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漠北開車回到公司的時候,心裏並沒有多少波瀾,甚至沒有想到要怎麽和江玉玲解釋拍賣會上的事情,以他自己的想法,他向他喜歡的女孩兒求婚,也確實不需要解釋什麽。


    大約是因為他求婚事件搞得,公司裏的氣氛都是十分沉悶凝重的,他一走進寫字樓的時候,所有的員工都垂下了頭,不敢多去看他一眼姣。


    看來事情應該比他想象的還要嚴重一些。


    邢漠北的臉色變得晦暗了許多,理了理外套便向電梯走去,等在門口的gary急忙迎了上來,跟在他身邊小聲道:“董事長已經等在您辦公室裏了,而且……臉色不太好。”


    臉色當然會不好,他不和金婉婷結婚也就算了,居然還公然對著家族聯姻挑釁,他那個母親的臉色能好嗎?


    站在辦公室外麵,他輕輕地做了一個深呼吸,然而剛一推開門,迎麵而來的就是劈手一巴掌秈。


    這一耳光真是下足了力氣,邢漠北被打的臉偏向了一邊,半張臉都有些麻了,可是神色卻沒有半分動容,反倒是更加清冷漠然,仍然保持著被打的姿勢,眼中十分冷厲。


    “你現在是翅膀長硬了,都敢和我叫板了,是吧?”江玉玲氣的渾身都在顫抖,話音裏都是抑製不住的怒氣,“讓你和婷婷結婚,你不聽話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還昭告世界你愛上了那麽一個女人,你覺得你這麽做很驕傲是不是?!”


    邢漠北轉過頭,眼神倨傲的睨著她,“我向我喜歡的女人求婚,當然覺得驕傲!”


    “你!”


    江玉玲忍不住再次揚起了巴掌,卻見他毫不畏懼的抬起了臉,硝煙愈演愈烈,一旁的副董和gary急忙上來勸阻,她這才憤然不甘的甩下了手,轉頭拿起桌上的一疊報紙扔在了他的身上


    。


    “你自己來看看!因為你的狗屁愛情,因為你的一時衝動,公司現在都被你推到了風口浪尖上,股價下跌了五個百分點,你自己說,這件事怎麽解決!”


    那一遝子花花綠綠的報紙上,無一不是報道著他昨晚和喬以薇求婚時的盛況,他半跪求婚,熱情擁吻,還有他們一起共舞,基本上都已經被公之於眾了。


    事實上邢漠北自己也知道昨天的酒會上有媒體,他毫不避諱的敢求婚,就說明了根本不怕輿.論和新聞,所以在看到那些報道之後,臉色也沒有絲毫的變化。


    他隻是隨手將報紙一扔,揚了揚下巴道:“這些東西我早就預料到了,怎麽了?”


    “你早就預料到了?你明知道酒會上有媒體,你還敢跟你的未婚妻競拍項鏈,你還敢當眾向別的女人求婚?你把我的臉置於何處?你把和金家的婚事置於何處?你把邢家這整個公司置於何處?!”


    江玉玲幾乎已經是在和他低咆了,歇斯底裏和憤怒的臉上滿是怒其不爭,保養得當的容顏也掩飾不住她此刻的猙獰。


    邢漠北也來了火,梗著脖子頂嘴道:“我早就說過我不會和金婉婷結婚了!是你一直非逼著我!當初我就告訴過你們,不要逼我走最後一步,否則我不做邢家的人也絕不會跟你們妥協,是你們固執的不聽我的話,現在難道還要怪我嗎?”


    江玉玲的憤怒已經全部都轉變成了痛心,難以置信的看著他,“你……你這個逆子!你為了那麽個女人,你連前途都不要了?你連母親都不要了?”


    “她值得我這麽做,就算我一無所有,她也不會改變心意,而我也是一樣的。”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覺得無比的欣慰和驕傲,他慶幸自己遇到的是喬以薇這樣的一個知書達理的女人,他也慶幸自己擁有的是這樣一份值得他付出一切的愛情。


    他相信自己的作法是沒有錯的,無論怎樣,最後都會有她陪著他。


    江玉玲覺得他已經是被那個女人惑了心智,她從來沒有這麽恨過一個人,自己優秀卓越的兒子,因為遇到了一個女人,從此就變得油鹽不進,像是中了魔一樣,心裏眼裏就隻有那個女人


    。


    而邢漠北顯然也是不會再跟她溝通什麽,他長這麽大以來第一次如此堅持一個想法,絕不會因為外界原因就向她們妥協,從而放棄了自己的愛情。


    話不投機半句多,江玉玲氣急敗壞的離開了公司,臨走的時候還放狠話說自己不會放過喬以薇,而邢漠北也沒有在公司多呆,轉而開車回到了喬以薇住的酒店。


    然而回到酒店的時候,他並沒有看到那個本該在這裏等著他的女人,他第一反應就是她被母親或者是金家的人


    帶走了,恐懼和驚愕幾乎在一瞬間席卷了他的全身,他掏出手機給她打電話,然而撥號的手指都在顫抖。


    盲音響了很久,那邊的人才接起電話,周遭的環境很嘈雜,邢漠北良久才聽到她高聲問了一句,“喂?”


    聽到她的聲音,他一顆懸著的心才算是落了地,有些焦灼的問她,“你現在在哪裏?”


    “我在醫院啊……”


    也不知道是出了什麽事,她的聲音也很著急,周圍全都是此起彼伏的英語,邢漠北聽說她在醫院,剛放下的心又被提了起來,心急如焚的道:“你怎麽去醫院了?受傷了?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沒什麽……就是,我有點不舒服,所以就來醫院檢查一下,醫生出來了,我先不跟你說了!”


    “你在哪個醫院?我去找你!喂?喂!”


    邢漠北連話都沒問清楚她就已經掛了電話,聽著電話裏的盲音,他隻覺得一個心越來越沉,有些頹然的重重坐在了床邊,對著空曠的房間發起了呆。


    而那一邊,醫生一出來之後喬以薇就急忙迎了上去,那些亂七八糟的專業術語她聽不懂,唯一能理解到的信息就是,她懷孕了。


    “懷孕?!”


    一旁的喬以蔓也提高了聲調,姐妹倆麵麵相覷,震驚已經大於了驚喜,甚至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邢漠北離開之後,酒店的服務生就送上來了早餐,可是麵對那些半生不熟的牛排,她隻看了一眼就覺得惡心,衝到衛生間裏大吐特吐了一番之後才覺得舒服了一些


    。


    恰巧他派人把蔓蔓從學校接了回來,喬以薇便和妹妹一起去了附近的醫院,想看看是不是吃壞了什麽東西。


    可檢查的結果是她懷孕了,並且已經有九周了,也就是兩個多月了。


    回到酒店的時候,喬以薇仍然覺得有些虛幻,這樣的消息來的太過突然了,讓她一時之間真的無法接受,心情複雜至極,已然不知道自己該怎樣去看待。


    聽到門鎖傳來聲音,邢漠北幾乎是一躍而起站起了身,看到喬以蔓攙扶著姐姐走了進來,他也急忙快步迎了上去,有些心急的抓著她問道:“怎麽樣?出什麽事了?你究竟哪裏不舒服?”


    麵對他心急如焚的臉色,喬以薇並沒有表現出什麽,隻是輕輕地抽出了被他緊握著的手,神色漠然的走向了一邊。


    蔓蔓識趣的借口去倒水,給了他們一個單獨的空間,邢漠北見她隻是沉著臉色不說話,以為是出了什麽大事,抓著她更加焦灼的問起來,“到底是怎麽了?你說話啊!”


    公司和母親已經讓他焦頭爛額了,他現在已經再也承受不起一點打擊,尤其是這個事情還是來自於她身上的。


    喬以薇抬頭看向他,眼裏忽然就聚起了淚,眼淚越聚越多,大顆大顆的從她眼裏滾了出來,邢漠北看到她這個樣子更是嚇得手足無措,急忙去給她擦眼淚,卻被她反手擋開了。


    “我就說要做措施的嘛,現在可好了,我懷孕了,你說要怎麽辦嘛!”


    他們都處於人生中最容易衝動的年紀,他年輕力壯,對她的身體又是食髓知味的喜愛,做那種事的時候向來不喜歡穿著雨衣洗澡,隻想用最直接親密的姿態疼愛她,所以到現在為止也沒怎麽做過措施。


    避.孕藥之類的,喬以薇自然也是在吃的,可是她這個人容易粗心,吃藥也是有一頓沒一頓的,想起來就吃一次,想不起來的時候可能就不了了之了,懷孕基本上是一件無可避免的事情。


    可她現在完全不想做媽媽啊!


    喬以薇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邢漠北反倒是鬆了口氣,攬著她不甚在意的說:“懷孕嘛,又不是什麽大事……等等,你說什麽?懷孕?


    !”


    他說完才意識到到底是真的出了什麽不得了的大事,雙眼不自由自主的瞠大,俊逸的臉上先是驚詫,隨之而來卻是滿滿的驚喜和興奮。


    邢漠北卻已經高興地無法形容自己的內心,眼角眉梢都是掩不住的喜悅之情,將她一把抱起來在原地轉了個圈,“太好了,我要做爸爸了,薇薇,謝謝你!”


    喬以薇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連忙去推阻他,“你幹什麽啊!快點放我下來!”


    “對對,我忘記了,你現在有寶寶呢,對不起,是我太激動了。”


    他喜不自勝的放下她,拉著


    她坐到了一邊的**,看著她尚未隆起的小腹,自己都覺得神奇,那裏竟然已經孕育了一個小生命,不久的將來就會咯咯笑著叫他爸爸了。


    人生真的是太奇妙了,他們相遇的事情好像都還是發生在昨天一樣,可是他今天卻已經要做爸爸了。


    邢漠北從來都沒想過,這樣一個誰都會經曆的場景,竟然會讓他這麽高興,甚至連之前母親給他的陰霾也都一掃而空了。


    喬以薇還在哭,眼淚流的又凶又急,抽噎著道:“我懷孕了……你說怎麽辦,我……我還沒做好要孩子的準備,而且……而且我才二十歲,我不知道怎麽要這個孩子……你一個人高興什麽啊……”


    她年紀尚小,對於這個突如其來的小生命完全沒有準備,驚嚇已經完全大於了驚喜,隻覺得慌亂無措。


    “有什麽要準備的,有了孩子是好事啊,我要做爸爸了!這難道不值得高興嗎?”


    “做什麽爸爸啊!你也才二十四歲,這麽年輕你就想做爸爸?”喬以薇摸了一把眼淚,忽然抓住他有些急切的道:“要不……要不我們把這個孩子打了吧,我真的沒有做好準備,我怕自己照顧不了它。”


    “不行,不能打,我不同意!”邢漠北幾乎是瞬間變了臉色,拉著她決然道:“這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你把它生下來,我們好好照顧它


    !”


    “可是……可是我們都還年輕,而且以你現在的身份,怎麽能接受一個突如其來的孩子呢?你的家族,你的背景,不可能接受我的孩子的。生下來要給它什麽樣的身份?私生子嗎?”


    他們都知道兩人現在處於一種怎樣的狀態,前有狼後有虎的,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江了,怎麽能再來一個孩子呢?


    而且他們現在也沒有結婚,孩子一旦生下來就是見不得光的私生子,喬以薇不想讓自己的孩子變成這樣一個令人唾棄的身份。


    邢漠北攬著她靠在自己的肩上,輕聲的安撫她道:“我的家族和背景,你完全不用管,隻要是你的孩子,我一定傾盡全力去愛它,照顧他,怎麽會讓它變成私生子呢?相信我,不會的。”


    他自己就是一個尷尬的私生子身份,他比誰都知道這個身份的羞辱和痛苦,所以他就是拚盡一切也不會讓自己的孩子步他的後塵。


    “可是……我真的沒有準備好。”


    喬以薇有些擔憂的看著他,她自己現在都還算是個孩子,更何況還帶著一個十幾歲的妹妹,怎麽能再來一個孩子呢?她根本就不懂得要怎麽做媽媽。


    “沒關係,反正未來還有很長時間,我們一點一點學習,一定給他一個幸福完美的家,好不好?”


    他拉著她的手十指相扣,溫暖的感覺從指尖蔓延到全身,似乎也終於給了她一點麵對未來的勇氣。


    家,真的是一個好溫暖的字眼,這麽多年,她寄人籬下的的生活著,最向往的不就是一個完整安和的家嗎?現在她愛的男人願意給她這樣一個機會,她真的不想放棄。


    喬以薇抬頭看了看麵前的男人,清俊溫雅,五官立體而又完美,深邃眼中滿是對她的寵愛和憐惜,就連冷硬的輪廓也會變得柔和起來,讓她忍不住為他淪陷。


    良久之後,她終於下定決心了似的,對他重重的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我一定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看著她答應了,邢漠北終於舒心的笑了笑,在她的額頭上輕輕一吻,柔聲道:“謝謝你願意為我做這麽多,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


    。”


    這個小生命的到來讓他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無論前路有怎樣的艱難險阻,他都一定要堅持自己的想法,因為他現在不僅是要給她一個家,更重要的是他還背負了一個更重要的任務。


    為人父,為人夫,艱巨卻也幸福,他還從來都沒有肩負過這樣的責任。


    喬以薇抿唇笑了笑,忽然瞥見了他被打的臉,急忙扳過來仔細看了看,愕然的問道:“你的臉怎麽了?被打了嗎?是誰打的?”


    她不說,他都要忘了,現在才發現都有些腫了,碰一下都微微的疼。


    邢漠北“嘶”的倒抽了一口冷氣,避重就輕的對她道:“沒什麽,就是我媽有點生氣,所以被甩了一巴掌,不是什麽大事,等她氣消了就沒事了。”


    “真的沒事嗎?”喬以薇還是有些擔憂,看著力道,顯然就是氣急了才會打得這麽重,“是不是因為你求婚的事情才打你的?你母


    親她……一定很生氣吧?要不要我去跟她道個歉?”


    雖然沒有見過江玉玲本人,可是她也從各種渠道聽過一些關於她的傳聞,丈夫早逝,所有的家業都被她一手承接過來,各種旁係親屬虎視眈眈的盯著她也就不說了,身後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董事們更是數不勝數,可她偏生就是在這樣巨大的壓力之下將公司越做越大。


    不久之後dick珠寶就要在美國上市了,所以現在是極為關鍵的階段,成敗在此一舉,自然不能出一點岔子。


    可他們昨天的所作所為……一定造成了很不好的影響吧?


    喬以薇忽然有些後悔昨天答應了他的求婚,如果她不答應,或者事情也不會演變的這麽嚴重,他也不會被打吧?


    “又不是你的錯,你道什麽歉!”邢漠北有些不悅的剜了她一眼,“你哪兒也不許去,等薇園修好了,你就在那裏安心待產,別的事情不要亂想,明白嗎?”


    “但是……”


    “沒有但是,所有的一切都聽我的,你不要自作主張的去做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情,想做什麽之前都要跟我商量,我同意了才可以做,知道沒有?”


    “嗯……知道了


    。”


    看到她乖乖的點頭,邢漠北這才滿意的笑了,可忽然又想起了什麽似的,將她推離了一些,有些緊張地問道:“對了……既然你懷孕了,那我昨天還那麽用力,孩子沒事吧?”


    他說的這麽露骨,喬以薇臉都紅了,嗔了他一眼小聲道:“說什麽呢,真是……就不能委婉一點嗎?”


    “你快說話呀,孩子有沒有事?”


    “沒事啦,隻不過以後都要注意一點,不能常常……”


    一說起這個,她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邢漠北歎了一口氣,幽怨道:“就是說,你懷孕這期間,我隻能看不能吃了?”


    雖然當爸爸是很值得高興,可是一想到接下來還要有八個月不能碰她,想想都覺得是一種煎熬。


    喬以薇垂著眼,有些羞赧的輕咳了一聲,“那倒也不是……醫生說,最好不要同房,但是……三個月以後可以輕一點……”


    他的需求強烈,她是知道的,讓他一直憋著她也有點不忍心,可是為了孩子,他們也就隻能忍一忍了。


    “好吧。”邢漠北無奈的聳了聳肩,低頭在她唇上輕輕咬了一口,曖昧道:“現在就先給你欠著,等寶寶出生了,我要你一並還給我,以後讓你天天下不了床!”


    “你怎麽這麽流氓!討厭死了!”


    回應她的是一串爽朗的笑聲,還有他心滿意足的擁抱。


    然而在喬以薇看不到的地方,邢漠北的眼神卻漸漸幽暗起來,既然她現在懷了孩子,那麽結婚的事情就已經是迫在眉睫了,他有預感,和母親的抗衡將是一場惡戰,勝利了,那麽他就能和她長相廝守;如果失敗了,那麽她和孩子都會成為戰爭的犧牲品。


    可他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迫不得已的時候,他就算放棄一切,也絕不可能放棄她。


    *


    喬以薇懷孕之後,邢漠北對她的保護變得更加嚴謹和慎重,幾乎已經到了讓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地步,走到哪裏都有司機接送,絕對不允許外人靠近她一步


    。


    這樣的生活雖然很悶,可她也知道是為了她和孩子好,所以也沒有抗拒什麽,全都答應了下來。


    求婚造成的後果她也看到了,網上和媒體鋪天蓋地都是他一擲千金博紅顏一笑的視頻,所有人都紛紛猜測她的身份,甚至有人挖出了她以前在國內的生活經曆,幾乎連祖宗十八代都調查的一清二楚。


    對於這些,邢漠北也沒有給她過多解釋什麽,隻是告訴她以後不要看那些新聞,懷孕的時候不要影響情緒。


    可是怎麽會不影響情緒呢?


    他回來的越來越晚,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少,盡管麵對她的時候總是笑著的,可她卻能看出那笑容有多麽的疲累和勉強。


    他最常呆的地方就是書房,夜深人靜的時候,她常常會發現大**隻剩下她一個人,而書房那一盞幽黃的台燈卻是屬於他的,她在門外看過他的樣子,煩悶焦灼,滿臉的疲憊。


    是因為她才讓他這麽累的嗎?


    喬以薇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可是卻


    沒有一點辦法,她第一次發現自己原來這麽沒用,在他心煩意亂的時候,除了說一些無濟於事的話來安慰他,其他什麽實質性的事情都做不了。


    求婚事件的餘震已經超乎了邢漠北的預期,公司裏亂成了一團就不用說了,他在拍賣會上競拍那條項鏈的錢,動用的都是公司裏的資金,那麽一大筆錢突然用出去,讓公司的資金鏈都險些出現了問題。


    股東們也都紛紛跳出來指責他太不負責,甚至已經有人開始想要扶植邢越這個遠親,把他從董事會上拉下來。


    金家那邊對他的所作所為顯然也表示憤怒,金婉婷的父親金路南一氣之下斷了和邢家所有的合作,麵對他們岌岌可危的情況,也堅決表示不會出一點援助。


    好像所有人都在一夜之間紛紛倒戈,等著看他怎麽垂死掙紮一樣


    。


    最讓邢漠北煩躁的並不止這些,公司在美國上市的進程原本是很順利的,可是因為他鬧了這麽一出,所有的事情都變得複雜起來,資金和名譽的問題都受到了影響,他作為執行官自然不能再坐視不理。


    唯一能讓他高興一些的,大概就隻有喬以薇和她肚子裏的孩子,每天她都會拉著他給他將今天見到了什麽有意思的事,摸著她尚且平坦的小腹,他才會覺得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婚禮的事情也在著手當中了,眼下這樣的情況,想要給她一場空前盛大的婚禮自然是不可能了,好在喬以薇也不是強求這些的女人,隻告訴他這是個形式,意思一下就行了。


    就在邢漠北忙的焦頭爛額的時候,喬以薇懷孕的消息卻已經傳到了江玉玲和金婉婷的耳中。


    彼時兩個女人正在邢家大宅商量著要怎麽解決問題,金家撤資的事情都是江玉玲一手策劃的,她想逼著邢漠北回頭來求她,一旦他走投無路的時候,也就隻有她這個母親才能幫他,那個時候她就可以隨便向他提條件,勒令他和喬以薇分開。


    可邢漠北顯然比她想象中要硬氣的多了,從上一次她在公司裏打了他一巴掌之後,現在已經快有一個多月了,除了在公司的董事會上,他們母子無可避免的要見麵,其餘的時間裏,邢漠北竟然一次都沒有主動來找過她。


    就連在公司裏遇到,他也會眼都不眨一下的徑直離開,好像完全將這個母親視為空氣一樣,獨留江玉玲一個人氣得跳腳。


    他顯然是做好了跟她頑抗到底的準備,決然不會向她們妥協和低頭。


    而邢漠北也確實是有自己的能力,他不求任何人,竟然也慢慢的扭轉了局勢,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平息了之前的戰火,甚至穩住了一部分焦躁的股東,將他們拉到了自己的戰壕之中。


    得知這些的時候,江玉玲也不知自己是該氣還是該笑,她的兒子寧死不向她低頭,一個人艱難的挽救著公司,這說明他這個繼承人確實是擔當得起的,她該是值得高興的;可一想到他做這些全都是為了喬以薇那個女人,她所有的欣慰都轉變成了怨恨。


    金婉婷自然也氣得不輕,和江玉玲坐在一起的時候臉色也不見得好


    。


    “真不知道那個女人到底好在哪兒了,居然讓阿漠被她做這麽多!”金婉婷憤憤不平的抱怨著,又對江玉玲道:“伯母,你確定我爸爸撤資了,阿漠就會向您低頭嗎?我看這形勢,他可不是會妥協的人。”


    其實江玉玲自己也有點不確定,可是在金婉婷麵前還是強撐著嘴硬,“我的兒子,我了解的很,他也就是現在能硬氣一點,等到彈盡糧絕的時候,他不低頭都不行。”


    金婉婷撇了撇嘴,端起桌上的黑方喝了一口,跟隨江玉玲多年的秘書卻忽然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低頭在她耳邊說了什麽。


    江玉玲驟然變色,猛地起身盯著她道:“你說真的?”


    “千真萬確,我們派出去的人親眼看她進了聖瑪利亞醫院,她走之後,我們也找她的醫生問過了,都已經快要四個月了。”


    秘書說完便遞給了江玉玲一個文件袋,她一把奪過來拿出裏麵的紙張看了看,臉色已經變得極其難看。


    坐在一旁的金婉婷不明所以的看著他們,放下咖啡杯疑惑的問道:“伯母,出什麽事了?”


    江玉玲有些頹然的坐在沙發上,閉上眼長歎一口氣道:“那個小蹄子居然有了阿漠的孩子,她懷孕了。”


    “什麽?”金婉婷倏然提高了聲調,一把拿過資料翻了兩下,在看到上麵的數據之後也恨得牙癢癢,冷笑一聲道:“我說邢漠北現


    在怎麽這麽硬氣,寧死不屈似的,原來是因為那個女人懷孕了!”


    她恨得咬牙切齒,眼裏幾乎都是淬了毒一樣的憤然不甘,姣麗的容顏上滿是恨意。


    都說母憑子貴,那個女人現在懷了他的孩子,自然是更加的得意了,之前邢漠北都對她寵愛的無法無天,這一下可好,隻怕現在天王老子都勸不住他了。


    還說什麽用公司和資金鏈來脅迫他,就以邢漠北那個倔強執拗的性子,逼急了他搞不好會直接放棄自己繼承人的位置。


    兩個女人麵麵相覷的看著對方,平日裏飛揚跋扈的姿態此刻全都湮滅了下去,臉上滿是灰敗和憤然,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


    良久之後,金婉婷才幽怨的問她,“伯母,現在怎麽辦?想用公司逼他是行不通的,總不能把他逼走吧?”


    江玉玲也很無奈,她自然也清楚自己兒子的性格,這種鋌而走險的事情她不想做,逼走了兒子也就算了,如果公司倒了,那她整個人都會崩潰的。


    難道她真的要向兒子妥協,看著那樣的一個女人登堂入室?


    她撫著額頭想了很久,最後終於無力的歎息道:“如果實在不行……我就隻能接受那個女人進門了。”


    她可不想最後落得一個無人送終的地步,大不了以後就分家而住,眼不見心不煩,隻當沒那麽個兒媳婦就算了。


    見江玉玲有些動搖了,金婉婷心裏的警鈴大作,急忙勸阻道:“伯母您怎麽能這麽想呢?您想想那個女人是什麽身份,她能給邢漠北什麽幫助?她什麽都給不了,隻能拖他的後腿!邢家在英國也算是大家族了,以後傳出去邢家的繼承人娶了一個孤女,這不是平白給人落了笑柄嗎?您不能拿邢家和漠北的未來去賭啊!”


    她的話讓江玉玲的臉色變了變,見她有所動容,金婉婷又乘勝追擊道:“況且您仔細想想,也許這一切都是那個女人暗中攛掇漠北的呢?沒準兒她就是等著看您先妥協呢,那她的計劃就徹底成功了,您不能隨了她的意啊!”


    金婉婷的話讓江玉玲徹底轉變了想法,若有所思的連連點頭道:“你說的有道理,沒準兒這就是那個女人給阿漠吹得枕邊風!我不能讓她如願,這場抗衡不是她贏就是我贏,我得堅持到最後才行!”


    她說完又向金婉婷感激的笑了笑,“婷婷,謝謝你勸我,要不然我還真被那小蹄子給涮進去了。”


    金婉婷挑眉,掩過唇角得意的笑容搖了搖頭,“伯母您說哪的話,我這麽做也是為了阿漠,再怎麽說我還是她的未婚妻呢,自然不能看著他為了那麽一個有心計的女人毀了自己。”


    “對,你說得對!還是你想得周全,還是你會為他考慮!”江玉玲看著她,拉過她的手惋惜的歎了口氣,“明明還是你最心疼他,可這個孩子偏偏不知好歹,分不清破銅鐵和金鑲玉的區別,辜負了你這麽久,真是太抱歉了


    。”


    她的話倒是說進了金婉婷的心坎裏,酸意霎時讓她有些難過,可還是勉強笑了笑,“伯母,那接下來您打算怎麽做?”


    江玉玲的眼神微變,決絕道:“之前你也警告過她了,竟然這個女人這麽不識抬舉,那就隻能由我這個做媽的出場了!”


    這一次她說什麽也不能讓自己的兒子毀在這個女人手上!


    *


    邢漠北公司的事情已經漸漸在解決當中,原本他也想陪著喬以薇一起去做產檢,可無奈臨時接了一個視頻會議,隻好讓她一個人去了。


    喬以薇也隻是笑著抱了抱他,通情達理的說:“沒關係,我自己去就好了,你忙你的,不要有顧慮。”


    能有這樣一個體貼的女人在身邊,邢漠北也難得能輕鬆一下,吻了吻她的發旋柔聲道:“那我等你回來,記得給我帶好消息。”


    她笑,“嗯!”


    產檢的結果仍然很好,雖然不知道寶寶的性別,可是通過彩超,看到那一團小小的陰影她也覺得感動和心滿意足。


    懷著心愛之人的孩子,她應該是高興地,她忽然有些慶幸自己沒把這個孩子打掉,否則她要錯過的將是怎樣一個可愛的小生命?


    從醫院出來的時候,邢漠北派給她陪在身邊的幫傭小周去給她買水了,喬以薇一個人拿著彩超照片,笑意宴宴的走向外麵,然而剛走到花園裏,迎麵就上來了兩個凶神惡煞的男人擋住了她的路。


    “太太要見你,麻煩喬


    小姐跟我們走一趟。”


    *******


    萬更結束,最近就都是轉折了,看在我這麽拚的份上,求花花荷包留言~另外新文《新歡陌路人》已經開坑了,大家在簡介上麵就可以直接點到鏈接,和本文是係列文,大家也收藏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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