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石洞從外邊看起來黑漆漆的不同,一進入洞口,一道狹長但明亮的長長甬道便展露在楚喬的麵前。(.好看的小說)


    光滑潤平的洞壁明顯是經過人為的精細打磨,看得出開鑿人的用心。每隔十步,便會有一顆約拳頭大小的月光石鑲嵌其上,釋放出如夜明珠般的瑩白光芒,使得洞中明亮如晝。但最令人驚異的是,抬眼往上瞧去,凡是視線所及之處的洞頂皆被無數大大小小的中上品靈石鱗次櫛比、錯落有致地覆蓋著,密密麻麻,將整個石洞浸泡在精粹純淨的濃鬱靈氣中。


    甬道很深,楚喬一路走來,洞頂的裝飾無一例外都是品質上乘的各係靈石,在月光石分外柔和的光線照耀下,閃爍燁燁華光,盡興暢快地在地麵上投放著五光十色的星星點點,好似童話故事中城堡的晚宴大廳,染上了夢幻的色彩。


    而楚喬卻耷拉著腦袋,眼睛一絲不苟地盯著腳下的翠玉石路,腳步飛快,急急往前方趕去。拜托,她才不要看頭頂上赤裸裸的炫富招搖呢,沒文化、沒素質、沒品位,誰家把大把的鈔票沒事糊牆上當牆紙呀。雖然也挺好看的,但忒不含蓄、忒膚淺了,典型的暴發戶行為,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有錢。


    可實際上,楚喬心裏那叫一個羨慕嫉妒恨呀。當第一眼望過去時,她都能明顯察覺到自己的呼吸有那麽一瞬間的停滯。雖然她也算是從靈界下來、見過大世麵的人,且她兜裏也是有不少中上品靈石存貨的,但跟現在頭頂上的數以萬計、浩如煙海的龐大靈石群相比,她,毋庸置疑、毫無疑問,是一個徹頭徹尾、地地道道的窮人。


    天知道,她現在多想飛上去將這些星羅棋布的靈石給一塊一塊的撬下來。然後一塊一塊得裝滿自己的小手鐲。從此,她將再也不用為攢靈石這個艱辛的生計勞心費神,可以安心地躺在靈石堆成的金山銀山上肆意的揮霍、無憂的修煉。


    可是,兩世為人的她卻知道這樣一句話,即從天上掉下來的不一定是餡餅也有可能是陷阱。雖然現在腦袋上懸著的是似乎要閃瞎她眼睛的浮誇靈石,但是卻極有可能會在她上去收服它們時變作把把鋒利的鍘刀。在沒有充分探查過這個山洞前,即便現在躺在腳邊的是神器仙丹,她都不會順道彎腰去撿。


    隻有謹慎虔誠地對待生命,拒絕貪婪利欲的蠱惑,她才能在這一條渺渺茫茫遠愈微的修仙大道上走的長。走的穩。


    然而話雖這麽說,可她已經活活走了一盞茶的時間了,甬道還是甬道。幽長的向前方伸去,始終沒有看見人家的出口,而她的心髒卻已經快要被頭頂上富麗堂皇的洞頂給壓的受不了了。見過有錢的,但真心沒見過如此敗家的,話說。您是不是把整條靈脈給鑲在天花板上了,簡直奢侈到家咧。


    楚喬腳下的動作愈來愈快,埋頭隻顧往前麵走去,櫻口紅唇間還掛著振振有詞的呢喃。“錢財如糞土,眼不見為淨,千萬別因小失大丟了性命。到時候哭都沒地方哭去。”


    又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楚喬終於走到了甬道的盡頭,一跨進內室。首當其衝、映入眼簾的便是華麗典雅的大廳。


    整個廳壁都是由彌香玉鋪砌而成,白澤光潤,散發著若有似無的淡淡芳香,溫馨安恬,身處其中。好似每一個毛孔都被這股暗香服帖捋順,渾身上下俱是說不出的舒坦愜意。這就是彌香玉的獨特功用。溫養心神、培複真元,常年佩戴有助於夯實根基,精潤修為。


    一般來說,在祁陽大陸隻有五大宗門和四大修仙世家才會珍藏此物,且數量頗為有限,隻有元嬰真君才有可能得到一塊由它雕刻而成的玉佩。而在這裏,竟然用如此珍貴、奇貨可居的彌香玉鋪牆砌地,真真是奢靡的要遭雷劈了。


    此時,楚喬真心覺得她應該戳瞎自己的眼睛再進來,避而不見、視如無物現在已經完全木有任何作用了。因為凡是目光所及之處,隨便挑出一樣家居擺設,哪怕隻是嵌入牆壁的燈台,人家用的都是外邊搶破頭也尋不到的天材地寶。


    “阿彌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眼部飽受刺激的楚喬雙目一閉,自欺欺人地決定徹底無視這堆糞土穢物,嘴裏還不停地念叨著亂七八槽的佛祖真言,但是她幼小脆肉的心靈卻不斷地在接受著貪念的拷問,攪亂了一池春水。


    好一會兒,楚喬才將心中剛剛升騰起來的欲望壓製下去,又花費了一陣功夫穩定住心神後,這才緩緩睜開了雙眼。但此刻眼前的場景卻忽然一變,原本美輪美奐的大廳瞬間變作了家徒四壁的陋室,與她在青雲門的洞府如出一轍,寒微黯然,與所謂的金碧輝煌半毛錢關係也沾不上。


    但畫麵卻並不顯的粗劣單薄,反而異常精致明豔,因為洞中多了一個身穿銀白色長裙的銀發女子。


    銀發如瀑,隨意傾瀉於雙肩之上,螓首蛾眉,鳳眼含春,婉轉風流融於顰笑,婀娜多情自然天成。當真是絕美豔色,美得沉魚落雁,豔得閉月羞花,這才叫傾國傾城,這才叫風華絕代,以至於現在的某人完全處於震驚之中,隻呆呆地盯著麵前的美人一個勁的傻看。


    然而,銀發女子隻說了一句話便輕而易舉地結束了楚喬這種癡迷的狀態。


    “仆人?您說的是我?”楚喬瞬間目瞪口呆,連忙向那名女子確認道。


    那女子淺淺一笑,頓時猶如春梅綻雪,百媚簇生,緩緩開口道:“沒錯,你便是我為兒子精心挑選的仆人。稍後,我會親自為你們結成主仆契約。”


    燕語鶯聲惹人心醉,但聽在楚喬的耳中卻猶如鬼哭狼嚎般令她毛骨悚然。靠,真是最毒婦人心,要不有人說美女十個有九是蛇蠍心腸呢,真是太他媽歹毒了。


    主仆契約,一旦結成,仆人的生死便全在主人的手掌之中。主人叫他三更死,閻王都不能留人到四更。隻要主人動一動殺他的念頭,元神被掌控的仆人便會幹脆利落地立馬喪命。而且仆人的所思所想也隨時能被主人窺探,沒有任何私隱可言。可以說,從主仆契約達成的那一刻起,仆人便淪為了一具有意識的傀儡,雖然還保留著人的情感,但那也隻不過是為了主人服務罷了。


    是以,主仆契約的締結在眾多契約中是最為苛刻的。首先,契約雙方必須都是心甘情願接受契約束縛,這裏主要是針對將要淪為仆人的一方而言的,畢竟沒有人會不願意成為主人。其次,主人的修為起碼要比仆人高出兩個大境界,否則便會受到契約的反噬。但是,如果締結過程中有外力相助,那麽契約對主人修為的要求也會相應放低。最後,主仆契約一人一生隻能締結一次,也就是說,每人隻可以簽訂一個奴仆。


    楚喬一幅便秘的臭臉,就是瞎子也能看的出來,銀發女子自然不會無所動容。隻見她眉如墨畫,神似秋水,光豔照人,朱唇輕啟,娓娓說道:“此契約並不會伴隨你的終生。一旦你突破化神,飛升靈界,將我兒子冥夜安全送達給我夫君胡天後,此契約便會自動解除,你也將重獲自由。而我,現在也會給你相應的寶物,算是謝禮。”


    “我若不答應呢?”楚喬眸光定定,直直迎上了那銀發女子的瀲灩鳳瞳。


    話音剛落,鋪天蓋地的巨大威壓便陡然放出,若脫籠的猛虎帶著嘶咧的騰騰殺氣洶洶撲來,將楚喬全完鎮壓在氣勢磅礴的重壓之下。楚喬強行調動真元勉力強撐已不停打顫的身體,發白的嘴唇亦在不受控製的微微抖栗,豆大的汗珠自顧自的順著蒼白的臉頰靜靜滾落,滴在冰涼的地麵上,發出幾不可查的噠噠聲。


    “你若不答應,就不需要存在了。”聲音依舊嫵媚嬌柔,但卻透著無法忽視的露骨殺意,冰冷徹骨,沒有一絲溫度。而與此同時,威壓猝然加重,掀起排山倒海的滔天殺氣,沒有人會懷疑剛剛這句話的真實性。


    元嬰期威壓重重加身,隻有築基初期修為的楚喬又怎會抗得住人家毫無顧忌的縱情施展。隻聽,“嘭”,沉沉一聲,楚喬單膝跪地,喉嚨間已泛起腥腥血氣,催命符般的新鮮血液已然在體內上湧翻滾,好似隨時都會掙脫她的拚命控製。


    時間一點一滴、不慌不忙地悄悄流走,銀發女子的耐心也隨之慢慢消耗,但威壓依舊沒有減弱分毫,反而愈來愈強烈。而重壓累身,已抬不起頭來的楚喬卻目露決絕之色,雙拳緊握,似是做出了最後的決定。


    “前輩,可否容我說一句?”聲音雖然顫抖無力,但語氣中的果斷決然卻生生拔高了清泠的音調,無端的透出了一種堅韌的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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