘇雪這‘交’淺言深回答,但也並未多想,她瞥了這少‘女’一眼,隻覺得對方眼神清亮,雖然狼狽,倒有幾分氣度,並不似驚嚇過度的樣子。因此對她要說之事,也起了幾分好奇,笑道:“也罷,蘇師妹有什麽不方便的,盡管同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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